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5 阿拉斯加05 (2)
一想,大腦發熱的原因好像不太好意思說啊。
原本年初還想說什麽,可聽說這一回她失蹤了一天的時間,冰川上失蹤一天,想想也可怕,于是那些想說的話全都收了起來,只軟下語氣說:“那你沒事吧?”
“沒事。”沈朝夕怕她擔心,沒有提其他。
年初的雜志社也報道了這次的節目,不過不是年初在跟,可她聽說的卻不像沈朝夕說得那樣,“在醫院?”
“對啊,沒什麽事。”沈朝夕故作輕松地說。
“真的?”年初狐疑不已。
沈朝夕沒辦法,只好說:“有一點擦傷。”
“都進醫院了,還說沒事。你啊……”年初嘆了口氣,真不知道說什麽好。
“我真沒事,別擔心了。”
“嗯。”年初應了聲,突然想起之前查到的事,“對了,我發你的郵件你看了嗎?”
“啊,郵件?”要是年初不提,沈朝夕幾乎忘記這件事了,這時候年初提起來,沈朝夕才想起有這麽一件事。
“我馬上去看。”沈朝夕正要挂電話,年初突然喊了她一聲,她随口應了聲,又聽見年初輕輕地說:“別難過。”
“啊?”沈朝夕有些不解。
年初卻只是淡淡地說:“有些事,也許不是我們所以為的那樣,你……”
她欲言又止,讓沈朝夕的心“咯噔”了一下。
挂了年初的電話,沈朝夕用手機打開郵箱,郵箱裏幾乎都是一些商業合作的郵件,最上面一封是年初發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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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為何,點開的時候,沈朝夕的心情有些不安,可當她真正點下去時,倒也釋然了。
不論曾經發生過什麽,都只是曾經,人不能只看過去,而不展望未來。
然後,她看到的是——
沈朝夕,生母沈檸,養母沈寧。
☆、42.阿拉斯加08
08
後面大段大段的文字都像會跳舞一樣,沈朝夕根本看不進去。
她知道自己是個養女,自從到了沈家就謹小慎微,把一切都做到最好。沈檸希望她有優異的成績,她就沒日沒夜的學習,天分不高,勤來補拙。沈家需要一個學金融的人,沈檸希望是她,于是她拼了命地考上了金融系,即使她并不喜歡這一門學科。
沈檸對她似乎一直很好,又似乎一點都不好。
沈朝夕拼命地回憶,可記憶就像個調皮的孩子,不管她怎麽努力去哄,它始終不肯順服。
別人失憶,她也失憶,別人把事情光個精光那也就幹淨了,偏偏她這兒忘記點,那兒忘記點,還自己胡編亂造算怎麽回事?失憶還能這樣失?這簡直刷新了她的認知度,改變了她對人生的想法,同時也把失憶這一病症往上拉高了一個度。
她記得自己住在離市中心很遠的地方,那個地方魚龍混雜,常常會有奇奇怪怪的打架事件發生,走過的時候如果不躲着,很容易誤傷,上學需要走很長的一段路才能坐上公交車,如果運氣不好,沒有坐上公交車,要走很長很長時間。
她還記得自己住在漂亮的花園小陽房裏,過着如公主一樣的生活,家裏有大大的院子,裏面種滿了各式各樣的花與草。只是,這個場景并不清晰,模模糊糊的。
她的母親沈寧是一個賣內衣的小攤販,粗胳膊粗腿,連噪子也粗啞,和人讨價還價起來很粗暴,大概從骨子裏就是一個簡單粗暴的人吧,反正從來不會細聲細語地說話。非常有力氣,城管一來,能拖着巨大的紅白藍膠袋跑一整條街不帶喘氣。
相對于沈寧,沈檸則是另外一種人,優雅幹練,心思缜密。絕對不可能從她端莊的儀容底下看出她的心思,說起話來非常溫柔,卻能讓人覺得冷淡與疏離。
沈朝夕抱着自己的頭,不斷地回憶着,可是什麽也想不起來。
她往郵件下面看去,可是一個字也看不下去,她深深地吸了口氣,強迫自己看下去,一個字一個字地往下看——五十二歲死于乳腺癌。
五十二歲死于乳腺癌?
