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 、靜谧的時光

? 發洩完後的餘戀平靜了不少，無所謂的笑過之後，她仍是那個堅強的女王，只有她自己知道，深埋在心底的傷痕，不是那麽輕易可以消弭的。

聖誕過後便是元旦，新的一年在擁擠的人群中到來，程珞握着餘戀的手，在震耳欲聾的歡呼聲中向對方道了聲新年快樂，廣場上的煙花閃耀過的那一刻，将天空照亮。

忙碌的考試之後學校便大方的放人了，只有短短一個月的假期程珞想着也沒什麽可以去的地方也就幹脆宅在了家裏，如果不是牧澤硬拖着她估計都要發黴了。

“偶爾這樣出來不是蠻好。”繞着小公園走了好幾圈後牧澤才允許程珞坐下休息。

長到肩膀位置的頭發變的有些礙事，程珞伸手将蕩在脖子裏的頭發撥開，離過年還有一個星期左右，置辦年貨的事不需要自己幫忙所以格外的閑，程珞仰頭看着光禿的紫藤花架，細碎的灰塵在空氣中蕩漾。

“留長頭發吧。”拿着熱飲往回走的牧澤莫名其妙的冒出了這麽一句話，連他自己都覺得有些沒頭沒腦的，趕緊把話給補清楚，“我在想，你留長頭發是什麽樣子的。”

接過熱飲的程珞順手摸了摸自己的頭發，随即就搖了搖頭，她掏出塞在口袋裏的紙和筆，在上面寫下“好麻煩”後遞給牧澤看。

“真懶。”牧澤敲敲她的腦袋，把紙塞回她手裏，跟着坐在了她旁邊。

寒冷的風刮的紫藤花架嘎吱作響，小公園的門口豎着要拆除的告示，幹枯的草上還有未融化的積雪，在陽光的照射下閃閃發光，周圍寂靜的只剩下風呼呼刮過的聲音。

早鍛煉的老人們早就陸陸續續的收拾好了東西離開，巨大的香樟樹的陰影在水灰色的地面上搖曳，偶爾會有幾片枯葉落下。

小口的喝熱飲的程珞滿足的捧着杯子，眯着眼睛的她咬着吸管，把它咬成扁扁的形狀，雖然是隆冬，但是被太陽照着還是很暖和的。

時光靜靜地游走。

開春的時候程珞和牧澤還有餘戀定下約定，要考同一所大學，三月的風拂過三人稚嫩的臉，帶來香樟樹濃郁的氣息。

結果餘戀高考失利了，在她自己的預料之中，出乎程珞的意料之外。

“我想，也許學習并不适合我。”對程珞還有牧澤說下這句話的餘戀，靠着父母的幫助在鎮上開了一家咖啡館。

咖啡館雖然不大，但勝在精致，整體裝潢以暖色調為主，木制的桌椅讓人覺得很舒服，溢着咖啡香的店在暑假裏就吸引了蠻多的顧客。

Advertisement

炙熱的七月，程珞收到了臨淺大學的錄取通知書，當她拿着通知書向牧澤炫耀時，她才知道牧澤為了能夠和她在一所大學，推掉了學校的保送。

感動的程珞握着筆的手不停的顫動，寫到紙上的字歪歪扭扭的根本看不清寫的是什麽，很多的感覺在心裏面，她不知道該如何來形容。

因為離家很近，程珞沒有選擇住宿，牧澤也以同樣的理由争取到了回家住的權利，但是兩人不是一個系的，課程的安排也不一樣，雖然有時能夠一起去學校，不過大部分時間還是錯開的，這讓程珞有些小傷心，于是很多時候她都把自己扔在圖書館裏。

