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一回見面,也并不相熟,(12)

家裏面也忙活了一陣了,暫時都備齊全了,房子也建好了,韓阿寶站在新建的雜屋外頭點着雞窩裏面的雞,雞仔小小的圍着一只大母雞打轉,足足有三十來只,全部是自家的母雞孵出來的,毛茸茸的小團子動來動去,時不時的低下雞頭在地上啄米,隔壁的鴨棚裏也有鴨子嘎嘎的叫,和小雞不一樣,小鴨的毛色是黃絨絨的,個頭比剛出生的小雞要大上許多,因為有個大的水塘,養鴨的條件很充分,鴨子的數量更為多了些,足足有五十只,再看看旁邊的豬欄裏,兩只身上長着黑斑的土豬在槽子裏吃着豬食,等這些家畜都長大,雞鴨能生蛋,豬到了年底也能出欄宰殺,那将是一筆不少的收入。

她們家的日子也會越過越好。

這些日子,忙歸忙,韓田氏也托人到處打聽這十裏八鄉還未娶妻的年輕男子,消息一放出去,馬上便又媒婆上門來了,韓田氏倒是挺高興的,把媒婆請到正屋裏坐下,又泡了糖水給她喝,将在院子裏做事的韓阿寶給叫進來,那媒婆是隔壁村的孫四娘,一張巧嘴也說成了不少親事,便是村子裏頭那傻胖子三狗兒也讓她給說了個好人家的姑娘,這兩年還養了一個大胖的兒子。

韓田氏簡直就是把她當成救星一般,對她可熱情

“四嬸,咱們家的姑娘今年十五,你看這十裏八鄉可有好人家的男子給咱們家引薦一下,若是成了咱女兒的親事,我心裏頭可是把四嬸當恩人的”

那婦人吃着糖水,一嘴都是甜滋味,她來之前都打聽過了,韓松這女兒雖然是被退了親,但是模樣和能耐都不錯,短短半年時間裏,便将韓松家從貧困裏拉出來,聰明漂亮,要找個好人家的原是不難,等韓阿寶進來之後,她将人上下的打量了一番,又是驚訝又是贊嘆

“果然是個好姑娘,這模樣兒當真生的俏,我見了都移不開眼睛,田妹子,你放心,阿寶的婚事包在我身上”

孫四娘走的時候,韓田氏給她塞了幾十文錢,她嘴裏說使不得,手裏面卻接的比誰還快,拿了人家的錢,自然辦事的速度便要快很多,給韓阿寶相親之事很快便有了眉目。

男子乃李家村一個樸實的莊稼漢子,家裏面死了娘,兄弟姐妹七個,他排行老五,上頭還有三個哥哥兩個姐姐,一家子勤懇老實的種田,安安穩穩的過日子。

韓田氏将男人的情況給韓阿寶說了一下,她考慮了一番,說要先看看那男子的模樣。

按照村裏面的習俗,這男女雙方在未嫁之前是不能見面的,只有在洞房的時候才知道對方的模樣,韓阿寶自然是不願按照這些習俗來,若說要看上一看也不是什麽大不了的事情,孫四娘又去男方家裏頭走了一趟,把她的要求原原本本的告訴那李家五郎。

李五也不是個迂腐死板之人,加上他的确是誠心想娶個媳婦吧,孫四娘一說他便點頭答應了,兩人便商定好,挑個吉日上韓松家裏來一趟。

對象

這事情先只有母女二人知道,等李五郎答應上門來之後,便跟一家人給攤了牌。

韓松先還有些不願意,想要推拒了這門親事,韓阿寶又告訴他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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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爹,我聽孫四娘說了,這個李五郎是個誠懇老實的男人,女兒就只想嫁這樣的人,平平

靜靜的過一生”

韓松聽了沉默了一會兒,如今家裏面的事情都是女兒在做主了,女兒的性子他再清楚不過了,決定好的事情便是九頭牛也拉不回來,便勉為其難的答應了,韓小山心裏雖然希望這個人是楊承,可是事關妹妹的終生幸福自然是她自個說的算,也沒有多嘴。

只不過這個消息第二天也傳到了楊承的耳朵裏,韓小武的嘴巴守不嚴實,而且他覺得最合适當他姐夫的只有楊承大哥一人,便将他阿姐在央人說媒相親之事告訴楊承了。

楊承聽後,當場就用長劍劈開一顆碗口粗的樹,一張臉黑沉可怕

“你說什麽,她相中了其他的男子,那個人是誰?”

