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陰謀暗起
深夜,靖安鎮外圍一小院中,封輕涯站在院中,輕緩道:“出來吧。”
旋即,一精練人影出現在小院中,他單膝跪地,沉聲道:“暗夜拜見教主。”
封輕涯清冷道:“教中情況如何?”
暗夜道:“聖女坐鎮,各大殿主輔助,目前一切如常,請教主放心。”
“聖女對玉玑閣有何打算?”
“聖女說不足為患。”
封輕涯古井無波的點點頭,不再多說,便讓暗夜退下,暗夜朝封輕涯拜了一下,轉身離去。
“慢着!”封輕涯冷冷道:“派人将靖安鎮周圍的所有蛇類清理幹淨。”
暗夜不多問,簡單答了一聲:“是!”便退下了。
主子交代的事只管盡力完成,不多問,不推脫,這是優秀下屬的基本,很顯然,暗夜做的很好。
封輕涯擡頭,月光柔亮,沉銀似水,他而今本是清冷薄涼之人,卻獨獨在千妝面前略變了些性子,想到千妝,他目光移至房間之中,那丫頭,竟然不敢閉眼,最後,封輕涯無奈點了她的睡穴,她才閉上眼睛。
轉身進屋,封輕涯側坐在床邊,千妝清美的小臉在燭火的映襯下明媚的讓人晃眼,他看着她的睡顏,一時間晃了神,那是幹淨純粹的美,仿佛世俗間的陳雜與她無關,連身負特殊禁令的自己也不自覺地想要保護。
思及之前脫口而出的承諾,封輕涯眸色深沉,諾言這東西并不見得有多重,但是卻束縛了太多人情,他不是沒有毀過諾。
和千妝接觸了幾十天,封輕涯很難想像一個性子醇厚的毒女将會如何,若是她殺了人,會不會有噩夢?
早幾個月前,他接到探子消息,說見到一女子會一種名為輕雲的失傳輕功,此輕功乃毒皇所使,鮮有人會。
封輕涯判定由此女子便可找到毒皇,于是就有了千妝所說的總跟着她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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至于為何要找毒皇,這就涉及教內事務了,森羅教自創教以來,就有密令:歷任教主都要尋找毒皇一番,至于所謂何事,那只有見到毒皇才能徹底清明了。
森羅教創教已久,歷任教主都要尋找毒皇一番,毒皇并非一種冠有此稱號的人,三百年來它都專指那個人,世人都知她是毒皇,而毒皇也就是她的名字,活了三百年的人物,又有誰知道曾經的糾葛呢?
而千妝的出現,剛好是這過往雲煙的一個通途,經由她抽絲剝繭,往事遲早會盡數浮現。
封輕涯低頭看着千妝,動手解了她的穴,她已經睡去了,封輕涯見她沒有異樣,這才放心,正欲起身離去,卻突然被拉住衣服,側頭,千妝清秀的眉頭緊皺,口中喃喃自語。
封輕涯俯身側耳,方聽到她說:“不走、不走,都不要走,小千害怕,不走、不要……”
封輕涯握住她的手,閉上眼睛,緩緩出一口氣,輕聲道:“小千不怕,我們都在這呢,爹爹娘親都在,小千乖。”
然後用手撫平她的眉頭,千妝反手握住封輕涯的左手,然後安心睡去。
封輕涯孤傲淡漠的眼眸中閃現出溫和的光,“好好睡吧,小千。”
夜已要過半時,一只黑鷹在院中撲打翅膀,封輕涯确定千妝熟睡之後,抽手離去,黑鷹見封輕涯出來,古怪地叫了幾句,封輕涯聽後,微眯起狹長的眼睛,一股危險的氣息自其周身散發開來,黑色的寒氣,讓的月色默然顫抖。
萬藥堂
顧清瀾在前廳等了好久,也沒看見千妝的身影,月已至中天,還不見那清蓮般的的俏影出現,他幹脆開着門,如此以免錯過千妝回來。
顧清瀾感覺千妝很特別,她身上沒有世俗之氣,好像是空谷幽蘭,至少,他在她眼睛裏看到的都是歡愉和天真。
千妝,真是個好名字。
只是,她一個儒商之女為什麽會一個人跑出來,并且還知道自己在這裏,她出現的那一天清晨竟然出現了夢魅之毒,這難道僅僅是巧合?
顧清瀾思維敏銳,他已經無意識地将這些疑問連在了一起。
清晨,陽光明媚,透過小窗打在千妝臉上,千妝只覺一陣刺眼,她眼皮動了幾下,慢慢睜開,屋裏沒人,想到昨晚的事,千妝用手掌揉揉太陽穴,她怎麽輕易地就說了呢,是不是對他太過放心了。
還有,她記得,她是被封輕涯抱回來的,還抱了一路,別看他平日裏冰冷冷的,可他的懷抱真安穩,能讓人安心的睡着,千妝傻乎乎地笑笑。
有人開門,千妝擡頭,是封輕涯,她立即閉眼裝睡。
好一會,都沒有動靜,千妝悄悄睜開眼,天知道封輕涯那張堪比妖孽的臉距她有多近。
“怎麽,不裝了?”封輕涯調笑道,鼻息間的溫濕噴在千妝吹彈可破的臉上,癢癢的熱熱的,千妝心裏的漣漪漾呀漾呀。
千妝眨了眨眼睛,慌忙拉過薄被蒙住頭,“封輕涯,你離我遠點!”本是氣急敗壞的聲音,卻因蒙了被子而顯得迷啞失措,整個人真是可愛極了。
封輕涯嘴角勾起一抹微笑,他直起身子,說道:“我有事得出幾天,既然你醒了,就離開吧。”
千妝飛快下床,悶悶來一句:“最好不要回來!”說完就往外跑,可到了門口,她又輕聲來一句:“你小心。”
青衣留下一絲殘影,千妝已不見了蹤影。封輕涯淡淡一笑,這丫頭,生的一副純善的心性,卻又偏偏是毒皇之徒,教人難以預料她的未來!
