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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她看病吃藥,三姑娘竟就自己好了,說是沒有菩薩,老奴是絕對不敢信的”。

老夫人雖還有疑慮,但這些事不怕一萬就怕萬一,再者也不是什麽大事,鐘府喜歡接就在那多住一段時間好了,不讓外人拿住話柄就是。

“而且大姑娘連這樣的假話都敢說,倒是平白讓老夫人捏住把柄,大姑娘再厲害也翻不出老夫人的手掌心去”。

老夫人這才露了點笑意,也就先将此事按住不提。

不想第二天一早鐘府就遣人送了帖子,說尋到了一個神醫,隔日就來替鐘氏看病,老夫人看的火氣騰地往上竄,啪地将拜帖拍到小幾上,“鐘家這是欺我文昌侯府無人了!”

林媽媽心中也一陣膈應,老夫人看在鐘府的面子上不處置鐘氏是一回事,可鐘府來硬的,硬要“治好”鐘氏的病又是另一回事了。

“鐘氏越發不成器,不鬧出來就算了,鬧成這般模樣,她娘家人竟還敢這樣明目張膽的給她撐腰!”

林媽媽勸道,“到底是親家,如今鐘老爺受皇上重用,倒不宜硬碰硬”。

老夫人更怒,“說到底還不是欺我文昌侯府朝中無人,我倒是不知道現在阿貓阿狗都能欺到我文昌侯府頭上來了!”

林媽媽嘆了一聲,吏部推官,只怕連皇子王爺們都要給三分面子,又豈是什麽阿貓阿狗?

雖然林媽媽沒有說出來,但那一聲嘆息裏的無奈,老夫人又怎會聽不懂,越發的心中發悶,如果不是老侯爺早逝,兩個兒子又一個比一個不成器,文昌侯府怎麽會是如今的模樣?

“聽鐘府婆子的口氣,好像靖王妃非常喜歡鐘三姑娘,經常請過去陪靖王妃說話”。

孟玄瑢選側妃的事,老夫人也有所耳聞,冷哼道,“有什麽好炫耀的,鐘竟如果真敢把女兒送進靖王府做側妃,他的官也做到頭了!”

林媽媽疑惑,“怎麽會?鐘老爺畢竟只是個四品官,在京中又沒有幫襯的,鐘三姑娘如果能進靖王府做側妃,那可是天大的福氣,如果再能一舉得男,真是前途不可限量的”。

“側妃,說的好聽,也不過就是個妾!鐘竟是因政績調入了京城,名聲最是緊要,怎會做這樣自毀名聲的事?”

林媽媽恍然,“那大夫人的事怎麽辦?”

“鐘府想要她病愈,讓她病愈就是,只我文昌侯府的門也不是那麽好進的!着人回帖子,就說我身子不爽,讓向氏過段時日再來”。

舒莫辭很快就收到消息老夫人病了,向氏等暫時不能上門,笑道,“不錯,去辛媽媽那領一兩銀子,下午放你半天的假出府買零嘴兒吃”。

流蘇喜的眉開眼笑,又道,“姑娘能不能讓鵲兒跟我一起出府玩?”

流蘇現在是二等丫鬟,既不需要像纓絡、蘅蕪那樣貼身伺候舒莫辭,也不需要做些跑腿打雜的事,只要每天在後院中來回走個幾圈,打探打探府中的情況,她人小嬌憨嘴又甜,那些丫鬟婆子有什麽事都願意跟她說,舒莫辭又命專門給流蘇準備些瓜果小吃及裝着碎銀子的荷包,讓她酌情散給跟她交好的丫鬟婆子,于是大家有事就更願意跟她說了,算是春晖閣中的包打聽。

舒莫辭神色一冷,“鵲兒?你什麽時候和鵲兒這麽好了?”

“鵲兒姐姐人很好的,手又巧,我在和鵲兒姐姐學打絡子呢!”

