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2 ☆、江南老

? 張尚之幾是一夜未眠,天剛亮,就招人來詢問那邊的消息,聽的沈蕖陌未醒,那大夫也一夜未出。眉眼一利,轉言又問是否查到端倪,下人告罪,直言辦事不力,張尚之自知對方既是敢在那院子守衛森嚴的情況下動手,必定是做了萬全準備,不會那麽輕易露出馬腳,并且,從出事到現在,直接牽扯其中的人,無一他們可以接觸到,自是難上加難

“再查,事無巨細,穿衣飲食,一舉一動”

這一夜并不是輾轉反側,稍作思考,想要置沈蕖陌于死地的人,無非就是他那好舅舅,不過,他同一日去作拜訪,很容易就引起懷疑,那麽,并不是他動的手,或者說,不是他直接動的手,還是說,挑釁麽?他自信就算惹了懷疑,也不能奈他如何,若是如此,他是借何人之手?還有誰,想要沈蕖陌死,還有……,眸中一冽,他當然知道,還有誰。

還是昨天的地方,仍然望的見那兩名侍衛如出鞘利刃般守立在那門外,站了一宿,竟如初見時分,沒有半點懈怠,果然,來歷不小,突然想起當初打探沈蕖陌得到的回報,幾月前,“煙渚泊”住進一位男子,不知姓名,只知姓霍,姓霍,麽?怪不得,好大的來頭,只不知,是怎樣的“姓霍”。

管家惶急而來,慌慌張張的不成樣子,張尚之一眯眼,來了麽,端起一向溫和的笑意,擡手阻止了管家要回禀的話,回過身去,正看見霍璟梵一行已然近在眼前,當頭一人器宇軒昂,氣度不凡,俨然正主模樣,張尚之拱手為禮

“貴客駕臨,在下有失遠迎”

溫和笑意掩飾的陰狠毒辣,彬彬有禮甚至算不上虛假的敷衍。霍璟梵只是一瞥,沒有半點停頓,直直擦身而過,裏面門前兩人看見霍璟梵,立刻單膝下跪行禮,不待他們說話,霍璟梵微微一擺手,徑直推門進了房間。不管有意無意,其他幾人也都一起無視了張尚之,楚承對門前那兩人一點頭,自覺留在門外,筠笙和沈老頭緊随霍璟梵進去。

外堂通向裏屋的卷簾外立着沈蕖陌落水時扶住渌檀的那位,正欲行禮,卻見筠笙急惶惶的掀開簾子入內,衛老頭之後,只好側身退到一旁,霍璟梵正要舉步,卻被退到一旁的人上前阻攔

“主子,大夫正在醫治,吩咐男子不宜入內”

霍璟梵俊眉一皺,只停頓片刻,還是回身坐上堂中一把朱漆交椅,曲肘撐住椅子扶手,食指輕輕揉着眉心

“大夫可說了病況?”

“無,大夫入內至此未出半步,不過今又有衛神醫,小姐必能化險為夷”

這個高高在上的男人,翻手為雲覆手雨,足以睥睨天下,邪肆踈狂不可一世,而在此時,甘于臣服他多年的暗衛,第一次清晰的感受到那個寂寥獨坐的背影的疲倦,或是大病未愈奔波所累,或是……,無論如何,都讓他破來歷來雷厲風行不帶私情的行事作風,話語中夾帶了安慰。

幾不可聞的嗯了一聲,霍璟梵收手正坐,瞬間蕩開渾身的懾人氣勢

“事情經過,你且細細說來”

暗衛照實回禀,霍璟梵敏銳的聽出蹊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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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

“是,小姐落水之前,身邊只有那只貓”

偏偏那只貓剛巧就出現在旁邊,他們也知道太過剛好便有可疑,只是沈蕖陌病勢洶洶,以她安危為重,時間緊迫,便沒有徹查,想來霍璟梵也是明白,斂着鳳目,似是思考

“此事我會另外着人去查,你們做好現下的事便可”

“是”

萬不會再讓沈蕖陌陷于這般境地,身為暗衛,為主命是從,不容失職,既往不咎,已是最大的寬厚。

說來暗衛尋來的那位大夫,在臨淼行醫多年,懸壺濟世,窮人家出不起醫資,他便不收錢,還施針濟藥,以致一直清貧,卻能為人尊重,受人敬仰,論起醫術,雖不致絕世高明,多年鑽研探究,自有一套方法,得人稱贊也只是謙虛一聲了了小有所成。

衛老頭還未進屋,便嗅到濃烈的藥物氣息,甫一進去,就能感覺到熱濕的氣息,不用再作詢問,大概就已經知道那位大夫如何治療,果然看見那青衣老者就這屋裏一張并不寬敞的案幾在配藥,而在紗簾之後,朦胧濕氣更重,應該是在為沈蕖陌藥浴了。沈蕖陌寒症頑疾,邪毒侵骨已久,猛然發作,誘因還是寒水,更是助長了寒毒,若開始就是衛老頭來治,他必然也會選用藥浴之法,算是最穩妥有效的法子,不由的打量了那人一眼,還不錯,總算沒找個渾庸的家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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