下一瞬,封輕涯斂去了笑意,冷意森然的臉上散發出嗜血之氣,接下來,該殺人了吧!
千妝回到萬藥堂時,顧清瀾正在配藥,她笑着打招呼:“早啊,清瀾哥哥。”
顧清瀾停下手中的活,問道:“小千,你昨夜是否有事?一直未回,讓人擔心。”
千妝調皮地吐吐舌頭,“對不起啊,清瀾哥哥,我玩過頭了,怕擾到你就沒回來,在客棧住了一夜。”
見她鬼靈的樣子,顧清瀾不禁一笑,說道:“你呀,還沒吃早飯吧,我已告訴玲珑,待會兒,她會送兩份飯來萬藥堂的。”
千妝點頭,用手摸摸肚子,說道:“是有些餓呢。”
這邊話剛落音,門外已經有聲音響了起來,“顧醫師,玲珑給你送飯來了。”很是圓潤的聲音,飄飄袅袅的傳進萬藥堂中,聽得這話,千妝擡眼,一眉目如畫的女子款款而進。
見千妝望着自己,玲珑微笑示禮,道:“想必這就是秦醫師的貴客吧,小女子玲珑,敢問姑娘姓名。”
千妝微笑還禮:“玲珑姑娘好,我叫千妝。”
玲珑看着千妝,目光微閃,這個青衣女子雖比她年少許多,但那傾城之姿卻已顯露,還有那股清靈之氣總讓人不覺間沉醉。更重要的是,待常人一向溫熱卻不親厚的顧清瀾對她分明是過于溫柔親近。
自己費盡心思地接近顧清瀾,也僅僅是得到了一個進萬藥堂的機會,但是這個千妝卻直接在萬藥堂住了下來,玲珑怎麽會平靜?
聰慧如千妝,只玲珑這一看中,她便看出了些許端倪,她沖顧清瀾狡猾一笑。
顧清瀾為人儒雅沉靜,并未将玲珑的心思放在心上,對于千妝的調笑,他也是淡淡一笑,算是作罷。
顧清瀾一個人住在萬藥堂,平日裏只顧得看病人和研究草藥,在衣食方面都是玲珑負責,他也沒有去過問玲珑的背景,他在靖安鎮住的時間不會很長,等拿到鳳輪回,他自會離去。
不去過問也不代表顧清瀾一無所知,僅是從這個名字上就能得知一二,玉玑閣中的人全是女子,并且名字皆是和玉有關,玲珑想來也是玉玑閣的人。
顧清瀾代表着藥王谷,藥王谷底蘊深厚,素來保持中立,黑白都不想幫,顧清瀾早就向玲珑透露了這個意思,而玲珑雖然未表明身份,也說她是以個人立場來萬藥堂的。
很多人都認為醫者是厚愛衆生心懷仁慈的,但是對于藥王谷的人來說,除了親友,世人只分為病人和路人。玲珑不是病人,自然是屬于後者,他無意去表明立場,反正遲早都會離開的。
心懷疾苦卻不能心存衆生,就好似一個人多情也無情。
森羅教
大教森羅,逆之者亡!
一身黑色錦衣的封輕涯冷冽的猶如地獄修羅,他寒潭般的目光漠然地盯着大殿內跪着的灰衣人,氣氛死寂陰沉,灰衣人禁不住這種壓抑,身形一軟,驚懼道:“教主饒命,屬下也是受人指使才對聖女下毒。”
封輕涯身體微微前傾,冷聲道:“誰?”
突然間,灰衣人七竅流血,倒地身亡。
黑暗裏快速掠出一個白影,停在灰衣人身邊,北辰看了灰衣人一眼,沉聲道:“死了,想必之前就服了毒。”
灰衣人确實是服了毒,只是在毒發之前他沒能經受得住封輕涯森冷的威壓,如果毒發時間再晚上片刻,那麽幕後之人早就被揪了出來。
封輕涯狹長的眸子微眯成一條縫,薄唇中飄出殺意森然的三個字:“赤血門!”
北辰輕輕一笑,只不過那笑中卻有着抵擋不住的寒意:“赤血門吶,還真是,嫌命長了啊!”
當今世道,膽敢和公開森羅教做對的也僅僅是一個赤血門了。更何況,赤血門竟然能夠進入總教,還有能力對聖女下毒,不除之,森羅教便不是第一大反教了。
聖女大殿,又稱裁決殿,殿內,鸾扇美目緊閉,冰冷妩媚的容顏遮掩不住蒼白的病态,北辰握緊了雙手,略顯陰柔的五官看上去有些痛苦,他寧願代她受罪,也不願眼睜睜地看着她痛苦而束手無策,“涯,這毒我解不了,你可有辦法?”
北辰向來高傲的他眼中露出些許無奈,他望着神情冷峻的封輕涯問道。
封輕涯皺眉道:“我也沒辦法,不過,或許藥王谷可以解毒。”
北辰沉思片刻,恍然道:“顧清瀾!”
封輕涯點頭,雖然藥王谷的人難尋,但是眼下就有一個露面的,看來這靖安鎮,他是非去不可了。
“北辰,你随我來。”封輕涯思索片刻,叫上北辰,離開了聖女殿。
這一次,不僅是為了毒女千妝,也是為了顧清瀾的幫助,而更多的是赤血門已經按捺不住了,封輕涯怎麽可能輕易地饒過赤血門。
更何況,赤血門和玉玑閣或許還有些瓜葛,只是一直未能抓住實質性地證據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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