29
在場的人經驗都足夠豐富, 短暫的失态之後,阿爾馮斯立刻就收斂了動作, 似乎自己剛剛只不過是突然想起了什麽事情一般, 邁着漫不經心的步子踱步到自助餐的取餐臺前,手指尖劃過絨布給自己拿了兩塊布丁,又重新坐了回去。
仿佛他這一趟, 就是為了今日晚宴的收尾而取兩塊餐後甜點。
金屬餐勺切割着柔軟的布丁,敲擊在白瓷盤上發出叮的一聲。魔力從指尖順着餐勺一路流淌進地面,化作無聲無形的海浪,以金發的煉金術師為中心,蕩滌至四面八方。
托尼·斯塔克面色八方不動, 重新給自己穩穩地斟了一杯酒,遙遙舉杯露出頗為輕佻的神色, 湊近脊背挺得筆直的阿爾馮斯, 一只手攬住對方的肩膀,嘴唇翕動在煉金術師的耳畔,話語聲伴随着溫熱的吐息:
“怎麽了?剛剛發現了什麽?”
“……人群裏有魔術師。”
阿爾馮斯壓低了嗓音:“除了我之外,在場的還有複數個魔力波動, 并且對方的反偵破手段非常嚴密,如果不是剛剛碰巧用了一下單片鏡禮裝的話, 就算是我也很難發現。”
“別這麽緊張阿爾, 說不定是什麽和你一樣隐居在紐約的家夥。”
托尼·斯塔克用只有在場三人能夠聽得到的聲音說道:“還是說,你已經察覺到了危險?”
尼克·弗瑞一擡頭,沖着暫時擔任秘書職務的娜塔莎使了個眼色, 後者了然地點點頭,一撩自己的卷發,隐匿在了人群之中。
“這件禮裝的主要特性是探知敵意,監測魔力反應只不過是順帶的功能而已。”
阿爾馮斯的腦內已經刷刷翻過數種應對方案,懶得買衣服去哪裏都穿着禮裝果然是個好建議,起碼防禦術式上不用自己再格外費心……他一只手探向身後,從空中摸出來一枚紫水晶。
“這件禮裝的默認狀态是探測我周圍的敵對反應,剛剛我什麽都還沒來得及調整,本想着将敵意的探測修改成針對你的模式,結果一打開,就發現現場存在着想要對付我的魔術師。”
金發的煉金術師用歉意的語氣說道:“這一次算是我把你們卷進來了,我會在鏡像空間裏解決,盡可能不影響晚宴的。”
雖然不知道洛基到底留下了什麽盧恩,但對方留言表示,如果遇到危險的話會非常有效。從咖啡店回到自己的寶石鋪子時間不長,根本來不及仔細研究全然陌生的盧恩魔術,只能先囫囵照搬着将對方的術式抄金寶石裏,制作成魔力觸發的形式,考慮到九界第一術師的名諱,希望它在關鍵時刻能夠派上點什麽用處。
“魔術師之間的争鬥?”
尼克·弗瑞眉頭一皺:“阿爾,也就是說,你判斷這件事和在場的這些普通人沒有關系,是你們神秘世界之中的恩怨?”
阿爾馮斯沒有做出明确的答複。
“仇視巴瑟梅羅或者愛德菲爾特的家族有的是,但是這種敵意大多數都會針對繼承了刻印的家主。而我個人實在是沒什麽社交……”
他也覺得這些意外來得莫名其妙:“如果說是叛出古一師門的家夥們的話,首當其沖的應該也是對付卡爾·莫度他們才對。”
尼克·弗瑞的目光掃過舉着酒杯的衆人,神色明滅不定。
“這場宴會你邀請了些什麽人,斯塔克?”
“我怎麽可能知道,這又不是我自己的決定。”
小胡子商人翻了個白眼:“我只邀請了阿爾一個,你到底是從哪裏拿到的邀請函。”
“……”
尼克·弗瑞深吸一口氣:“從你們斯塔克工業的反正你也懶得搭理的有關部門,不過這不重要。”
重要的是,在場的這些人裏,不乏一些關鍵的政要和一些能夠把控經濟命脈的家夥,如果這之中的一個或幾個突然暴斃,所造成的負面影響極難清除。
托尼·斯塔克眉目不動:“馬克5已經在送過來的路上了,哈比馬上就到,說真的,我下次得制作能夠讓戰衣自己飛過來的功能。”
阿爾馮斯摘下自己的祖母綠胸針,別在了托尼·斯塔克的衣領上:“這個會帶有一定的魔力加護,如果波及到了現實世界的話,盡可能疏散這裏的人群。”
“哇哦。”
後者配合地感嘆了一聲,抱起手臂:“那麽我猜,煉金術師先生現在要開始單獨行動了?”
