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冷玉鋒芒
? 關中,秦南鎮。
地處秦南山腳下的這個小鎮雖不大,卻得益于秦南山上臨鶴觀的鼎盛香火而常年熱鬧。臨鶴觀是關中乃至全國都有名的道觀,傳說曾有得道高人曾在此羽化成仙,當時曾有數百只仙鶴飛臨,引仙人升天而去,臨鶴觀因此得名。幾百年間香火鼎盛,乃衆多信客心中問道的聖地。
而臨鶴觀也是武林中鼎鼎大名的秦南派的所在地。秦南派弟子,雖為修身的出家道人,平日裏除過悟法參道,還有一門極其重要的功課就是習武。衆弟子皆以能參透秦南派的鎮派絕學封極劍法為終生追求。
封極劍法由秦南派始祖兀元真人創出,傳說此劍法共分五段,能習得三段者可傲視武林;能習四段者,已是登峰造級;若能參透全五段,實能稱得起後無來者,可睥睨天下。近年來習此劍法最為高深者,只有已故的前掌門徐廣群道長,傳聞他已參透四段,當時是名副其實的秦南一派鎮山高人,可惜天不假年,徐掌門才至天命之年便駕鶴西去,引得江湖一片唏噓。
傳聞二十年前,正值盛年的徐掌門曾與另一位高人顧嵩硯有過一戰,彼時因是匆忙之下交手,顧大俠雖略勝,兩人卻覺得并不能酣暢淋漓,便約定二十年後待各自參透各自門派的心法,心無雜念之時再來一較高下。可還未到約定之期,徐掌門已升天而去,而顧嵩硯也歸隐多年,江湖中已再難尋其蹤跡。天下皆以為二十年之約會就此作廢,但聽說徐掌門座下最得意的弟子,即秦南派現任掌門汪适浔決定代師赴約,已于去年就向江湖各處撒下戰帖,而出人意料的顧嵩硯一方也已接下戰帖,不過為公平起見,顧大俠一方派出應戰的亦是其座下的一名得意弟子。
在三月十五日雙方約定日期之前十天,已有江湖中的各路人馬陸續來到秦南鎮,預備觀戰。因此原本借着臨鶴觀每年的四月開啓觀門才迎來客流高峰的秦南小鎮,今年的三月初時便早早迎來了頗為熱鬧的人流。這一方面歸功于秦南派早早向四處撒下的戰帖,另一方面乃是因為聽聞歸隐多年的一代宗師顧嵩硯前輩也會親臨觀戰,以告慰徐廣群掌門的在天之靈,衆多武林新貴們紛至沓來,亦是想親眼見見這位曾叱咤風雲的高人,一睹他的風采。
臨戰前三天,秦南鎮的一家客棧內,久未露面的朱子琰見到了剛剛落腳的大哥謝良。
兄弟二人坐定,大哥将他上下打量了一番,點頭道:“不錯,看你心态恢複至此,我就放心了。”
他微微一笑,問道:“還以為大哥不會來的,一路可好?”
大哥端起杯茶,道:“還好,一路悠悠行來,半欣賞風景倒也不錯,本想叫你大嫂一同前來,她挂念着孩子們的功課,也放不下幾個病人,就作罷了。我此次,一是為了借此機會探望一下顧老爺子;二來,也是看看你,你的武功我雖然一向放心,但畢竟一個月前你離京時才剛大醉了一場,出來前我與你大嫂還是有些擔心的。”
他略斂眉,默了片刻低頭道:“既然事情已成定局,無可挽回,錯過就是錯過了。想來,如此也許是對她最好的,畢竟她從小就是在京城深宅大院裏長大,要她跟我離開那裏,還需時常擔着風險,對她未必算是好事,安穩的日子也許才适合她。”
大哥拍拍他的肩膀:“大丈夫拿得起放得下,你能如此想,我便可安心了,今天看來當年岳父大人沒說錯,你這小子,有根硬骨頭,果真是條好漢,以後總能遇到合适的。”
他淡然一笑,沒有再言語,手中握着茶杯,深邃的眼睛卻像是在放空。
三月十五,暖陽,和風。
秦南山頂。
等待了二十年的風雲之約即将在腳下的這方平臺上實現。平臺是臨鶴觀的一處廣場,因秦南山是關中最高的一座山,此廣場處于山頂,居高臨下,将四下風景盡覽無餘,是臨鶴觀素來祭天地的聖地。
今日廣場四周坐滿了前來觀戰的人們,秦南派的諸位輩分高的道長也已莅臨。申時将到,論劍即将開始,衆人皆已坐定,只見一位氣質卓然,看上去五十來歲的中年人緩步而來,泰然的向看臺的一處空位走去。
秦南派中一位年近花甲仙風道骨的道長見到來人,定睛看了片刻,忙起身道:“原來是顧兄大駕,多年不見,顧兄一向可好啊?”
中年人忙擡手回禮道:“有勞道長挂念,老朽這些年還算穩當,道長近年來可安好?”
道長邊伸手讓座,邊道:“還好,還好,請顧兄入座。”
衆人這才知曉,這位來者竟是已歸隐多年的武林一代宗師顧嵩硯。一時間感嘆四起,都道顧嵩硯是位年近古稀的老前輩,但今日一見,竟要比一般的同齡人年輕十幾歲,難怪是位高人,今日可真是令衆人開了眼界。
立在場中的朱子琰見到師父莅臨,忙上前跪拜,師父擡手免他禮,待他站定打量他一番後道:“今日看着狀态還可以,想來已做好準備了?”