不知道為什麽,沈朝夕看到這一句的時候,心底格外難過,像是硬生生地缺了一塊東西一樣,只覺得空洞洞的,無論怎麽樣都填不滿了似的。她吸了吸鼻子,這種難過是從心底突然間升騰而起,根本無法壓制。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麽了,只是伸手摸摸了摸臉頰,居然是濕的。
原來她哭了?
連她自己也不知道,眼淚是自己落下來的,只覺得悲從中來,不可斷絕。
第一次知道,原來會有連自己都不知道的難過。明明什麽都不記得,可是就是覺得非常難過,眼淚一點一點地往下落,她用手背卻擦了又擦。
沈朝夕最終還是給年初打了一個電話。
“喂?”年初并沒有聽見說話的聲音,又叫了幾聲,仍舊沒有回聲,隐約聽到抽泣聲,心底一驚,忙問,“你在哭?”
沈朝夕擦了擦鼻子,“沒有。”
“我不信。”想了想,年初才問,“你是不是想起什麽了?”
“我……”沈朝夕忍不住,還是哭了出來,“什麽都想不起來,只是覺得很難過。”
年初沒有辦法感同身受,卻也只是說:“你看到關于你養母的事了?”
“嗯。”沈朝夕淡淡地應了一聲。
年初輕輕地說:“我卻查過,聽說她對你很好,把所有的錢都用來給你上學了。”
“嗯。”
“聽說她最喜歡說的話是,我的女兒小夕陽啊,很了不起,考上C市最好的學校,高中的時候讀的是C市第一高級中學,大學也很了不起,考到了C大分數最高的專業。”
“嗯。”
“還有,她一直沒有放棄治療你的腳。”
“嗯。”
沈朝夕一邊應,一邊覺得心裏更難受了。想不起一個很重要的人,這對于任何一個人來說都很難過吧。這個人養育了她很多年,給了她很多很多的愛,可是她卻輕易地把這個人忘記了。她痛恨自己的無情無義,偏偏什麽都做不到。
電話那頭的年初只聽到沈朝夕輕輕地應聲,這一聲一聲,落到她心裏卻顯得格外沉重。她見過許多遇到事就歇斯底裏地喊叫的人,也許到過許多淚流滿面嚎啕大哭的人,可沈朝夕似乎平靜地過了頭。
“朝夕,節哀順變。”
“嗯。”
“朝夕……”年初不知道該怎麽安慰沈朝夕,那是一個已經過世多年人,但對沈朝夕而言應當很重要。
良久,沈朝夕才說:“我沒事,你有沒有代我去看她?”
“嗯,去看了,墓地選得很好,照片也很好看,笑容燦爛。”年初盡量用喜悅一些的聲音說。
沈朝夕聽完她說的,只是淡淡地回了一句,“謝謝”。聲音沒有任何起伏,平靜得讓人害怕。
“朝夕,你……”年初剛想安慰她,卻又聽見她平靜地說,“我不難過,只是覺得很遺憾,已經隔了很多年,沒有去看過她了。”
沈朝夕的聲音聽上去一點也不輕松,年初不知是不是被她傳染了一樣,只覺得心裏像被一塊大石壓住了一樣,沉重極了。
“沒關系,我們以後補上。”
“嗯。”她輕輕地應了聲,眼眶有些濕,可不知怎麽的,眼淚卻落不下來了。
這世上總有一些難過,從最初的淚流滿面,到最後的無法落淚。難過久了,也就這樣了。值得難過的事有很多,卻不是每件事都能大肆發洩,很多事到最後也只能在心的最深處,一次又一次地折磨着自己罷了。
沈朝夕也不知道自己最後是怎麽睡着的,阿拉斯加的白晝實在太長,躺在床上迷迷糊糊地望着窗外的天,永遠是白天的模樣,根本無法入睡。
她想着自己忘記掉的一切,只覺得很難過。
原本她以為自己只是忘記了徐慕,可是原來并不是這樣,她忘記了很多很多事,也忘記了很多很多人。可她的記憶裏也有很多很多人,很多很多事,這一些,足夠真實嗎?
