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5 ：侍女石秀

那是在自己的視線之中乘坐在那馬車上朝着某個未知地點而去的洛言，也是此刻再度将心裏的情緒糾結起來的他，縱然言和的确在告誡着自己在現如今必須要遠離他了，他的身邊除卻因為妖魔這件不得已的事情以外，只怕是自己再不能接觸.

否則後續引來的麻煩與殺生之禍，必然會讓他感受到最深刻的殺機。

但是所謂的告誡如果真的有用的話，就不會有那麽多飛蛾撲火的人存在了。

明明知曉應該保持距離，可是卻總是不由自主的會為他擔憂，目送着他登上那馬車離去的身影，言和只能在心中一遍遍的在想着，那馬車到底會是內城之中誰的座駕，并且又是誰能夠将那個傲氣沖天的洛言拉上馬車遠去？

言和與洛言相交的這些時間之中，對于洛言的性格多多少少的都了解了一點，對于外人來說傲氣沖天的表情，其實只是因為冷漠懶得和人搭理，而若是出聲嘲諷他的話，他那一張毒舌的嘴巴将會如同連珠彈一樣的不斷的說出一些毫不留情的話語，幾乎是能夠将人氣得個半死。

所以這也是他會經常能夠在于陌生人之間的交談上，第一時間和對方吵起來的緣故，實在是因為洛言這家夥，本身對于陌生人就沒有那麽友好啊~

“目光稍微收斂一點，你那望眼欲穿的表情要讓我看到了還好，要是讓別的人看到了，再告訴你爺爺，那小子的性命可就真的難保了哦~”這是黑色的長發盤在腦後，垂下三縷蟑螂須在額間飄蕩着的中年男子站在言和的背後，随着言和的目光看向遠方的同時出聲說道。

而言和則是被這突兀出現的聲音吓的身體抽動了一下，待到她回過頭看到背後出現的那個人的時候，這才松下了一口氣。

“父親，這麽晚了，為什麽你卻還在...”

“不然的話，你還想要在這裏看多久？我不得不和你說，你所期望的東西是不可能的，如果你再不能将你的心思收斂一點，趁着你只是對于他有些好奇的時候将這個苗頭掐斷。若是繼續發展下去，先不說你的爺爺，就連我也是必然會出手的。”

那是沸騰而起的殺意，那是驟然出現的森冷冰寒，如果說言和的氣場是冰冷的溫潤，那麽這個人的氣場，就是陷入極地裏最深最冷的冰寒。是幾乎能夠在一瞬間将人的骨髓凍住，就連思想都能夠冰封住的可怕存在。

“我明白了，我會将這個念頭掐斷掉的。”

“你明白就好，再過不久，你就可以和禮公主成親了，将喜事辦了以後，對于你女兒身女扮男裝的身份，禮公主若是與你洞房，以及接下來的結婚生子的一系列事情，我和你爺爺已經做好了一切的打算，你只需要盡力配合就可以了。”

那話語裏，聽不出來有絲毫對于自己女兒的關系，也絲毫聽不出來有着一點點夾雜着情感的熱切，有的...只是如同吩咐下人做事情一般的平靜，那種淡然，這種情緒出現在誰的身上都可以，但是唯獨面對言和的時候不行，因為再怎麽說，他們都是父女啊~

“是...”

那透過蒼青色的眼眸中印刻進入言和心中的，是這內城裏就算是在黑暗之中也燈火通明的街道，在那微光的鋪墊之下蔓延向遠方，分叉，延續，轉彎，直至最終陷入黑暗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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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般明亮的場景之中，卻不存在任何的人氣，擁有的，只是一片片孤獨寂寥的平靜，是一片除卻微光之外，吞噬人心的黑暗，是擁有多少光芒都無法将之全部點亮，将其照耀出所有的黑暗。

就是這樣的黑暗，吞噬掉了言和在這一瞬間所有的顏色，那蒼青色的眸子之中，了無生氣。

不再是之前的意氣風發，也不再是一切都在掌控之中的自信，而是仿若被什麽東西吞噬了靈魂，被人玩壞了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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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個小女孩是...”