“準了,你去叫小草過來”。

竹絡早在上次辛媽媽清理春晖閣的人時就趕了出去,當初選小草進來是要做梳頭丫鬟的,不想蘅蕪能幹手巧,眼光又好,比當初的竹絡還會打扮,也就用不着小草了,小草人小機靈,就做做跑腿的活。

不一會小草就來了,舒莫辭問道,“你和鵲兒是同屋吧?”

“回姑娘,是,奴婢和鵲兒姐姐、招弟姐姐都是一個屋”。

“我現在有件事要交待你,你能不能做好?”

小草大喜,忙跪了下去,“請姑娘吩咐!”

“看好鵲兒,有什麽不對勁的立即來找我或是纓絡,不得耽誤,也不可讓鵲兒發現端倪,能不能做的到?”

小草愣了愣,又磕了個頭,“姑娘放心,奴婢一定不會耽誤姑娘的差事”。

“那就好,你下去吧”。

小草磕了頭退了下去,舒莫辭起身上了二樓,來到繡繃前坐了下來拿起針線,繡繃上是一件月白色的朱子深服,袍擺上只繡了一叢挺秀的青竹,黑色的山石才有一點雛形。

上次曲少徵說自己最缺的就是姐妹們的親手繡工,語氣雖放誕不羁,舒莫辭卻看到了他雙眼深處的不安與隐隐的期盼,她不知道他為何會露出那樣的情緒,而她當時雖堅定的拒絕了,事後卻無數次思量要給他做個什麽,直到他将一首頌竹詩送到了舒棣手上,她才終于下定了決心,她要替他做一件衣裳,花色就用舒棣的畫和他的詩。

雖然目前還沒有人在衣服上繡詩,但十年後學子們的衣裳卻大多會繡上一兩句詩,有先人高作,也有自己寫的,為衆學子們平添了幾分書卷味,到後來連皇親國戚官員商賈也喜歡上了這樣的衣裳,十九歲的狀元郎,最有資格做第一個穿上這樣衣裳的人——

舒莫辭知道這樣的行為離經叛道,被人發現她一輩子的名聲都毀了,但她就是忍不住要親手做些什麽感謝他,忍不住想讓自己的手藝為他的風采更添三分書卷墨香,舒莫辭抿唇笑了笑,仔細繡了起來。

等将一整塊山石繡了出來,舒莫辭才放下針起身上下左右看了半天,滿意笑了,果然用蘇繡中的立體針繡山石最适宜了,能繡出父親畫中山石的風骨來,纓絡遞上一直冰着的酸梅湯,細聲勸道,“姑娘,做針線可不能這般用功,仔細傷了眼睛”。

舒莫辭嗯了一聲,喝了湯就在屋中來回走動,忽聽到外面一陣鬧騰,其中聲音最大的就是流蘇,舒莫辭很喜歡這個天真活潑又忠心護主的小丫頭,笑道,“你去瞧瞧流蘇在嚷嚷什麽”。

077 大姨娘

更新時間2015-7-9 12:21:04 字數:2918

舒莫辭嗯了一聲,喝了湯就在屋中來回走動,忽聽到外面一陣鬧騰,其中聲音最大的就是流蘇,舒莫辭很喜歡這個天真活潑又忠心護主的小丫頭,笑道,“你去瞧瞧流蘇在嚷嚷什麽”。

自舒月池中毒後,辛媽媽将春晖閣管的鐵桶一般,各人各司其職,不許亂走,除非舒莫辭宣見,洛川樓二樓只有辛媽媽、苗媽媽和纓絡能随意走動,蘅蕪和流蘇只能在樓下走動,其他丫鬟婆子一律不準進入洛川樓,不論什麽理由,一經發現立即攆出去。

不一會纓絡回來了,手裏多了只雪白的鴿子,一貫沉靜的小臉上也帶了幾分歡喜之色,“姑娘,是只鴿子,飛到院子裏被流蘇逮到了,腿上還綁着竹筒!”