韓小武用手指了指東山李家村的方向,不怎麽高興的說道

“李家村的李五郎”

李家五郎為了趕來流霞村和未來的媳婦見面,特地找了件壓箱底的新衣裳穿着,換下那身洗的發白的粗布衣裳,聽說那韓家的閨女最是貌美又能幹,自己去他們家裏面,萬萬可不能失了體面,可要入得她難鄄攀恰

孫二娘帶着人來到他們家裏面,韓阿寶在裏屋沒有出去,韓田氏先出去接客,來的時候孫四娘就給他說過韓松的家庭成員,猜想此人便是韓田氏無疑,當下便大大方方的抱拳行禮道

“嬸娘,我是李五,家裏面的人都叫我五郎,嬸娘也叫我五郎便是,我力氣大能幹活,往後

若是把媳婦娶回去了,家裏面的活我全部可以幹,她只要負責幫我做飯生孩子就行”

韓田氏被李五郎熱絡的性子給逗笑了,她看着這男子模樣生的還算周正,長大也高挑壯實,

濃眉大眼,一張方塊臉,倒是有些像韓松年輕之時。

她有一瞬間陷入回憶中,不過下一刻便立馬回過神來,笑着點頭道

“你是個好孩子,嬸娘看着喜歡,不過,我家閨女主意大,願不願意可還得她點頭才行”

李五郎皺了皺眉頭,不解的問道

“向來都是父母之命,媒灼之言,既然嬸娘和媒婆都點頭了,那這事不就成了,為何還要姑娘點頭答應?”

他畢竟不了解韓阿寶,韓田氏也不怪他,耐心跟他說道

“我家閨女不比旁人,她是個聰慧過人的女孩,我們一家的大小事也都是她做主的,我們都聽她的”

李五郎聽孫四娘說起過,這韓家姑娘短短半年的時間便讓這一個家脫貧了,這個女子定然和旁的女子是不一樣的,似乎也是個好強的性子,不知往後娶回去了好不好過日子,是不是往後自己也只能聽她的,他是個比較愛面子的男人,一直都覺得男人是天,家裏面得他才能說的算,若是往後受制于一個女人,心裏頭這麽一想,便有些不痛快,不過,既然來了,且先見上一面再說,若是那韓姑娘當真是個美若天仙的,自己受點委屈也要把她先娶回去,往後再慢慢的馴不就是了。

他心裏面一番思量,面上卻半點痕跡也未露出來,笑着說道

“既然嬸娘這般說,晚輩自當尊重嬸娘和韓姑娘,不知韓姑娘可曾在家裏頭,能否允許我見上她一面?”

韓田氏見他說話得體,性子又表現出寬厚溫和,配她女兒倒是合适,垂眸一思量,便有了決定

“你且先等一會兒,我去叫咱們家閨女出來”

李五郎點點頭,韓田氏起身進了裏屋,而韓阿寶也站在簾子處偷聽了半天的功夫,她倒是能理解李五郎的大男子主義,只有這一點,旁的看着都還說的過去,畢竟是老實巴交種了一輩子地的莊稼人,自然是不能指望他多有見識,這點無傷大雅,韓阿寶還是打算給他一次機會。

等韓田氏進來之後,母女兩人便在屋內小聲的說話

“阿寶,我看這個人還不錯,你怎麽看?”

