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0 四十五顆鑽石

梁雪然沉默半晌,嘆口氣:“為什麽你能這麽理直氣壯地說出這種話呢?”

疼痛感沒有了,不适感還在。

每次生理期的時候,梁雪然都在遺憾地想如果自己是個男生該多好。

就不用受這麽一份罪了。

梁雪然習慣蜷縮着身體睡覺,往旁邊挪了挪;也多虧今天晚上的魏鶴遠沒有說出什麽過分的話,不然他現在已經被毫不留情地踹下床。

先前還在一起的時候,梁雪然痛經,魏鶴遠如果在,也會像今晚這樣規規矩矩地給她暖着小腹,充當人體暖寶寶。

兩年的朝夕相處,魏鶴遠那些淡漠中無意中漏下來的這點柔情,足夠讓她怦然心動。

梁雪然側躺着,忽而聽見魏鶴遠開口:“你還記不記得前兩年的聖誕節?那時你和我一起逛街,街邊送氣球的聖誕老人說了句話,你當時沒有聽懂,還一直問我。”

兩人一起逛街的次數屈指可數,魏鶴遠的柔情也只有那麽一點點,每一點,她都當寶貝一樣小心翼翼記着,當然不會忘記。

梁雪然點頭,好奇:“當初他說的什麽啊?”

她那個時候初學法語不久,還不能夠流暢的和人交談。

後來問魏鶴遠,魏鶴遠臉色很差,一句話也不肯說。

魏鶴遠高傲地說:“他祝我和女兒聖誕節快樂。”

大部分白種人并不能夠清晰地分辨出亞洲人的年紀,在他們眼中,亞洲人永遠不會衰老。

梁雪然本來就眼睛大,那天穿的衣服又顯年紀小,圍着圍巾遮住下半截臉,站在他身邊襯的瘦瘦小小一個,派發氣球的聖誕老人分辨不出年紀,直接誤以為他是帶着女兒出來玩。

畢竟當時去要氣球的都是一群小孩子,魏鶴遠看她喜歡,才厚着臉皮上去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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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知道他因為那一句話懷疑了多久的人生。

梁雪然瞬間精神了。

“難怪你當時那麽生氣啊!”梁雪然恍然大悟,“我還一直以為自己做錯了什麽惹你不高興呢,害得我擔心那麽久。”

魏鶴遠一頓,覺出她話中的另一層意思,問:“你以前好像很怕我?”

“還行吧,說怕也不太合适,”梁雪然努力地搜索一下相關的詞彙,試圖能夠精準無誤地表達出來,“更确切一點來說呢,是敬仰。像是對太陽的一樣崇敬,每天恨不得站起來歌頌五百遍的那種。”

“好好說話。”

梁雪然笑了,魏鶴遠能夠感受到微微的顫動。

“先前說過一次呀,你對我而言就像是衣食父母,我當然得小心謹慎了,不然哪天把你惹毛了把我趕走怎麽辦?”梁雪然慢慢地說,“就是把你當甲方爸爸一樣捧着。”

難怪。

原來她一直這麽想。

魏鶴遠說:“抱歉。”

“沒什麽好抱歉的啊,你又不欠我的,”梁雪然笑了,“怎麽說呢,過去的都過去了。”

她說的坦然,但魏鶴遠并不希望她這麽說。

提示音響了一下。

枕邊的手機亮起來,魏鶴遠離的近,拿起來看,無意間掃到群名,怔住。

□□裸的八個大字。

皇家頂級娛樂會所。

這都什麽亂七八糟的東西?

魏鶴遠皺眉把手機遞給她:“你微信被盜了?”