舒莫辭接過竹筒,抽出裏面的紙條,上面寫着“舒妹妹,我是七姐姐,給灰點喂半塊糕點,它就會飛回來”。

舒莫辭朝纓絡手中看去,果然那信鴿通體雪白,只在尾巴處有一灰色的斑點,當下噗嗤笑了起來,曲家多年鎮守邊關,用秘法訓練過的信鴿享譽大顯,想不到今天這名滿大顯的信鴿卻給她送來了這樣一句話。

舒莫辭伸手接過信鴿,“讓流蘇不必等下午了,這就出府去玩,回來時買些養鴿子的東西”。

纓絡下去通知流蘇,舒莫辭小心翼翼将灰點放在書桌上,灰點也不跑,睜着一雙綠豆大小的黑眼睛看着她,舒莫辭又笑了起來,灰點叫黑豆更貼切,研了墨,尋了一張差不多大小的花箋提筆寫道,“七姐姐,讓灰點往我這裏飛,太大材小用了吧?”

寫完吹幹小心翼翼卷入竹筒中,綁到灰點腿上,喂了它半塊芙蓉糕,灰點抖了抖羽毛飛出了窗外。

舒莫辭用過午膳準備休息時,灰點又飛了回來,這次準确的落到了窗戶前的書桌上,舒莫辭拿出竹筒裏的紙條,上面寫道,“這叫物盡其用,想辦法讓老夫人帶林媽媽去般若寺上香,你盡量不要跟着,有消息通知我”。

舒莫辭心頭一跳,這定然是她托曲少徵打聽的事,要麽就是有眉目了卻不确定,要麽就是沒有進展所以決定從老夫人和林媽媽身上着手了,不論是那種情況,都快了。

舒莫辭強按着激動,回了知道兩字,卻是無論如何也睡不着了,在床上躺了半天反倒覺得疲倦起來,也不願意起床,就那麽亂七八糟的想着,不知過了多久,辛媽媽輕手輕腳的上了樓,低聲問道,“姑娘還沒醒?”

纓絡點點頭,辛媽媽皺眉,“存了覺晚上睡不着反倒不好,叫醒姑娘吧,二姑娘在抱夏等了快半個時辰了”。

舒月淺能按得下性子等自己半個時辰?舒莫辭應聲道,“我已經醒了,媽媽遣人去讓二妹妹稍等,我馬上就去”。

舒月淺急的在抱夏來回轉,見了舒莫辭大聲喊道,“你怎麽睡到現在?”

“二妹妹有事?”

舒月淺這才想到自己來的目的,焦躁道,“姨娘不舒服已經好些日子了,吃不下東西,原來以為是苦夏,不想拖了這麽長時間都沒好,今天更是一點東西都沒吃,我去找紫姨娘請大夫,紫姨娘根本不見我,我只好來求大姐姐”。

“這樣,我讓蘅蕪去請紫姨娘請鄭大夫來,我陪你去看看大姨娘”。

舒棣前面兩個姨娘都是正妻有孕時,将自己的丫鬟給他做通房,有孕後擡做了姨娘,二姨娘是舒月泠的生母,原是鐘氏的丫鬟,跟舒月泠一般的伶俐乖巧性子,原本很得鐘氏的寵,在舒月泠被老夫人抱到屋裏養後卻閉門不出,每日只做做針線念念佛,舒棣偶爾進門都會被她婉拒,如是幾次後,舒棣也就不再進她的門,整個侯府都似忘了她,前世的舒莫辭自然不會關注這樣的人,但重生後舒莫辭卻發現這位二姨娘是個再聰明不過的,通府的姨娘中就沒有比她過的滋潤的,不管份例還是賞賜,她都是頭一份兒,連老夫人都對她另眼相看。

舒月淺的生母大姨娘是俞樂容的貼身丫鬟,俞樂容懷孕後将她給了舒棣,很快她也懷孕了,舒棣不知什麽原因将她送到了莊子上,舒月淺是在莊子裏出生的,一直養到七歲才被老夫人接回了府,這個大姨娘卻是個老實巴交的性子,據說當年在莊子上被那些婆子媳婦欺負的毫無還手之力,自己和舒月淺的吃用都要靠做日夜不停的做針線,倒是後來舒月淺漸漸長大,潑辣跋扈,那些人才有了忌憚,母女倆的日子才稍稍好過了些,說起來舒月淺如今的性子倒是與當初的遭遇有很大關系。