韓阿寶思忖片刻道

“阿娘,既然他來了,我自然要出去才合适”

韓田氏沒有阻攔女兒,韓阿寶順手将上次韓小山給她從縣城裏帶回來的帷帽給帶在頭上,帷帽垂下來的輕紗将臉給擋住了,她掀開簾子,盈盈走出去,而此時李五郎的目光也順着她走來的方向看過去,雖說那姑娘給擋住了一整張臉,面前的輕紗如水一般的擺動,可李五郎的目光卻被她妙曼的身材給吸引住了目光,姑娘一雙細白的雙手交疊垂在身前,單看那蔥條白玉般的手指,便舍不得移開目光了,李五郎有些發癡的盯着不動,以至于她走到跟前都未曾有所察覺,聽她嬌軟的聲音慢慢的吐出來,微微施禮道

“李家大哥”

李五郎怔了半天,被她一喊回過神來,頓時騰的一下臉就紅了,因為剛才的失态有些窘迫

,搓了搓手,低下頭去,嘴裏面說道“韓姑娘,我是是個不會說話的人,不知道……你會不會

嫌棄我”

李五郎家世清白,模樣也過得去,性子寬厚沉穩,也頗有頭腦,他成年以後,家裏面的朋友

親戚都幫着說媒,可偏他一直沒有松口,只這一次來見韓阿寶一面,剛才還大方的跟韓田氏

說話,如今卻有些緊張起來。

韓阿寶隔着面紗看着男人的臉,論模樣也只能算得上是周正,如今距離近了些,她才看清他

看似憨厚,其實眼裏藏着一點銳利之色,顯然這些寬厚溫和都只是表象而已,他并非一個沒

腦子的人

有些意外,她輕聲說道

“不會的”

從韓松家裏出來之後,李五郎一直有種站在雲端之上的感覺,腳下步子飄然的很,孫四娘問他是否滿意,李五郎含蓄的點點頭,今兒雖未曾見到姑娘面容,隔着面紗若影若現的也能看出這姑娘生的一副娟秀五官,兼之那手指也白嫩如玉,膚色必然瑩瑩皎白,這樣水靈的姑娘,沒有幾個男人能不喜的。

孫四娘心中一喜,只要韓家那姑娘同意,這親事算是成了。

等她回到韓松家裏之時,韓阿寶已經摘下來頭頂上的帷帽,孫四娘由衷的在心裏誇贊一聲,當真是漂亮。

桌子上正好有泡好的糖水,孫四娘笑眯眯的坐到凳子上,她不客氣的端起糖水喝了一口,放

下時便問

“阿寶姑娘,剛才為何要帶着帷帽,不讓那李五郎瞧見你?”

生的這樣一幅好容貌,可不是誰都能有的,若是給小夥子見了,還不給迷得魂不守舍的。

韓阿寶神色自若的笑了笑

“我只是想看看他而已,可沒說讓他也看到我的臉,我一個女兒家,讓人盯着看,多麽不好意思”

然後她看到孫四娘臉上有一瞬錯愕的表情,不過也很快恢複正常,心想這姑娘當真與旁人家的不同,精明膽大,這般好姑娘娶回去自然會照顧男人,操持家務,也是那男人幾輩子修來的福氣,兩家也算得上是門當戶對的,對這樁親事她也是樂見其成,便笑道

“你說的也有幾分道理,只是伯娘就要問你,你對他印象如何,他贍芎夏阒猓俊

韓阿寶垂眸一番思索後,慢慢點頭道

“我看還不錯”

如今兩家也都看了覺得滿意,當晚韓田氏便将此事說與韓松聽了,韓松頓時就搖頭

“媳婦啊,我家阿寶可是這十裏八鄉最好的女孩子呢,可不能随便找個人給嫁了,若是還遇上個如韓世秋那般薄情寡義之人,豈非會害她一輩子,依我看此事還不可過早定下,且先看看那男兒如何表現再說”

韓松嘴上雖這般說來,心裏卻着實有些惋惜,原本是想着閨女和楊承多相處些日子,兩人慢慢有了情分,楊承那孩子又是自個看着長大的,絕對能信得過,把阿寶交給他,他才能放心呢,可阿寶那孩子,也不知自個心裏怎麽想,對楊承總是一副不冷不熱的樣子,他這個做爹的也猜不透女兒的心事,如今她自個要媒婆說親,難道地楊承當真沒有一份心思?難道是他們都誤會了?

