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1 做賊的她

這天剛剛來兼職，周萄就找到孫正不好意思地說：“孫叔叔，我要放寒假了。我買了回家的火車票，我工作到下周三就請假了。會不會給你們帶來不便？”

孫正笑呵呵地說：“沒事啦，回家好好玩玩。大老遠來上學，夠辛苦了。”

周萄高興地說：“謝謝孫叔叔。”

冬風蕭瑟，夜空下的別墅毫無生機。祁文新和容玉芳下班後來探望，得知消息的祁容暄下樓陪伴，與父母相對而坐。

傅淼會将這幾天和祁容暄相處的細節告訴兩位，夫妻兩自然知道自從傅淼回來兒子就沒和她好說過話。

祁家和傅家是很好的朋友，傅淼委屈，祁文新和容玉芳不好不表示。

所以今天他們特意來做做兒子的思想工作。

來之前容玉芳就交代一定不能發脾氣，要有耐心，要很和氣的說話。

所以祁文新揚起笑容，平靜自然地說：“淼淼住在這裏還好嗎？有沒有一起看電影或者玩飛镖臺球之類？”

祁容暄不想拐彎抹角，說道：“我說了我不喜歡她。”

容玉芳語氣溫和，沒再提傅淼而是詢問：“上次你說有想談戀愛的女孩。可據我所知，這段時間你沒送任何東西出去，也沒請誰到家裏做客。容暄，你告訴媽媽，你是不是騙我的？”

祁容暄面無表情，沒做聲。

容玉芳當他默認，她說：“既然沒有，那就試試和淼淼相處，她的性子你還不了解？你倆都一樣，吃軟不吃硬。再說淼淼要長相有長相要身材有身材，家裏和我們一樣，門當戶對，哪裏不好？”

祁容暄：“你們讓我想想。”

聽到這話，夫妻兩很高興。看來兒子對傅淼不是沒感覺，興許以後多相處，就生情了。

趁熱打鐵，容玉芳提議道：“淼淼爸媽過年回來，剛回來也來不及準備。我和你爸商量讓他們到我們家過年，你也一起來好麽？你知道爺爺奶奶身體不便，來一趟這裏挺費事。你将就一下老人，去我們那邊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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要離開別墅？

祁容暄毫不猶豫地拒絕道：“我不喜歡熱鬧，你們好好過就行！”

容玉芳也不再提，她怕自己太急，把兒子做出的退讓給弄丢了。

傅淼和朋友逛街回來，見叔叔阿姨都在，她甜甜的向兩人問好。她又把給祁容暄買的外套套在他身上，誇贊道：“買的時候就覺得很适合你，我的眼光沒錯吧。”

見兒子沒拒絕，容玉芳附和道：“挺好看的，很适合。”

既然兒子說想想和傅淼的相處，見傅淼回來，容玉芳說道：“淼淼，你陪容暄去看電影吧，樓上片子很多。”

傅淼高興道：“容暄哥，走吧。”

周萄在清理娛樂室。望着曾經下過棋的棋盤，再看向身旁的游戲機，腦海中又出現那個人的身影。

為什麽他總是無緣無故的消失在周萄的世界？

分明就在這個家，偏偏卻很難見到。祁容暄這個人，真的讓人弄不懂。對周萄來說，他陰晴不定的性格和對她忽近忽遠的态度，都讓她很不解。

整理得差不多準備出去時，原本就輕輕掩着的娛樂室房門被推開。

伴随着開門的聲音，周萄還聽到傅淼愉悅的聲音：“沒想到我們還能一起看電影。雖然回來的相處不算愉快，但我認為我應該慢慢适應而不是急着否定你。”

聽見聲音的周萄擡眸望去，見到一起來看電影的兩人。她心裏竟隐隐有澀澀的滋味，這種感覺雖然說不清楚卻在周萄心房蔓延開來，止都止不住。

已經收拾好，聽傅淼的意思是要一起看電影。那周萄肯定不會留在這裏當電燈泡，她尴尬地說：“娛樂室清理幹淨，我馬上就走。”

沒想到一段時間後的見面，竟然是他和傅淼一起來看電影的場面。

祁容暄卻突然叫住：“一起看。”

周萄愣了愣，沒想到他會提這樣的要求，她立即推辭：“不，不用了。你們看，要我給你們選片嗎？我出去時會把燈關掉，你們坐下吧。”

傅淼可不會把時間花在到底看什麽電影上，她打發道：“不用選，就看之前的。”

周萄趕緊答：“好的。”

弄完之後周萄把娛樂室的燈關掉，頓時偌大的房間暗下來，連近在咫尺的人都看不清。

傅淼見她做完事，叫道：“小周，幫我們端兩杯水進來，再拿點零食。去我房間拿放在我床上的那些。”