沈檸給了她很多很多物質的東西,讓她能夠随心所欲地生活,對她也很好,有求必應。可是,總讓她覺得不真實。
那一年她發燒到三十九度,整個宿舍裏的人都去上課了,她迷迷糊糊地給沈檸打電話,沈檸只是派了張特助來看她,她燒得實在太嚴重了,張特助也沒有辦法,只好把她送到醫院裏去。她在醫院裏躺了很久,挂完了兩瓶水,沈檸才出現,看到她醒了,只是淡淡地說了句,“沒事吧。”
她一直知道自己是養女,不該奢求太多的東西。
可是現在她又知道了些什麽。
她睡得昏昏沉沉的,可又因為心裏有事,沒有睡沉,迷迷糊糊地覺察到有人在摸她的臉,心底一沉,伸出手按住那只手,耳邊卻響起格外熟悉的聲音,“你醒了?”
這個聲音,低沉悅耳,偏偏此時格外緊張。
沈朝夕睜開眼,映入眼簾的就是徐慕那一張俊朗的臉。
“大幕?”也不知道怎麽的,沈朝夕脫口而出就是他的昵稱。
徐慕神色微變,很快就收斂起來,幾乎沒有讓沈朝夕發覺。他的目光落在沈朝夕臉上,長久的徘徊,讓沈朝夕有些訝異,“你臉色不太好,我去醫生來看看吧。”
“我沒事。”沈朝夕搖了搖頭。
“臉這麽白,怎麽會沒事。”徐慕低低地嘆了口氣,這麽些年,她似乎在照顧自己這方面始終有些欠缺。他不在的那些日子裏,她是怎麽度過的,他突然就沒來由地心疼了起來。
“我真沒事,只是……”沈朝夕有些猶豫,要不要告訴他自己知道的那些事。對他的喜歡越來越深,就越不希望他也陷入她的困境,總想讓他看到自己最好的一面,可似乎他每一次看到的都是她狼狽的一面?
沈朝夕臉上露出的神情,讓徐慕心頭一跳,她很少露出這樣難過的一面,可他又吃不準她是因為什麽事難過。
“怎麽了?”徐慕坐到她的床邊,柔聲問。
沈朝夕望着他,欲言又止。
“朝夕?”他叫她的名字,沒有多少語氣變化,可卻讓沈朝夕心底微暖。
總有這樣一個人,能讓她願意相信。
沈朝夕做了個深呼吸,突然伸手抱住他,将頭靠在他的肩上,似乎想要汲取他身上一點點溫暖。
“朝夕?”徐慕的語氣有些急,一直以來,他認識的沈朝夕從來沒有這個樣子過,不管是之前還是之後,“發生了什麽事,告訴我。”
“大幕。”沈朝夕伸手抱住他的腰,整個人靠在他的懷裏,此時她才覺得心裏的那些難過都開始慢慢消退。
“怎麽了?”徐慕聽得出,她的聲音沉悶又悲怆,似乎發生了什麽不愉快的事。随後,他聽見沈朝夕平靜地說:“沈檸,她是我的親生母親?”
