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離婚交易

唐佳玉步履沉重走出醫院，耳邊回響着醫生的話，“你腹中的胎兒已停止發育，必須做流産手術，越快越好，胎兒在母體停留時間過長，對身體有害。”

“你最好兩周內做手術，不能拖太久。”

“你不用太難過，自然界生存法則，優勝劣汰…..”

唐佳玉失魂落魄，站在醫院大樓門前，不知往哪裏去，這時，手機響了，葉倩打來電話，“佳玉，你在哪裏？怎麽好幾天都沒你信？”

唐佳玉叫了聲，“葉倩…..”聲音哽咽，說不出話。

葉倩電話那頭緊張地問；“怎麽了，佳玉，出什麽事了？”

“孩子沒了。”唐佳玉腳下一軟，坐在路邊道牙子上。

半個小時後，倆人在常去的那家咖啡廳見面，葉倩聽唐佳玉說了情況，嘆氣，看唐好友落淚，安慰道；“佳玉，其實為你今後打算，不是壞事，你跟陳輝離婚，一個人帶着孩子，今後的路太艱難了，這或許是老天幫你做了決定。”

“夏瑤懷孕了。”唐佳玉輕聲說了句。

“什麽，老天真是太不公平了，你的孩子沒有，她有了。”葉倩憤憤不平。

倆人正聊着，蕭雄打來電話，“小唐，你下午能不能來單位一下，最近工作比較多，有些事非你不可。”

唐佳玉有氣無力道；“好，我下午過去。”

撂下手機，她對葉倩道；“我中午吃了飯去單位。”

倆人叫了兩碗米飯、兩份狗肉豆腐湯，唐佳玉食不下咽，葉倩逼着她勉強吃了兩口。

唐佳玉下午一去，蕭雄把工作交給她，囑咐任務急，抓緊幹。

下班後，屋裏的人都走了，她又忙一陣子，快六點她才收拾東西，回家。

出了單位，她慢慢往家走，心裏盤算家裏的事安排好了去醫院

做手術，想這事不能讓她媽知道，她媽若是知道，不定怎樣傷心。

“唐佳玉、唐佳玉。”

她聽見有人喊，擡頭順着聲音看去，夏瑤站在前面道邊，像是等她。

夏瑤走過來，倆人對面站着，唐佳玉淡淡道；“你找我有什麽事？”

夏瑤朝附近一個街心公園示意，“這裏說話不方便，我們去哪裏說。”

“我跟你有什麽好說的嗎？”唐佳玉不屑道。

夏瑤沒因她冷淡輕蔑退縮，“我就說幾句話。”

唐佳玉走到街邊公園，站在公園裏碎石小路上，沒打算往裏走，随時想離開，“說吧！你找我有什麽事？”

“我…..懷孕了。”夏瑤躊躇一下說道。

看唐佳玉沒說話，輕聲說了句，“陳輝沒跟你說嗎？”

“說了，又怎麽樣？”唐佳玉淡然眼睛瞅着別處。

夏瑤看着她的臉，從她表情中沒看出憤怒和嫉妒，她有點意外，按照來之前想好的話，“你跟陳輝已經沒有感情，我又有了陳輝的孩子，陳輝和我想要這個孩子，你耗下去，也沒什麽意思，你能不能放手，成全我們。”

唐佳玉定定地望着她，望得夏瑤有一絲慌亂，避開她的目光，她開口道；“抱歉，我不能答應你，你生不生跟我沒關系，不過有一點你該清楚，不管陳輝是不是喜歡你給他生孩子，我肚子裏的孩子才是法律認可的，你們的孩子說好聽是愛情的結晶，說不好聽，就是私生子，從他生下那天起，到上幼兒園、上學他都被冠上不正當産物的标簽，看到他沒人會想到美好的愛情，只會想到龌蹉，你想跟陳輝生多少随便你。”

夏瑤瞬間臉色慘白，唐佳玉輕蔑地看着她，轉身往花園外走去，走了兩步，站住，回過頭，“你要是願意，我是不介意我老公在外面玩女人。”唐佳玉說得随意，一副滿不在乎的表情。

