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5 深不可測
此刻的她,很是狼狽。
披在身上的睡袍幾乎都被冷汗浸濕了大半,濕溚溚地貼在身上。
如果不是她逃出房前臨時捉了一件披肩披在身上的話,恐怕現在的樣子更加狼狽。
鐘叔在她幾米前的位置停了下來。
那張平時看起來慈祥和藹的臉,此時陰戾狠辣,完全像是換了一個人。
“秦小姐,你讓我刮目相看,我很好奇,你是怎麽猜得是我的?竟然提前逃跑,這份警覺,真是令人驚嘆。”
他掂着手中的刀,繼而說:“至于為什麽要殺你,只怪你命不好,惹了我家小姐不快。”
“你家小姐是誰?我根本不認識她。”
秦深深看着那刀在微弱光線一泛着森冷白光的刀,她的背脊顯得有些僵硬起來。
冷汗,幾乎打濕了整個背部。
“沒錯,你不認識她,但我家小姐認識你,且她對你恨之入骨。”
秦深深揪緊着衣襟,目光泛冷:“我問你,昨天傍晚在院子裏,是不是你想對我動手?”
那個時候,女傭說鐘叔有事找楊小花,當時她沒細心,現在回想起來,估計鐘叔那時候就對她産生殺念,故意支開楊小花。
“沒錯,不過你的反應真是敏銳得可怕,我才剛剛動殺念,就被你發現了。”
竟然真的是他!
現在看來,這一切并不是那麽地不可思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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估計在她回頭的瞬間,鐘叔就竄入一旁的花叢裏,然後将原本躲在花叢裏的大黑貓驚吓出來……
貓發出的叫聲,以及貓從花叢裏跳出來的動靜,把鐘叔竄入花叢弄出來的聲音全部掩飾住了,讓她以為,這些動靜都是貓弄出來的,而不是懷疑有人竄入花叢……
秦深深驚恐地瞪大了雙眼,“那麽,午餐的時候,那些菜,是不是有問題?”
“你問得太多了。”鐘叔不耐煩了,“秦深深,有什麽不明白的,下地獄問閻王吧,如果閻王真的存在的話……”
說完,他揮舞着手中的刀,朝秦深深砍來……
“啊……”死亡迫在眉睫,秦深深恐懼地尖叫。
千均一發之際,她背後所抵的那扇堅如磐石的金色大門忽然打開了。
一只修長的大手将她拉了進去,在刀砍下的剎那,門沒有一絲縫隙地關上了。
男人的氣息,冷魅如冰。
貼靠在她的背後,讓她感到一陣徹骨的寒意,驚魂未定的她,顫抖得厲害。
“你,你是誰?”
男人沉默不語。
唯有那只冰涼的手輕撫着她的發,動靜輕柔,仿佛在安撫她驚恐的情緒一般。
“你,你到底是人是鬼?”
“呵……”回答她的,是一聲短促的笑音。
聽起來,像是被她的問話逗笑了一般。
不知是心理作用還是男人的安撫起到作用,總之,秦深深沒那麽害怕了。
她膽大地擡手推開男人。
“不管你是人是鬼,總之謝謝你救了我,這分恩情我記下了,你有什麽要求可以向我提出,只要在我力所能及的情況下,我都會盡力完成。”
如果沒有這個渾身冰冷,神秘得跟鬼魅似的男人,恐怕這會兒她已經死在鐘叔砍過來的刀下了。
這個神秘的男人,救了她的命。
她一直都是個恩怨分明的人,對方的救命之恩,她會償還他的。
就在她沉凝的瞬間,男人又靠了過來,一只手摟着她的腰,在她剛剛反應過來時就緊緊地将她雙手禁锢在頭頂。
他将她抵在冰冷的牆上,俯身吻住了她的唇……
“唔……”秦深深一陣掙紮。
男人冰冷的唇在她唇瓣微啓的瞬間,更加地深入她,吻得狂野劇烈。
泛冷的手掌,從她的背後繞到胸前……
該死的!