徐慕微微一怔,“你……”他沒有說下去,又聽見她說,“可是我想不起來。”
徐慕抿着唇,一時不知道說什麽,只伸手用力地抱住她,“想不起來就別想了。”
“可是……我的養母過世了。”
☆、43.阿拉斯加09
09
徐慕靜靜地聽着她說:“我想不起那些我覺得很重要的人。”
沈朝夕知道自己心上缺了一塊,卻不知道缺了什麽,她記得的都跟原來有不同。她的人生突然美好了很多倍,可是這樣的美好卻如同泡沫一樣,并不是真正屬于她的。
徐慕沒有說話,仍然靜靜地聽着她說:“我覺得很對不起他們。”語氣裏是無限的傷感。
一個人突然知道至親離世,該有多難過。
他輕聲安慰:“沒關系。”
“我……是不是把你也忘記了。”好幾次她曾鼓起勇氣想問他,這一次總算是問出了口。
徐慕怔了好一會兒,才說:“是,不過沒關系,你把我忘記多少次都沒關系。”
雖然是安慰的話,可聽到沈朝夕耳裏,只覺暖至心田,如果她沒有看到年初查到她曾被綁架的那一段的話。
她曾經有很長一段時間沒有辦法正常走路,受盡譏笑,在現在能跑能跳甚至還能跳個舞的沈朝夕看來,那簡直無法忍受。據說這一群綁匪本來想抓住徐慕向徐父讨債,卻沒有想到抓住了她。
據說那時她的腳已經受傷了一周,卻沒有膽子說出來,到最後惡化得格外嚴重,不得不住院。後來被綁架了不過一天一夜,可是被救出來以後,她不吃不喝,不肯說一句話。
可惜沈朝夕一點也想不起來,那些難過的事她通通都想不起來。在她的記憶裏,她年少衣食無憂,幸福快樂,虛假得讓她現在想想都覺得不真實。
“大幕?你為什麽對我這麽好?我不完美,可能有些地方還很糟糕。”現在的她,腳沒受傷,他并不需要為她的腳負責。
徐慕微微一怔,想了好一會兒才說:“因為……我愛你。”
“嗯。”沈朝夕低低地應了聲,等等,好像有什麽不對?
她都已經說得挺明白的了吧,說她養母的事,問他是不是自己把他給忘記了,分明就是告訴他,她知道他們過去有過一段了。一段感情兩個人如果沒在一起,九成九就是因為某些原因分了手。
其實沈朝夕就算想不起來,猜也猜到了大半。
當然,猜測的永遠沒有真實場景能帶動人的感情,就像腦補畫面和電影場景,那不是同一等級的事。
然後,徐慕說了一句,他愛她。
所以,因為同情而愛上了?
信息量過大,沈朝夕有一點接受無能,結局雖然很美好,可前提有點讓她接受無能。難道當初就是因為這樣,他們才分的手?沈朝夕覺得自己可以理解過去的自己,不過現在的她和過去的她還是有點差別。
沈朝夕推開徐慕,定定地望着他,“徐慕,你有什麽瞞着我?”
徐慕微微一訝,不過還是很快承認了。
承認得這麽爽快,倒讓沈朝夕不知道該怎麽說了,你可以撒潑咒罵一個隐瞞你的人,可是一個坦白的人怎麽也得從寬吧。
“你瞞了我什麽?”沈朝夕接着問。
徐慕想了想說:“朝夕,我做過一些事,只是想讓你更好,并沒有存心想要欺瞞你。”
“我知道。”沈朝夕覺得自己不是一個蠻不講理的人,不管徐慕隐瞞她的目的是什麽,可她也不會把徐慕對她的好全都抹殺,“那麽……”
“你是不是想起什麽來了?”徐慕望着她,有些期待有些忐忑。
她曾經有創傷後應激障礙,極力回避被綁架的一切事,寧願自己的腳永遠走不了路。一開始徐慕認出她時,她卻依舊小心翼翼地讨好着他,那些小小的喜歡,令徐慕更加不忍心傷害她。
他不得不承認,最初或多或少是因為她的腳,他想要補償她。
可是,連他自己也不知道,後來到底是怎麽回事,就那樣一步步的陷了進去。
如果她永遠想不起來該多好,那樣他們就可以這樣一路走下去。
徐慕有一些害怕,害怕舊事重演。
他望沈朝夕,面無表情,而心潮卻起伏不定。
沈朝夕搖了搖頭,“我什麽都想不起來,只是,知道了一些事,關于我們的過去。”
“我以前做了點不太好的事。”徐慕頓了頓,“那個時候你和我分手了,所以我不希望再提起,你……”他深深地吸了口氣,“明白我的意思嗎?”
沈朝夕挺想直接脫口說“明白”,又想着這樣不太矜持,只是默默地點了下頭。
徐慕這才笑了一下,可他又有些擔心沈朝夕,想要再一次伸手擁抱她時,她卻搖了搖頭。
“我想一個待一會兒,可以嗎?”
