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2 掉馬後
也就遲疑了一瞬,黑黑像斷了線的木偶般倒在腥紅的血泊裏, 整個身體與觸目驚心的紅融為一體。
祁野手中的靈刃消失了, 滿地的殷紅消失了, 漫天的業火也消失了。
石室內的鬼火早已熄滅, 周遭恢複黑沉沉的死寂, 就似演到高 | 潮的戲突然拉了燈謝了幕,所有情緒截然而止。
祁野像石偶般站着, 身上血液凝滞, 他甚至連呼吸都忘了, 遲遲沒有下一步動作。
他知道黑黑躺在他腳邊, 奄奄一息。
他看到狐面後那張和他一樣的臉, 浸沒在血水和火光裏。
他聽到對方氣若游絲的對他說生日快樂,而他的生日從未對旁人提起過。
他沒有絲毫心理準備去接受看到的這一切,并且連思考的能力都暫時喪失了。
過了不到三十秒,祁野突然像放棄了抵抗般嘆了口氣,旋即蹲下身子, 以跪着的姿态, 麻利又溫柔的把躺在地上失去意識的黑黑抱了起來。
雖然方才經歷的一切是咒術織造的幻境, 但留在黑黑身上的傷是實實在在的, 他肩膀被箭穿透鎖骨,心口又被利刃貫穿, 加之鬼力的衰弱,現在他幾乎虛弱到無法穩定維持靈體的地步。
祁野利索的脫掉上衣,拿起随身帶的軍刀毫不猶豫的在自己心口紮了一刀, 不深,但鮮血立刻汩汩的流了出來。
他一手拖着黑黑的背,一手捏開他的嘴把他按在心口的刺傷處。而失去知覺的黑黑本能的、貪婪的将自己新鮮溫熱的心頭血咽下。
祁野就這樣在大雪之夜的井底石室□□上身跪着,身上的血液一點點流失,身子也一點點變冷,漸漸變得和他懷裏的黑黑沒什麽差別…而他的腦子卻漸漸清醒過來。
幻境消泯,黑黑被切做兩半的狐面又嚴嚴實實的遮在他臉上,祁野的眼睛也漸漸适應了黑暗。他擡起手,遲疑的摸上冰冷的面具,深深吸了一口氣。
也許…剛才兵荒馬亂中看到的一切都是幻覺所致,是咒術的作用在混淆他的判斷…
懷着那麽一絲僥幸的期待,祁野顫抖着手再次慎重而緩慢的解開面具後的系繩,手指繞過發梢,狐面滑落的一瞬,他心髒砰砰砰的狂跳不止,血液也随之流失加速,額角密密麻麻的浸着冷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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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具之後,确實是一張和他一模一樣的臉。
眉眼緊閉面色慘白,右眼有一道淡淡的疤,而嘴唇因沾了自己的血,鮮紅又突兀。
祁野身上的顫抖停止了,連同心跳呼吸都停止了。
他腦子裏閃過無數可能性,紛亂喧嚣的鬧得他頭痛欲裂。
黑黑究竟是什麽人?
他從什麽地方而來?
為什麽偏偏來到我身邊?
為什麽莫名其妙和我結了契?
為什麽他對我的一切了如指掌?
為什麽他無緣無故對我這麽好?簡直好到超出一切可理解的範圍……
他究竟有什麽目的?會不會是為了将我……
「取而代之」四個字從祁野腦中一閃而逝,他搖了搖頭,幾乎是自暴自棄的将黑黑更緊的抱在懷裏。
如果是最壞的情況,我對他的心思會有所動搖嗎?
祁野嘆了口氣,不打算繼續胡亂揣測了。
如今祁野的身體是涼的,但比起黑黑依舊溫暖許多。
他知道鬼本身就沒有溫度,也無所謂冷暖,但還是固執又無用的,用自己的體溫暖着對方,甚至多此一舉的把自己的衣服披在黑黑身上。
不過好歹,黑黑在無知無覺情況下喝了他的心頭血之後,魂體算是暫時穩定了。
而祁野自己卻手心發冷發潮,這是失血過多的危險信號。
被封閉的井口突然傳來咚咚的聲響:“喂!祁野!黑老弟!你們還好嗎?!”