這個趁人之危的混蛋!
她說報恩,可不是出用身體報恩!
秦深深火冒三丈,恨不得咬死這個趁虛而入的家夥。
男人像是知曉她的想法一般,在她還沒有付出行動,男人便放開了她。
“欠我的恩情,用你的全部的愛來還。”男人低低地說了一句。
“你……”忽然間,秦深深驚愕地瞪大了眼睛,“是你,該死的混蛋,你……”
然而,她還沒有來得及說出男人的名字,便暈了過去。
男人抱起了她,朝着內間走去。“賀琰,她突然暈過去了,給她檢查一遍。”
五分鐘之後,檢查完的賀琰對男人說:“秦小姐沒麽事,只是她之前聞過那些花,加上剛才精神極致的緊崩,精神不支暈過去而已,睡一覺就會醒來,到時我再給她檢查一遍。”
男人沉默了一下,接而說:“賀琰,你的催眠術學得怎麽樣了?”
“還行。”賀琰看着黑暗中的男人,一陣惚然:“你的意思是,讓我給她催眠?”
“嗯。”男人點頭,“這段記憶對她來說打擊太大,記起來,以她對我都不好。”
“确實。”如果秦深深記得清清楚楚,心裏肯定對這裏的一切心懷介蒂,肯定沒辦法融入真感情。
“我去準備一下,一會就對秦小姐進行催眠。”
“砰砰砰砰砰!”一陣劇烈的槍聲,在別墅內響起。
鐘叔的右腿跟左肩分別中了槍,他咬牙,從窗戶跳了下去。
然而剛剛落地,幾把冰冷的槍口就抵在他的腦門上。
拿槍的,分別是暗七,方傾,米因,米因的妹妹米曉,五人一臉肅殺,手撐着雨傘,如同奪命的死神一般。
鐘叔看着他們,終于反應過來,自己中了圈套了。
墨禦霆跟他最信任的七人組,根本就沒有離開別墅,他們故意放風,就是為了引他動手……
他們一早就懷疑他是小姐安插在這邊的奸細了。
墨禦霆的心思,太可怕!
難怪這個男人能得到老殿主的器重,明明小姐才是老殿主的血緣至親,老殿主卻打算将暗殿讓墨禦霆繼承……
這樣可怕的算計頭腦,小姐肯定鬥不過他的,肯定鬥不過他……
“鐘叔,膽子不小,敢背叛少主,敢殺少主看上的女人,你簡直是找屎。”米曉冷聲咆哮。
如果秦深深在這裏的話,就能認出來,這個叫作米曉的大波浪美女,是當初她跟墨禦霆在庭院裏喝茶的時候,她所指的那個胸大腰細腿長屁股翹的美豔女傭。
這段時間,她都沒有現身別墅,是因為接受懲罰。
當天墨禦霆對她私自喬裝成女傭,偷看秦深深違反規則的懲罰。
對于秦深深,米曉的印象很好,在得知鐘叔要殺做秦深深,米曉氣得快要炸了。
他們家少主當了二十七歲的處男,好不容易遇到一個心儀的女子,而且這個女子又恰巧不會令少主惡心反感,尼妹,這多難得啊,鐘叔這個老不死倒好,竟然要殺秦深深。
這不害少主單身一輩子嗎?
叔可忍,嬸也不能忍啊!
該殺!
“先将人押下去,等候少主的命令。”
第二天。
別墅一如以往井然有序,昨晚驚魂一切,仿佛沒有發生一般,所有人都對昨夜的一切閉口不談。
不過如果仔細看的話,就會發現,別墅少了鐘叔的身影。
取代鐘叔的,是一名來自英國的管家,文質彬彬,優雅如同紳士一般的管家。
賀琰對秦深深的摧珉,很成功。
第二天醒過來的秦深深,對于前一天晚上驚心動魄的記憶完全為零。
夜晚,星空晴朗。
秦深深滑動着輪椅進浴室,擰到着浴缸的龍頭放水,準備洗澡。
“需要我幫忙嗎?”墨禦霆雙手環胸,慵懶地站在門口。
“不需要。”秦深深扯了扯嘴角,橫了他一眼,“墨禦霆,進女士的房間之前要敲門,你不知道嗎?”
