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 二十四回
靈福館迎來三位特殊的客人。
三位客人長得頂年輕,都是二十出頭的模樣,而且樣貌都很正,往哪裏一站都是鶴立雞群,非常顯眼的主,只是氣質過于清冷淡漠,看着不太容易親近。
領頭的那位長得比身後兩位好看,清俊秀雅,頗有一番仙風道骨之姿,他顯然是認識清源的,出現在靈福館,開口的第一句話就是問蘿蔔。“小兔子,請問清源在哪裏?”
萦繞于身的那股子仙氣,遠遠就能感覺到了,縱然還未修成仙身,也半斤八兩。靈福館上下,裏裏外外全是靈物,感知能力也比普通小妖要強得多,他們在察覺到一股異于常人的仙靈之氣後就進入了緊張的戒備狀态。
對于多數的修仙士來說,抓一只靈物汲取他們的天地靈氣來修煉遠比自己單純修煉要事半功倍多了,然而一般有此念頭的修士也會因牽扯因果,不慎者還會堕入魔道,成為修真界最為可恥的魔修。
從古至今,正道一派一向不主張随便傷害靈物,他們大多與靈物和平相處。而魔道這一派則不同,他們肆意妄為,只想做自己想做的事,就此不會顧忌那麽多,可在捉捕靈物修煉這方面,倒也不像正道一派說的那樣不堪,比起抓一只本就充斥着天然靈氣的靈物來修煉,不如抓些修為高的妖精怪魔,因為靈物的天然靈氣與魔修本身的魔氣相抵抗,随便抓來輔助修煉,不但不會事半功倍,反而會造成物極必反的效果。
因此靈物也是六道萬物中算得上是比較祥和安全的一派。可就算如此,也有很多修真者會分不清靈物與其他妖精怪魔的差別,因為靈物化形之後也是同普通修煉的妖精怪魔一樣。這世上,除了以內丹來區分靈物與妖精怪魔的不同外,還有就是取那能照出世間萬物生靈真身的照妖鏡來區分,可惜照妖鏡乃天界之物,修真者想要拿到手,簡直跟做白日夢差不多。
靈物天生就與一般的妖精怪魔不同,他們是天道的一部分,與人一樣,又有些不同,大多靈物要想得道成仙遠比凡人和妖精怪簡單,只因他們本就是天地之靈,悟性相較人妖精怪魔要高得多。雖是如此,可靈物的誕生卻比成妖成精成魔成怪者難得多,他們的誕生一切都是要靠造化,簡單來講就是天時地利人和,這時間對了,地點對了,自己也對了,那麽成為靈物的幾率就會高得多,而且成為靈物前,一般性都是想不到的。
這天下,廣闊之大,可充斥天然靈氣的靈物卻是稀少難得,像靈福館這樣裏外全是靈物的估計全天下就此一家。
饴糖走出來時,領頭那位剛問蘿蔔話,所以還沒等蘿蔔回答,饴糖就上前扯開蘿蔔,對那三位客人簡單行了個禮道:“三位道長莅臨靈福館,不知有何貴幹?”
為首那端着一股子仙氣的淡淡道:“敢問姑娘,清源在何處?”
饴糖面無表情地看着他,道:“不知道長尋我幼子有何貴幹?”
沒想到清源會是面前這個少女的幼子,為首之人顯然愣了一下,不過片刻便馬上回神,笑道:“貧道青雲觀虛清,身後兩位是我的弟子,寧玄和寧和。”
饴糖道:“李饴糖,喚我李夫人即可。”
虛清道:“李夫人,能否尋個安靜點的地方說話。”看得出來,虛清不想在這人來人往的大門口談關于清源的事。
點了下頭,饴糖吩咐蘿蔔去備些差點後,就帶着虛清和他的弟子往二樓走去。來到二樓最靠窗的位置坐下,饴糖伸手拿起茶壺給自己和虛清他們倒了茶。“三位道長,請。”
虛清和他的兩個弟子坐下後,便開門見山,道:“李夫人,貧道也不隐瞞了,清源乃我青雲觀老祖,也是我的師兄。”
握着白瓷杯的手一頓,饴糖擡了擡眼皮,淡淡掃了眼虛清,道:“看得出來,你跟他很像。”說到這,她頓了頓,将手中的白瓷杯轉了轉,才不急不緩地接着道:“你也沒受逆轉鏡的影響?”
虛清一怔,半晌後看向饴糖的眼神已不同。“李夫人也是?”
饴糖淡淡道:“他會如此,本就與我有關。”
虛清的眼睛一點點睜大,驀地皺起眉頭。
饴糖不去看虛清眼底的一絲疑惑,而是自顧自地說道:“他聽信別人之言,無故将我燒死,後為還我一個公道,便啓動了逆轉鏡。”
虛清認真打量着饴糖,沉默良久,似反應過來,道:“你是靈物。”不是反問,而是肯定。
饴糖笑道:“不單是我,這靈福館上下皆為靈物。”她的這句話讓虛清和他身後的兩名弟子着實吃驚不少。這世上靈物寥寥無幾,更遑論一關外的歇息之所竟會有二十個不止的靈物存在,尤其是眼前這位,完全看不透她到底多少年了。
虛清看着饴糖,笑道:“怪不得這靈福館充斥着如此強大的靈氣。”普通人或許感受不到,但對有修為的人來說,這靈福館簡直是福地中的福地,靈福館外圍架起的空靈結界護着靈福館不受外界污濁之氣侵襲,裏頭奇珍異草和清泉則散發着濃郁純靈之氣。這裏可以說是一個很好的修煉場所。
然這場所絕不是天然就成的。
想到這裏,虛清看向饴糖的目光有些意味深長。
他看不透饴糖,少女看似二八年華,容姿秀麗,點漆似的瞳仁中閃爍着能包容世間萬物的光芒。若不是窺破天道的人,豈會有如此本事?