梁雪然被他說的莫名其妙,一臉茫然地接過手機,看清楚之後,哭笑不得:“這是我們宿舍群。”

“你們倒是挺會起名。”

“可不是嘛?”梁雪然埋頭回複顧秋白,“我們原本還有個企鵝群,名叫‘鑽石富婆快樂群’,結果還有做鴨的找上門來,又是爆照又是發、騷話的,最後還哭訴做鴨的不容易……”

魏鶴遠被她逗笑:“你們這經歷還挺豐富。”

“後來我們就轉戰微信了,畢竟不會有莫名其妙的人加群,”梁雪然沒放回手機,困倦地打個哈欠,縮回被窩,“幫我把耳機拿過來,我需要聽點東西才能睡得着。”

她的東西擺放都很整齊。

魏鶴遠很快找到耳機,遞給她:“聽什麽?”

纖細的手指插好耳機,梁雪然背對着魏鶴遠,劃拉幾下,找到想聽的東西,戴好耳機,把手機放在枕邊,閉上眼睛:“深夜男主播,在線性感聊天。”

魏鶴遠臉沉了沉。

深夜性感男主播?她什麽時候開始喜歡聽這些烏七八糟的東西?

離開他之後,這小東西都沾上了什麽壞毛病?

魏鶴遠壓制着怒氣。

還有點隐隐約約的醋意。

順手取下一只耳機,魏鶴遠冷着臉,放在耳邊聽。

他倒是想聽聽,到底是怎麽個性感法——

郭德綱老師的聲音洪亮有力。

魏鶴遠十分震驚。

“……你竟然靠相聲入睡?”

“嗯呢,”梁雪然打個哈欠,“最常聽的還是馬三立侯寶林。”

她全然不知剛剛那兩句話惹得魏鶴遠心裏大起大落的,只感覺被人拍了一下臀。

疼的她嗷嗚一聲,憤怒轉身:“你幹什麽?”

“不幹什麽,”魏鶴遠若無其事地回味,“太皮了,忍不住想試試彈性。”

梁雪然氣呼呼地戴好耳機,不理他。

而魏鶴遠靜靜地等梁雪然熟睡之後,才把耳機和手機輕輕拿走。

梁雪然沒有醒。

自背後抱住她,她沒有任何反抗,現在乖極了,手指蜷縮着貼在臉頰旁,呼吸聲柔軟而安靜;離開他之後,梁雪然明顯要比以前有活力很多。

魏鶴遠因為她開心而開心。

但她的開心并不是因為他。

枕邊的小夜燈光線昏黃,魏鶴遠自幼不喜歡在有光源的地方休息;但自從發現梁雪然喜歡在入睡前留一盞小夜燈之後,魏鶴遠讓人在他所有房子的卧室內都裝了暖黃的小夜燈。

愛本來就是相互包容的過程。

梁雪然很缺乏安全感。

曾經魏鶴遠以為自己能夠彌補,可惜後來發現也不過是他以為。

朦胧睡到半夜,梁雪然再一次深陷噩夢之中,渾身顫抖,而魏鶴遠被懷中人的小聲啜泣驚醒。

她哭的很厲害,一邊哭一邊夢呓着“我不喝”“走開”等模糊的話,原本背對着他的小姑娘,不知道什麽時候已經自動調轉了方向,她特別怕冷,自動靠近熱源,抱着他的胳膊。

小腦袋抵着他的胸膛,眼睛緊閉,淚水卻掉的很兇。

以前在公館的時候,梁雪然也做噩夢,魏鶴遠已經習慣了及時撫慰她,下意識地把她抱在懷裏,親親額頭,拍拍脊背,像哄小孩子一樣柔聲哄她:“別怕別怕,沒事了,乖,繼續睡。”

第一次時候給她留下的心理陰影實在太大,魏鶴遠這輩子最後悔的一件事,就是那樣草率地順從自己的欲、望。

梁雪然哭聲漸漸的止了,她抱仍着魏鶴遠,小聲叫:“鶴遠哥。”

“嗯,我在。”