“秦深深,再提醒你一遍,你現在可是我的女朋友。”墨禦霆勾唇,魅眸略帶戲谑。
“你提醒很多遍了,我又沒健忘,記得很清楚,不過那又怎樣,就算是男女關系,進來也要敲門。”
何況她根他根本什麽都不是,說好聽是‘男女關系’,說難聽點,不過是個協議,彼此都有所需罷了。
“請你出去,我要洗澡。”秦深深不客氣地下着逐客令。
“看來,你并不急于見你的外婆……”
這個混蛋,竟然拿外婆來威脅她?
卑鄙。
秦深深咬牙切齒,她想撕了這混蛋男人優雅的外皮!
“說吧,要我怎麽做?”為了外婆,她最後妥協了。
“過來。”他看着她,面上沒什麽表情。
秦深深猶豫了一下,關了浴缸的龍頭,滑動着輪椅過去了。
“墨禦霆,你,你到底想幹嘛?”
“秦深深,不要告訴我,你就這樣去洗澡?”他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話,而是看着她包着繃帶的腳,皺眉不悅。
“對,我就這樣洗澡,你有什麽指教的嗎?”她故意陰陽怪調地說。
墨禦霆最近怎麽這麽奇怪,他看起來也不像那麽閑的人啊,怎麽連她怎麽洗澡也有閑功夫來管她了?
“過來,靠近點。”他霸道地命令道。
“已經很近了。”秦深深不動,看着男人冷峻的側臉,秦深深納悶了:“墨禦霆,你最近很閑嗎?”
墨禦霆斜眼睨她,眼底略帶鄙視,“你哪裏看出我很閑?”
他不僅要自己的公司要管理,還有着一個暗殿在接手,底下一大批人等待他的指令行事,他每天的文件,合約,都堆積成山了。
為了與她盡可能地多些時間相處,他的每分每忙都是從百忙之中抽出來的。
這個女人不感動倒好,竟然還賺棄他?
“如果不是閑得蛋疼,一個大男人怎麽連女人怎麽洗澡也要管。”秦深深撇嘴,直言不諱。
墨禦霆看着她,眼神就跟刀子似的,一眨不眨,銳利而又飽含某種複雜的情緒在裏面,看得秦深深一陣雞皮疙瘩。
她感到不自在,別扭地移開視線。
“腳伸過來,踩在我腿上。”墨禦霆終于收回了視線,對着她淡淡地出聲。
“哈?”秦深深愕愣。
“秦深深,你真是個矛盾的個體,有時候聰明過人,有時候反應遲鈍得讓人不忍直視。”墨禦霆盯着她,涼涼道。
秦深深嘴角微微抽搐,她這是被毒舌吐槽了嗎?
墨禦霆這個比霸道總裁還霸道總裁的男人,竟然也會用‘不忍直視’這種網絡詞語去吐槽別人?
這個男人,真的沒被什麽奇怪的東西附體嗎?
“是你心思太深沉了,墨禦霆,你不覺得你看起來很深不可測嗎?”
