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暖而後傷
半個月的時間過的太快,今冬的第一場雪已經融化了,寒意侵人,封輕涯讓小二在房間裏添置了很多無煙炭火,有給千妝披上狐裘,手裏還握着手爐,這樣細致耐心的封輕涯,真叫千妝受寵若驚。
她能夠看見聽見之後,并未第一時間告訴封輕涯,她看着封輕涯仔細地撥弄着炭火,時而看看她,盡管他知道她看不清,還是笑了笑,“小千,你要是覺得冷就說一聲。”
說完後封輕涯眼神閃過一絲黯然,“我覺得安靜的時候挺好的,但你不說話,我總覺得失落,小千吶,我想我真的愛慘了你,你不信,我也不敢相信。”
千妝身子一震,她一時間竟然呆滞了,似乎有春水從心間漫過,溫暖柔軟,瞬間融化冰雪寒霜。
封輕涯見千妝愣怔的模樣,以為她不舒服,趕緊走到她身邊,試試她的溫度,仔細地探了一下她的脈,發現并無異樣,這才放松,她不能言不能語,還聽不到,他總擔心他不能及時發現她的不對勁。
千妝僵硬地轉過頭,眼睛清澈透明,封輕涯輕輕問道:“你好了?”千妝點點頭,她開口,聲音有些喑啞,“你叫我什麽?”
封輕涯神色激動,他開心地抱住千妝,哪裏還顧得其他,只一個勁兒的說道:“你好了,你好了,你終于好了。”
千妝也不反抗,就任由封輕涯緊緊抱着自己,他怎麽可以這樣失了理智?千妝恍然發現,自己好像淪陷了。
過了好一會兒,千妝開口說:“我不能呼吸了。”封輕涯立即放開千妝,忽然有些反應不過來,又輕柔地抱住她,他這才想起她的問題,說道:“我叫你小千,可以嗎?”
千妝沒有立即回答,封輕涯得不到千妝的回答,也不知道她是否同意,他更擔心她一旦恢複,這半個月的日子都成了永遠的泡影。
這個把自己放在厚厚保護殼裏的漠然女子,已經有能力找回自己的保護殼了,封輕涯的目光落進千妝的眼睛裏,他的眸色忽明忽暗,似怕似釋。
千妝淡淡來一句:“其實可以的。”
柔腸千百轉吶,突然間落在了心窩裏,封輕涯情難自已,有些粗魯地扯過千妝,将她壓在身下,癡狂地吻着。
驀然回首,這短短的日子竟抵得過以往有歲月,仿佛循環輪回,就是為了這一世的一個答案。
稍作休整,千妝便又開始了對寒玉夫人的報複,這半個月的安靜早就讓寒玉夫人捉摸不透,現在正是狠挫起鋒芒的時候。
不過除了寒玉夫人之外,千妝也将另一個人劃進了報複名單之中,“暗夜這個混蛋,雖然不是恩将仇報,也是罔顧道義,見了好東西就不知廉恥地搶,下次見了他,我非戳瞎他的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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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輕涯打趣道:“你戳不着他的眼睛,死了心吧。”
千妝對着他翻個白眼,“我不是還有你嗎?難道你準備袖手旁觀?”
封輕涯坦然承認,“若沒有他,我哪來的小千,下次一定要請他喝酒。”
千妝懶得和他計較,但也沒有再提找暗夜報仇的事情,這件事情就随便打個哈哈給忽略過去了。
千妝有了封輕涯當靠山,簡直無法無天,她差點把玉坊的所有路子都給封死,封輕涯為了讓她玩個盡興,用黑鷹給聖女傳了個命令,讓她從執事殿和暗殺殿中各抽調一隊精銳出來。
聖女守兒也沒有問,直接把執事殿和暗殺殿的頂尖精英給派了過去,順帶附了一百個護衛,封輕涯見了這些護衛,有些哭笑不得,這個小破孩,還真是會瞎操心,不過也不是沒用,封輕涯衣袖悠然一揮,于是千妝身後多出了一百個影子。
千妝戲谑道:“大教主,你要是皇帝,肯定是個昏君。”
封輕涯寵溺地摸摸她的頭,說:“我這個昏君就專門寵你。”
“花言巧語,你騙了多少小姑娘?”
“很多,不過人家不是你這樣的小姑娘,都是風情萬種的美人。”
“那好呀,我走,讓那些美人陪你。”
“呃,我就是說說。”
“那你到底騙過多少?”
“你一個。”
“真的?”
“真的!”