韓田氏聽了丈夫的話,仔細一想也是這麽回事,可不能重蹈覆轍讓女兒再承受一次屈辱,上回她就想不通自殺了,可不保這次還會出什麽大事來

那事想起來還心驚肉跳的,是自己思慮不周,險些就又誤了女兒的終生幸福,她點點頭道

“他爹,你說的對,明日裏我跟阿寶說說,且莫要那般着急,看看再說”

五郎被揍

如今養了雞鴨和豬狗,家裏面就夠幾個女人忙活了,如今張氏大早起來負責一家人的早飯,雜屋旁邊還搭了個小棚子,棚子下面砌了一個竈臺,上面放了一口大鍋,專門用來煮豬食用,韓阿寶一大早就剁了豬草,和了糠倒入大鍋裏,煮了滿滿的一鍋子豬食,煮熟之後,她用大鐵勺将豬食舀到馊水桶裏,攪拌了一下,便提着桶去了豬欄旁邊。

豬欄裏面專門砌了一個長方形的水槽子,平日裏就是用來給豬喂和水的,她提起桶将豬食倒将進去,嘩啦啦的響聲把豬給引過來,将腦袋伸到槽子裏去,晃動着兩只大耳朵,嘴巴裏拱着豬食。

韓阿寶看着兩只圓溜溜的小豬仔,眼裏面浮出笑意,小乖乖,好好吃,快點長大,長大了便給宰了吃豬肉。

而韓田氏和了一些糠,在喂食雞鴨,如今鴨子還小,不能放入池塘裏喂養,只能養在家裏面,在院子外頭的小水溝裏游一游

楊承還和往常一樣,早晨在固定的時間裏來教韓小武習武,韓小武進步的速度很快,一個習武的基本功已經每日裏保持在學習裏,他每日裏要蹲兩個時辰的馬步,做半個時辰的倒立,還在練一套楊承教他的入門的拳法。

可是會習武還不行,多少要認識幾個字才行,既然沒有先生,韓阿寶便親自來教他,要韓小山從外頭的集市裏買了一套千字文回來,開始教弟弟妹妹學一些簡單的字。

那李五郎自見了韓阿寶之後,便分外上了心,聽孫四娘說韓阿寶并沒有明确的表态,而且那日他去家中也只見到了她隔着面紗的朦胧面容,回去後他便在夢境裏揭開了那層面紗,擁上嫁人纖細柔軟的腰肢,壓在床上一番狠狠的搓揉,不可否認,他惦記上了那個姑娘。

從此,隔三差五的來韓松家裏頭混個眼熟,得知韓松喜歡喝酒,時不時的送上些自家釀的米酒和高粱酒,可都被韓松原封不動的退回來,未來的老丈人不容易打動,他便從韓田氏身上下手,無事也要獻上些殷勤,韓田氏倒是喜歡這小夥子活潑熱情,不像韓松愛理不理,她倒是經常跟他說說話,來的次數多了,自然就能看到韓阿寶的臉

恰好這次他從山上挑了一擔子柴路過,把柴放在韓松家院子裏,好像進了自家門一樣,大步就往裏面走,韓田氏正好在屋子裏剁豬草,韓阿寶在廚房裏研究今年上半年的買賣經營,如今一家子的人要養活,她身上那點銀子是不夠用的,得再想個賺錢的法子才行。

她想來想去,最後還是決定要賣鴨脖子,就好像他們在都市裏常見的周黑鴨和久久鴨,她把這鴨脖的名字都想好了,就叫阿寶鴨,心裏面的構想剛剛完成,她便掀開簾子從廚房裏出來,冷不防的看到正屋裏坐着一個陌生人,然後她就怔住了。