她自認自己并不笨,可是在面對墨禦霆,從頭到尾都無法猜測他的心思。
他對她提出做他情人的要求,然而卻總是在強調不會強迫她,尊重她的意願。
可是,有的時候,他又會不顧她的掙紮,強摟她,強吻她,讓她感到憤怒恐懼,想要逃離……
在逃跑後,經歷了一驚心動魄的兇險之後,他突兀現身,她以為他會狠狠地教訓她,狠狠地懲罰她,然而這個男人的态度,可以稱得上柔和……
兜兜轉轉又回這幢厚重得如古堡一般的別墅,他對她從來都沒提過那個懲罰……
這個男人,如這窗外的迷離夜色,看得分明,卻捉摸不透。
“深不可測?”墨禦霆挑眉,倏爾,他伸手握住了她的受傷的左腳。
秦深深吓了一跳,“墨禦霆,你要幹嘛,快把松手,再不松手,我……”
“你怎麽樣?”墨禦霆擡眼看她,魅眸黑沉得像是要把人吸進去。
語氣雖然很淡,沒什麽威脅感,但是,秦深深卻感到這個男人不威脅比直言威脅更可怕。
這個男人絕對是個腹黑的貨。
他威脅人,從來不用耍狠,輕輕淡淡的語言,比什麽都可怕。
“……不怎麽樣。”她的氣勢,不自覺地弱了。
“自己脫,還是我幫你脫?”他的手依扣握住她纖細的腳踝,指腹熱中帶涼,異樣的觸感,令秦深深遏制不住地瑟瑟輕顫起來。
她的腳,比他想像的要敏感得多。
這個認知,令他感覺到愉悅跟有趣。
秦深深的耳根,不受控制地紅了,“脫,脫什麽?”
她緊張得舌頭都打顫起來,伸手揪緊着領口,一臉警惕地盯着他。
“墨禦霆,我現在可是病號,病號!你不能趁人之危,而且你前天晚上也說了,不會強迫我的,你現在難道想反悔嗎?”
墨禦霆微微蹙着眉頭,深幽的魅眸逸出幾絲興味,唇角似笑非笑。
“秦深深,你腦子到底都在想些什麽七亂八糟的,我說讓你脫繃帶,你以為我想讓你脫什麽?衣服?”
聽到墨禦霆的解釋,秦深深整張臉都紅了。
特別是男人似笑非笑的樣子,讓她覺得臉上火辣辣的,感覺都快要冒煙了。
丢死人了!
“……我自己脫。”說完後,她才反應過來,瞪大着眼睛惱怒地瞪着墨禦霆:“耍我很好玩啊!繃帶不用脫好嗎,那叫解,解,而且我手又沒受傷,為什麽要你幫我解繃帶,別太得寸進尺啊。”
“逗你确實很有意思。”墨禦霆笑,看着她氣鼓鼓的樣子,确實很有意思。
秦深深給了他一記白眼,沒搭理他。
這個男人,今晚太詭異了,他真的沒吃錯藥嗎?
“賀琰沒有交待你嗎,你的腳不能碰水,不然會發炎,腳伸過來,我給你的腳套個防水袋。”
聞言,秦深深愣住了,好半晌,她看着眼前異常溫柔的男人說道:“墨禦霆,你特地跑來,就是為了這個?”
“不然呢?”墨禦霆暧昧地睨着她:“你以為我要做什麽?”