說完，她揚長而去，夏瑤站在原地沒動。

周六，唐佳去了趟醫院，醫院裏就她媽一個人，問她哥姐她媽說上街買東西去了，看她爸身體恢複得很好，她放心了，心緒煩亂，沒敢多呆，怕她媽看出來。

出了醫院，她沒打車，慢慢在街上走，陳輝這幾天沒回家，她只有兩周的時間，昨天她故意刺激夏瑤，等待夫妻最後攤牌。

周天，晚上九點多，陳輝回家，看家裏一片黑暗，納悶唐佳玉沒回來，打開客廳裏的燈，走到卧室推門，借着客廳裏的燈光，看唐佳玉躺在床上，分不清是睡了還是醒着，他輕聲叫道；“佳玉，你睡了嗎？”

唐佳玉嗯了聲，算作回答。

陳輝低聲小心地道；“佳玉，能出來一下，我們談談。”

唐佳玉徐徐起身，跟着陳輝來到客廳裏。

陳輝坐在沙發上，唐佳玉走過去，坐在一側沙發上，陳輝始終低着頭，不敢跟唐佳玉目光對視，唐佳玉平靜地等待陳輝先開口。

“佳玉，我們離婚好嗎？”陳輝困難地開口，随即極快地掃了眼唐佳玉的臉。

看唐佳玉不說話，陳輝沉聲解釋道；“你知道夏瑤懷孕了，我如果不離婚跟她結婚，她說去告我，告我強.奸。”

陳輝擡頭哀求地目光望着她，“佳玉，求求你，你幫幫我。”

半天，唐佳玉不說話，陳輝叫了聲，“佳玉。”

“好，那我們來談談我肚子裏的孩子，你預備怎麽辦？打掉他？是嗎？”想到腹中胎兒，唐佳玉心如刀割。

“佳玉，我…….”陳輝苦惱地垂下頭。

夫妻靜默，唐佳玉的心疼得縮成一團，耳邊響起醫生的話，“導致胎兒停止發育的原因很多，胚胎發育不全，孕卵異常、染色體的問題、免疫問題，還有環境因素，懷孕初期突然打擊，每個人的病情都不相同……”

她垂眸，氣息不勻，胸口起伏，雙手縮在睡衣袖子裏攥成拳頭，許久，壓抑心頭憤恨，她吐出一句，“我打掉孩子，然後我們離婚。”

陳輝驚訝地擡起頭，不敢相信看着她，“佳玉，你願意離婚，打掉孩子？”

她迫使自己平靜，“我願意，不過我有兩個條件。”

陳輝眼中閃出希望的光，迫切地道；“什麽條件，你說吧！”

唐佳玉牙齒把唇咬得發白，像下了決心，清晰地開口說道；“第一，婚後購置的房子歸我所有，第二，我打掉胎兒，作為精神*補償，你給我一百萬。就這兩條，你答應，我們簽離婚協議，我立刻去醫院，從此我們是路人甲。”

陳輝緊張地聽完，面上顯出為難，“佳玉，現在住的這個房子可以給你，我們共同財産都可以給你，但是一百萬是不是太多了點。”

唐佳玉目光低垂，過一會，擡起頭時，神情傷心欲絕，語調微顫，“我肚子裏的孩子，難道連一百萬都不值？我精神和*的傷害，不是你一百萬能彌補的。”

陳輝慚愧地低下頭，不敢看她。

唐佳玉平靜一下情緒，“這個數字是我替你考慮，在你能承受的範圍內。”

陳輝一手支着額頭，“我要是不拿出錢，你就不答應離婚是嗎？”

“是。”唐佳玉回答幹脆。

陳輝猶豫，他知道唐佳玉生産和哺乳期，他提出離婚，法律也不會判離，到那時，夏瑤的孩子都生出來了。

“你讓我考慮考慮。”

“我給你三天考慮時間，過了三天，我答應你的，就當沒說。”唐佳玉口氣強硬，沒有絲毫商量的餘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