舒莫辭之前沒見過這位大姨娘,算來也頂多三十出頭,卻消瘦蒼老,看起來竟跟苗媽媽差不多年紀,輪廓五官卻依稀可見當年秀麗的影子,舒莫辭想不到大姨娘竟會是這般模樣,一時倒有些愣怔。

大姨娘掙紮着要起床給舒莫辭行禮,一疊聲的說着不敢當,雙眼含淚的模樣倒是沖淡了她的超過年齡的蒼老,有了幾分少婦的樣子。

“大姨娘快躺下,大夫馬上就到,”舒莫辭扶着大姨娘躺下,問了幾句病情鄭大夫就到了,舒莫辭、舒月渺忙避到了屏風後。

鄭大夫細細診斷了半天,伸手抱拳,“恭喜姨娘,姨娘有喜了,兩個月了”。

舒莫辭呆住,前世,大姨娘從未傳出過再次懷孕的消息,是孩子沒保住,所以她不知道,還是這一世,事情終究是有了變化?

舒月淺大喜沖了出去,握住呆滞的大姨娘的手,“娘,你有孩子了,我快有弟弟了!”

大姨娘這才回過神來,雙唇抖動着卻什麽也說不出來,舒月淺也不在意,興高采烈看向鄭大夫,“大夫,要不要開個方子,平日要吃些什麽?”

鄭大夫開了方子,又仔細叮囑了飲食禁忌,告辭而去,舒月淺高興下賞了他一錠二兩的銀錠子,又吩咐道,“快去禀告祖母和父親,說姨娘有喜了”。

這個時候舒棣還在翰林院,老夫人卻親自來了薔薇園,喜的連連念佛,舒月淺趁機道,“老夫人,您可得好好教訓教訓紫姨娘,我去求了半天,她都不讓請大夫,幸虧大姐姐心善,替姨娘請來了鄭大夫,否則姨娘這身孕還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知道,還只當是暑熱,一不小心出了什麽變故,可是後悔都來不及了”。

紫姨娘也得了消息,不敢怠慢趕了過來,不想剛進門就聽到了這番話,吓的忙跪下請罪,“老夫人恕罪,婢妾實在不知二姑娘找過婢妾,否則婢妾天大的膽子也不敢不給姐姐請大夫啊!”

老夫人看都懶得看她一眼,“罰半年的月銀,戚氏的身孕你好生照看着,出了半絲差錯,我拔了你的皮!”

紫姨娘暗自憤恨卻不敢辯駁,恭敬應下,舒莫辭開口道,“大姨娘這一胎雖穩,但鄭大夫說大姨娘身子虛,年紀又大了,要小心養着,莫辭幫不上什麽忙,心下實在難安,倒不如選個日子領二妹妹、六妹妹一起去般若寺進香,為大姨娘肚子裏的弟弟祈福,也算是全了一份心意”。

老夫人雖然一直看舒莫辭不順眼,舒莫辭這番話卻說進了她心坎子裏,沉吟道,“你們女兒家的去般若寺不方便,等閑了,我領你們一起去,”最近侯府百事不順,順便也去求個平安。

舒莫辭暗喜,想不到剛收到曲少徵的信,這麽快就找到了機會,恭敬應下不提。

不想晚飯時分,舒莫辭就收到消息說舒棣要陪她們一起去,連日子都定好了,就在本月的十八,舒莫辭根本不相信舒棣會對一個沒出世的孩子這麽關心,甚至不惜請假陪女眷去進香,他很可能還是為了撮合她和程正則!