秦深深窘。
“那個……我自己來就好,不用麻煩你了。”秦深深讪笑着拒絕他的好意。
墨禦霆無視她的拒絕。
見她不主動伸腳,他伸手一把握住她的左腳,力道非常輕柔,即使她的腳受着傷也沒因他突然的動作而感到疼痛。
他半蹲在地上,左膝着地,将她的左腳輕輕地放在自己的大腿上,擡手替她解開纏繞在左腳上的繃帶。
修長的手指,娴熟優雅,這似曾相識的一幕,令秦深深想起了兩人初遇的那一天。
那時候,墨禦霆也是這樣霸道卻又溫柔細致地替她處理傷口……
她看着他的動作,一時間,不禁有些出神。
他的側臉,輪廓深邃完美,皮膚比一般男人要白上許多,膚質很好,臉上的毛孔也很細膩,如白玉一般,瑩潤而有光澤。
不過很奇怪,墨禦霆的皮膚雖然白,雖然細膩,卻不會給人娘氣的感覺,相反,他給人一種男性的剛毅的性感與尊貴的優雅。
秦深深的心跳,有些絮亂……
臉上的燙意,一點也沒有退下去,反而還越來越燙。
秦深深突然有些心煩意亂起來,她發現,自己越是與墨禦霆相處得越久,自己就無法保持初心。
這個男人,太優秀了,他溫柔的攻勢,沒有哪個女人能夠抗拒得了。
她有些害怕了……
對于她的走神,墨禦霆顯得有些不悅地皺着眉頭。
他一邊松解着她左腳上的繃帶,一邊伸出另一只手,倏然握住她沒有受傷的右腳。
秦深深渾身一僵,被刺激得連連回神:“墨,墨禦霆,你握着我右腳幹什麽,快,快放開我……”
她掙動着右腳,想要甩開他熱燙的手掌,卻陡勞無用。
男人緊緊地用手掌裹住她的腳,目光如炬地盯着她的腳背。
她的腳,很小,幾乎他一只手掌就能握完,腳背白淨,腳趾纖細有度,腳指甲泛着健身的淡粉色。
很漂亮的腳。
他握在掌心,如同握着一件完美的工藝品一般,輕輕地把玩着,欣賞着……
秦深深被他一系列動靜刺激得臉頰飛紅,像是燒着了一般。
氣勢洶洶地瞪他:“墨禦霆,你,你變态啊,快放開我!”
她被弄得癢死了……
“別動。”
他低啞地喝了一聲,斜眸睨了她一眼,正好見着她滿臉緋紅的樣子,他咧嘴笑了,“秦深深,你真是尤物,竟然連腳都這麽敏感……”
“閉嘴!”秦深深氣極敗壞地吼他。
去他的尤物!
這種男人嘴裏充滿着某種意味的詞,她一點也不喜歡聽到。
“秦深深,你逃跑的懲罰還沒完,你哪來的膽子敢吼我?嗯?”
他魅惑地湊近她,渾身充徹着危險的暧昧因子。
“我求你懲罰我,行了吧?”比起總是被拿這個懲罰作威脅,她意願現在就接受懲罰。
反正伸刀一刀,縮頭也是一刀,何不幹脆利落一點。
“有氣魄,不愧是我墨禦霆看上的女人。”他微挑着眉頭,瞳眸深處盡是令人迷醉的神采。
他低頭,在她的右腳的腳背,輕輕地落下一吻。
轟!
秦深深的腦子,像是有驚雷炸開,她看着他,如同見了鬼一般的表情。
“……”這個男人,有病!
看着平時總是張牙舞爪的小野貓,在他的這番動作下羞惱得說不話來,墨禦霆終于忍不住發出一聲爽朗愉悅的大笑。
秦深深狠狠地甩了他幾記眼刀。
如果眼神可以殺人的話,她一定将這個嗜好變态的混蛋滅得渣渣都不剩。
“墨禦霆,你究竟要怎樣才肯讓我見外婆?”
“很簡單,取悅我。”
“能換一個嗎?”秦深深耐着性子問。
墨禦霆睨着她:“不能。”
秦深深懶得再開口了。
心裏卻在腹诽:混蛋,等着吧,我一定會好好地‘取悅’你的,你可千萬不要後悔!
“好了。”墨禦霆見她羞惱得快要爆炸的樣子,終于不再逗他了,再逗下去,估計會把她氣了。
他放下她的腳,慵懶地站了起來,“洗完澡好好睡一覺,懲罰,明天才開始。”
看着他邁步離開的颀長背影,秦深深氣得直咬牙:“真是惡劣的男人!”
