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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可真緊啊,他們家平日裏做戲裝窮,原來都是唬弄人的,還不是怕他們這些人來占便宜。

若韓阿寶這銀子能奪回來,回去免不了要從韓田氏手裏揩點油水出來。

韓阿珍和韓小武兩個卻異常的高興,姐姐可真是厲害啊,居然還能把韓世秋說的下不了臺!

原本一場慶功宴,他花了不少銀子來做酒席的,最後還把自個的名聲給搞臭了,真是賠了夫人又折兵,他心裏又急又氣,偏偏眼前這輕嗔薄怒的小臉蛋,是一直膩着嗓子叫他世秋哥哥的那個人,他的手在袖子裏握緊拳頭,咬着牙道

“阿寶,好,我把銀子還給你,世秋哥哥當真是小看你了!”

王寡婦卻容忍不得,沖向前去,揪着韓阿寶的衣裳,破開大罵道

“你這個小賤人,胡說八道什麽,我們家根本沒借你的銀子,你給老娘滾回去,咱們家世秋不要你,你以為靠這種手段世秋就還能再看上你麽?你想都別想,讓你阿爹韓松過來,老娘和他當面對質”

韓阿寶見她在大庭廣衆之下動手,這是要打算跟她撕破臉皮啊,不過韓阿寶可不是個喜歡鬧事的人,她以退為進,只要她示弱,這王寡婦欺壓小輩的臭名聲可就坐實了,露出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樣

“嬸子,這借條上白紙黑字寫的可清晰呢,莫說是我爹爹來,就算是縣太爺來了,也得認了這個理啊,嬸子,從前我家阿爹阿娘憐憫你一個女人家帶孩子不容易,多番救濟幫助,如今世秋哥哥人大了,考上秀才老爺了,我家也沒承望他能報答,您忘恩負義也就算了,可是這個是咱們家的救命錢,你若是不給我,那我嫂子就只能等死了”

王寡婦被她氣得發抖,揚起手就要往韓阿寶臉上甩,阿寶手疾眼快的給抓住,平靜的臉上露出一絲怒意

“嬸子,你這是要打人麽?你和世秋哥哥若是當真不肯認,咱們就去縣衙門裏說個清楚如何?”

此事若鬧到衙門裏去,那他的前程也許真的就完蛋了,他還想着在先生面前好生表現,日後讓先生都教習他一些東西,明年春闱就多有把握些。

韓世秋先前還任由着他娘莽撞行事,只想着韓阿寶這幅利落的嘴皮子真該教訓一番才好,乍一聽到這話,頓時吓得魂都給飛了,趕緊上前将他娘拉開,擋在兩人中間,面對着韓阿寶

“阿寶,你要我還銀子,我都還給你,你別鬧了”

韓阿寶得到了心滿意足的答案,沒心沒肺的笑道

“世秋哥哥早說這句話,這事不就完了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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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寡婦想着那十兩銀子,心頭在滴血,在他身後吼道

“世秋,家裏面哪裏有這麽多銀子啊”

韓世秋擰着眉毛回頭,沉着一張臉

“娘,別說了,把我們家值錢的物件全部拿出來,有多少還多少!”

王寡婦看着兒子臉色不好,忽然明白了事情的嚴重性,她将心一橫

“好,娘去拿銀子來”

懷疑

從韓世秋家出來,韓阿寶幾個姐妹握着幾兩碎銀子,別提有多高興,想起韓世秋和王寡婦一副吃癟的表情,恐怕今年這個冬天可不好過呢,三姐妹頓時有種大快人心的感覺,總算是一雪前恥了!

韓阿珍興奮的說道“阿姐,阿爹和阿娘若是看到咱們把銀子讨回來了,肯定會很高興的”

韓小武在一旁跳來跳去的

“阿姐,你可真厲害,三言兩語就讓韓世秋沒話可說”

韓阿寶把銀子放回衣袖裏,神色間哪裏還有剛才酒席上的聰明銳利,溫婉如水一般,她笑道

“剛才也是裏正在幫着我們說話,不然哪裏能這般容易得手”

韓阿珍奇怪道

“裏正可一直因為稻田裏放水之事記恨着咱們家,又怎麽會幫着咱們家說話呢?”