“普通人對詛咒之類的魔術幾乎沒有抗性,一發簡單的Gandr控制好的話都能直接擊穿板甲,更別提直接汲取生命力量之類的術式了,如果出現問題的話,我會直接用這個通知你和弗瑞,我想神盾局應該也會有自己的安排,你們盡快撤離。”
阿爾馮斯在手指上套上懸戒,伸手松了松自己正裝的衣領。
“聽着,阿爾,我記得你用這種法術也不太熟,你真的不會被同行撂翻嗎?如果你們再等幾分鐘的話,我的戰衣箱子裏還放着一排微型定位追蹤彈,你……”
話音未落,他就發現,面前的煉金術師突然消失了。對方失蹤得無聲無息,好像剛剛還在用湖綠色的眼睛注視自己,一轉眼就沒了痕跡。
托尼:“……???”
托尼:“Jar,他剛剛做了什麽?我怎麽連施法動作都沒看到?”
智能管家老老實實地回答:“他就是直接從您面前走掉的,Sir.”
托尼:“??”
“甚至還揮了揮手,看樣子他幹擾了周圍人的認知。”
智能管家說道:“您需要我來調出錄像記錄嗎?”
“算了。”
托尼·斯塔克按了按眉心,視野掃過在場的衆人:“他就是想一個人偷偷把那幾個魔術師做掉,我偏要不如他的意。”
弗瑞站起身來,按住托尼·斯塔克的肩膀。
“僅此一次,我贊同你的提議。”
他說道:“不能讓阿爾馮斯一個人來解決這件事——就算我們對于魔術師幾乎一無所知。”
如果沒有混亂,就制造混亂。
托尼·斯塔克擡腳趁着衆人不注意就踹翻了一座香槟塔,尼克·弗瑞順勢從口袋裏摸出來一個瓶蓋那麽大的催淚瓦斯順着地面滾了出去,在濃煙滾滾和衆人的尖叫之中,娜塔莎和弗瑞的視線掃過慌張奔逃的衆人,尋找着其中的異常賓客。魔術師和受過專業訓練的殺手不同,他們很少有掩飾自己情緒和細節的培訓,過于相信自己的魔力往往會招致與對細節處理的不謹慎,就算是阿爾馮斯本人,反偵察手段也大多數依賴于瞬間移動和虛數空間,如果讓他平時老老實實乘坐交通工具的話,留下的蛛絲馬跡哪怕是一個剛剛從特種兵培訓部隊畢業的新人,說不定都能跟蹤得八九不離十。
但令人遺憾的是,在場慌亂奔逃的人裏,似乎并沒有什麽人一反常态的冷靜。托尼一邊讓智能管家給匆匆趕來的哈比發定位,一邊捂住口鼻躲進走廊,弗瑞不知道沖散到了哪裏,但是那個混蛋唯獨身手不會讓人擔憂,現在最重要的,是通過阿爾馮斯身上的标示器定位他現在的位置。
改良過的跟蹤器二號版本不知道能不能定位到鏡像空間空間去。
空無一人的宴會現場,阿爾馮斯戴着單片鏡,面色凝重。在這裏他找到了起碼四枚夾雜着魔力在其中的槍彈,并且成功地用寶石魔術将其破壞。這是某種他所不曾接觸過的結界術式,經過簡要的解讀之後,其效果包括但不限于會讓結界當中的人生命力逐漸衰弱,而安置在鏡像空間之中的槍彈在他發現之前魔力幾乎已經即将要滲透到現實世界裏去了。
阿爾馮斯的手心翻出一塊淡青色的長錐形寶石,伴随着魔力的注入,它的尖端微微溶解,像是水筆一般在地面上劃出結構複雜的魔法陣來。這片空間已經被擾動得相當不安定,需要被錨定下來,才能确保這裏不會幹涉到現實世界當中正在宴會當中的人們。
“Call Celestite.”
黑色的西裝重新蛻變成為煉金術師的白袍,伴随着寬大袖管無風自動,一道又一道的魔術回路逐條點亮,攀附在魔術師的手背上。
“Call Spinel.”