她本來還暗喜大姨娘有孕,讓她有機會慫恿老夫人去進香,若舒棣真有心撮合她和程正則,就算這次沒有大姨娘的事,他遲早也會找到機會去進香,好讓自己和程正則再見一次,不對這門婚事太過反感。

只是這也只是她的猜測,一時打探不到,說不定還會露了痕跡,反倒損了她的名聲,倒是水來土掩就是,她就不信父親能将她硬塞給程正則,她好不容易重活一世,不會再讓程正則毀她一輩子!

第二天,灰點再飛過來時,舒莫辭便将消息送了過去,兩邊各自準備不提。

078 烏懷信

更新時間2015-7-9 21:02:51 字數:2597

感謝順順666親打賞的兩枚平安符,麽麽噠~~~

很快就到了十八這天,秋日漸至,般若寺又建在半山腰,很是涼快,人的心情也松快了不少,京都貴人進香一般選在初一和十五、十六,到了十八,人就少了,反倒清淨,老夫人領着衆人拜了佛,進了香,捐了香火錢,又在寺中用了素齋,便覺得有些累了,知客僧領着衆人去寺院供人休息的廂房,老夫人知道一衆年輕的女孩兒們坐不住,讓她們自個兒在寺院裏四處走走,自己和楊氏去廂房休息,舒棣則去找相熟的大師下棋。

舒月淺說要多拜幾座佛,就不去湊熱鬧了,舒府其他的姑娘便結伴往般若寺後山的淩霄花海而去,淩霄花是初秋開放,花期還有半個月左右,因山上氣候涼爽,般若寺後山那一大片淩霄花正是怒放,遠遠看去那一片花海就如燒着的雲霞,如火如荼蔚為壯觀,幾個姑娘都雀躍起來,舒莫辭也覺得心情放松了不少,加快速度靠近。

不想還未靠近,竟兜頭碰到了一位着蘇繡百花绛紫滾金褂的貴婦,正是烏夫人,她身後跟着一個十七八歲的少年和一個十三四歲的少女,正是烏家的嫡次子烏懷信和嫡幼女烏懷芳,舒莫辭一直提防着碰到程正則,想不到竟碰到了烏家人。

烏夫人冷哼一聲,“我道是誰這麽沒規矩,沒個長輩帶着,滿山的亂跑,原來是舒府的小姐們”。

因為舒月淺沒來,舒月滢、舒月泠、舒月渺年紀都小,烏懷信和烏懷芳的眼光立即落到舒莫辭身上,“娘,她就是舒府大姑娘?”

“可不是?你當這世上誰都有舒府大姑娘的風範?”

舒莫辭微一屈膝,算是見過禮了,笑道,“烏夫人過獎,說到風範,莫辭萬不敢與夫人争鋒,那日祖母可不還誇夫人勝過莫辭萬分呢!”

烏夫人陰狠盯了舒莫辭一眼,哼了一聲,徑自領着一雙兒女走了,舒月渺瞪大眼睛,“大姐姐,那就是烏眼雞夫人?”

舒月滢瞪了她一眼,“九妹妹,女子四德,德、言、容、工,不許渾說!”

舒月渺撇嘴,“是大姐姐先說的!”

舒月滢哼,“大姐姐說的就是能說的?”

舒莫辭容色微冷,“我說的能不能說在其次,五妹妹此時的話卻是絕對不該說的!”

舒莫辭為姐,舒月滢為妹,幼妹非議長姐,是為不恭,舒月滢漲紅了臉,擡腳就走,舒月渺沖她做了個鬼臉,“假正經!”

舒月滢回頭狠狠瞪了她一眼,“你別得意,我回去禀告祖母,祖母定會狠狠罰你!”

“祖母才不會因為你的話罰我!”舒月渺沖她龇牙,“祖母喜歡我,不喜歡你!”

在老夫人面前,舒月渺的确比自己得寵,舒月滢臉漲的更紅,一跺腳跑了,舒莫辭忙吩咐道,“澄哥兒,快跟着五妹!”

舒月澄本就不耐煩,見狀忙跟了上去,舒月渺拉着舒莫辭手腕,“大姐姐,我們走快點!”