“朝夕?”徐慕又喚了一聲她的名字,她朝他微微一笑,嘴角微揚,眸光清亮,在那樣的情緒下,她仍然努力給了他一個微笑。
徐慕沒有再說什麽,轉過身,手扶在門把上,想了想,還是補充了一句,“有很多事不是你想的那樣。”
“我知道。”沈朝夕盡量用愉悅的聲音說出來,“大幕,我相信你不會傷害我,只是我不想只依靠你。”
她想好好想一想與親生母親的關系,而這些她并不想依靠徐慕。
當然她不知道的是,徐慕心裏想的是,我想讓你依靠。不過這時候,徐慕還是沒有說什麽,順從地走了出去。
回到病房,徐慕情緒就有些低落了。當年沈朝夕那麽固執的想要分手,難保她現在一時想不開又要怎麽樣。
“徐慕,我希望我們從此不再見面。”
那個時候,她冷靜地說出這樣一句涼薄的話,把他們這段感情一意否決。
他尊重她的任何決定,答應了她的要求,卻不知道後來的她會把他都忘記。
徐慕慢慢合上眼,想起分手後,他再遇見她時,她居然把他當作了路人,完全認不出他來了。他知道她的養母過世了,知道她比賽失敗了,好像很多事都堆積在一起。他很擔心她會出事,可是又不知道該怎麽出現在她的面前。
那個時候,近乎崩潰的沈朝夕,如今想起來,都令他心疼。
現在的沈朝夕看上去似乎平靜了許多,是年歲的關系,還是經歷的關系?不管怎麽樣,徐慕還是沒來由地擔心起來,猶豫了許久,最終給時致到了一通電話。
時致剛回到酒店,這幾天跟着導師做了一個研讨,一個個都是神級人物,和聰明人說話,太費腦了,累得她只想趴在床上一覺睡到大天亮,可總有那麽些讨厭的人,就是看不得她舒服快意。
手機鈴聲響了一遍又一遍,時致忍無可忍,這才接了起來,對方劈頭就是一句,“她可能想起來了。”
時致在心裏默默地補充了一句,她誰啊她?
強忍着睡意,掙紮着睜開眼的時致辭,看到手機屏上大大的徐慕兩個字,大腦不得不瞬間回複到時醫生的頻道。
“不可能,那個實驗我研究了那麽久,都沒發現有讓她恢複記憶的方法。”提到專業方面的事,時致忍不住提了提語氣。
那個什麽鬼實驗,那誰誰誰活該被抓,傷害那麽大的一個實驗居然敢用人來試。
電話那頭,徐慕仍然帶着幾分不相信的語氣,說起來平時可是“用人不疑,疑人不用”的徐慕,這回患得患失的讓時致都快不想理他了,“怎麽可能想起來,就是因為傷害大,才不會被禁,我研究了那麽久都沒成功,你……”
“那她怎麽會……”
時致聽着他猶豫的語氣,不由笑了起來,“大幕,她想起來就想起來,你哪兒對不住她了?”
他們的事,時致斷斷續續地聽了一些,徐慕這人在感情上真讓她刮目相看。
“你不懂。”
“我是不懂,鬼才想懂你們的事。”時致心裏悶悶的,要不是三年前旅行的時候,一時腳滑,差點摔下山去被徐慕救了,她才不想攤上這破事呢。她是心理醫生沒錯,可是讓她一個違禁的實驗的研究,這算什麽事啊。
徐慕深深地吸了口氣才說:“她當初覺得我是因為她的腿才和她在一起的,如果她知道後來是我把她送回她母親身邊,恐怕會更恨我了。”
“你就這麽怕她難過。”
“是。”
時致忍不住翻白眼,“完全無法懂你們這些戀愛的人。大幕,我更懷念忘記她的你。”
徐慕笑了下說:“可是我挺痛恨那個自己的,怎麽辦?”
有生之年,我最難過的事,只是忘記你。
要不是隔着電話,徐慕一定會看見時致有格調的白眼。
“我都快懶得和你說話了。”想想徐慕之前說自己想起來了,看來她的研究還是失改了,這麽折騰人的研究,時致簡直不想做下去。“你在哪?”
