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琉璃殺手(二)

? “靳刖的翅膀果然長硬了,竟一再的将本宮的話當做耳旁風。”若不是這聲音自暗處傳來,秦婉絕不會察覺到那裏有人。

這個人很奇怪,一個人坐在陰暗中不說,還沒有絲毫動靜和氣息,簡直跟個鬼魅似的。

不僅如此,他的聲音更是難以用合适的言語來形容,似陰沉又似滄桑,帶着股涼飕飕的味道,讓人不寒而栗。

秦婉下意識的往李雲身邊挪了挪,卻見他依舊不動聲色道:“靳刖不敢違抗宮主之命,只是在此事上,宮主顯得太過武斷。”

他話音剛落,擺在兩旁的燈燭“嗖”的被點起,整個大殿突然間明亮起來,毫無征兆,鬼魅異常。

一陣疾風撲面而來,秦婉還沒來得及看清發生何事,便見那黑袍的男子幽魂一般飛至李雲的面前。

強烈的殺伐之氣将他披散的頭發拂開,露出滿是戾氣的一張臉。

他逼至李雲的近前怒吼:“一個殺手要做的僅僅只是服從!”

如此可怕的一幕讓一旁看着的秦婉尚且吓了一跳,然而李雲卻沒有絲毫表情變化,仍然單膝跪地,低垂眼簾。

或許見李雲并沒有受到驚吓,黑衣男子在吼過這一聲後反而平靜下來,換做疑惑的語調道:“你原本是這世上最好的殺手,是什麽讓你生出了屬于自己的心……”

“哦……是她……”黑衣男子意味深長的說着,竟側過頭來看向秦婉。

不得不說,此人身上雖穿着鑲嵌金絲暗紋的錦衣華服,然而他的面容卻實在猙獰可怖。

只見他下半截臉都被虬須所覆,仿若兇殘的匪徒,臉上露在外面的那部分也布滿了溝壑般的皺紋,左眼到下颚的地方更有一條貫穿的刀疤,愈加增添了兇煞之氣。

除了那雙透着陰戾的瞳眸,幾乎看不清他原本的長相。

他周身都透着一股殘暴不仁的氣息,仿佛弑殺的修羅,雙手沾滿血腥。

秦婉被他看得一陣激靈,本能的往後連退數步。

他們說的是什麽意思?什麽殺手?什麽宮主?

盡管完全聽不懂,可他們的交談令她心底生出難以言喻的不安。

她驚惶的看向李雲,仿佛像他求助,又似乎希望他能将一切跟她解釋清楚。

片刻之間,那黑衣人卻已将目标轉向秦婉,自寬大的袖袍下伸出一只因為常年握劍而布滿繭的手,緩緩擡起,朝她逼近。

他似乎要來觸碰她的臉,意識到這一點的秦婉連忙別過臉去躲藏,然而因為此人太過可怕,她只顧得閉上眼睛,卻忘了要逃。

那只可怕的手就要觸上她的肌膚,秦婉忽然聽到一個“铿锵”之聲,睜開眼時李雲已經擋在她的面前,手中劍有半截出鞘,正與黑衣男子相抗。

遭到李雲的阻擋,黑衣男子不僅沒有暴怒,反而發出笑聲。

保持着對峙的姿勢,那人又将目光投向李雲,強烈的殺氣自眸中浮現。

“你我也有許久不曾較量了,不如就趁現在補上吧。”他說着這話,立即将兩人引向戰局。

那黑衣男子閃身之際,手上已多了一把長劍。

李雲亦扔掉劍鞘,做好迎戰的準備。

他們二人彼此試探了一番,兵刃之間劇烈的撞擊聲便頻繁的響起。

在一旁觀戰的秦婉,心已提到了嗓子眼。

無論從周身透出的鬥氣,還是這人使劍的招式和速度都令她意識到,此番李雲遇上了比過往任何一次都要厲害的勁敵。

不過瞬息之間,李雲和黑衣男子已經戰了數百回合。

汗水順着他們的額際滾落,在鬓角的發梢凝結成水滴,亦很快濕透了背脊的衣衫。

因為體力的耗費,他們劇烈的喘息,卻并未因此減少銳利的殺機。

未做片刻的停歇,他們又纏鬥到一起。

劍刃抵擋着劃過彼此,發出刺耳的聲音。

劍招看得人眼花缭亂,唯有不斷彌漫開來的殺戮之氣讓退至一旁的秦婉亦清晰的感覺到。

她的目光一刻也不敢偏移的停留在兩團黑影一樣的人身上,絲毫未覺察到自己的雙手絞緊了衣擺,掌心都岑滿汗水。

過往受到李雲的保護,無論是面對什麽樣的強敵,無論對方有多少人,她都從來不曾擔心,因為他是她所見過最強大的武士,而如今遇到的這個人,卻讓她覺得惶惶不安。

到底是什麽人,竟被身為東宮親衛的李雲實力相當,甚至還要厲害?