韓阿寶瞥了她一眼,微微笑道

“裏正只要聽說有酒,可什麽都不記得了”

韓小武聽着比他大的兩個女孩子說話,也在一旁插嘴

“難道姐姐給他送了酒過去?”

韓阿寶說道“沒有送,不過也快要送了”

家裏面正好還有兩壺梅子酒,反正阿爹要喝酒,她給釀其他口味的,這兩壺酒就當賣裏正一個人情,跟他搞好關系了,以後在村子裏頭才好辦事呢。

韓田氏站在李子樹底下張望,焦急的走來走去的,也不知道幾個兒女過去了情況如何,要是王寡婦欺負她們怎麽辦?她還是過去看看比較好,剛折過身子往那個方向走,便見三個兒女好端端的回來了。

韓田氏迎上去,心裏面的石頭總算是落地裏

“閨女,你們幾個去了,他們有沒有為難你?”

韓阿寶笑了笑,從袖子裏拿出小帕子包着的幾顆碎銀子,放入韓田氏的手中

“阿娘,咱們讨回來至少六兩銀子,今兒過冬,咱們不用擔心了”

韓小武恨不得立馬把她姐姐在酒席上的表現都說給韓田氏聽,迫不及待的道

“阿娘,銀子拿回來了,都是姐姐的功勞”

韓阿珍也很解氣兒,她上前挽着韓田氏的手,嘟嚷道

“阿娘,你都不知道,王寡婦和韓世秋的臉色有多麽難看!”

韓田氏心也寬厚,不是個糾結這些恩怨的人,只嘆了口氣

“如今,他們受到教訓就罷了,別去找麻煩了”

韓阿珍頓時就不同意,揚起柳眉道

“那怎麽行,他們欠咱們家的都要還回來才行”

韓阿寶在一旁牽着韓小武的手,按她的想法也沒那麽容易算了,只不過說出來又得讓阿爹阿

娘反對,便用眼神示意韓阿珍打住,韓阿珍翹了翹嘴巴,憋着沒往下說,聽着她長姐淡淡的

說道

“娘說的是,此事暫且放下吧,咱們先進屋把這個好消息告訴爹爹去”

韓松見女兒把銀子攤開放在桌子上,除了幾顆碎銀子之外,還有一根金簪子,雖然是鎏金的,

約莫也值個一兩銀子左右的價錢,先前的不快立馬就消失了,朗笑幾聲,讓韓阿珍去拿酒過

來,要喝上幾杯來慶祝,韓阿寶攔着阿珍沒讓她去,讓韓田氏将銀子收起來,又對她爹爹說

“阿爹,咱們家的梅子酒你別喝了,女兒今兒答應把酒送給裏正,今兒能拿回銀子,裏正也幫忙說了不少花”

韓松沒想到女兒把裏正也說動了,要知道那個老家夥平日裏一副鼻子朝天出氣的模樣,壓根不将他們這些人放在眼裏,他倒是高興,想着那兩壺梅子酒,咽了咽口水,不喝就不喝呗,給裏正喝也無所謂,只是他有些好奇

“女兒,你是怎麽說動裏正幫着咱們的,莫非就是用兩壺梅子酒哄他?”

韓阿寶笑道

“阿爹,你可別小看這兩壺梅子酒,如今裏正家正酒荒呢,這兩壺梅子酒正好讓他解饞”

韓松點點頭,将女兒又誇贊了一番,如今她做事越發是機靈了,連他這個當爹的都猜不透,女兒大難不死,性子又大變,他倒不懷疑她這個女兒是冒牌貨,自個養的女兒是真是假難道分不清楚,定然是冥冥之中有神仙娘娘在幫助她,不過女兒聰慧無端的讓他歡喜,既然喝不了酒,他站起身來道

“阿爹去屠夫家買點豬肉回來,今晚咱們煮肉吃”