那男子也盯着她的臉,竟然半天沒有移開目光。

李五郎自然是個鄉巴佬,他是第一次見到這般漂亮的姑娘,眉若遠山,一雙眸子大而水靈,鼻子小巧,嘴兒嫣紅,下巴尖尖的,膚色當真是雪白照人,若說這十裏八鄉還有美人,她若是排第二,可無人敢排第一了。

只一瞬間,韓阿寶便回過神來,平靜的走過去,跟李五郎問候了一聲,李五郎聽着她嬌嫩如黃莺出谷的聲音,頓時心魂蕩漾,想他費了諸多功夫接近韓松一家子,也是值得的,若是真娶了這般美嬌娘回去,那他豈非日日過得都是神仙般的日子

他心裏邪念一起,眸光微微變幻,只當是韓阿寶年紀小看不出來,溫柔的喚着她的名字

“阿寶妹子……”

韓阿寶倒是心思透徹的很,她朝他點點頭,韓田氏一會兒也不知道去了哪裏,李五郎見周遭無人,膽子便壯了不少,目不轉睛的對她說道

“阿寶妹子,你生的可真是漂亮啊”

韓阿寶假裝不好意思的低下頭去,做羞赧狀,嬌聲道

“李家哥哥,這不是拿阿寶打趣嗎?”

李五郎一副色迷心竅的樣子,從凳子上站起身來,往她的方向走了一步,韓阿寶便立馬後退了一步,心想這村野漢子也當真是魯莽,這可是在她家裏面,他倒是想幹什麽?

兩人面對面站着,眼看離得越發是近了,李五郎甚至問到她身上淡淡的幽香,忽然外頭一個男子低喝道

“哪裏來的無恥之徒,竟然敢對我妹妹無理!”

韓阿寶見從外頭挖地回來的大哥就要沖進來,模樣看起來吓人,她吃了一驚,想到自個相親之事似乎的确沒對阿哥提起,可是阿哥不可能不知道啊,不過也來不及細想,忙說道

“阿哥,這不是壞人……你別……”

說着不管青紅皂白的,竟提起凳子就朝李五郎身上砸去,若是躲開,這凳子便要砸到韓阿寶的身上,李五郎可不願嫁人被凳子砸中,沒有往旁邊閃躲,竟生生的挨了韓小山一板凳。

他“哎呦”叫了一聲,想要直起腰杆,韓小山便不給他機會,上前提起他的衣領将人往外頭拉,韓阿寶要上前勸,韓小山正色道

“阿寶,別怕,阿哥這就替你教訓這無恥狂浪之徒”

韓阿寶是有嘴說不清楚,待要上前去拉開二人,韓小山的速度卻更快了些,直接将李五郎給拖了出去,一把就扔到地上,他的身子觸到院子裏的石子地上,硌的皮肉一陣疼,李五郎吸了口氣,被人平白無故的冤枉,本來肚子裏就窩火,兼之韓小山一副兇煞模樣,他心裏頭更加不舒服,疼的龇牙咧嘴還指着韓小山罵

“你憑什麽打我,你……”

後面的話還未說出口,韓小山便猛地跨坐在他的身上,手握成拳頭,照着李五郎的腦袋就是一拳揍下去,一邊還說道

“老子打了你又怎麽樣,你這個畜生,竟然敢來占我妹子的便宜,你活得不耐煩了是不是?”

他的力氣可不小,李五郎被他一拳揍得眼冒金星,嘴裏面嗷嗷大叫

“我沒有占阿寶妹子的便宜,你誤會了……”

韓小山的臉色更加難看了,揮手又是一拳,氣沖沖的說道

“混蛋,就你也配叫我妹妹的名字,今日大爺不好生教訓你,你就不會長記性!”