天才剛剛亮,秦深深就醒來了。
看了看表,才7點不到,她從床上翻身下來,腳落地後,她才驚覺,自己的左腳,竟然一點兒也不疼了。
她蹲下身,對着左腳一陣研究。
發現上面的紅腫也全消了,如果不是皮膚上面一排獸夾烙下的痕跡,根本就看不出她的腳之前鐘得那麽厲害。
“賀琰的藥,真是厲害。”賀琰的醫術這麽厲害,外婆肯定能康複的。
秦深深的心情愉悅地下了床,腳不腫不疼了,她也不坐輪椅了,放緩着步子,輕輕地走進浴室。
洗漱過後,她挪步進衣帽間,精心地挑選一件大紅色的連衣裙,飄逸的材質,穿在身上,那效果就跟鬼片裏的女鬼似的,秦深深表示很滿意,這就是她想要的效果。
墨禦霆不是要求她‘取悅’他了才同意讓她見外婆嗎?
放心,她現在就努力地打造自己,保證‘取悅’他!
為了達到女鬼的驚悚靈異風格,光是穿件紅裙怎麽行,當然得配上妝容了。
秦深深對着鏡子,拿出粉底,對着自己的臉一陣不要錢似地狂抹,抹完後,她看着鏡子裏那張慘白慘白的臉,簡直不要太滿意。
又花了個眼妝,最後是大紅唇,秦深深咧嘴一笑,啧啧,自己都快要被鏡子裏映出的自己的模樣吓到了。
“墨禦霆,我一定會讓我‘驚喜’的。”她将驚喜兩個字,咬得特別重,看得出來,她怨念已久了。
頭發她不太擅長處理,索性就披在肩後,這樣更搭這身裝扮。
看着鏡中的自己,秦深深滿意極了,不過,還是缺了點什麽,對了,高跟鞋。
墨禦霆太高了,她即使不矮,可是站在他跟前會顯得跟矮子似的,氣勢簡直弱爆了。
為了讓自己在他面前不那麽怯弱,她最後還是決定穿上高跟鞋。
秦深深再度進了衣帽間,從一排排的鞋櫃裏挑出了一雙高跟涼鞋。
足足有十二公分高,穿上去她的身高就有一米七以上,就算站到墨禦霆跟前,也不顯得很矮了,那家夥想要俯視她,也不可能了。
不過鞋跟太高了,極少穿高跟鞋的秦深深根本難以駕馭,再加上她擔心自己的左腳沒有痊愈怕二度受傷,于是,就有了以下那一幕。
她一路都是搖擺着,扭動着走出去的,一路上,引來了好幾個傭人克制的打量眼神。
秦深深被看得一陣不自在,不過想到墨禦霆極有可能被她刺激得立馬喪失興趣,答應讓她見外婆後,她立馬就自信起來。
擡頭挺胸,氣勢昂揚,優雅女王範地走下樓梯。
然而,腳才剛剛踩在樓梯上,她就差一點保持不住平衡,險些摔跤,好在有人及時地扶住了她。
“呃,謝謝……”秦深深一把受驚地拍拍胸口,一邊對扶她的人道謝。
“秦深深,一大清早的你發什麽神經。”
墨禦霆從她邁出房門沒多久就跟在她後面,看着她扭啊顯啊搖的,那俊朗的眉峰從頭到尾都皺得緊緊的。
“墨禦霆,你……”秦深深原本想要反擊回去的,然而想到自己有求于人,于是,她回頭,沖着墨禦霆咧嘴勾魂一笑:“人家哪裏發神經了,不是你說的麽,只要取悅你,就讓我見外婆,人家這是為了取悅你才這麽穿的,怎麽,你不喜歡嗎?”
一邊用瘆人十足的聲音說着這一段話,一邊伸出手,在男人健碩的胸膛上畫着圈圈。
一雙沫抹得黑漆漆的眼睛,直勾勾地沖墨禦霆眨巴,那模樣,別提有多*了。
饒是鎮定如墨禦霆,此刻見着這副模樣的秦深深,都禁不住面部肌肉抽搐了幾下。
“什麽亂七八槽的,秦深深,馬上上樓去把臉給我洗幹淨。”墨禦霆忍不住吼出聲。
“不要。”秦深深搖頭拒絕,她可是故意一大早起來,弄了将近一個時才弄好的,都沒有派上用場呢,就這麽換掉,她豈不是白折騰了,不幹。
“墨禦霆,你難道不覺得人家現在跟你很配嗎?身為女朋友的我,我多麽地盡責啊,為了搭配你的身高,我還故意穿了一雙十二公分高的戰鞋,怎麽樣,你有沒有被驚喜到?”