韓阿寶沒有反對,自從她出事以後,家裏面好些日子沒見笑容了,既然爹娘高興,今晚就做點好吃的來慶祝一番也好。

韓世秋一家賓客散盡,留下王寡婦母子和她娘家的幾個子侄在家中,王寡婦這些年省吃儉用的,也積攢了一些銀子,她一個女人家賺的銀子自然不多,幫韓世秋辦了個慶功宴,餘下的銀子壓在箱子底下給韓世秋娶媳婦用的,還了韓松家的債,可算是被掏空了。

原本高高興興的一場慶功宴,最終落得個慘淡收場,母子二人心裏都不是滋味

王寡婦整個下午都提不起半點的精神來,一張臉黑的吓人,她娘家的兩個侄子,王大,王二幫她忙活完畢,去給姑姑告辭,王寡婦神色恍惚的送別兩個侄子,回到屋子裏,關上門,扶着牆壁連站都站不穩

韓世秋臉上也半分笑容也無,眼看着他娘要倒下去,趕緊起身去扶,皺着眉頭道

“娘……你小心點”

王寡婦眼裏射出冰涼的寒意

“韓阿寶那個小賤人,太過分了,當着這麽多人的面讓咱們家難看,辱了你的名聲,為娘饒

不了她”

韓世秋也十分惱火,他怎麽也想不到從前溫婉柔順的女子如今變得這般斤斤計較,毫不留情,

他握緊拳頭道

“阿娘,等明年我中了舉,一定給他們點顏色看看”

王寡婦雖然心疼那銀子,但兒子如今是個秀才爺,有名聲有前途,她也不用擔心什麽,等她兒子出人頭地,她讓韓松家跪着給她賠禮道歉,完全已經忘記了,在此之前,韓松一家是如何對他們好的

想到這裏,心裏好受了一些

“兒子,這些年,咱們孤兒寡母的受了不知多少委屈,你一定要出人頭地,別讓人再欺負咱

們”

韓世秋心情沉重的點點頭。

韓阿寶遵守承諾,讓韓小武将兩壺梅子酒送給韓振,韓振看到酒還挺高興的,還說韓松家養的閨女懂事。

韓小武順順利利做完姐姐的差事之後,麻利的溜回家了。

天黑下來,韓阿寶将院子裏曬的麥子全部收回屋子裏,韓阿珍在收衣裳,又出來幫她娘把一些曬幹的花生和辣椒往屋子裏搬,她用手撥了撥曬幹的辣椒和花生,剝了一顆花生往嘴裏嚼。

等水分蒸發的差不多了,幹菜就會被封壇裝起來,農家人清貧,沒有太多的銀子去集市上買新鮮的蔬菜,這些曬幹的菜至少也要撐過這個冬天和明年的春天

而韓松家,這短短半個月裏,幾乎頓頓都是青菜和鹹菜。

雖然生活清貧,這些孩子們卻依然快快樂樂的,韓阿珍過來湊熱鬧道

“阿姐,咱們這些鹹菜明兒再曬一日,就可以裝壇子了”

韓阿寶看着妹妹巴掌大的小臉,身子骨瘦瘦的,如今正好在發育期,這姑娘身子卻還跟小女

孩似得,再這樣下去,營養跟不上去,身體也長不高。

如今手上只有八兩銀子的本錢,為了一家人的生計,她必須要多賺些銀子才行。

雖然只是些普通的食材,可是古代人卻不知道如何利用,若是把辣椒做成泡椒,吃起來又是

一番滋味,至于花生的作用就多了,不僅可以壓榨花生油,做成花生醬,還可以做成各種可

以吃食物,她仔細觀察過,流霞村所在的國家,在史書上不曾記載過,但是這兒的生活習俗和歷史上的明朝有些類同。

此時,生産力已經相對發達了,商品經濟也開始漸漸萌芽,流霞村雖然在鄉下,但也經常有一些小商小販進城做買賣,有這樣的條件,至少她會有些把握。

等過兩日,就是這十裏八鄉半月一次的趕集大會,她得跟着娘親去集市上看看,琢磨一條賺錢的路子來。

到了晚上,韓田氏母女在廚房裏忙活了了一陣,煮了一大桌子的好菜,全部是韓阿寶在掌廚,她把韓松買回來的一只豬蹄洗淨,放在火上将毛燒掉,把刀磨厲,将豬蹄刮幹淨,剁碎了放入鍋子裏,然後她又從櫃子裏拿了一些自家種的茴香和桂皮,剝了一大碗的花生,一同放入鍋中炖了。