一分鐘的靜寂後,她的呼吸終于重新恢複安穩。

魏鶴遠低頭,一一親幹淨她臉上的小淚珠兒。

別怕,我一直都在。

花菱在房間裏思考了一整晚人生。

自從陸純熙輕飄飄揭露真實性取向之後,花菱感覺自己整個人的價值觀都遭受到劇烈的沖擊。

花菱的父母都是虔誠的基督教信徒,在他們眼中,同性之愛是很嚴重的一項罪名。

花菱雖然不能贊同他們的想法,但也不能接受好友是同性戀愛取向者。

偏偏陸純熙是。

現在花菱追求魏鶴遠的計劃一再擱淺,瞄準的新獵物也不可能上鈎;花菱心急如焚,卻沒有任何的辦法。

她甚至考慮到了黃紉,不過黃紉年紀太大,她不可能去委身這麽一個人;宋烈倒可行,畢竟花菱前期已經費盡心機哄好了魏老太太……

宋烈顯然是一匹烈馬,沒有那麽容易攻克下來,花菱想破了腦袋,都沒想好辦法,煩躁地踢着腳。

恰好電話在這個時候打進來,花菱看了眼來電顯示,沒好氣地接起來:“怎麽?不是說了嗎?除非你交出來能讓我滿意的作品,不然我不會付錢……當初咱們條約簽的明明白白,分成也好,後續的獎金也好,都建立在你能畫出好東西上面。”

那邊的男聲唯唯諾諾,低聲下氣地道着歉;花菱十分不耐煩,壓着火氣又安撫幾句,才挂斷——

在這之前,那個男人低低地問:“你什麽時候能回國啊?我很想見你。”

花菱敷衍:“看心情。”

“對了,”花菱突然想起來自己昨天無意間探聽到的消息,對男人說,“雲裳接下來有一個內部比稿,要求以故宮文化為元素設計時裝,你這幾天好好準備。你什麽時候做好,我什麽時候請你吃飯。”

施舍一樣的語氣,卻讓那邊的男人喜出望外:“好的,我等你!”

花菱放下手機。

想起那個男人醜陋猙獰的臉龐,她一陣反胃。

要不是看中他的才華,花菱一句話都不會和他說。

真是癞□□想吃天鵝肉,那樣一張不能見人的臉,也配向她告白?

花菱想疼了腦殼,總算是想出個能叫宋烈和她單獨相處的方法——

今天幾個人去塞納河那邊玩,黃紉昨晚上已經訂好了游船的票,只要她找準機會“不慎”跌入河中;宋烈那個性格,肯定不會見死不救。

等到宋烈下去撈人之後,她故意扮扮弱,裝裝可憐,充分展示出自己柔弱的一面。

不信打動不了他。

有了計劃之後,花菱整個人都精神了。

去餐廳的時候,發現只有魏鶴遠與梁雪然不在。

花菱雖然還對魏鶴遠有那麽點垂涎,但她如今清醒地認識到自己幾斤幾兩,完全沒有辦法和梁雪然抗衡;意識到這點之後,她反倒是坦然了許多,只是頻頻打量餐桌上的宋烈。

宋烈長相也并不差,他膚色比魏鶴遠要深好幾個度,劍眉星目,是截然不同的另一種帥氣。

魏老太太一直念叨着給這幾個人相親,魏容與和魏鶴遠她現在是不敢高攀了,成熟的男人似乎一眼就能看穿她那點小技巧,花菱已經不再對成功攻略他們抱有希望。

宋烈年紀最小,瞧上去也最容易被誘惑。

但今天的宋烈似乎不太高興,他沉着臉,環顧一下餐桌,放下筷子:“我去叫他們兩個。”

黃紉說:“你去打擾他們多不好?先吃飯。”

宋烈臉色更差了:“什麽叫打擾?日程排的這麽滿,這也不是睡懶覺的時候。”

他說話時候帶着氣,大力推開椅子走了。

花菱不明白他氣在哪裏,訝然地問旁邊的陸純熙:“宋總這是怎麽了?”

陸純熙頓了頓,用中文說:“吃醋。”

花菱起先沒想明白,吃醋?宋烈吃什麽醋?