封輕涯的連個字說的認真嚴肅,本來兩個人只是鬥鬥嘴,千妝見他突然認真起來,也不再鬧他。
有了執事殿和暗殺殿的人,寒玉夫人的玉坊很快就保不住了,這個時候千妝托執事殿的人以封輕涯的名義給寒玉夫人送了一封信,寒玉夫人一看送信人和寫信人,立即明白了事情的原委。
她為了防止封輕涯對玉坊進行保護,特意換了總坊的地址,更改了原有的聯系網,一直小心翼翼地行事,誰知道通曉玉坊所有事宜的千妝竟然沒死,還和封輕涯成了一派,這樣寒玉夫人氣的臉色發青。
現在的玉坊經過森羅教的打壓,已經岌岌可危,而對方顯然沒有就此作罷的打算,雖然封輕涯奪回了玉簫,但是作為始作俑者,森羅教根本不會讓玉坊再存活下去。
寒玉夫人知道竹綠和千妝的關系好,企圖拿竹綠和千妝換條件,誰知道竹綠早就料到寒玉夫人會如此做,早就逃跑了。
千妝光明正大地闖進玉坊時,寒玉夫人已經準備好了魚死網破,雖然這個計劃在千妝那裏看來是不可能實現的,但是千妝還是要好好氣一下這個惡毒的人。
千妝四處打量了一番,說道:“玉坊的忠仆還挺多的,怎麽不見竹綠呢?哦對了,她現在應該在森羅教吧。據說聖女已經準許她入教了呢,半個月以前我托竹綠給夫人的包裹,不知夫人是否滿意。”
這話一出,寒玉夫人差點氣出血,還未等她緩過來勁兒,另一個人已經悠悠然走進來了,這中安閑卻有威嚴的氣勢,不是封輕涯又是誰?
封輕涯進來後壓根沒看寒玉夫人一眼,他寵溺地攬住千妝,“你又亂跑,回去了讓你好看。”
千妝伸手撩起封輕涯的一縷頭發,俏皮地說道:“大教主,你都是我的人了,嘴還這樣不饒人。”
這話的聲音不大不小,卻足以讓玉坊的人聽見,寒玉夫人更是氣的頭暈,這個不知廉恥的,竟然公然調情,她一口氣沒有提上來,瞬間頭暈眼花,身邊的人趕緊扶住了她。
封輕涯從随從手裏接過一個弓箭,遞給了千妝,千妝拿過弓箭,冷冷地看着寒玉夫人,慢慢地将弓拉開了,功越拉越滿,突然間千妝松開手,羽箭朝着寒玉夫人破空而去,寒玉夫人因為封輕涯強勢的威壓,一時間竟然不能動彈,只能眼睜睜的挨上這一箭。
和寒玉夫人射傷千妝的相同,千妝的羽箭也穿透了她的肩膀,但是箭頭上無毒,并不會致命,千妝扔下弓箭,說道:“你因利益收養我,我也盡心做了幾年事,現在我們恩怨兩清了。”
寒玉夫人有些驚訝,“你鬧了這麽大的動靜,難道就僅僅為了射我一箭?千妝,你心硬如鐵,不置我于死地又怎會作罷!”
千妝詭異一笑,說道:“我繞了你,并不代表你會活着。”
封輕涯适時地接話道:“玉坊暗算森羅教主,居心叵測,這件事,夫人不會忘了吧。”
寒玉夫人身子猛然一震,她被千妝氣的分不清主次,眼下這個才是真正會要了她的命的人,寒玉夫人知道惹怒了森羅教必會早來報複,也不求饒,她一聲令下,命令坊中弟子動手。
玉坊人心渙散,那裏會森羅教的對手,加之曾經幫忙圍剿封輕涯的人現今都自身難保,那裏會管得了寒玉夫人呢。
有執事殿和暗殺殿在,封輕涯并不操心,他無所謂地笑笑,對千妝說道:“這裏太吵,我們出去吧。”
千妝很配合地挽住封輕涯的手臂,笑的明媚無雙,“封輕涯,血玉簫給我玩兩天呗。”
“好,随便玩,玩膩了再給我。”
“那你就別想要了。”
“你都說我是你的人了,這血玉簫當然也是你的。”
“大教主,你臉皮怎麽這麽厚?”
“你這不是也看上我了?”
“我當時眼睛瞎了!”
“嗯,瞎的好。”
這種嬉笑打鬧的對話在喧鬧的厮殺背景下顯得格外突出,千妝把玩着血玉簫,覺得有一個寵着自己的強大靠山真是潇灑。
寒玉夫人随着玉坊一起消失了,剩下的玉坊人員因為自願投降而受到了寬大處理,又玩了兩天,封輕涯提出要帶千妝去曾與樓的事情,千妝對曾與樓有無限的期待,但是等真的可以去了的時候,她反而有一種說不上來的抗拒。
千妝并未直接答應,封輕涯一眼就看出了她的猶豫,聰明如他,突然想到了一些設想,千妝本就是個冷漠無情的人,就算自己對她傾心相待,她也不會轉變的這麽徹底。何況她那個時候無依無靠,也沒有能力找寒玉夫人報仇,萬一暗夜再出現,她真的是走投無路了。
封輕涯想到這些的時候,他有些心寒,“小千,你是不是早就打算好了要利用森羅教除掉寒玉夫人。”
千妝沒有立即回答,自從封輕涯救了她後,她确實是如此想的,“算是吧。”千妝直言不諱,“反正你也想幫我,不是嗎?”
封輕涯不相信低看着她的眼睛,沉聲問道:“這是實話?”
千妝嘲諷道:“你不是已經如此認為了嗎?”
封輕涯眉頭一皺,她的态度和剛開始相遇的時候如出一轍,甚至猶有過之,千妝将血玉簫還給他,說道:“既然認清我了,我任你處置。”
事情忽起忽落,進展竟是這樣的難以預料,封輕涯嘆口氣,“看來我還是沒能暖化你,可我又舍不得傷害你,你現在逃吧,等我再次捉住你,肯定會耐着性子折磨你的,反正我的耐性很好。”
千妝轉身就走,封輕涯嘴唇動了動,又是輕淺的一嘆,她還真是無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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