七芒星的魔法陣亮起七道光點,魔力彙聚成束遍歷周遭,可是除卻這個已經松松垮垮亟待錨定的鏡像空間之外,這裏卻一處多餘的布置都沒有。
明明不是十二君主之一卻能夠被冠以“Lord”的名號,阿爾馮斯對于自己的寶石魔術還算自信,但無論怎樣探查,都像是踏進了一個裝潢繁複的空房子一般。
——那些帶着惡意的魔術師不在這裏。
金發的寶石商人神色一斂,伸出佩戴了懸戒的左手。他只是堪堪判斷了針對自己的惡意就匆匆前往鏡像空間,而實際情況看上去遠不如他最初所想的那麽簡單。
這更像是某種調虎離山。
現實世界,酒宴現場。
狙擊槍的槍彈不知道從什麽角度射出,連帶着在牆壁拐角彈射出角度之後,以一個極為歪曲的夾角飛向原本躲在死角初的托尼·斯塔克,卻堪堪在正中對方面門之前,溶解在斯塔克面前。
他面前的空間像是水面泛起漣漪一般微微皺褶,而子彈就像是泥牛入水,在地面上留下了一小灘變了形的凝固金屬。
小胡子的商人微微一愣,随後下意識地看向自己的胸口,胸前的祖母綠胸針上泛起了一絲平日裏很難被察覺到的裂痕。
“啧。”
他頓時抱怨道:“看來對方不只是沖着阿爾馮斯。”
鋼鐵戰衣來得及時,而尼克·弗瑞得到神盾局的補給同樣迅速。迅速扣上面甲之後,托尼·斯塔克很快就偵測出有好幾個狙擊手的瞄準鏡靶标點對準着自己的附近,他打開內部通訊頻段,煩躁地開口:“那群家夥有可能是沖我來的,你有什麽線索嗎?”
“如果說技術手段和神秘領域都有滲透的話,我能想到的就只有一個名字了。”
尼克·弗瑞在通訊頻段裏略微喘息地回複:“九頭蛇,可惜這個組織滲透的領域又多又複雜,如果魔術師裏面有他們的人雖然很令人驚訝但是也不奇怪,這件事我之後要和阿爾馮斯好好商量一下了,普通探員可沒辦法對付一群不講物理法則的家夥。”
“關鍵是現在!”
鋼鐵戰衣冒着好幾發槍彈拖曳長長的慧尾飛向天空,好在娜塔莎帶着姍姍來遲的神盾局探員們将大部分的賓客疏散殆盡。等到鋼鐵戰衣在空中轉了個身之後,一枚不起眼的子彈突然在空中二段加速,以令人難以預料的速度和強度将他打了個趔趄,流線形的戰衣板甲出現了一個肉眼可見的明顯豁口,啓動平衡輔助系統以後才重新在空中調整了姿态。
“這是狙擊槍的子彈??”
托尼震驚道:“我感覺我剛剛好像是被迫擊炮打中了一樣!”
[損害評估,外部裝甲故障10%。此外,有新的同頻通訊接入,Sir.]
“抱歉,托尼。”
阿爾馮斯的聲音出現在信號範圍中:“簡單的調虎離山,我應該考慮得多一點的,你這邊情況如何?”
“除了被追着打很讓人不愉快以外一切正常,如果遭到襲擊能換你總算不開口閉口‘斯塔克’的話,勉強還算能回本。”
托尼語速很快地說道:“久違的協同作戰,阿爾?”
“我以為你這家夥永遠都不懂什麽是協同作戰的。”
尼克·弗瑞在通訊頻段裏語氣涼涼地開口,他剛剛抄起一瓶酒拍翻了一個想要渾水摸魚的敵人:“我這邊都是些普通人,但是剛剛那發子彈不正常。”
“被加護過,或者說起碼是受到過魔術處理。”
阿爾馮斯穿行在已經煙氣彌漫的走廊裏:“有種現代魔術的感覺,傳承古老的魔術師是不會在子彈之類的物品上附着加護的,而更多的會傾向于寶石、水銀、骨骼之類傳統能夠流淌魔力的媒介。在子彈上附着魔力特性的魔術師我只認識一個,但是他應該已經死了。”
更何況,現代魔術科如今的君主是那個埃爾梅羅二世,他根本不可能出現在紐約……
“你可能想複雜了,阿爾馮斯。”
尼克·弗瑞開口:“如果,我是說如果……有沒有可能,魔術師會和你們口中的普通人合作?”