墨禦霆深暗的魅眸幽幽地橫了她一眼,冷冷道:“驚喜沒有,驚吓倒不少,趕緊将你嘴巴上的口紅擦掉,跟鬼似的,像什麽樣子。”
尼妹!
秦深深咬牙切齒,不過……為了見外婆,她忍!
再度咧開嘴,極力地保持着微笑,“那請問你喜歡什麽,我一定改!”
墨禦霆忽地俯身湊近她,圈在她腰上的手驟然扣緊,讓她的身子貼向他,一只手挑起她的下巴,指尖暧昧在她的唇邊點弄着。
他低低地道:“我喜歡你什麽都不穿地取悅我,你做得到嗎?”
聲音,飽含*的嘶啞,誘惑之極地她耳畔響過。
秦深深的臉,一下子漲得通紅,就跟憋熟的桃子似的,連耳根都是紅的。
她擡眼,狠狠地剜了他一眼:“一大早就精蟲上腦,墨禦霆,你昨晚是不是撸多了你。”
秦深深氣惱極了,擡手用力地推開他,嘴巴說出的話,有些口不擇言了。
聞言,墨禦霆笑得愈發地魅惑起來,深暗的黑眸盯着她,看是要把她似進去的似的,“秦深深,對于一個男人說這麽種話,你是在邀請我睡你嗎?”
轟!
秦深深又羞又惱得臉都快要冒火了,她翻着白眼,兇神惡煞地瞪着墨禦霆。
“睡你大爺,墨禦霆你腦子裏除了這些猥瑣下流的東西,還能不能裝些正常的東西了。”
墨禦霆忽地用指腹将她唇上的口紅抹去,在她驚動的瞬間,倏爾俯下身,狠狠地吻上了她的唇。
“唔……”該死的,這可是樓梯,這個混蛋能不能收斂點。
秦深深想要推開他,然而腳下登着十幾公分的高跟鞋讓她不敢有那麽大的動作,要是沒有墨禦霆的支撐,她沒準真的從樓梯摔下去……
男人輾轉吮吸着她的唇,她用力地咬緊牙關,不給他任何再深一步的可能性。
“秦深深,下次聰明點,一大早不要随便撩撥男人,很危險。”
他意猶未盡地放開了她,看着她吻得潤澤的唇,眼眸深暗,聲音也低低的沙啞。
秦深深漲紅着一張臉,喘息有些急促,惡狠狠地抹着嘴唇,氣惱得一言不發地轉身回房去了。
連這麽慘白的一張臉都吻得下去,這混蛋,沒救了!
今天早的努力,全白廢了……
不過,她不會那麽容易就放棄的,她就不信,她惡心不了墨禦霆這個混蛋了。
經過剛才那一鬧,秦深深不打算再下去吃早餐了。
“将這些早餐,端到秦深深房裏去。”
餐桌上,用完早餐的墨禦霆優雅地擦拭着手,他指了指廚房特地準備的營養早餐,吩咐楊小花給秦深深送去。
秦深深正在浴室給自己卸妝。
她從來都沒有化過這麽濃的妝,而且這些化妝品都是高檔的防水産品,卸起來麻煩多了。
她整整花了半個小時,才将自己的臉卸洗幹淨。
還是不化妝比較舒服,以後,她真的不那麽折騰自己的臉了,太難受了。
門外,楊小花端着早餐水方便敲門,于是她用額頭摁了門鈴。
“鈴鈴……”
浴室裏頭也有門鈴通話裝置,秦深深拿起來接聽,楊小花的聲音從裏面傳來:“深深,墨先生讓我把早餐送來了,幫我開一下門……”
“怎麽那麽多啊,我一個人吃不了,小花,一塊吃吧。”秦深深一邊拉開椅子一邊說道。
“好啊,我也吃。”楊小花也沒有客氣,她也坐了下來,陪同秦深深一塊用早餐。
然後吃到一半,楊小花才後知後覺地反應過來:“啊……深深,你的腳可以走路了?”