過了好久,她驟然想到一個可能,驚愕地張大嘴巴。

天吶,該不會連宋烈也是gay吧?

她壓低聲音問:“宋總吃梁雪然的醋?”

陸純熙的中文畢竟有限,還弄不清楚“吃梁雪然醋”和“吃魏鶴遠醋”的意思,反正梁雪然也是當事者。

他點點頭:“對。”

“宋總可是魏總的表外甥啊!”

兩人還有血緣關系啊!怎麽會産生這樣畸形的感情?

陸純熙渾然不知花菱的想法,他頗為惆悵地感嘆:“愛情就是不受控制啊。”

……只能怪梁雪然太過優秀了,才能這樣招人喜歡。

花菱:“……”

她這是什麽眼光啊,看上三個男人,一個有主,一個是gay,還有個是喜歡他親小表舅的gay!

在花菱感慨中,尚窩在卧室中的梁雪然,在半夢半醒中被硌醒。

清醒後的她試圖從這位大佬胳膊下一點點移開,好不容易快要成功逃離,又被魏鶴遠一把撈回去,按在懷中,不許她動彈:“乖一點。”

梁雪然被他一頂,完全不敢動;等了好久,終于弱弱地問:“能先松開我嗎?我腿麻了。”

魏鶴遠移開手,梁雪然擺脫壓迫,長長舒口氣。

魏鶴遠終于再一次能夠抱着這小姑娘醒來,看她小臉睡的粉撲撲,有些心猿意馬,低頭想親她的臉頰,卻被小手捂住嘴巴。

梁雪然誠摯地開口:“請你尊重一下我們純潔的炮友關系。”

魏鶴遠眼睛微眯:“嗯。”

梁雪然窺他神色,知道這位大佬此時因為被拒絕而不開心;但她此時有恃無恐,絲毫不畏懼地與他對視:“男人要說話算數。”

魏鶴遠穿好襯衫,慢條斯理地扣紐扣:“不是你先說我們是炮友關系?”

“但後來你也朝我強調确認了啊!”梁雪然說,“難道你現在要反悔?真是知人知面不知心,唧唧小到看不清。”

禿嚕了嘴,不小心把和舍友的玩笑話也說出來。

梁雪然一懵,捂住嘴巴,但已經晚了。

魏鶴遠怒極反笑,紐扣還有兩粒沒扣好,俯身睥睨着她,啞聲問:“你在挑釁我?”

梁雪然縮到床邊,幾乎快要掉下去了,搖頭:“沒有!”

魏鶴遠單膝跪在床上,抵着她額頭,拉住她的手,捏了捏,最終什麽也沒做,嘆氣:“小姑娘家的,不要總是把生殖器挂在嘴邊,多不雅。”

“迂腐,老古董。”

魏鶴遠失笑:“你這是遲來的叛逆期?”

梁雪然反駁:“那您現在是更年期提前?”

牙尖嘴利的,一句也不饒人。

魏鶴遠捏住她的臉頰,往兩邊扯了扯:“以前怎麽沒發現你這麽能說會道?”

梁雪然一把拍掉他亂動的爪子,怼:“可能你上了年紀眼花耳聾吧。”

宋烈在外面嘭嘭嘭地敲門,一邊敲一邊大聲喊着梁雪然的名字;魏鶴遠不願意在小輩面前失态,從容穿好襯衫,等着梁雪然換好衣服之後,才過去打開門。

門外直挺挺站着宋烈,看魏鶴遠的目光都像是帶了刀子,要一點點把他淩遲。

魏鶴遠不和小孩子一般計較:“怎麽了?”

宋烈硬邦邦地說:“快該出發了,你怎麽還在這裏磨叽?”

