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16)

的希望,你這麽在乎她,媽媽也希望她能醒過來,這樣你就不會痛苦了。可希望是虛無缥缈的東西,它沒法替你做任何有效的治療。你心中懷着希望是好事,但是這樣的希望只能讓你繼續耗費時間空等下去。”

陸言覺得自己說什麽父母都能找到反駁的話,這個時候他不想聽到任何和自己心願相悖的言論,他必須懷着希望,即使如母親說的那樣,希望這種東西是虛無缥缈的,沒法治療江舒然大腦所受到的創傷,可倘若他連希望都不抱有,這便是徹底的将江舒然抛棄了。

他想,江舒然肯定也在努力的想要醒過來,只要還有人在牽挂她,她就一定在拼盡全力的想要醒過來。因此他不能放棄,他相信江舒然一定感覺得到,有一個人是多麽希望她能醒來。

“老爹,媽,我現在腦袋嗡嗡叫的很煩,你們能不能等我腦袋安靜了再來繼續說教?”

“你個臭小子......”

“老公,我們先出去吧,讓孩子自己靜靜。”

劉雨芳制止了陸豐的暴躁,将她拉出了病房外。

江舒然看到陸言雙手撐着腦袋,顯得很無助,她多想上前安慰他幾句,可惜她說什麽做什麽,對方也聽不到。

“呼~”陸言擡起頭大喘了幾口氣,神情顯得痛苦糾結。

他抓起病床上江舒然的手,讓它貼在自己的臉頰,閉上眼睛感受她的溫度。

“之前霍涼問過我,對你是出于興趣玩玩還是打算一輩子在一起?說實話,那時候我真的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可笑,這是個戀愛不等于結婚的時代,戀愛就僅僅是個戀愛,這樣其實很美好。原來那時候的我真的是特別輕浮特別渣,我甚至根本就沒想過将來某一天會和哪個女孩結婚。但是後來卻讓我更想不到的是,我不斷的想要和你在一起,尤其是大家紛傳霍涼因你而劈腿的時候,我覺得很無措,很不甘。不怕你笑話,有一次晚上做夢竟然夢到和你結婚了,當然洞房花燭那段也很詳細,連馬賽克都沒有。你肯定以為我在做chun夢,但我覺得那不是個chun夢,因為那個夢裏除了結婚,還有生子。我夢到了我們一家三口快樂的出游,哦,對了,夢裏我們生了個漂亮的女兒。”

他持續忘情的說下去,江舒然看的聚精會神,眼睛一眨不眨。

“我從那個夢中笑醒過來,感到一股前所未有的滿足感,但是仔細一想,你喜歡的不是我,你和霍涼在一起,那時我瞬間就好像跌到谷底了。那個夢讓我覺得悵然若失,之後我不斷的想要繼續重複夢中的場景,可再也回不到那樣的夢境了。真是諷刺,從沒想過要結婚的我,竟然努力的想要從夢中找尋一場婚禮。”

“我一直以為真正的愛情應該是轟轟烈烈的,沒有經過大風大浪的戀人又怎麽能在一起相守?你是不是覺得我很少女心?我們倆的相處時間不算太長,仔細想想也并沒有經歷過什麽大風大浪的坎坷,可奇怪的是我就是忘不了你,就是放不下你。甚至有幾次,我還因為你所說的話偷偷傷心過,不過我可沒哭,因為我是男人,不會輕易流淚的。”

江舒然看到他仍舊閉着眼睛,嘴角卻慢慢翹起,那笑容狠慵懶,卻又很悲涼。

“爸媽說的對,如果你一直不醒過來,也許我會開始新的戀情,以後,也許我會和別的女人結婚。我知道自己的斤兩,我沒法全心全意的去愛一個躺在這裏,可能永遠沒法回應我的女孩。可不知道為什麽,即使我知道自己是這樣,但一想到如果你醒不過來,以後我會和別的女人在一起,就忍不住......很難受,真的是很難受。我覺得我的以後不該是那樣,陪在我身邊的人應該是你才對......不應該是別人。你得醒過來,你醒了我才有機會追求你,你如果不醒......我怎麽帶你一起完成我的夢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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陸言說到這恍然覺得臉頰上一陣濡濕,這個才說過不會輕易落淚的男人,這時候終于忍不住緊握着江舒然的手掌,任淚水肆意無聲的滑落自己的臉頰......