“是啊,完全不疼了,賀琰的醫術真厲害,小花,一會吃完早餐,你陪我去一趟醫務室吧。”
“呃,好的。”楊小花埋頭喝着牛奶,垂斂的眼底,滿是訝異與沉疑。
對于秦深深的腳傷,她知道得再清楚不過了,那麽嚴重的紅腫,竟然短短三天時間就痊愈了,簡直不可思議。
“秦小姐,你的腳恢複得非常驚人,比我想的還要快,現在完全可以下地走路了。”
賀琰手法非常迅速專業地拆開秦深深左腳上的繃帶,看着她恢複完好的腳,他低垂的眸底盡是驚嘆。
他對于自己的藥方的藥效,自然很清楚,那些藥即使比一般的藥方要效果驚人,卻也絕對沒驚人到這個地步的。
僅是三天時間,她紅腫不堪傷到筋絡的腳就恢複至最佳的狀态,完全看不出三天前的慘樣。
只能說明一點,秦深深的身體細胞,有着非常驚人的恢複力!
因為賀琰低的關系,秦深深并沒有看到他震驚的神情,她以為,她三天就能恢複了,完全是賀琰配制的中藥的關系。
“太好了,賀醫生,你的醫術真是太厲害了,我問過小花了,在人民醫院,醫生說我這腳傷最快也要二十多幾才能下來走路,還不算完全恢複,賀醫生,你真是神醫!”
秦深深非常激動,她終于可以下地走路了,終于可以不用坐輪椅了,太棒了!
“秦小姐缪贊了……”賀琰依舊微笑。
不過如果熟悉他本性的人在這裏的話,恐怕就能看出,他在極力保持微笑。
那笑,對于笑面虎的他來說,簡直可以稱得上僵硬。
也難怪,沉迷醫術,精通醫術的他對秦深深異于常人的細胞恢複能力,他自然很心癢地想要研究一番。
天知道他多想抽秦深深一筒血,關在地下室裏好好研究研究,可是,因為秦深深是墨少看中的女人,他自然不能這麽做了。
這對他來說,別提多難受了。
不過,秦深深身體的特殊,必須盡快告訴墨少,秦深深以後不管受任何傷都不能去醫院了……
不然,絕對會在醫學界引起激烈的轟動。
他最擔心的,還是被秦深深被那個神秘的人體研究組織發現。
以那個組織實力,除非秦深深真的接受墨少,成為他們的未來的暗殿夫人。
不然,她身體的特殊情況一旦曝光,絕對會被那個喪心病狂的組織當作研究素材。
別墅的地下室,刑房。
“鐘叔,你沒有什麽想對我說的嗎?”墨禦霆看着被按在地上跪着的鐘叔,神情冷肅。
“勝者為王,敗者為寇,我沒什麽好說的。”
“送他上路。”一聲命令,敲定了鐘叔的生死。
對于背叛的人,他向來不會心慈手軟,他沒有回頭,颀長的身影疾步邁出刑房。
院子裏的青石小道,因為前天晚上雷雨的關系,顯得有些濕滑,墨禦霆沉穩的步伐停頓了一片刻,擡頭正望着那一片開得燦漫的荼蘼花。
這一片荼蘼花海,是當年他祖母種下的。
祖母很喜歡這種花,所以院子裏的花都被打理得很好,在他出事之前,在這裏有着一段很快樂的時光。
祖母去世後,這裏荒蕪了很長一段時間,這些花沒人打理,并沒有衰敗,反而越長越好。
他會選擇在這裏落腳,一是因為這裏是他生命中很特別的地方,二是因為,秦深深喜歡這些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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