恐怕放眼整個朝野,也難以找出幾個這樣的人來。

就在秦婉充滿疑惑的這段時間,那兩人的戰局已經演進至更加激烈的程度。

黑衣男子連連攻擊,并且兇狠異常,每一招都直擊要害不留餘地。

倘若與他過招的不是李雲,只怕早已在他劍下做了幾遭冤魂。

李雲穩穩接下他的每一招,雖然兇險,卻也不偏不倚。

秦婉已是如坐針氈,不忍直視卻又不得不眼也不眨的看着,生怕一個恍惚間就叫敵人占了先。

正是激烈之時,黑衣男子忽然接連兩個猛攻,毫不避諱的直朝李雲的劍上撞去。

劍刃被撞的“铛铛”直響,李雲以另一只手握上劍背相抵,怎料那人卻以蠻力相逼,直将他抵得退至牆邊。

李雲才以借着巧力化解了危機,可趁着這空隙,黑衣男子竟然又朝他腹部補上一擊。

看到這一幕,秦婉已吓得倒抽了一口涼氣,不顧一切的就要沖上前去。

然而一切靜止,并沒有傳來劍刃刺入血肉的聲音。

李雲竟在極短的瞬間做出反應,一手擋住他出劍的那只手,另一手提劍抵住他的喉嚨。

即便如此,黑衣男子手中的劍還是指向李雲的要害。

他們二人無論誰再進一寸,都要血濺當場。

“與我交手,能堅持到現在的,這世上不出三人,看來當年我并沒有選錯人。”伴着黑衣男子的這句話,這場兇險的惡戰總算終止。

秦婉長舒了一口氣,整個人都踉跄了一下,好似與人交戰的是她。

原以為危機已經過去,一陣鼓掌聲卻不知從何處響起。

“想不到本王剛到就得見如此精彩的一戰,當真乃三生有幸。”随着這聲音由遠而近,身着華服、頭戴冠宇的中年男子在數名侍衛的簇擁下緩步踱至殿中。

秦婉猶如被天雷擊中,不可置信的向那人看去。

雖然迄今為止只見過一面,但這個人就算化成灰她也認得,因為他就是害得秦氏一族毀滅,讓她遭受這一切的罪魁禍首,攜天子而令諸侯、惑亂江山的攝政王。

秦婉如同被施了定身術一般怔在原地,如何也不能相信眼前所見的一切。

此時攝政王卻向身邊的侍衛示意。

那些侍衛立刻沖上前,擺出陣勢将李雲和黑衣男子圍在中間,然而那些人卻也只是舉着劍,不敢輕舉妄動。

面對這些侍衛,李雲絲毫未有所動,反而收了劍,對攝政王道:“您是如何到這裏來的呢?”

攝政王得意道:“自然是有勞宮主帶引。”

黑衣男子殺氣未消,并未出聲否認。

李雲側頭看向黑衣男子,蹙眉道:“身為宮主,怎能違反不得向外人透露所在的宮規?”

黑衣男子卻道:“你不也将這秦氏之女帶來?況且若非如此,只怕宮主之位就要易主了。”

攝政王卻打斷他們的對話:“易主終要看時候,如今也是時之将至。”

說着,他又對那些侍衛下令道:“把宮主給本王抓起來!”

那些侍衛随即拉開劍拔弩張的架勢,可黑衣男子卻輕蔑一笑道。

“王爺翻臉未免也太快了些。”他仿若自語般低喃了這句,又對攝政王道:“王爺莫要忘了,這裏是什麽地方。”

攝政王道:“本王自然知曉這些侍衛不可能是你的對手,可你如今已不是這裏的主人,況且這裏不只有他們,如果加上靳刖,你可還有勝算?”

他說着,又朝向李雲道:“殺了他,你就是琉璃宮的新主人。”