又将一只兩斤多的草魚去皮,刨開取出內髒,洗幹淨了,在魚身上劃出斜斜的條紋,然後用鹽将魚身抹了一遍,撒了些姜絲,古代沒有料酒,只好用些許的米酒代替,腌制了約莫十來分鐘的樣子。

這個時間裏,她先炒了一樣青菜,等魚腌好了,她将鍋洗幹淨燒幹,倒入油,先放入蔥姜爆炒一陣,然後在鍋裏面放了些麥子醬料,将一條整魚下鍋,兩面煎的焦黃,倒入沒過魚身的水,蓋着鍋子煮了一陣。

韓田氏在一旁收拾碗筷,看着女兒越發是利索,簡直就是目瞪口呆,她似乎有些不敢相信自個的眼睛,女兒完完全全換了個人似得,煮菜也想了許多新法子,要知道從前這種吃法,在他們家是從來都沒有的,而且今兒女兒還把銀子給讨回來了,種種事跡都顯示了女兒的不凡,不知為何,她隐隐有種不安的感覺,憋在心裏許久的話終于問出口

“阿寶,阿娘問你,你怎麽想了這麽多新鮮法子來煮菜啊,”

韓阿寶正盯着鍋子,聞聲回頭,見她娘有些疑惑又有些擔憂,猜到她心裏在想些什麽,女兒的異樣她不可能沒有看出來,韓田氏到底也只是個普通的農婦,這樣的變化當然會讓她覺得不對勁,為了讓韓田氏打消心底的疑慮,韓阿寶想到一事,笑道

“阿娘,這些都是尋常法子,以前我總聽人提起過,只是一直不敢嘗試,我記得小時候,您

給我們兄妹幾個煮螃蟹吃,村子裏面的人都說這東西看着怪吓人的,怕有毒不敢吃,但是咱們一家子都吃了,而且吃的香,後才發現螃蟹這東西着實是好吃的東西,村子裏面的人這才跟着都吃起來”

經過韓阿寶提起,韓田氏才想起是有這麽回事,早幾年前,她和韓松帶着幾個孩子艱難度日,食不果腹,每餐飯都喝粥,哪裏還有銀子拿出來給孩子們買肉吃,于是韓松有空的時候,就去清涼河裏撈些小蝦小魚上來,有一回,還撈了幾只大螃蟹,村子裏的人都跑過來看熱鬧,說這東西看着着實怪異,長了兩只大鉗子還橫着走路,都說這是河裏面妖怪,紛紛躲開,只有她不信這邪,也是餓的不行了,将幾只螃蟹放入鍋裏面煮了,黑黑的東西下去,撈上來的時候變成了紅色,把殼打開,那裏面橙橙的蟹黃吃起來可真香啊

想起那段艱苦的日子,一家人擠在兩間土磚房裏度日的歲月,韓田氏頓時一笑,心中的疑慮

頓消,若不是她的女兒,怎麽還能記得這些事情呢

好在女兒沒有發現她這些想法,若是她知道被自個的親娘懷疑,不知會有多麽傷心呢

“阿寶,不提這些事情了,換着花樣也好,你快照看着菜,別把菜給糊了”

“嗯”韓阿寶應了一聲,回頭去掀開鍋蓋,魚也煮的差不多了。

沒多久,一桌子好飯菜就弄好了,端出去放在桌子上,一股股香味往鼻子裏鑽,幾個小孩看着口水直流,幫韓松倒好酒之後,一家人便開始吃飯了,剛起筷子,門就被人從外面給踹開了。