☆、結局篇

? 江舒然感覺自己的世界似乎豁然開朗一般,毫無征兆的聽到了陸言說的所有話。

她突然打心底湧出一種不甘,一股想要奮力活下去的情緒無處安放。

這世上真的會有那麽一個人在守着她,牽挂她,即使她認為自己只不過是廣闊世間的一粒微塵,可那個人卻将她緊緊看在了眼裏,甚至試圖想要抓在手心。

她不在乎他的這種感情是愛還是喜歡,甚至不想在乎他心目中的那個江舒然到底是她自己還是霍涼。

她一度覺得這樣的富家公子談不上安全感,因為他從沒有想過所謂的永久。可現在江舒然覺得自己真是杞人憂天了,永久是那麽虛無缥缈的詞,很容易就被時間變故等一切具有改變力量的事情沖淡打斷。

珍惜現在才是自己最應該做的,就連她自己都沒法保證的永久又為何要拿來刁難陸言?

可意識到這點的時候她覺得一切都晚了。她在想,如果她能夠醒來,她會回應陸言的深情,哪怕兩人最後沒有在一起,她也依然不會再有懊惱與怨恨。如果再給她一次醒過來的機會,她不會在表明心意時去擔憂未來,因為未來的一切難以預測,而眼前的真情卻沒有虛假。

陸言讓她的內心泛起如此多的如果,每一個都讓她迫不及待,又倍受煎熬。

“我知道你在想什麽?”

霍涼突如其來的聲音讓江舒然吓了一跳,她驚恐的望着身邊的人,還是未能适應這穿牆而過的能力。

“我想回到身體去,我想活下去。”江舒然用着感慨的聲音說道:“父母去世後我覺得這世上最愛我的人已經不再有,所以我努力的學着自己愛自己。可陸言卻讓我感受到此時此刻還是有人在牽挂着我,我不想讓他傷心,所以我想回去。”

霍涼沉默了良久,緩緩開口道:“如果上天能看到這一切,如果你是真心不想讓他傷心,也許你可以再去試試。”

江舒然詫異的看着他,她目光中透着遲疑,卻又鄭重的點了點頭。

“霍涼,如果真的回不去的話,也許我們可以一起去投胎,下輩子我們要做一家人。”頓了頓她補充道:“我要做你姐姐,這樣就可以每天欺負你了。”

霍涼聞言抽了抽嘴角,睨了她一眼道:“先把這輩子過好才是正事,下輩子的事情誰知道呢。”

“也是。”江舒然再次點頭,雖腳步輕盈虛飄,內心卻是異常沉重。她慢慢走向病床邊,心中默念,希望自己能回去。

霍涼望着江舒然躊躇的背影,自己跟着緊張了起來。

躺下去吧。他在心中默默鼓勵着。

江舒然站在床邊望着自己那張蒼白無血色的臉,最後再轉頭看一眼站在牆角處的霍涼,她露出淺淺的笑容,繼而開口道:“霍涼,我希望能讓自己的這輩子繼續下去,雖然我很想和你做一對真正的姐弟,但卻不是急于現在。”

霍涼回以理解的笑容,輕聲道:“我也這麽覺得。”

江舒然轉過頭,深吸一口氣,閉上眼睛雙手合十,盡了此生十二分的虔誠來祈禱。然後狠狠一咬牙,以最快的速度坐回床上躺了下去。她太害怕萬一自己動作慢了沒有效果怎麽辦?雖然能不能回到自己的身體和動作的快慢并不一定有多大關系,但她的誠意和求生的欲望似乎傳達到了她希望傳達的地方——她回到了自己的身體。

目睹這一切的霍涼終于呼出一口氣,繼而有些驚喜。

“江舒然,這輩子我們還得繼續見面。”他微笑着轉身,回到了自己的病房,而病房中除了自己的身體,還有病弱守在一旁的許梓沫。

江舒然感到眼皮一陣沉重,左腿傳來的疼痛感讓她一時間很難适應。

她緩緩的艱難睜開眼睛,如預期那般,眼前是陸言已經昏昏欲睡的臉龐,他彎腰坐在旁邊的椅子上,頭一點一點的下沉,似乎正在慢慢進入睡眠。側臉看向桌上的電子鐘,已經是第二天早上七點多了。

她伸手将氧氣罩拿掉了,這東西戴着很難受。

雖然動作很輕,還是驚醒了陸言,他迅速的睜開眼睛,剛巧對上江舒然微微帶着笑意的雙眸。

他怔住了,繼而整個人露出狂喜的表情。

“陸言......”江舒然的聲音有些沙啞疼痛,她咳了咳,繼續說道:“本來我應該死了,但是你這人很讨厭,在我病床前說了那麽多肉麻深情的話,聽得我都不好意思死了,所以就使勁跑啊跑,終于是回來了。”

陸言激動的聲音有些哽咽,他露出江舒然喜歡的招牌式笑容,“真慶幸你那麽能跑。”

“你知道我那麽努力跑回來是為了什麽?”江舒然眨了眨眼睛,賣關子的問道。

陸言笑着說道:“是覺得我太煩了,所以回來揍我的嗎?”