出乎祁野的預料,來人竟然是許沉風。
興許是失血過多的緣故,聲音傳到祁野耳中似隔了很遠,飄飄渺渺的聽不真切,随即砰的一聲巨響,封住井口的咒文被人從外解開了,月光落入井底,石室內驟然顯得亮堂堂的。
祁野在明晃晃的光線裏明明白白的看了一眼黑黑的臉,随之為他戴上面具。
整整齊齊端端正正就跟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
“卧槽!挖出這麽多嬰蠱,這是要發財了啊!”許沉風平日裏看是養尊處優的公子哥模樣,真下井來動作倒是麻利,他看到祁野挖出來的九具嬰兒屍體橫陳在大缸一旁,由衷發出感嘆。
許沉風并非一人前來,不多久窸窸窣窣一陣聲響,另一人也從井口順着固定好的繩索攀爬至石室,竟是徐放。
“卧槽!祁野你沒事吧!”許沉風看了眼面色難看嘴唇蒼白的祁野,驚呼一聲,此時祁野的模樣和缸中女屍的氣色沒什麽差別。
祁野依舊保持着跪地的姿勢抱着黑黑,他不是不想起身,而是膝蓋已經麻木到失去了知覺,身子也不争氣的發抖發軟,能跪在地上依靠着黑黑沒有倒下,已經需要很強的毅力支撐了。
徐放也目瞪口呆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一人一鬼在屍體橫陳布滿祭文的暗室跪倒相擁,半明半昧的月光在沉悶冰冷的空氣裏浮動,此情此景讓他不敢貿然上前扶起祁野。
“我沒事,黑黑可能…”祁野的聲音虛飄飄的,哪裏是沒事的樣子,他确認了一遍狐面好好的戴在對方的臉上,抱着黑黑試圖站起來,可惜腿完全使不上力氣,失敗了。
許沉風的目光在兩人身上停留了片刻,淡淡的嘆了口氣,伸出手拉了祁野一把:“你黑哥暫時也沒事了,放心吧。”
他看着祁野大冷的冬夜打着赤膊,心口處觸目驚心的有一個不大不小的血窟窿,這會兒還沒止住往外滲着血,突然苦笑:“你趕緊止止血,把衣服穿上,你黑哥又不會冷,給他披衣服做什麽?”
“……”祁野默默的點了點頭,站起來的一瞬間天旋地轉,差點又栽了下去,好在許沉風穩穩的扶住了他。
不知是不是許沉風強行動用了什麽術法,黑黑的身形一閃,直接被吸入養靈墜中:“你黑哥喝了心頭血暫時是穩了,讓他到養靈墜裏養一養,你自己也歇一會兒吧。”
在禦靈風月界混跡多年的許沉風,還是第一次看到有人不管不顧往自己心口紮刀子,就為了給自己鬼侍喝一口新鮮的心頭熱血。
“我是沒想到,你小子狠到直接将那厲鬼的腦袋給砍了,不過因為是在幻境裏,他沒魂飛魄散,剛在井外被我捉住了,巧不巧?”許沉風從兜裏拿出一只玲珑剔透的小匣子晃了晃,示意那施了輪回咒的惡鬼已經被他捉了起來關在匣中。
祁野漫不經心的答道:“一時情急,不小心就切了腦袋。”
許沉風:“……”
一旁的徐放算是回過了魂兒:“祁野,六爺把情況同我說清楚了,你先歇一會兒,待會兒我把這幾個嬰屍縫回女屍的肚子裏,六爺來度化。”
看黑黑暫時沒事,祁野也不打算逞強了,他握着養靈墜深吸一口氣,靠在石室冰冷的、滿是祭文的牆上坐了下來:“那剩下的交給你們了。”
頓了頓,他突然回過神直直的望向許沉風:“六爺怎麽來了?”
這鬼地方完全沒信號,許眠不可能聯系到他六叔,而且許沉風帶着補魂師徐放,顯然是有備而來……
許沉風不要臉一笑:“這個…我其實早就曉得雪禮溝有個煉蠱的遺址,只不過…”說着他又晃了晃手中匣子,“這個鬼太厲害,我暫時找不到人手去解決他,只能眼巴巴的等着,這不,把你和黑哥等來了嗎?”