“阿拉斯加,怎麽了?”徐慕問。
時致沒好氣地說:“我在紐約做的研讨快結束了,原本也要找你了。”作為一個有職業操守的人,時致不得不飛往阿拉斯加給某人做定期檢查。
徐慕問她用怎麽樣的方法才能讓一個人徹底變成另外一個人,她根本沒法回答。在心理學上可以使用有很多種方法,比如催眠,又或者本身就有妄想症等等。
徐慕當時是這麽問的——“有沒有辦法讓她想起來?”
時致掃了他一眼,淡淡地說:“我又沒有做過這個實驗,何況是實驗,需要人做實驗。”心理學又不是藥物研究,可以用白老鼠。當然時致也只是随口一說而已,哪知徐慕居然立即接口說:“我來做。”
“你瘋了!”時致忍不住叫了起來,哪有人主動要求做一個不靠譜的實驗呢?
“你只要答應就可以了。”
簡直被他氣得沒話可說好不好。
時致确實對徐慕沒辦法,如果她不幫他的忙的話,徐慕還是可以找其他人,可那樣的話,時致不敢想象會發生什麽事。如果是她的話,起碼她不會真的去傷害徐慕。
☆、44.戚風蛋糕01
01
對于時致要來這件事,徐慕根本就沒放在心上。作為整個節目的策劃及制作方而言的X&X娛樂公司負責人,徐慕有太多的事需要處理。
節目已經定了播出時間,有很多事需要考慮。又比如宣傳方面還有很多瑣碎的事要處理,還有阿拉斯加這一期無法再用,但拍攝了大半,投入了人力物力等等,何況“時光之門”的節目開始宣傳後,很多粉絲對于不播出阿拉斯加這一期非常不滿。
即使躺在醫院裏,徐慕仍然不得空閑。
相較于徐慕而言,沈朝夕就輕松多了,可以時不時地從醫院大樓裏下來,曬曬太陽,享受下新鮮空氣。不過一個白晝太過漫長的地方,總讓她打着吹欠卻睡不着覺。
可惜這樣悠閑的日子,沈朝夕也過不了太長。
節目組的進度已經不能再拖,下一期也需要盡快拍攝,被通知明天将出發前往下一個城市的沈朝夕點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
她的傷其實并不嚴重,早就能跑能跳,完全可以錄下一期。只是不太明白節目組,為什麽要休息這麽久。
既然要錄下一期,自然需要收拾東西,沈朝夕沒法在樓下草坪上逍遙地曬太陽,住院的一些東西要整理,酒店也有一些東西要整理,好像有許多事要做。這麽想着,沈朝夕剛想往住院樓走去,卻聽到後面有人問:“你好,沈朝夕。”
是個非常溫柔的聲音,只是與沈朝夕記憶裏的聲音都不重合。
沈朝夕微微一訝,轉過頭看到一個相貌清秀的女孩,一頭幹練的短發,穿一身簡潔的套裝,明明整個人朝氣蓬勃,可偏偏被着裝襯得格外老成。
“你是?”對方叫得出她的名字,而她卻連印象都沒有。難道是過去認識的,被她遺忘掉的另一個人?
看着沈朝夕凝神思索的模樣,時致露出一個微笑來:“其實我們不認識,不過我認識你。”怎麽會不認識呢,徐慕每一次做實驗都會提到她的名字。人總有一點好奇心,時致早早地就從照片中認識了沈朝夕。
這個徐慕口中自卑卻努力的女孩,同時致想象的似乎差不多。
“我叫時致,是徐慕的心理醫生。”時致沒有讓沈朝夕繼續猜測。
沈朝夕微微一怔,随後狐疑地上下打量着時致,時致臉上依舊帶着笑,“心理醫生?”
“确切的說,我只是被迫成為他的心理醫生。”時致補充。
“什麽意思?”沈朝夕不解,心理醫生就是心理醫生,什麽叫被迫成為?
時致笑着說:“就是字面上的意思。”
所以,眼前這個人是徐慕的心理醫生?