“李夫人,可否讓貧道将清源師兄接回青雲觀?”
饴糖的手指不自覺地敲擊着桌面。“你怎會知他在我這裏?”
虛清道:“蔔算而來。”
饴糖道:“道長的蔔卦之術倒是了得。”語落,她一雙眼直直盯着虛清的,道:“那你可知,逆轉時間的下場?”
虛清一頓,一會兒才輕嘆道:“怎會不知,師兄如此作為,能還活着已是大幸。逆轉時間,本是天理不容之事,若是違背了天道,定不得好死。”
饴糖點了點頭,相當認同虛清的話。“你說得沒錯,所以他再誤殺我後,啓用逆轉鏡來償還他的因果,說實話我很吃驚,這個果還太多了。”頭轉向窗外,垂挂于檐上的六角風鈴垂下與風搖曳。“我是在三個月前遇上清源的,那時候的他可以說過得相當不好,這一世的他是人與妖誕下的孩子,因而身體裏留有一半的妖血。我遇上他時,他正被自己村裏的人喊打喊殺,小小的孩子,穿着簡陋破爛的衣衫在雪地裏為了活下去而奮力跑着……看到他時,我一眼就認了出來,因為他的樣貌根本與當時沒有任何變化,一模一樣,除了年齡不對外,哦,還有他長了一對豬耳朵和一雙豬蹄子。”
聽着饴糖的話,虛清半垂眼眸,嘴裏泛起一絲苦澀。
虛清是清源養大的,說是師弟,實則情同父子,在時間逆轉之後,他一直搞不清楚自己腦海裏的記憶與現實哪個才是真的。惶惶多年,在腦海中的記憶越發清明之時,他才徹底明白,記憶是真的,現在所發生的一切也是真的。
靈福館外陽光刺目,風沙也大,饴糖看着外頭已準備起行駱駝鈴響的商客,微微向上翹起的唇角一點點拉為平直。“這一世,他的因果與我有所牽連,你帶清源回去又能讓他如何?清源因我,六世堕入畜生道,這一世該是他的最後一世,然他的父母當中卻又一方竟修成了妖身,就此他的因果也偏離了原來的軌道,我知你想讓他重新修煉,可你那青雲觀真的比我這邊好?”
虛清不語,因為饴糖最後那句話沒說錯,青雲觀遠離塵世,坐落于山雲之間,承受昆侖之清氣,但與這靈福館一比,簡直是差了太多。靈福館比青雲觀更适合清源修煉,可他好不容易找回了師兄,又怎可輕易離去?
“讓我見見他。”虛清說着,從桌前站起行了個簡單的禮,這是拜托和請求的意思,饴糖知他見不到清源,定不會輕易離去,便淡淡回道:“想見就見,我又沒把清源藏着掖着,再者你是他師弟,對他沒半分惡意,我何以自讨苦吃地萬般阻撓你去見他呢?”
話剛落下,就聽到清源軟糯糯的聲音從樓梯口傳了過來。“娘親。”
粉雕玉琢的娃子被個長身玉立的青年牽着,青年一身素雅的長袍,如墨般的長發僅以一根發帶随意綁着,垂在背後。
牽着清源的是李尋歡,蘿蔔将虛清三人的到來傳遍了靈福館裏外的成員,他們很緊張,也很戒備。突然間來了三個道士,修為還頗高,他們能不緊張嗎?這好比小市民遇上身家背景雄厚的大官一個道理。
看到清源,饴糖笑着朝他招了招手。“清源,來,到娘親這邊來。”
清源拔開小短腿拉着李尋歡朝她這邊跑了過來,在撲入饴糖的懷裏前,李尋歡率先松開牽着清源的手,好讓小家夥順利撲進他娘親的懷抱。遠比剛來靈福館時圓潤了些許,削瘦的下巴長了肉,看着可愛多了。捏了捏清源的小臉蛋,饴糖轉向虛清,看着他神色間掩飾不住的激動,連忙揉了揉清源的腦袋,道:“清源,這位是青雲觀的虛清道長。”
清源看向虛清,點漆似的眸子裏出現了一閃而逝的懷念之色,不過很快就歸于沉寂轉為疑惑。
那一瞬的變化很快,快得讓人難以捉捕到,但虛清和饴糖卻是實實在在地看到了。對于清源這幾乎沒什麽的變化,饴糖是吃驚,虛清是開心。饴糖吃驚的是縱然記憶全無,清源對虛清潛意識裏還是認識的。虛清開心的是他的師兄對他并非全然忘記。雖然此時的清源已過五世輪回,這第六世年齡尚小,不過是個稚子之齡的小半妖,但假以時日只要好好指教和修煉,清源這一世絕對是前途無量。
饴糖看了看虛清,又看了看巴着自己的小包子,唇角不禁往上又翹了翹,道:“清源,快去見過師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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