說完這句話,還不忘探頭看看梁雪然,笑:“雪然,你要是不舒服可以再休息一會哦,咱們不着急,反正出來就是玩的。”

魏鶴遠突然發現,自己這小表外甥也挺雙标的。

梁雪然不好意思讓一群人等着自己,跟着一起下樓。

花菱在活躍氣氛上很有一套,幾個人下來的時候,她已經和陸純熙黃紉聊開了,一個個感慨萬分。

梁雪然坐下來,聽了幾句,才明白了,這些人在聊初戀。

花菱試探着把話題往宋烈身上引,又不好表現的太過明目張膽,笑着問:“不知道魏總雪然介不介意聊一聊讀書時的初戀呢。”

花菱這話題也是故意給這倆人添添堵,梁雪然長的這麽漂亮,估計初高中時候沒少談戀愛;而魏鶴遠年紀比她差那麽多,肯定也有過什麽朦胧的戀情——

梁雪然小口喝完加了紅豆的豆漿,不假思索:“只是一個性格古板、不解風情、驕矜自大的男人而已,沒什麽好說的。”

花菱笑了笑,轉而去看魏鶴遠。

奇怪的是,魏鶴遠臉上沒有一絲生氣。

反而有些……高興?

這不對吧?正常的男人,聽到喜歡的女孩談起初戀,不管說什麽都會吃醋生氣的吧?

魏鶴遠心情愉悅。

他發現花菱這麽個蠢貨也不是一無是處,至少現在隐晦地讓梁雪然承認了他是她的初戀。

是男人都會有獨占欲,尤其是魏鶴遠。

說完全不在意雪然先前的感情生活完全不可能,但如今确定自己是她唯一之後,魏鶴遠自然心情大好。

他認為自己需要在此時給予雪然回應。

魏鶴遠此時的笑容蠱惑了花菱,她忍不住問:“魏總呢?”

她還真的想知道,魏鶴遠的初戀是什麽樣的。

話一出,花菱就察覺到失言。

不該說這些,魏鶴遠應該不喜歡把自己的**這樣大喇喇地講出來。

魏鶴遠放下杯子,雙手交握,淡聲說:“我上大學的時候,初戀還在學十以內的加減法。”

說到這裏,他輕微地笑笑,別有深意地看了眼梁雪然:“也可能還在玩泥巴。”

嗯?

花菱一時間沒反應過來魏鶴遠在說什麽,旁邊的梁雪然握着筷子,俨然被魏鶴遠激怒:“我那時候明明已經開始學四則混合運——”

話還沒說完,梁雪然看到衆人神态各異,默默地把剩下的話吞回腹中。

尴尬而不失禮貌的微笑。

餐桌下,她能感受到魏鶴遠的腳輕輕地踢了她一下。

他是故意的!故意貶低她!故意激怒她!

梁雪然深呼吸好幾口,提醒自己。

莫生氣,莫生氣。

氣出病來沒人替。

猝不及防被喂一口狗糧的花菱,呆呆怔怔地看着若無其事的兩個人,忽而慶幸自己及時止損。

這倆人真是撬不動啊!

黃紉再次慶幸自己站對了cp,而陸純熙因為這兩人的話勾起些許回憶,極輕極淺地笑了笑。

而宋烈興高采烈地自爆:“我讀書時候的初戀相處的還挺愉快,拿過全國散打冠軍的妹子,如果不是因為她打斷我一根肋骨,說不定也不至于走到分手那一步;但如今分手也沒什麽好惦記的,只能祝她前程大好,盡量少打男朋友。”

花菱因為他說了妹子兩個字而松了口氣,不着痕跡地恭維:“宋總真是好氣量,也真寵自己女朋友啊。”

“男人嘛,”宋烈一笑,重新看向梁雪然,說:“沒辦法,我就是這樣的負責。”

——所以小雪然你可以考慮一下我哇!

後面這句話沒敢說。

畢竟魏鶴遠還在。

花菱因為這個烏龍重重松口氣,心想,看來計劃還能照常進行。

巨大的狂喜讓她忽略掉“宋烈吃醋”這件事。

魏鶴遠是沒希望了,退而求其次,換個宋烈倒還可以。

啓程前往塞納河。

登船之後,幾個人都在有着整塊玻璃牆的船內喝茶。

手機響了,梁雪然拿起來看,魏鶴遠給她發短信:[剛剛吃醋了?]