圖書館很大，木質的書架經過日光的烘烤散發出淡淡的香味，與書香味揉在一起，程珞特別喜歡這樣的感覺，有時不覺看書入了迷，可以在圖書館呆上一整天，都不覺得累。

春末夏初的陽光夾雜着香樟樹的香氣，跟随着風的腳步投到圖書館的角落，光影交錯，程珞就在許多的書架間尋找着想看的書，自從發表了第一篇作品後她就一直在寫作，當然不僅僅是寫，她也找了許多許多的書來看，努力的補充自己。

天氣正好，沒有課的程珞為了等還有兩節課的牧澤而先到了圖書館，一邊看書一邊等待，時間可以過的飛快，也漸漸養成了習慣。

目光掃過排列整齊的書，程珞絲毫沒察覺有人在看着她，此刻的她眼中只有書還有該看那本書這兩件事而已。

安靜的圖書室裏只有來借書的人均勻的呼吸聲，偶爾還有書頁翻動的聲響，所有的人都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不被別人打擾，也沒有打擾別人的意思。

“啊。”

發現了自己想要的書的程珞伸手去拿的同時另一個女生也伸出了手，兩人的手相碰，觸到同一本書的書脊，并同時縮了回去。

女生小聲的驚呼，覺得自己失禮了的她立刻張望四周，看到并沒有引起太多人的關注，松了口氣般的撫了撫胸口。

如果對方是異性那該是個多麽美好的邂逅，也許還會産生很美好的感情也說不定。程珞在心裏暗暗地想到，并為這種想法而微微紅了臉。

“不好意思。”女生可以壓低了自己的聲音，“你先看吧。”說着把書拿了下來塞進了程珞的手裏，讓本來只是想看一下的程珞猶豫了。

抓着書的程珞遲疑了一下，然後把書遞給了女生，并搖搖手示意自己暫時不想看。

“不用啦，你先看好了，我沒事的。”女生執意要把書讓給程珞，弄的她都不知道該怎麽辦了。

送到了眼前的書再不接受似乎真的有些過分。程珞頭疼的看着女生手裏的書，不知是選擇接受還是拒絕呢。

“小珞，回去了。”

牧澤的出現解救了程珞的尴尬，她感激的望着牧澤，只差沒流下熱淚了。

女生見程珞要離開了，就抱着書到一邊去看了。

初夏的風還是有些涼的，走出圖書館的程珞有些後悔穿夏裝了，□□在外的手臂泛起了小小的雞皮疙瘩，牧澤見了毫不猶豫的把外套脫了下來給她披上。

步過長長的林蔭道，兩旁的香樟樹像是下雨一樣不斷落下顆粒狀的花，橘黃橙紅的葉子被風卷下，堆積了薄薄的一小層。

空蕩的公交車上只有司機和程珞他們，坐在靠窗位置的程珞将頭靠在牧澤的肩窩裏，一半的身體沐浴在陽光中，曬的暖洋洋的，随着公交車的移動，程珞不知不覺竟睡着了。

為了讓她睡得舒服些，牧澤小幅度的挪動着身體。

路兩旁的香樟樹的枝葉有時會擦過車窗的，倏的一下就被抛在了後面，程珞的劉海被風吹亂，光潔的額頭上隐約還留着當時燒傷的痕跡，牧澤輕輕的碰了下那很難被發現的疤，順手幫她梳理了下劉海。

原本在眉毛上頭的劉海現在已經可以遮住程珞的眼睛了，牧澤把劉海撥到一邊，細細的打量起程珞的臉。

“嗯？”細長的眼角讓牧澤的腦海裏一瞬出現了安晨的眼睛，再仔細看，程珞迷迷糊糊的睜開了眼，眼底是濃濃的水霧，看樣子是還沒睡醒。

程珞咂咂嘴蹭了蹭牧澤重又陷入了睡眠，毫無防備的睡臉弄的牧澤心底泛起陣陣憐惜，點了點她肉肉的鼻子，牧澤早把剛剛的想法抛在了腦後。

結果兩人就這樣坐着公交車繞着臨淺轉了好多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