除了她大伯一家子人,她還真想不到其他人會這般沒禮貌。

大伯借錢

果然,韓柏帶着韓小峰出現在門口。

韓柏是她的大伯,韓小峰是她的堂哥,韓王氏膝下只有三個孩子,還有個幺女嫁到朱家坳去了,她跟着大兒子過,因此她們看起來才更像一家子人。

反而韓松一家相是外人一般。

她從小就疼大兒子多一些,韓老爺子蓋完新房子就過世了,她和老大家的就搬去新房那邊了,至于這幾間破敗的老房子,則留給韓松兩口子用,先前只有兩間房,韓小山要成親的時候,韓松咬着牙砸鍋賣鐵的又建了兩間新屋子。

她這個大伯和大娘,平日裏好吃懶做,大伯又經常出去賭錢,又沒個主見,若不是韓王氏一雙眼珠子在上頭盯着,這家早晚就給敗完了。

家裏面的農活全部是韓小峰以及韓小嶺這兩個孫子在幹,不過兩個子輩養着這麽一對貪心又懶散的爹娘,心裏也是一肚子的怨氣,次子韓小嶺還老實些,偏這長子韓小峰傳承了她大伯的性子,好逸惡勞又貪得無厭,因為一張嘴會說話哄人開心,還在長輩面前最為受寵!

屋內六雙眼睛看着他們二人,心知肚明,今夜裏恐怕來者不善吧

特別是韓阿寶,一見到她這個潑皮無賴的堂哥,都一肚子惡心。

韓柏父子也不是完全沒眼色,看着這一家子不怎麽待見自己,覺得臉上無光,不過在瞄見一桌子色香味俱全的好菜,這種尴尬變成了興奮,他們還餓着肚子呢,這回,是來對時候了,老二一家子都在吃大魚大肉呢,正好可以蹭上一頓。

韓小峰笑眯眯的說道

“二叔家這日子可是越過越好了,看着菜裏面都是肉呢,老遠就聞到香味了,啧啧,這一定是二嬸的手藝吧,二嬸可真厲害,我娘就做不出這般好吃的飯菜來”

說着,不由得咽了咽口水

雖然這菜不是韓田氏做的,不過也沒必要在他們面前申辯什麽,韓田氏只是僵笑了兩聲

“我可不敢跟大嫂比”

韓松也沒胃口了,放下筷子,神色淡淡的說道

“大哥,你們來幹什麽?”

韓柏父子也不管別人樂不樂意,自顧自的搬了凳子在桌子面前坐下,笑道

“的确有點小事,不過既然都趕上吃飯的時辰了,那就先吃完飯再說”俨然,他這個語氣,好像他才是此間的主人。

韓松神色冷淡,心裏縱然不悅,也沒有表現在臉上,本來一頓飯菜也算不得什麽,他韓松也不是這般小氣之人,可是如果這個對象是韓柏,就另當別論了,當年他快餓死了,這個做兄長的也沒有對他伸出任何援手啊,反而是韓世秋的爹爹韓秀才從學生上交的束脩裏分了半袋黍米給他,而這個當兄長的居然還故意把黍米給倒入水中,還好阻止的及時,不然他一家子的命可就沒了。

韓松雖然原諒了他,可卻沒有再和他修好的意思。

韓柏卻沒有察覺到這些,眼睛瞄着那大碗的魚肉和豬腳,剛說完,亟不可待的,随手就拿起一雙筷子去夾起一塊肉往嘴裏面塞,韓家的小姑娘們看着他這個動作,翻着白眼,韓田氏臉色也不好看。

平日裏就算鬼上門了這些人也不會上門,就算來了也沒個好事

他們沒請他吃,他反倒自個先不客氣了,臉皮厚的也算可以了。

韓松惹着一股子氣,朝韓阿寶使了個眼色,吩咐道

“阿寶,去多添兩幅碗筷”

韓阿寶點點頭,不情願的去了,韓阿珍和韓小武對爹爹這個決策很不滿,悶着頭扒飯,應該把這兩個人給趕出去才是!