江舒然被逗樂了,她搖了搖頭,一本正經道:“不,聽了你在我床邊說的那些話,心地善良的我決定給你一個機會,和你談一場戀愛,不計永久與否,也不一定要個結果,像你所說了,為了談戀愛而談戀愛。”

陸言緊緊握住江舒然的手,将臉頰慢慢貼了上去。江舒然感受到手掌傳來的溫熱氣息,有眼淚輕輕滴落。

陸言努力的讓自己的聲音聽上去和往常無差,但斷斷續續的哽咽聲卻暴露了太多。

他說:“我現在較真了,我希望它是永久的,我希望我們之間能有最圓滿的結果。我要的不是為了談戀愛而談戀愛,我要的是你,因為愛你,所以我才要和你在一起。”

江舒然撫着他的臉頰,不禁淚水潸然而出,“那我們以後要努力了。還有,我想說活着真好。”

霍涼的醒來對許世常來說不算好消息,也算不上壞消息。他坐在客廳沉默着望着窗外。許梓沫自從出院後便去霍涼家照顧他去了,已經将近一周沒回過家,也沒有打過一個電話。他這次并沒有阻攔她,他覺得自己做的多餘的事情有些多了,孩子畢竟長大了,他沒法再替她安排更多了。

出神間,女傭打開了房門,許梓沫和霍涼出現在了他面前。

“爸,我回來了。”

“董事長。”

許世常看着臉色紅潤的許梓沫以及并無大礙的霍涼,便只是點了點頭。

他第一次覺得在面對霍涼和自己的女兒時竟然可以這麽的不自然。

“爸,這次我帶霍涼過來是想和您宣布一件事情的。”許梓沫挽着霍涼胳膊,笑的無比幸福。“霍涼決定要自己創業了,而我要和她一起奮鬥。雖然我并沒有工作經歷,但我會努力學着去幫他做一些事情,為他排解麻煩。我争取成為他的賢內助。”

許世常雖沒有表現的很驚訝,但失落卻是寫在臉上的。

他有很多擔憂,卻都沒有說出口,因為他不想再讓許梓沫覺得自己是個自私的父親,他應當學會放手,讓孩子自己成長。

許久,他才開口問道:“不再回K.M了嗎?”

霍涼知道這是在問他。

他微笑着答道:“我想知道自己究竟能不能闖出一片天地。接下來的這幾年,我想專心做自己的事業。之後如果董事長您需要我為K.M效力,我會回去幫忙。梓沫和我說,以前的不愉快都要忘掉,給自己一個重新的開始,畢竟我們是一家人。”

一家人......許世常默念這三個字良久,最終是妥協了。

“創業是好事。梓沫畢竟還小不懂事,希望你們在一起時,你多照顧她一些。如果以後有需要幫忙的地方,可以和我說。”

“懂事您放心,我會好好照顧子沫。真到萬不得已的時候,我會尋求您的幫助。”

“嗯。”許世常深沉的一點頭,便不知再說些什麽了。而許梓沫這次又是自告奮勇,決定親自下廚做一頓午飯,美其名曰團圓飯。

江舒然出院後便回到了自己家養腿,陸言因為不放心她便搬過去同住,美其名曰照顧她。

幾天相處下來他便感到很驚喜,認為江舒然興許是被撞的腦袋開竅了,竟好像變了個人似得。而這些改變并沒有讓他感到失望,反倒是更讓他覺得愛不釋手。

一次陸言都追問江舒然和霍涼的真實關系,而江舒然卻俏皮一笑,回答的永遠都是,“他是我哥,你不信可以問他。”

陸言當然不會真的去問霍涼,因為答案對他來說已經不重要了,重要的是現在和江舒然在一起的是他,以後也會是他。

而關于靈魂轉換這事情,霍涼和江舒然相互約定閉口不言,因為這只是他們倆之間永久的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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