就算是邀請洛言同車而行，但是洛言也是沒有資格進入馬車之中去面見那傳說之中的石大家的，只能背靠着馬車的邊緣将天依抱在懷中竭力的将自己的身體穩定住，不過不得不說的一件事情就是，背後靠着馬車的邊緣，帝國長槍就這樣背在身後然後靠着馬車，總覺得好咯人啊！

“這是我的妹妹，洛天依，嗯...之前發生了一些事情，我不能讓她離開我的身邊太遠，所以我才呆在身邊。”

到底應該怎麽解釋今天白天發生的事情，洛言覺得還是很有難度的，但是困難歸困難，該隐瞞的事情還是要隐瞞的，雖說不知道這份隐瞞到底有沒有用處就是了。

“看不出來你還挺愛護你的妹妹，我要是記得不錯的話，當初你在慶春樓裏與那個人争奪回元丹的時候，似乎就是為了你妹妹，怎麽，當時你的妹妹身體很虧損嗎？”

作為名傳天下的石大家的侍女，她什麽好東西沒見過？只不過是區區一顆回元丹罷了，雖然珍貴但是并不是無法得到，而且這種丹藥普遍上來說只是為了鞏固自己的丹田真氣，亦或是是在身體有了某些虧損的時候作為收束逸散出去的靈氣的東西來吃下去的。

按照一個人來說，這輩子最好都別用到回元丹，因為一旦用到的話，必然是修煉上亦或者是身體上出現了問題，而在修行之路上，又有誰會想要變成那樣呢？

“舍妹當時的身體有些虛弱，所以我用了一顆回元丹将她逸散出去的精氣神補全，雖然功效不大，但是好歹能夠保證她的生命了，只是...”

愛惜的看着懷抱之中的天依，當他的視線觸及到天依那一頭灰白色的長發之時，眼神裏黯淡的光芒是做不了假的，透露出淡淡的自責與後悔，雖然在天依的頭發變成這樣之前，自己還沒有來到這個世界就是了。

但是自己的記憶已經完全融合在了一起不分彼此，所以對于自己來說，這份灰白色的頭發就是自己從小時候開始看起到現在為止的變化，只能看着那黑色的長發逐漸的變成灰白色，就好像在一遍遍的提醒着自己，你這個沒用的哥哥，連自己的妹妹都保護不了一樣...

“所以她的頭發才會...哦~我沒有別的意思，只是在人類的世界裏，似她這般年紀的少女來說出現這種灰白色的頭發幾率實在是太小了，幾乎是不可能出現的事情，但是如果是精氣虧損太多的話...這也就代表了她...”

雖然剩下來的話語沒有說完，但是洛言知道接下去的話語意思是什麽，一個人極大的缺失掉屬于自己的精氣，最大的可能就是耗損掉自己的生命上限，有可能在本該長命百歲的基礎上，再達到60或者70歲的時候，早早的蒼老下去。

明明才六七十歲，卻好似一個百歲老人一樣，那就是精氣耗損太多，生命上限被極大縮短了的後果，這也就是說天依的生命...

“不會，我會用盡一切手段把她缺掉的那些精氣全部補全回來的。”

這般嬌弱美麗的女孩兒，怎麽可能讓病痛與時間将她變成那種模樣？洛言決不允許這種事情出現，如果說現在的自己還無法做到，這般的人微言輕，甚至連修為都如此底下，什麽都做不了的話，那麽似乎從現在開始就有了變強下去的理由，就有了...去厮殺的決心！

“我還沒問你的名字呢，我叫做石秀，是小姐的貼身侍女，從小時候開始的那種。”姣好的面容上流露出會心的笑容，将手伸出來看着洛言說道。

“我叫洛言...只是個平凡普通的平民罷了。”是的，平凡，普通，就是自己追求的一切，而不是如同在阿拉德帝國的軍隊裏那樣，威名赫赫。

威名赫赫又能如何？空虛無聊的人生，在厮殺與內心的掙紮麻木中度過，最終...将生命獻給德洛斯帝國...

猶然還記得那個時候自己臨死之前，深刻的不甘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