祁野明白了,這個令人捉摸不透的許六爺,連自己侄兒都坑。
許沉風早就清楚這鬼村莊的情況,但是不敢貿然行動,從許眠那得知了祁野他們接單的事兒,便不聲不響的觀察着,螳螂捕蟬黃雀在後,他對何夫婦那十萬以及村裏人的兩百五十萬完全看不上,他的目标是匣中的厲鬼,還有嬰蠱遺址裏這幾口刻滿祭文的酒缸,甚至是度化後嬰蠱結下的蠱丹。
這些放在黑市上賣,至少能賺個千八百萬的。
許沉風邊将嬰屍歸類讓他們母子相認,邊信誓旦旦的保證:“等這些東西出手,給你和黑老弟一兩百萬不是問題,你放心好了。”
祁野聽到一兩百萬這個錢數,心中一點兒波瀾都沒有,買了養靈墜後,他瞬間對賺錢失去了興趣,如果說前兩日他的注意力都在黑黑對他的感覺上,那麽現在…他也不知道自己該怎麽想怎麽做。
畢竟現在,他對黑黑的存在本身都産生了懷疑。
可是…祁野握緊手中的養靈墜,已經做了最壞的打算。
這邊徐放根據許沉風分好的嬰屍将他們仔仔細細的縫進女屍肚子裏,女屍并非當年煉蠱時的容器,是被火化後厲鬼用她們的殘念煉化的,經過了百年的時間,竟然真真正正的生出實體來。
失血過多的祁野在一旁聽着針線穿透皮肉的細微聲響,竟體力不支沉沉的睡了過去。
……
許沉風将祁野背回民宿時,寧骁吓得冷汗都出了:“哥他怎麽了?!”
趴在許沉風背上的祁野一臉蒼白的死相,身體也是冰冷的,真和屍體沒什麽區別。
許沉風擺擺手,将祁野放在民宿邋裏邋遢的床上:“沒事沒事,也就是他剛獲得力量身體承受不來,加上失血過多就暈了。”
寧骁不大信,這個樣子真的是沒問題?他慌張的摸了摸祁野的手腕,感受到強而有力的跳動才稍稍松了口氣:“失血過多?哥受傷了嗎?”
許沉風:“嗯,你看他胸口上的繃帶。”
“啊——!”寧骁輕手輕腳的扒開祁野的上衣,就看到不省人事的哥哥胸口繃着白紗布,隐隐還有血滲了出來,忍不住驚呼出聲,傷在心口這個部位,怎麽看都不可能沒問題吧!
許沉風苦笑:“他自己紮的,知道輕重,不要擔心。”
已經知道真相的許眠微微皺眉:“自己紮?為了救黑哥嗎?”
許沉風:“嗯,如果不是他當時對自己肯下狠手,黑哥說不定那會兒就魂飛魄散了。”
寧骁不再說什麽,他清楚自家哥哥能對黑哥做到什麽地步,只恍惚的點點頭:“我們早點回去,把哥送去醫院吧。”
無論如何,什麽自己下手知道深淺輕重,但畢竟是在心口處下刀子啊。
……
天快亮的時候,黑黑竟然奇跡般的從養靈墜裏飄了出來。
他恍恍惚惚做了個夢,夢裏他的面具被劈成了兩半,視線也變得猩紅模糊,祁野就站在他上方,用一種陌生又不可思議的眼神居高臨下的看着他,最後冷冰冰的抛下一句——
“你是誰?”