梁雪然擡頭看,坐在她對面的魏鶴遠神色冷淡,正在聚精會神地看書,誰也沒想到他私下裏會偷偷地給她發這種短信。

梁雪然回複:[我才不會為了炮友吃醋。]

魏鶴遠:[我們難道只是炮友?]

魏鶴遠:[炮友不會想吻你,想獨占你。]

魏鶴遠:[但我會。]

艹。

這個男人……難道要在這個時候向她表白嗎?

梁雪然手心出汗了。

她有點熱。

梁雪然不知道該怎麽回複。

在她心慌意亂中,下一條短信過來了。

魏鶴遠:[嚴謹一點來說,我是你前任男友兼現任炮友。]

“……”

狗男人對自己定位還挺準确的嘛。

梁雪然只回了兩個字。

[呵呵]

魏鶴遠低頭看手機的時候,梁雪然面無表情放下手機,推開椅子,走出去,到外面的甲板上透氣。

魏鶴遠費解地滑動,重新審視自己發過去的短信。

有什麽好笑的地方嗎?讓她這麽開心?

都笑呵呵了。

宋烈湊過去,想看魏鶴遠到底在研究什麽。魏鶴遠把手機拿走,宋烈終于看到了魏鶴遠正在看的書——

《如何教育好青春期的女兒》

往旁邊一看,魏鶴遠帶來的另外幾本。

《如何和叛逆期的女孩和平共處》

《正确引導孩子健康成長》

真是個狼人。

“……”

宋烈對魏鶴遠欽佩地豎起大拇指:“拿育兒書泡妞的,您還是頭一人,真叫我長見識了。”

餘光瞥見梁雪然站在甲板上,他壓低聲音:“別以為你這樣我就怕了你,追女孩還是得靠行動啊。”

趁着魏鶴遠說話之前,他跳起來,往外面走。

原本正在和陸純熙笑盈盈聊天的花菱也立刻放下杯子,跟在後面。

梁雪然渾然不知身後的争論,她有一點點暈船,到了外面,風吹了吹,還算得上清醒。

只是旁邊不知道哪個國家的大老叔,身上體味和濃重的香味交織,熏得梁雪然頭疼難受;這邊欄杆也不高,她微微躬着身體,伸手撫着胸口,想要把那陣惡心感壓下去。

有幾個搖滾少年打打鬧鬧地過來,其中一個人作勢要推另一個人下水,恰好船體在此時一颠簸,那人被絆了一下,推偏,直直地把欄杆旁彎腰的梁雪然推了下去——

梁雪然叫都沒叫一聲,噗通一下掉進水中。

旁邊還在盤算着用什麽樣姿勢入水比較好看的花菱:“……”

靠,這招還是她想的!

來不及多想,救人心切。

旁邊的宋烈立刻翻了欄杆跳下去。

在花菱羨慕嫉妒恨的目光中,他又噗噗騰騰地浮出水面,拍打着水面,聲嘶力竭地喊:“救命啊啊啊啊!我不會游泳啊啊啊!咕嚕咕嚕咕嚕——”

花菱:“……”

而先掉進去的梁雪然,什麽話都沒說,她似乎也不會水,但仍舊在努力地保持着平衡。

還未反應過來,花菱忽而被人大力撥開。

她毫不設防,一屁股坐在地上,疼的她嗷了一聲。

毫無形象。

一身戾氣的魏鶴遠大步走過來,沉着臉,脫去外套擲在地上。

那樣一個愛潔的人,毫不猶豫縱身跳入污濁的河水中。

花菱坐在地上,尚未醒過神來,無意識地說:“如果剛剛是我掉下去——”

陸純熙伸手,把她拉起來,十分溫柔地說:“如果剛剛是你,他們一個都不會跳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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