聽到這句話,秦婉心中又是劇烈的一震。

她不可置信的看向李雲,然而他的雙眸隐入陰影之中,并看不出其中的情緒。

這不可能是真的!這裏怎麽會是琉璃宮?李雲怎麽可能和這天下第一殺手集團有所關聯。

此時的她恨不得立刻沖到他面前向他問個清楚,多希望他能告訴她攝政王說的都是假的,他不是琉璃宮的殺手,只是東宮的親衛。

然而李雲卻在此時拔出利劍,緩緩架在了黑衣男子的脖子上。

黑衣男子忽然仰起頭,發出癫狂的笑聲,而後毫無征兆的拔劍與他再度陷入鏖戰。

周圍的禁衛也沖了上去,加入戰局。

黑衣男子與李雲本是不相上下,如今又有這許多人同時向他攻去,于是即便身為舉世罕見的高手,黑衣男子也很快現出不敵。

眼見着兵刃接連劃破他的衣袍,雖然不曾傷及于他,卻也分出了高下。

這樣下去,黑衣男子死在他們的劍下也不過只是時間的問題。

然而那黑衣男子卻并不曾死拼,與他們交戰的同時亦尋找時機往窗邊移去,待到時機正當,便擺脫衆人糾纏,破窗而出。

侍衛們随即要追出去,卻被攝政王攔住:“罷了,他既逃走,就沒有臉面再回來。”

看着李雲再度收劍,周身的殺氣卻依舊沸反盈天,秦婉踉跄着行至他身後,卻在距離數尺遠時停下,仿佛不忍親手揭開某些事實。

她顫抖的喚了一聲:“雲……”

可是李雲并沒有作答,而是朝着攝政王拱手行禮:“王爺吩咐之事,都已經完成。”?

同類推薦

娘娘帶球跑了!

娘娘帶球跑了!

新婚之夜,她被五花大綁丢上他的床。“女人,你敢嫁給別的男人!”他如狼似虎把她吃得渣都不剩。“原來強睡我的人是你!人間禽獸!”她咬牙切齒扶着牆從床上爬起來。她是來自現代的記憶之王,重生歸來,向所有欠她的人讨還血債。可這只妖孽之王,她明明沒見過他,卻像欠了他一輩子,夜夜被迫償還……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萌妻來襲:軍帥,壞壞寵!

從她過完十四歲生日那天起,就跟她說了以後不準半夜偷爬到他的床上來,她小嘴一張一合,已經不知道跟他說了多少次最後一晚。孟祁寒真的是寧可相信世界上有鬼,也不相信孟杳杳這一張嘴。
“以後我要是娶妻了,你也這樣爬上來?”
“娶妻?人家都講你不舉,除了我孟杳杳誰要你?”
某男邪魅一笑:“我都不舉了,你還要我幹嘛?”
“暖床啊,你知道你身上有多暖和嗎?”話未落,已被他壓在了身下,“只能暖床,那豈不委屈了你?”
他是殺伐果斷的冰山少帥,唯獨寵她入骨,他說,杳杳,這輩子我不會讓你哭的,除了床上……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爆寵小狂妃:皇叔,太兇勐

“皇叔,不要了,潇潇疼。”“乖。”年輕帝王伸手,動作輕柔地拉住她受傷的小腿,聲音低沉沙啞,難掩心疼:“忍忍,塗了藥,一會兒就不疼了。”她是後宮寵妃,心狠手辣,惡名昭彰。新皇登基,她被殘忍賜死!重活一世,誓要一雪前恥,虐親姐,鬥渣男,朝堂內外所有人的生死,全在她倚姣作媚的一句話間。“皇叔,朝中大臣都說我是禍國妖妃,聯...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啓禀王爺,王妃她又窮瘋了

試問這天底下誰敢要一個皇子來給自己的閨女沖喜?
東天樞大将軍文書勉是也!
衆人惋惜:堂堂皇子被迫沖喜,這究竟是道德的淪喪還是皇權的沒落?!
----------------------------------------
文綿綿,悲催社畜一枚,一睜眼卻成了大将軍的閨女,還撈到個俊美又多金的安南王殿下作未婚夫,本以為從此過上了金山銀山、福海無邊的小日子。
豈料......
府中上下不善理財,已經到變賣家財度日的地步......
人美心善的王爺一臉疼惜,“本王府中的金銀滿庫房,王妃随便花。

文綿綿雙目放光,“來人啊,裝銀票!”
從此...
“王爺,王妃花錢如流水,今日又是十萬兩。

“無妨,本王底子厚,王妃盡管花。

“王爺,王妃花錢無節制,您的金庫快見了底了!”
“無妨,本王還能賺!”
“王爺,王妃連夜清空了您的金庫!”
“什麽!”
富可敵國的安南王殿下即将裂開。
文綿綿款步走來,“王爺別着急,我來送你一條會下金蛋的街!”
----------------------------------------
【社畜王妃VS沖喜王爺】
文綿綿:一時花錢一時爽,一直花錢一直爽!

錦堂春

錦堂春

容九喑第一眼見着那小姑娘的時候,就生出了不該有的念頭,嬌滴滴的小姑娘,撲到了他腿上,奶聲奶氣的喊了聲,“阿哥!”忽然有一天,小姑娘被他吓哭了,跑得遠遠的,如風筝斷了線
可那又如何?腐朽生花,彼岸黃泉,他都沒打算放過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