吓得黑黑趕緊醒了過來,第一件事就是摸了摸臉上的狐面,确認面具好端端的戴在臉上才松了口氣。
果然只是噩夢而已。
他擡頭的瞬間卻看到祁野蒼白着臉不省人事,同時一股子濃郁甜美的血腥味充斥鼻間。
黑黑艱難的咽了口唾沫,看對方毫無血色的樣子一下子明白過來,這孩子,一定是為了救他沒分寸的往自己身上捅刀子放血了。
如此想着,黑黑早飄到祁野身上仔仔細細又是摸又是嗅的尋找傷處,這會兒許沉風突然推門進屋,笑微微的直接來了句:“刀子捅在心口上。”
黑黑倒抽一口涼氣,當即一句卧槽沒罵出來,便輕手輕腳的扒開他的外套看,果然看到祁野心口處繃着厚厚的白紗布,許沉風繼續道:“是徐大夫處理的傷口,放心,比尋常醫生好使多了。”
确實,徐放平日沒少給孤魂野鬼修修補補,技術自然過硬。
黑黑檢查了傷口,檢查了脈搏,把能檢查的都檢查了,即使知道祁野除了失血過多外并無大礙,還是心疼得似有人拿刀子剜他的心——
他的心髒早歇業多年了,現在唯一的用處怕就是來給祁野疼的。
畢竟刀子紮在祁野身上,就和紮在他心上沒差。
“這孩子怎麽做事一點分寸都沒有…”
許沉風啧了啧,氣定神閑的接話:“他如果有分寸,你恐怕就涼了。”
“......”沒毛病,黑黑無法反駁,他指尖輕觸對方緊閉的眉眼,又順着他臉部的輪廓下移,在凸起的喉結上蜻蜓點水的碰了碰,挑起脖子上的黑繩拉出養靈墜。
黑曜石墜子上殘着一點凝結的血,黑黑将其放在嘴邊蹭了蹭。
這會兒許眠也湊熱鬧進屋了,他端着藥進來的,看到醒來的不是祁野反而是黑黑,忙放下藥碗坐在床邊,湊在黑黑耳邊道:“黑哥,祁小哥他沒發現你…?”
“應該沒有,”說着黑黑苦澀的笑了笑:“我還以為過不了昨晚了,沒想到躲過這劫。”
許眠也跟着點了點頭,他想,如果祁野看到黑哥的臉,一定不會傻到往自己心頭捅刀子放血救他了。
誰能夠接受一個和自己一模一樣的鬼待在身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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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人眼中的頂流影帝江澈清冷衿貴,寬肩窄腰大長腿,行走的荷爾蒙。
後臺,江澈挑起裴炎的下颚,聲音暗啞而危險:“師尊,我等了你三千年,你乖一些,我把命都給你!”

開局給魏爾倫戴了頂環保帽
穿成十六歲的少年,麻生秋也父母雙亡,無牽無挂,奈何原主沒有給他留下後路,已經是橫濱市著名的港口組織裏的一名底層成員。
作為非異能力者的普通人,他想要活下去,生存難度極高。
——沒有外挂,就自己創造外挂。
四年後。
他等到了命運最大的轉折點。
在巨大的爆炸過後,麻生秋也處心積慮地救下了一位失憶的法國美人。對方遭到背叛,人美體虛,冷得瑟瑟發抖,脆弱的外表下有着耀眼的靈魂和天花板級別的戰力。
“我……是誰?”
“你是一位浪漫的法國詩人,蘭堂。”
“詩人?”
“對,你也是我的戀人。”
麻生秋也果斷把他放在心尖上寵愛,撫平對方的痛苦,用謊言澆灌愛情的萌芽。
未來會恢複記憶又如何,他已經抓住了全世界最好的珍寶。
感謝魏爾倫!
你舍得抛棄的搭檔,現在是我老婆!
【麻生秋也CP蘭堂(法文名:蘭波)】
我永恒的靈魂,注視着你的心,縱然黑夜孤寂,白晝如焚。
——詩歌《地獄一季》,蘭波。
★主攻文。秋也攻,攻受不會改變。
★蘭波是二次元的異能強者,三次元的法國詩人。
★雙向熱戀,結局HE,讓這場愛情的美夢用烈火焚燒,燃盡靈魂的狂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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搜索關鍵字:主角:麻生秋也,蘭堂(蘭波) ┃ 配角:魏爾倫,亂步,中也,太宰,森醫生,紅葉,夏目三花貓,澀澤美人,晶子 ┃ 其它:港口Mafia小職員
一句話簡介:兩個人的故事,三個人的名字。
立意:橫濱這麽小,世界這麽大,該走出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