雖然在做事但周萄腦袋裏卻一直回響祁容暄的那句一起看。她慌亂地應道：“好，我現在就去拿，會很快拿下來。”

走出娛樂室時，周萄做了幾個深呼吸。平穩呼吸後，她上樓按照要求的那樣将床上的零食拿下來，放在傅淼旁邊的圓凳上。

事情辦完，這次真的要走。

可剛剛直起身還沒邁腳，祁容暄再次叫道：“一起看！”

上次還帶些詢問的語氣，而這次像是命令一樣，有種不容拒絕的堅定。周萄愣在原地，不知該不該走。

傅淼一邊吃零食，一邊嘀咕道：“你別為難小周，你讓她多尴尬。”

傅淼不願意最好，如果她也答應那周萄恐怕真走不掉了。她感激地說：“我出去了，有什麽可以叫我。”

整個娛樂室只有巨幕的光，昏暗的地界，周萄快速走開。

卻在經過祁容暄身邊時，因為天氣寒冷而凍得冰涼的小手被他猛地準确無誤的抓住。

狠狠地，大力地。

黑暗中，他不容拒絕地說：“坐下！”

周萄渾身都被電了，腦袋裏一片空白。他的手很暖和，被他這樣握着，竟然覺得溫暖。可周萄清楚目前的處境，怕被傅淼誤會，她用力拽了拽手，可他抓得牢，不容她掙脫。

傅淼妥協，只得說：“小周你陪我們一起看吧，容暄哥還不适應和我單獨約會。你別介意，坐下吧。”

祁容暄把周萄往下一拉，周萄便呆愣的坐下。她不敢說話只得努力掙脫，可他抓得牢，把她的手全都掌在手心裏。

周萄心裏七.上.八.下，亂七.八糟。腦袋裏轟隆隆的，嗡嗡作響。

旁邊的傅淼說道：“電影沒什麽好看的，不如我們聊聊天吧，小周你來祁家工作多久了？”

中間隔着目不斜視的祁容暄，周萄心虛的答：“國慶節第一天上班。”

傅淼吃一塊薯片，說道：“三個多月了。”

周萄覺得不妥，又一次拽手，卻不想他依舊抓得牢牢的，不給她機會。她腦袋裏雖有萬千問號，可現在周萄更擔心，怕傅淼發現，她就像做壞事一樣心虛的冒冷汗。

祁容暄突然動動手，周萄就吓得不敢再動。

傅淼全然不知這邊的情況，她說：“聖誕節送你花的男生是你男朋友吧？校園戀愛就是好，簡單純粹。”

周萄答：“不是男朋友，我不喜歡他。”

黑暗中，祁容暄勾起嘴角。他現在可以肯定周萄不喜歡柳俊林，但她喜歡的人是不是自己，他還不确定。

傅淼突然側過臉，隔着目不轉睛盯着電影的祁容暄，問道：“哎呀，你拒絕人家？那得多傷心。”

周萄吓得身體騰了一下，連呼吸都不自覺加快。生怕被傅淼看見的她答：“感情的事不能勉強，他會遇到适合他的女孩。”

傅淼感嘆：“确實，但他總努力過，該不會遺憾了。 你為什麽拒絕他，總有原因吧？”

周萄快不能呼吸了，她的額頭手心都流了好多汗。旁邊的祁容暄像尊雕塑一樣紋絲不動，可周萄哪能寵辱不驚，她敷衍道：“想不起來了。”

傅淼自言自語地說道：“我覺得吧，現在的人在意的太多了。有沒有學歷，有沒有車有沒有房，還要看家庭背景。這哪是在談感情，分明和找工作嘛，明碼标價了。我就不在乎容暄哥的腿，我覺得那沒什麽。只是他性格變了些，我想我應該慢慢适應。我不能急于求成，慢慢來才行。我覺得你和我一樣，不是會計較外在的人，要是你，你也不會介意容暄哥的腿吧？”

啊？怎麽又是這個問題？

周萄已經沒有力氣掙脫，她只能盡可能把手藏在椅子下，深怕被傅淼看見。

突然祁容暄側臉看向她，黑暗中他的一雙眼睛格外明亮，閃爍着光芒。他提醒道：“問你呢，是你你會介意嗎？”

原來他一直在聽，聽她們的談話。雖然盯着電影看，可根本就在聽她們說話！

周萄尴尬，無助的幹笑兩聲。祁容暄沒轉過去，依舊注視着她。

周萄咽了咽口水，回答：“如果是我，我覺得更重要的——”

突然傅淼大動作的起身，說道：“我去個洗手間。”

見她往外走，周萄終于暗暗松口氣。此刻她有種如釋重負的感覺，終于可以呼吸，她再也不要有做賊的感覺了。

等到傅淼出門，祁容暄都還一直盯着她，充滿期待的注視着她忐忑不安的表情。

他想聽她說，她不在意，也沒有同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