“那樣會被法政科追殺的。”
阿爾馮斯下意識地回答道,卻突然意識到了什麽一般,猛然沉默。
普通人的世界,和魔術師一樣的、甚至更加的不安定。那麽這群人之中是否會存在一些鬥膽向神秘伸出觸手的人,而魔術師裏的确又存在一些不守規矩離經叛道的家夥,要是這群人碰在了一起……
“神盾局自建立之初,就有一個非常龐大的敵人。”
尼克·弗瑞緩緩說道:“我不知道你第一次來我辦公室的時候感知到了多少,但是我想你應該聽說過‘九頭蛇’這個名字,如果神盾局都能夠被滲透一部分人的話,恐怕魔術師說不定也有那麽一個兩個會投身于這種組織。”
這個說法,甚至都已經有些過于保守了。
二戰期間坊間就有傳言,有人類軍方的力量涉足了早期的聖杯戰争,但囿于時鐘塔對于聖杯戰争這個發生在極東之地的魔術師紛争重視度并不算高,再加之聖杯戰争一直以來都在以失敗告終,調查基于種種原因不了了之。但說不定,那就已經是某些圖謀者對于神秘世界的第一次窺探。
“你們在哪裏?我去找你們彙合。”
最終,煉金術師沉着聲說道。
……
宴會大廳,此時已經一片狼藉。金紅色戰衣裏的托尼·斯塔克和拎着一根破碎酒瓶的尼克·弗瑞站在大廳中央,很快就等來了穿着白袍匆匆跑來的煉金術師。
“我覺得我們現在就像是RPG游戲裏的三人隊伍。”
斯塔克說道:“法師,戰士和Tank都有了,不過看這個情況阿爾你大概還得兼任一下治療的角色。”
“我一點也不想知道為什麽穿着板甲的你是戰士而我是個T……”
尼克·弗瑞嫌棄道:“這根本就不公平。”
“……那我給借他一塊抵禦沖擊的鑽石?”
阿爾馮斯狐疑道:“如果你一定要堅持玩RPG游戲的話。”
實際上幾乎沒多少和普通人類合作經歷的煉金術師保持了極大程度的理解和讓步。
托尼·斯塔克:“……”
搬起石頭砸自己的腳是什麽體驗?他懊惱地補充:“我特別适合當T,钛合金的板甲真是太堅固了。”
尼克·弗瑞發出了一聲嫌棄而短促的嘲笑。
“雖然不清楚你們具體能夠做到什麽地步,但是我有一個計劃。”
禿頭的十級探員沉聲宣布:“我想起碼作為一個RPG游戲需要一個指揮。”
“嗤,三人團隊。”
從來都只靠輸出和莽的托尼·斯塔克在戰衣裏聳了聳肩:“只要這個計劃不超過三個步驟,悉聽尊便,弗瑞。”
……
計劃真的只有三個步驟。
第一步,将周圍戒嚴,将作戰範圍和周圍撤離賓客的安全區域分割開來。
“Call Emerald.”
阿爾馮斯點了點頭,當着弗瑞和托尼的面掏出一塊寶石,伸手在空間中書寫下一長串看不懂的魔力術式。寶石煥發出輝光,在空間裏連成數點後消失。下一秒,鋼鐵戰衣之中的智能管家就發出提醒:“和外界的短波通訊中斷。”
“結界成功了。”
他确認道。
第二步,用MARK5中搭載的紅外熱敏感應找出在場的所有敵對目标,随後……
“別随後了先用微沖導彈洗一波再說。”
托尼·斯塔克打斷了弗瑞的說辭,一陣濃煙過後,大部分的追蹤彈憑空歪曲出奇怪的軌跡來,但這已經足矣讓敵人暴露目标。
六人。四個人全副武裝手持狙擊槍,兩個人神色陰霾,兩手空空。
果然用了認知幹擾,阿爾馮斯想,但是到了現代社會,單純的認知幹擾是沒辦法逃過紅外熱敏的。
“阿爾馮斯·愛德菲爾特。”
對方恨聲道:“芬蘭的魔術名門,竟然當了巴瑟梅羅的走狗,時鐘塔的看門獵犬……現在你甚至已經不挑主人到了開始為神盾局打工的地步了嗎?”
托尼·斯塔克聞言,掌心炮立即泛起亮光,卻被阿爾馮斯擡手攔住。
尼克·弗瑞表情凝重:“那麽,素來秉承着神秘不暴露原則的魔術師,為什麽會為了九頭蛇而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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內容标簽: 綜漫 穿越時空 婚戀 文野
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