沈朝夕半信半疑地望着她,“時小姐……”
時致打斷她,“叫我時致就可以了,如果你想親切一些,叫小致也不是不可以,小時就算了,你懂的……”
“……”
沈朝夕怎麽總有種無法相信她是心理醫生的錯覺?
緩了緩情緒,沈朝夕才問:“那麽,你來是找徐慕的?”
時致點了點頭,“當然,我來給他做檢查。他可是一個非常不安分的病人,一年到頭四處游蕩,有時連人都找不到。”說到此,時致搖了搖頭,“可惜我已經收了一整年的錢。”
所以,不得不四處奔波。這年頭,看個病實在太不容易了,時致覺得自己太有職業道德了。
想了想,對方都說成這樣了,沈朝夕只好說:“徐慕在……”剛要報徐慕的病房號,時致突然打斷她,“我既然都來了,不用這麽着急了。”
誰剛剛說得那樣急的?說他不安分,找不到,讓沈朝夕覺得,時致現在是要去抓徐慕一樣。
“很高興能見到你。”一臉坦然,格外淡定的時致笑着說了這麽一句後,拉着她往一旁的石椅上去,“有沒有時間聊聊天?”
“你不是徐慕的醫生嗎?”沈朝夕不解地問,“你不是要去看徐慕嗎?”
她不了解心理醫生,就她見過的醫生,似乎都和眼前這個人不太一樣。所以,這真是一個心理醫生嗎?
“正是因為我是徐慕的醫生,才更想了解你。”時致淡淡地開口。
沈朝夕有些訝異,“了解我?”
“為了我的病人,我得了解很多事。”時致有些無奈地說,心裏又補了一句,簡直操碎了心,做醫生不容易,做心理醫生更不容易好嗎!
面對這樣一個人,沈朝夕實在忍不住說:“你……真的是……”
“別把我想成什麽人,我們單純的聊聊天。”
沈朝夕有些為難。
時致看得出沈朝夕的顧慮,望了眼前方的草坪,這個時間點,許多病人都下來散步,甚至也有不少孩子在玩游戲。
陽光那麽好,真是做什麽都好。
時致微笑,“放心,這裏是醫院,這麽多人。”說着,又掃了一眼沈朝夕,“何況,以我這體形,應該不能做什麽吧。”
沈朝夕望了時致一眼,确實有那麽點瘦弱,如果和她打架,好像自己勝算更高一點。
見沈朝夕漸漸放下戒備心,時致拉起沈朝夕地手,笑嘻嘻地說:“我聽說了你們的一些事。”
“我們的事?”
他們的事說多不多,說少也不少,沈朝夕無法确認時致究竟知道了哪些。時致始終保持微笑,從她臉上,什麽也看不出來。
沈朝夕又聽見時致說:“我挺好奇,你現在對徐慕是什麽想法?”
想法?
沈朝夕幾乎陷入沉思,時致望着沈朝夕,這個比照片中更好看的女孩,似乎不像徐慕以前說得那樣可憐。她很漂亮,有着長長的睫毛和高挺的鼻梁,眼睛清亮,碎金一樣的陽光落下來,讓她顯得格外動人。
她沒有說話,時致當然不能放過她,運氣這麽好,剛進醫院居然就遇到了沈朝夕。雖然目的是給徐慕做檢查,不過那一點好奇心趨勢着她先和沈朝夕好好聊聊。
時致想起徐慕對她此前和她所說的話,試探性地問:“他當初因為你弄傷了你的腳而和你在一起,這是不是讓你覺得很不舒服,所以想和他分手?”