他低頭回道:“徒兒半月前已到此地,不敢辜負師父囑托。”
其實确如他所言,京城那日他叮咛大醉後,隔天醒來便回了趟江南,待向單叔交代好山莊中最近諸事,又去二哥那裏紮了一頭,他便來了關中。他正因一直記着師父囑托的論劍之事,所以提前來到關中适應地形氣候,以将自己的身體調理至應戰的最佳狀态。
山中報時鐘聲響起,申時至,比劍開始。
年近不惑的汪适浔身着暗紅色道袍,手持七星劍,向對面站定的朱子琰抱拳道了聲“請”,朱子琰禮貌回手一揖,将手中的冷玉卧龍拔劍出鞘。待衆人看清他手中的劍,才認出來眼前這個白衣應戰的冷峻青年原來正是近年來江湖上聲名鵲起的冷玉劍朱子琰。
乒乒聲起,兩劍相拼。
陽光映出冷玉與七星兩道劍光,明晃晃的直刺人眼。汪适浔雖看上去年長穩重,卻招招刁鑽逼人,十幾招內劍鋒已找盡多個角度欲刺向朱子琰。然朱子琰身手敏捷,回回輕巧躲過,但他的劍峰卻不像對方那般貿然出手,看上去似處于下風似的在躲避。其實明眼人皆能看出,這是他在試探從未交過手的對方的招式,靈巧躲避間卻不忘隐藏自己的鋒芒。
眼看三十招過,他似乎摸清了對方的套路,不再躲避試探,冷玉劍終于鋒利起來,雙方的過招也逐漸緊張。已過六十招,兩個敏捷身影攜着七星與冷玉兩道冷光交錯間婉若游龍。忽然間,一道寒光直劈朱子琰右肩,眼看劍鋒即将削進身體,千鈞一發間但見他猛然一斜撤身,趁對方尚未收回手之際冷玉劍已被左手握住,不等眨眼的功夫已抵在對方喉嚨一寸處。
汪适浔剎那立定,勝負已見分曉。
四周鴉靜。
須臾,汪掌門後退一步,面色蒼白似有冷汗,持劍抱拳道:“在下輸了。朱少俠好身手!”
方才論劍中一直面色冷凝的朱子琰面色回暖,将冷玉劍回鞘,亦抱拳道:“不敢當,承讓了!”
衆人片刻前都沉寂在這場比劍中,皆驚詫于場上的朱子琰竟然關鍵時刻左手用劍贏定對方,被汪掌門這一句認輸的話提醒才回過神來。
只有大哥與師父兩人眼中似有微笑。少頃,師父由座上起身,含笑道:“汪掌門的身手間頗有尊師之風,假以時日,相信定能與之比肩,甚至超越,相信尊師在天之靈,定能安息了。”
汪适浔擡手抱拳道:“前輩謬贊,汪某愧不敢當。方才與朱少俠此番過招才令汪某茅塞頓開,朱少俠年紀輕輕就已有如此身手,我岐南一派日後想要在武林立足恐怕需更加刻苦,身為掌門,汪某亦需更加努力參透封極劍法才是。”
汪掌門一番謙虛大度認輸的言辭令在座無不動容,然朱子琰的身手更令衆人震驚。
經此一戰,冷玉劍已穩立于江湖,揚名于天下。
入夜,客棧內。
顧嵩硯,謝良,朱子琰三人把酒圍坐。
朱子琰端起一杯酒敬向師父:“徒兒已許久未同師父共飲了,這一杯敬師父,謝師傅今日前來觀戰。”
師父欣然接受,飲完後也為他斟了一杯:“那這一杯,我得敬你,好小子,沒讓為師失望,為師這輩子也算弟子衆多,能有你這一個,也能稱得上此生無憾了。”似感慨一番,又道:“如此,為師也能放心離開了。”
謝良與朱子琰大驚,忙問道;“您要離開?可是有何打算?”
師父停杯:“想來我前半生浪跡江湖,後半生隐于垚蒼,也算豐富,餘下這幾年,倒想四處走走,去看看幾位老朋友,不然再不去,恐怕都像你岳父一樣,一個個的都入土為安了。”
謝良點頭:“前輩此話甚有道理,一生若能像前輩這般來去潇灑,也不枉來人世一趟了。”
朱子琰卻若有所思:“師父想好怎麽處置飛燕門了嗎?”
師父嘆息:“就這一件,叫我為難。半生心血倒不想白費,只可惜還沒尋到一個能替我的。”掃了眼朱子琰,又道:“你倒是功夫不錯,可惜太年輕,早早招你上去隐居,太慘忍了。待我再想想吧。”
語罷三人又舉杯。
朱子琰心內無端略過一陣痛,因他此次出戰擔着師父的尊名,此前又受過傷,這些日子他一直為着比劍之事全力準備,竭力令自己專注于此,不敢有絲毫懈怠,生怕因一己之失誤了師父多年來的威名。現在比劍結束,他緊繃的心弦終于能放松。
放松後,卻又隐隐作痛起來。
他舉頭,一杯烈酒入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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