不等碗筷上來,韓柏父子就拿着筷子先吃起來了,等韓阿寶回來,兩大盤子的菜他們自家人都沒動,倒是讓他們父子吃了好幾大塊了,連頭都不擡,拼命的往自個碗裏夾菜,韓阿寶看着他們這陣勢,嘴角勾起一絲冷笑,還真是有阿婆的風骨啊!

雖然滿肚窩火,飯還得吃,韓松一家幾口,動作沒那麽急,韓阿寶看着虎子年紀小,替他夾了幾塊豬腳上剔下來的瘦肉放入他碗裏,眼看着這對父子風卷殘雲的吃的甚是痛快,韓柏大口大口的嚼着,沾的胡子和嘴唇上都是油汁,還不滿足,指揮者韓阿寶替他去拿酒

韓阿寶實在難忍,啪的一下,将筷子放在桌子上,冷聲道“大伯,我家沒酒了,都喝光了”

她這一句話出口,滿桌子的人都停下來,皆用詫異的眼光看着她,唯獨韓小峰,吃東西的速度和韓柏不相上下,不過心裏卻有點不高興

這個堂妹,也太不像話了,居然用這樣的語氣跟大伯說話,要不是今日來有求于人,他早就兩個耳光給扇過去了。

以為韓柏要發火,誰知他并不生氣,順手就将韓松面前的酒杯拿過去

“既然沒酒了,那我就和二弟這杯吧!”

韓阿寶徹底無語了,無恥不要臉到這種地步的,還真是少見啊!

這韓柏父子吃完之後,兩大盤子菜也所剩無幾了,韓松家幾個都沒吃幾塊肉,就着點佐料也吃了個半飽。

韓柏飽餐一頓,吃的十分痛快,該談點正事了。

等韓阿寶收拾碗筷,韓田氏将三個小孩都叫下去,讓他們回房,韓阿寶借故到隔壁去洗碗,

只聽韓柏說道

“老二,我聽說你們家今兒從王寡婦那兒讨回了八兩銀子?”

今日之事衆所周知,也沒什麽好隐瞞的,韓松坦然承認

“沒錯,是有這個事,大哥怎麽關心起我家的事情來了?”

韓柏說道

“你手頭上還有那麽多銀子,大哥我最近手頭緊,你借點銀子給我使一使?也不多,十兩銀子就夠了,小峰在外頭欠了點銀子,對方逼債逼得緊,你先借給哥哥還了債,這銀子大哥遲早還給你”

他一副理所當然的樣子,也不看別人願不願意

韓松沒開口,韓田氏在一旁說道

“大哥,這銀子是我留給阿寶的嫁妝,是我們家兩口子積攢了十幾年的銀子,這一兩年阿寶的親事也該定下來了,這銀子也差不多到時候該花了,怕是不能借給大哥了”

韓小峰在一旁吊兒郎當的聽着,諷刺道

“你們家阿寶打小就跟韓世秋混在一起,就算如今退親了,還有幾個人相信他們兩人是清白的,以後能不能嫁出去還不一定呢,這麽早準備嫁妝做什麽?”

不僅韓田氏聽得冒火,韓松的一張臉也瞬間拉下來,韓阿寶在隔壁的廚房裏聽着,蹭的一下,火就冒上來了,掀開簾子就沖出去,站在她爹娘身後,豎起柳眉道

“堂哥,銀子是我爹娘拼命攢下來的血汗錢,就算不留給我當嫁妝,也沒道理給你去還債”

韓柏聽了這句話就不高興了,好歹他也是長輩,被一個小丫頭甩臉色豈非太沒面子了,端着一副長輩的架子說道

“寶丫頭,你脾氣怎麽變得這樣壞了,就你這幅德行,對自家長輩也如此無禮,以後如何還能嫁出去,說你兩句怎麽了,你和韓世秋之間的事情,大家心知肚明呢,誰瞎了眼敢娶你,另外我是來找你阿爹借銀子,又不是找你借,你們這個家還輪不到你來做主吧!在咱們這個家裏,小峰才是長房長子,為韓家傳宗接代的,你不過是個賠錢貨,你有什麽資格來說話”

然後,他指着韓松,氣顫道

“老二你說句話,你就由着自個的閨女這般無禮!!”

