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1 立馬昆侖(3)
到月末的時候,這邊的調查還在沿着新的方向緊鑼密鼓地進行,軍事法庭那邊已經有了新的進展。
兩位軍官再一次來到病房,徐忠正輸着液靠在床頭上讀一份報紙,他輸液的手上面,輕輕搭着宋以岚的手,替他暖着冰冷的藥水。
他們一個在安靜地讀報,一個皺着眉滑動着平板電腦的屏幕,看起來互不幹擾,又因為交疊的手透露着彼此深愛。
他們同時察覺到兩位軍官,對視了一眼。
被問訊的次數多了,他們都已經習慣了。
“去吧。”徐忠平靜地拍了拍她的手。
宋以岚點點頭,收起平板,從床邊的櫃子裏拿出個小型的熱水袋,灌好熱水用毛巾包起來放在徐忠輸液的手下,這才轉身離開。
徐忠這些天被子彈折磨得精神十分不好,即使沒有直接發病的時候,也時常呼吸不暢。但好在身上的傷終于有了起色,不再需要嚴格卧床。
尤其是這種有些關乎尊嚴的時刻。
“你們先坐。”他指了指旁邊的幾個椅子,接着把自己撐起來下了床,拉着輸液架走過去,面對兩位軍官坐下。
徐忠注意到,他們中的一位不停地在瞥他剛才在讀的報紙,他又起身,推着輸液架回去把報紙拿過來,坦蕩地遞到那人面前。
“社評報紙。我自己出不去,外面的人多數也進不來,看看報紙不違規吧。”
那人看了一眼報紙的标題,聽着他語氣裏似有若無的落寞,想起這位徐隊長曾經的累累軍功,突然對自己的猜忌萌生了後悔的念頭。
他接過報紙,“不違規,不違規。”
兩個人這趟來,是把軍方調查過程中出現的新問題向徐忠一一核實,然而過程卻不是多麽和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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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年前,你帶隊圍剿烈虎,上報結果為清剿完畢。三年後烈虎重現,是否意味着三年前的任務報告就有所隐瞞。”
每一個問題都是文件上的原話,少校光是念出來都覺得心顫。
徐忠卻沒什麽激烈的反應,只是擡起眼對上那人的目光,透黑的眼眸深不見底似的,“報告的确出自我本人,然而三年前我重傷住院,現場的掃尾工作和烈虎屍體的DNA鑒定都不是我來負責。即便結論真的有誤,隐瞞也不在我這一環。”
錄音筆閃動着綠色的小燈,少校按下了暫停鍵,提醒徐忠輸液的藥水已經見底。
徐忠感激地一笑,似乎沒有打算叫醫生進來起針,自己動手拔了下來,按住帶棉球的膠帶,“我們繼續。”
他們聊了一個多小時,徐忠頭上已經起了薄汗,身體累精神累,胸口細密的刺痛感也愈演愈烈。但在這樣的質疑聲面前,他不想露出半點虛弱的感覺。
“最後一個問題,烈虎手段極其殘忍,你卻兩次被俘而驚險脫身。三年前的任務,別墅引爆致使我方損失慘重,你卻在早先就深入別墅內部的情況下被救出,這是否可以理解為,烈虎似乎總能對你網開一面?”
徐忠眼神一冷,在他們以為這個問題終于戳到他的底線時,收去所有的淩厲。
他沉默,終于沒忍住咳喘了幾聲,再開口時,聲音又堅定地一如既往,“是我運氣好,有一群過命的戰友。”
“說的更詳細一些。”
“這一次是譚将軍不肯放棄我。而三年前……”他手裏的熱水袋已經有些涼了,卻還是被他緊緊捂着,“三年前,我被綁在別墅裏,戰友沖進來救了我。他纏住烈虎的人,為我争取了時間。”
“他叫什麽?”