聽至此,沈朝夕突然搖了搖頭,“我從來沒有想過和他分手。”
時致有些驚訝,一直以來,她都覺得這是他們之間最大的問題。見過形形色色的男女,有因芝麻綠豆般的小事而争吵吵出種種問題的情侶,而似乎對于沈朝夕而言,并不是如此。
靜了好一會兒,四周的喧嚣聲此起彼伏,一群孩子抱着球跑過,有些人的快樂就是這樣簡單獨,因為一個球,就能感到幸福。
時致聽見沈朝夕壓着聲低低地說:“我只是對自己挺害怕的。”
“為什麽?”時致有些驚訝。
“我不知道過去的我是個怎麽樣的人,我想不起自己的過去,忘記了自己所在意的人,甚至所記得的內容都可能假的。”
不知為什麽,沈朝夕面對這個叫時致的女孩,竟然不知不覺間說出了自己的心裏話。
一個人,突然間發覺自己的人生原來不是自己所想的那樣,真的很可怕。時致突然有些理解沈朝夕的想法,因為害怕,對很多事存在疑惑。
“我不記得當初為什麽要和他分手,我覺得那樣的自己很不負責。一段感情的起因并不能完全否決這段感情,那時的我,也許非常沖動,也許非常不理智,我不太喜歡這樣的自己。”
“僅僅這樣?”
沈朝夕沒有作出其他反應。
過去的她似乎很善于逃避,否則怎麽會忘記那麽多事呢?她非常不喜歡這樣的自己,卻又無能為力。
人生突然被逆轉,她無法接受,很自然。
“你為什麽要為難呢?順其自然不好嗎?有很多事情确實沒辦法如你所想。當然,好好經營一段感情也很重要……”時致正給沈朝夕灌着心靈雞湯,眼角餘光就瞥見徐慕匆匆地跑過來。從來都是冷漠淡然的徐慕,突然一臉緊張的模樣,這使得時致臉上的笑容格外燦爛。
時致提了提音量說,“當然,對待騙子,我們不能心慈手軟,一定要快準狠,該打殘就打殘,該……”
不過時致還是适時的收住了嘴巴,轉頭對着徐慕微微一笑,“喲,大幕,這麽巧?”
“巧嗎?我不覺得。”徐慕并沒有望她,目光落在沈朝夕身上,沈朝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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簡桑榆重生前就想和顧沉離婚,結果最後兩人死都死在一塊。

腹黑竹馬欺上身:吃定小青梅
小時候,他嫌棄她又笨又醜,還取了個綽號:“醬油瓶!”
長大後,他各種欺負她,理由是:“因為本大爺喜歡你,才欺負你!”
他啥都好,就是心腸不好,從五歲就開始欺負她,罵她蠢傻,取她綽號,
收她漫畫,逼她鍛煉,揭她作弊……連早個戀,他都要橫插一腳!

誘妻成瘾:腹黑老公太纏情
未婚夫和小三的婚禮上,她被“未來婆婆”暗算,與陌生人纏綿整晚。
醒來後,她以為不會再和他有交集,卻不想一個月後居然有了身孕!
忍痛準備舍棄寶寶,那個男人卻堵在了門口,“跟我結婚,我保證無人敢欺負你們母子。”
半個月後,A市最尊貴的男人,用舉世無雙的婚禮将她迎娶進門。
開始,她覺得一切都是完美的,可後來……
“老婆,你安全期過了,今晚我們可以多運動運動了。”
“老婆,爸媽再三叮囑,讓我們多生幾個孫子、孫女陪他們。”
“老婆,我已經吩咐過你們公司領導,以後不許加班,我們可以有更多時間休息了。”
她忍無可忍,霸氣地拍給他一份協議書:“慕洛琛,我要跟你離婚!”
男人嘴角一勾,滿眼寵溺:“老婆,別淘氣,有我在,全國上下誰敢接你的離婚訴訟?”

勾惹上瘾,冰冷總裁夜夜哭唧唧
[甜寵+暧昧+虐渣】被未婚夫背叛的她半夜敲響了傳聞中那個最不好惹的男人的房門,于她來說只是一場報複,卻沒有想到掉入男人蓄謀已久的陷阱。
顏夏是京城圈子裏出了名的美人胚子,可惜是個人盡皆知的舔狗。
一朝背叛,讓她成了整個京城的笑話。
誰知道她轉身就抱住了大佬的大腿。
本以為一夜後就各回各家各找各媽,誰知大佬從此纏上了她。
某一夜,男人敲響了她的房門,冷厲的眉眼透露出幾分不虞:“怎麽?招惹了我就想跑?”而她從此以後再也逃不開男人的魔爪。
誰來告訴他,這個冷着一張臉的男人為什麽這麽難纏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