韓松聽着都氣炸了,憤怒道

“大哥,你若再如此侮辱咱們家阿寶,休怪我不顧兄弟的情面,阿寶和韓世秋之間雖然關系要好,卻也沒做過什麽茍且之事,不要說借銀子,你若再胡言亂語,就請你出去”

韓柏不明白為何一向不愛計較的二弟忽然就變了個人似得,仗着自個是大哥的身份,此時此刻還要耍威風,噌的一下,跳的老高,瞪圓眼睛,胡子一翹一翹的

“老二我可是你大哥,你可別忘了自個是怎麽長大的,打小你身子弱,爹娘外出幹活的時候,要不是我看着你,你能這般平安健全的長大麽?你這個樣子,也太不把我這個當大哥的放在眼裏了,老二,做人可不能忘本,你這般無情無義,若是傳出去給外人知道,說你這般對待自家的兄長和阿娘,村裏面的人該怎麽看你,以後你這幾個閨女兒子恐怕真的會沒人要了吧”

果然,聽了最後的話,韓松剛毅的臉上閃過一絲動搖,老大說的沒錯,他壞了名聲不要緊,可是他不能連累到兒子和女兒們,“你……”一句話到了嘴邊,又吞下去。

只能用一雙漆黑的眸子瞪着韓柏

韓阿寶冷笑兩聲,居然敢用人言可畏來威脅她的爹,她站出來,一副天不怕地不怕的樣子

“我大嫂還在病床上呢,還等着這個銀子去救命,要是把銀子借給大伯,耽擱了大嫂的病情,大嫂就這麽沒了,這罪魁禍首可是大伯啊,日後傳出去說大伯為了替兒子還債,借走咱們家救命的銀子,那麽大伯就是間接的害死了大嫂,害人性命,這樣的罪行你背負的起麽?”

韓柏氣得肺都炸了,他伸出手就朝韓阿寶推去,吼道

“臭丫頭,這裏沒你說話的份,給老子滾開”

韓阿寶連躲都沒有躲,韓柏是個五大三粗的漢子,猛地使勁來推力氣很大,韓阿寶又纖弱單薄,身體重重的落在地上,她哎呦的叫了一聲,眼睛一閉,直接暈了過去。

韓田氏和韓松見了這般情形,頓時大驚失色,韓田氏立馬就撲了上去,慌張道

“阿寶,怎麽樣了,阿寶,你不要吓娘啊……阿寶,你醒醒啊”

韓松的臉色也是一變,閨女本就身子弱了些,他大哥居然還能下這麽狠的手段,他瞪了韓柏一眼,眼裏閃過一絲恨意,蹲下身去,去看韓阿寶的情況。

韓田氏見韓阿寶一直不曾醒來,還以為又出事了,看着苦命的女兒,她的眼淚就不住的往下掉落,再也顧不上兄弟之情,轉過頭看着一直目瞪口呆的韓柏父子,咬牙切齒的說道

“大哥,阿寶的身子骨不好,你居然下手這般重,阿寶若是有個三長兩短,我定然要将大哥告入衙門!”

韓田氏這人平日裏溫柔從容,可是真有人敢傷害她最重要的人,她定然會以性命來相搏。

韓柏的臉瞬間白了,他怎麽就忘了這韓阿寶前些日子才九死一生的事情呢,剛遭過一番生死劫難,也恢複不了那麽快,可是剛才誰還能想那麽多啊,看着形式似乎不太好,韓小峰在他身後小聲道

“爹爹,咱們還是快走吧,她若是真有什麽事兒,咱們可就倒黴了”

韓柏也心慌的很,他又沒什麽主見,聽着兒子這麽一說,也來不及去辨認到底是真是假,只覺得情況有些不妙,韓阿寶他是看着長大的,打小弱不禁風的,前些日子還差點就死了,若這番真的出個什麽意外,那他可就得擔上殺人的罪名,點點頭,兩人對視一眼,腳底抹油似得迅速的離開韓松的家。