韓阿寶見這個行事不得了,阿哥的拳頭可是和鐵一樣的硬,拳頭這般利索的打下去,非要出人命不可,她趕緊上去拉開,卻被韓小山擡頭瞪了一眼,他義憤填膺的說道

“阿寶別過來,讓我替你教訓此輕薄小兒”

韓阿寶急的跺腳,阿哥今日怎也這般的糊塗了,人家分明就沒有對她做什麽,她上去拖住韓小山的手臂,可漢子多年下地練出一身精壯肌肉和蠻牛一般的力氣,豈是她能架得住的,拳頭照樣朝李五郎的臉上下,并手臂往外一甩,将韓阿寶的雙手給甩開,韓阿寶一個不穩,跌坐在地上,小嘴裏面溢出一聲驚呼,無計可施,只能坐着幹着急。

正在這時,門外有人大喊了一聲“小山,你在幹什麽,為何要這般毆打李賢侄”

韓小山擡頭一看,韓田氏正朝着裏面走來,他眸子瞥着李五郎鼻青臉腫的樣子也差不多了,心裏暗道這小子今兒走運,将手上動作停下,很氣憤的說道

“阿娘,這小子欠揍,他剛才想對咱們家阿寶動手”

韓田氏也是一陣頭疼,她怎麽剛離開一會兒工夫,家裏面就出這樣的大事了,兒子也太過魯莽了,動不動就将人打一頓,怎麽在外頭待着的一兩年工夫沒讓他将性子收斂些,目光稍帶着點疑惑的看向李五郎,此人看着老實本分,怎麽會做這種無恥之事,何況還是在她家裏頭呢

韓阿寶見韓田氏一臉茫然之色,從地上站起身來,頭疼道

“阿娘,阿哥弄錯了,李家大哥未曾非禮于我”

此時,韓小山已從李五郎身上站起來,李五郎被打的慘不忍睹,捂着一張臉“哎呦”叫疼,韓田氏瞪了兒子一眼,憋住火氣道

“小山,還不将李賢侄給扶起來”

韓小山一臉懊惱,回頭去看李五郎,自個已從地上爬起身子來,他疼的龇牙咧嘴,韓田氏忙過來關切問道

“李賢侄,可真對不住,我兒魯莽,把你給打傷了,要不咱們還是去鎮上的醫館看看吧,給你買點治傷的藥”

李五郎倒吸了一口涼氣,心裏面也窩火,他滿懷熱情的過來探望外來的媳婦,誰知對方的哥哥不明所以,将他拖出來就打,真是倒了黴運,聽着韓田氏要帶他去看大夫,便是好意也不肯接受,頭也不擡的擺擺手道

“不用了,嬸娘,我先回去了”

那一擔子柴火也不挑了,只放在韓松家的院子裏,捂着傷處便離開了。

待李五郎走後,

韓田氏劈頭蓋臉的就是将兒子一頓臭罵,韓小山一聲沒吭挨了一頓罵,等罵完了韓田氏也氣消了,總可能因為一個外人真的将自個的兒子怎麽樣,只是那李五郎可是阿寶看重的人,不免又擔憂起來

“阿寶 ,你看你阿哥這樣插手,又将事情給搞砸了,那李賢侄恐怕往後不再也不會來咱們家了”

韓阿寶倒是坦然,淡淡的說道

“阿娘,大哥也是無心之過,那李家大哥若是因此懷恨在心和咱們家再無瓜葛,這種人不嫁也罷”

随即不着痕跡的瞥了韓小山一眼,果然 ,見他臉上露出一絲得逞之色,大哥分明知道事情的原委,卻還打的歡暢無比,這分明就是故意為之。

待韓田氏訓斥過來,兄妹幾人各自去忙事情了,韓阿寶趁着她阿嫂張氏不在 ,找到在茅屋後頭搬磚的韓小山,她板着一張臉道

“阿哥,今日裏你是故意的對不對,你故意打李家大哥,好讓他知難而退?你可是想要妹子一輩子嫁不出去?”

韓小山将磚頭整齊的碼在牆角,再轉過頭來跟妹子說話,他面色嚴肅道

“阿寶,我并不贊成你選擇此人,我聽說這李家五郎旁的沒什麽,只是行事頗有些不檢點,和村子裏頭好幾位姑娘之間都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情分在裏頭”

韓阿寶皺了皺眉頭,并不相信他的話

“阿哥,莫要用此話來唬弄我,他家世清白有何不好,你偏要如此為難他?”