“曾文成。”徐忠的眼神一動不動。
“雪鷹的死傷多在別墅外圍,為什麽會有戰友出現在別墅內部,你被關押的位置。”
“他進來是為了救我。”徐忠毫不猶豫地答。
那一天,他在別墅裏見到兩次神似曾文成的身影,開始以為眼花出現了幻覺。後來曾文成深入刑訊室,以命換出徐忠,他雖覺奇怪,但始終沒往那個方向考慮過,直到最近才把這些細節拼起來。
然而懷疑戰友這樣的念頭已經讓他說不出的難受,這錄音筆最終将要上報軍委,他更不可能在一切尚未有結果的時候透露任何傷害戰友信息。
坦白說,他甚至寧願譚宗南徹查後的曾文成仍然清清白白,哪怕他的案子沒有翻身的機會,也好過同生共死多年的兄弟真的背叛了他們的初心。
問訊結束,兩位少校關了錄音筆準備離開,徐忠在椅背上搭了把手,也跟着站起來。
“上面很重視這個案子,一定會真相大白的。”臨走前,一直負責提問的那位留了句話。
徐忠擡手按上胸口,使勁壓了壓,直起後背,站如一棵挺拔的松樹,外面的光打進他的眼睛,照亮了那裏面深沉的黑色。
“如果舉報的事實是真的,任何處分處刑都不能抵消那個天大的過錯。而我自認為光明磊落,任何處分都不能使我信念動搖。”
一場談話幾乎耗光了他的力氣,他聲音低又啞,卻絲毫不失磅礴的氣度。
他們兩位走出去,宋以岚接着就迎了進來。
“怎麽談這麽久?”她早就等得急了,擔心着徐忠的狀态,一進門就見他直挺挺地站着,更是生氣。
“問題多,估計查的自相矛盾,才到我這兒來求證。”
宋以岚知道他這話不可信,瞪了他一眼,扶着他想往床邊走。
“不躺了,站一會兒,沒事。”徐忠這樣說着,握着她的手卻忽然一拉,順利地把她拉進懷裏。
他下巴抵在她的肩上,一句話也沒說,像是在安靜地享受這樣的時刻。
宋以岚伸手更用力地回抱住他,感覺到他身體不穩,漸漸分了些重量到她身上,後背也有些輕顫。
“我查到方彥的父親多次跟一個男人在茶館見面,對比了年前何子楊來工作室鬧事時的監控錄像,那個男人确定是何子楊的人。”宋以岚想起剛剛得出的結論,趕緊說出來寬慰他。
徐忠吻了吻她的發頂,“這段日子,委屈你了。”
“不委屈。不過等這件事過去,一切都有好的結果,我等你補償我。”宋以岚努力調整着氣氛,她知道每次徐忠跟那兩個撲克臉似的男人聊過之後,心情都不太好。
“證章是真的,意味着只有兩種結果。一種是什麽都查不出來,等着案子判下來。還有一種,我脫罪,與烈虎勾結的人是跟我十四年的兄弟。”
徐忠的聲音平靜得像在說什麽家常,可現實已是如此,一條路兩個可能的終點,被終身的信仰抛棄,或是面對兄弟的背叛。無論哪一種,都足夠令人心寒。
哪一種,都不是什麽好的結果。
“忠哥,我陪着你,我永遠陪着你。”宋以岚心裏酸疼,只有緊緊抱着他。
徐忠沒有立刻答話,長長地呼吸了幾口,燙熱的鼻息噴在她後頸上,有些癢。
“好。”他不忍再看她難過,努力把自己從心裏的郁結裏解出來,“你陪着我,我補償你。”
徐忠單手擁着她,另一只手熟練地去找她的手,順着她纖細的胳膊摸索過去,牽過來,牢牢地抓住了。
他曾經做足了獨身走完這一生的準備,他這樣無數次行走在生死邊緣的人,一面将不畏生死寄托在扛起的責任上,一面把對自我生命的敬仰倚靠在平日的魔鬼訓練上,原以為這将是他整個人生的寫照。
宋以岚則是這條路岔口的最大驚喜,她懷着一顆幹淨而熾熱的心與他十指相扣,成了他又一個可以屹立不倒的信念。
當忠誠被質疑,活着也成了件難事,他發現自己竟然還可以從這雙柔弱的手上汲取支撐下去的無盡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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