解決之計

兩人跑得快,沒一會兒就離開韓松家的屋子,韓松眉頭緊皺,在她旁邊喊

“阿寶,醒醒,阿寶,你不要吓着爹爹”

韓阿寶疼的嘶了一聲,剛剛摔在地上,膝蓋正好撞着地面,睜開一雙清眸,伸手去揉膝蓋,見她娘又在抹眼淚,她擡起身子來,雖然神色有些狼狽,眼神卻透着平靜的光芒安慰道

“阿娘,阿爹,我沒事,你們別擔心”

韓田氏停下手中的動作,看着女兒好端端的醒過來,臉上也不見半點痛哭之色,腦袋一轉,似乎猜到一些什麽

“女兒……你剛才……?”

韓松也很訝異道

“阿寶,你剛才是假裝暈倒的對不對?”

韓阿寶在他爹爹面前倒是很誠懇,剛才情急之中她沒和爹爹商量,也是有不對的地方

“阿爹,沒錯,我剛才的确是假裝這麽做的,如果不這麽做,大伯和堂哥今夜裏若是拿不到銀子,恐怕是不會走的”

韓柏的性子她很清楚,那個人其他本事沒有,耍無賴卻是有一套的,他今兒就算沒有得逞,明天後天都會上門來,一定要鬧個雞犬不寧方罷休的。

韓松見女兒這般說來,也沒有過多的責備她,剛才只是擔心女兒的身子又出什麽狀況,其他的事情,只要是為了這個家好,他也不做多問

嘆了口氣

“如今,你大伯知道我家有銀子,恐怕不會就此善罷甘休,他沒有借成,肯定會想方設法的來将銀子拿到手裏”

韓田氏同時也露出擔憂的眼神,韓阿寶這倒覺得這個倒是很容易解決

“娘,過兩日裏鎮子裏趕集,你明天就帶着我去一趟鎮上,對外說是要請大夫來給嫂嫂看病,這筆銀子不是有名目來花了,等銀子花完了,他定然不會再上門來讨”

韓田氏點點頭“好,過兩日咱們就去,順便,娘把手頭上的繡活和家裏面的蔬菜也拿出去賣了”

一家人說好了,直等到明日,就可以行動了。

第二日清早,韓田氏在院子裏喂雞,韓徐氏就上門來打探消息,她的男人和兒子昨夜裏慌慌張張的回來,她問兩人到底怎麽了,兩人把在韓松家的事情都給說了,韓徐氏也吓了一跳,韓阿寶那丫頭,白日裏看着還生龍活虎的,怎麽一推就倒在地上醒不來呢,她心裏狐疑不定,這不,一大早就來韓松家打探消息,見着韓田氏的臉色有些不好看,心裏咯噔了一下,莫非真的出什麽事了,走向前兩步,假模假樣的笑道

“老二家的,昨夜裏我聽你大哥說阿寶又暈倒了,是不是有這個事情啊?”

韓田氏冷冷說道

“難為大嫂記挂阿寶,她之所以暈倒,可都是大哥的功勞啊”

韓徐氏僵硬的笑了笑

“你大哥那也是不小心,寶丫頭平日裏看着好端端,怎麽輕輕這麽一推就倒下來了呢,倒是挺奇怪的,不知道現在醒來了沒?”

韓田氏瞅了韓徐氏一眼,不冷不熱的說道

“當然是醒了,勞大嫂費心了,若是沒有其他事,大嫂就回去吧,今日裏我還要帶着寶丫頭去城裏面找大夫幫她看病”

韓徐氏聽她說韓阿寶行了,這就放心了,那丫頭雖然死了幹淨,可若她若死的不清不楚的,把罪名安在自家男人的身上就不妙了,她沒安好心在一旁嘀咕道

“依我看,老二家的,走嫂子的可要勸你幾句,你家寶丫頭遲早是要嫁出去的,花費這麽多銀子給她看病做什麽,等治好了也沒什麽用,還有你和老二累死累活的賺銀子為兒媳婦治病,她拖着病一兩年了,吃了那麽多的藥,也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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