韓小山聽着反倒是笑話她

“都說女生外向,你看看,八字還沒一撇便向着外面的男人,阿哥也是為你好,何況你剛才也是說了,他若是真心想要娶你,怎麽連這點苦也受不得”

哥哥的本意也是為了她好,韓阿寶也沒過多的責備于他“阿哥,關于李家五郎的事情,你聽誰說的?”

韓小山踟蹰了一會兒,說道“是楊承告訴我的”

韓阿寶更加意外了“他如何知道?”

韓小山道“他聽說你對此人還算滿意,特地将此人調查了一番,發現他只是個道貌岸然的僞君子罷了”

韓阿寶便沒再往下問下去。她直接去找了楊承

去李家村探聽

楊承現在每日裏除了教會韓小武習武之外,還要去山上獵幾只野味回來,拿到鎮上去賣,這十裏八鄉精通箭術的獵人不多,像他這種每天都有貨拿出來的獵戶是很受買家歡迎的,給的價錢也公道,楊承靠着這點收入養活自個是沒問題,只是餘下來便沒有幾個錢了,說實在的,旁人看着也替他挺擔憂的,家裏面的田地都荒着不種,時不時要到鎮上去買糧食,這般懶惰,往後如何能攢錢娶個媳婦回來?

村子裏面的人如今對楊承也漸漸的接納了,好幾個族長年紀的長輩都來勸過他,要他好好種田,流霞村還是将他當自己人看,楊承表面上應着,把人送走之後,照樣每日裏只打獵為生,壓根就沒有種過生計,眼看着旁人家皆犁田種地了,他卻還是清閑的很。

楊承家院子裏的桃花開了,此時此刻,他正好在桃花樹底下叫韓小武練拳法的基本功夫。

韓阿寶一進院子便看到桃花樹底下一大一小的兩個人用相似的動作打着一套拳,對于這些韓阿寶是看不懂的,只不過她見韓小武特別的認真在學習,額頭上還冒着汗,知道他是花了不少苦功夫的,心裏頭道了個滿意,楊承這師傅當得也是稱職,見她緩步走進來,楊承眼角一擡,将拳收回,伸手拍了拍韓小武的後腦勺

“且先去休息一會兒,你阿姐想必有事”

韓小武笑眯眯的答應去了,看着韓阿寶一眼,露出開心之色,跑過來叫了聲阿姐,韓阿寶伸出帕子給他擦了擦額頭上的汗,小男孩雖然年紀小,精力卻很足,練了半天一點也沒覺得累,她吩咐弟弟道

“去外頭玩一會兒,我和你楊承大哥說幾句話”

韓小武猛地點點頭,不忘了在韓阿寶面前誇贊楊承

“阿姐,楊承大哥教了我好多功夫,你可要好生感謝他”

韓阿寶輕輕點點頭,心裏卻可不想跟楊承客氣。

韓小武見阿姐答應之後,便放心的從院子裏出去了。

楊承坐在花樹下的石凳子上,旁邊的石桌上放了一個小小的茶壺和三個杯子,他掀起兩個小杯子,倒滿茶水,韓阿寶微微挑眉

“從前我見楊承大哥的院子裏是沒有這石頭桌凳的,想必是這段時間才做出來的”

楊承點點頭,看着她坐下之後,方才說道

“這套桌凳是我讓東山下一家做石頭雕刻的人家做出來的,擺在院子裏圖個方便”

原本是為自家父母刻雕墓碑用的,剩些材料,便讓那刻雕之人給做了一套桌凳。

韓阿寶慣會直來直去的,在楊承面前也不加任何掩飾,冷着一張臉道

“我聽說楊大哥從東山下李家村那裏打聽到李家五郎的事情,不知和這石頭桌凳有沒有關系?”

她是舉一反三足夠聰明的,他稍稍一提點便能想到些什麽,忽略她臉上的惱怒之色,楊承微微笑道

“的确有關系,李家五郎的事情就是這刻雕的老板告訴我的,我聽刻雕的老李說,這李五郎和他家走得近,兩家孩子的年紀也差不多,都想尋個好點的日子,跟李五郎提一提這個事”

韓阿寶柳眉一豎,小嘴咕哝道

“楊承大哥,此乃阿寶的私事,你去打聽似乎不合适吧”

楊承不以為然道

“有何不妥,你阿哥托我打聽,兄弟的事情就是我的事情,沒什麽不妥的,他竟然和李家有這種關系,那便不能再娶你為妻”

韓阿寶內心有些動容,不過想到他可能有其他的目的,便将心裏面一點感動給壓制下去了,微惱道

“我怎麽知道楊承大哥說的話是真是假?”

楊承端起茶杯仰脖子喝下去,放下茶盞之後,他目光深沉的說道“很簡單,你若不相信,我帶你去見識一下就可以了”

韓阿寶遲疑了一會兒,最終點點頭。

當天晚上她便畫了一張圖紙,圖紙上所畫乃石磨的模型,雖然說石磨在流霞村很普遍,若是沒有模具,讓雕刻人做一個出來的話,定然也是少不了一張圖紙,有了石磨之後,家裏面磨豆子就方便很多了,不用挑着擔子去其他人家裏頭磨豆子還要給用磨錢

次日裏,她借着做雕刻的名義,和楊承一起去了一趟李家村,這條路并不遠,東山她也來過一次,是來見那沽名釣譽的李老先生,至于那個雕刻人是誰她卻沒有聽說過。

也只是一個靠手藝養活一家老小的普通人,李堂五十歲年紀,膝下有三子一女,上面還有個瞎了眼的老母親,一家人靠着他這麽點手藝維持生計,當然他手工也是十裏八鄉最為出色的。

韓阿寶拿出石磨的模型,李堂仔細看了一眼,便露出笑意

“姑娘這石磨容易做,不出五天,我便能将東西做好,屆時姑娘盡管來拿便是”

韓阿寶點點頭,放了定錢,李家人出出進進的,對于這麽個漂亮的姑娘不免多看一眼,特別是李家的小女兒李如花,如今剛好十五歲,正好是含苞待放的年紀,偷偷的用眼睛瞥着她的臉,眼裏露出豔羨之色。

韓阿寶并沒有特地去看這姑娘,只是偶然她撞入視線裏便看了一眼,長得也還算清秀白皙,身材苗條,看模樣兒也算是個中等,一雙眼珠子滴溜溜的直轉,這李堂夫婦看着普通,沒想到女兒倒是很漂亮,韓阿寶暗道一聲,若是與那李五郎結親,也還算般配。

等李如花不知因何緣故,忽然急匆匆的出去之後,韓阿寶便不經意的問

“李老板,你們家住在這東山多久了,我從前怎麽沒看到過你們?”

李堂為人也算熱絡,見別人問起,也沒多想些什麽,順口回答道

“從前我們是住在村子裏面的,和李鐵匠家挨着住,不過那裏地方小,擺不了這般多的模型,我便在這兒建了新房,将全家人皆搬過來”

她垂着眸子略一思索,李鐵匠正好是李五郎的祖父,他祖父一身好手藝也沒能傳承下來,到了他們兄弟一輩,竟然沒有半個能精于此道的。

若是這般,楊承所說便不是捕風捉影了。

不過沒有證據之前,她也不能馬上下定論,和李堂夫婦閑聊了幾句,便起身告辭,李堂送他到門外,韓阿寶揮揮手與他們道別,便轉身走了。

李堂家挨着山,不遠處還有一片茂盛的竹林,此事微風徐徐,竹枝輕擺,竹葉沙沙做響。

韓阿寶隐隐聽到一個女子嬌俏之聲,拾階走過去,在一個荊棘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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