舒月渺鬧着去看淩霄花,看了一會卻又覺得沒意思了,鬧着要走,舒月泠道,“大姐姐,這花開的好漂亮,我們摘一些回去養在花瓶裏放在床頭好不好?”

舒莫辭搖頭,“般若寺的東西,我們動手摘不好,頂多半個月,山下的淩霄花就要開了,六妹妹喜歡,求祖母買幾盆回去擺着就是”。

舒月渺哼,“那些和尚收了我們那麽多銀子,摘他幾朵花怎麽了?”

舒月渺說着連葉梗揪下一大串來,舒莫辭皺眉,舒月渺這跋扈性子也不知道是學了誰。

舒月泠斥道,“九妹妹,摘就摘,怎麽這麽糟蹋花兒?”

“小娘養的東西也敢訓我?”舒月渺狠狠将手中的花扔到舒月泠身上,“祖母再疼你,你也是個下賤種子!”

舒月渺砸的雖不疼,汁液卻染髒了舒月泠粉色的羅裙,又被嫡妹這樣“小娘養的”“下賤種子”的罵着,舒月泠又憤怒又難堪,卻不敢對舒月渺怎樣,雪白的小臉漲的通紅。

舒莫辭厲聲斥道,“九妹妹,你在亂說些什麽?再敢這麽放肆,你現在就去陪祖母誦經去!”

“你幫她不幫我?”

“是你太放肆!”

舒月渺急眼,“你不偏心我,偏心個小娘養的,我回去告訴娘,讓娘打你!”

舒莫辭冷笑,“押九姑娘回去,把她說的都學給老夫人聽,敢漏掉一個字,就等着發賣出去!”

舒月渺帶來的兩個丫鬟遲疑,“大姑娘——”

“還不快去!你們自己丢了差事不打緊,還要連累你老子娘不成?”

兩個丫鬟對視一眼,伸手抓住舒月渺,舒月渺尖叫着掙紮起來,一個丫鬟不注意竟被她一腳踢中了肚子,痛的差點松開了手,舒莫辭越發厭惡,“還不快抓緊了,九姑娘有個好歹,你們也別想活了”。

兩個丫鬟死死抓着舒月渺抱着她往寺院跑去,舒月泠盈盈一福,“多謝大姐姐”。

“不用客氣,你裙子髒了,我陪你一起回去換”。

舒月泠感激笑笑,“那就多謝大姐姐了”。

幾人轉身往回走,這片淩霄花海離般若寺并不遠,只是山路難行,他們上山時用了接近半個時辰,都有些累了,本想着在這裏賞賞花順便歇一歇,不想這麽快又要下去,幾個姑娘丫鬟走了一會就有些不支,倒是舒月池最近身子骨好了不少,臉不紅氣不喘的。舒月泠歉意道,“勞累大姐姐了,現在沒人,裙子髒了也沒什麽關系,我們去那裏的涼亭坐一會再下去吧”。

舒月泠說的涼亭是般若寺修了專門供香客游玩歇腳的,看着近,走過去卻也花了幾個弱質女子一刻鐘的時間,纓絡拿出包裹中的錦墊,細心鋪好,對舒月泠道,“六姑娘也過來坐吧,奴婢原來是怕山上不方便,要坐在山石上,坐墊薄了姑娘會着寒氣,特意帶了兩個,如今倒是正好”。

舒月泠推辭了幾句坐下了,笑道,“果然還是大姐姐調教出來的人伶俐,我這個笨丫頭就想不到這些”。

這次進香,嫡姑娘都帶了兩個丫鬟,而庶女則只帶了一個,舒莫辭帶的是纓絡和流蘇,舒月泠帶了個二等丫鬟青蛾,青蛾有些癡肥,抵纓絡兩個寬,臉上總是挂着憨憨的笑容,聽舒月泠這樣說撓了撓頭道,“姑娘,下次奴婢會記住的”。

舒月泠一笑而過,姐妹倆說着些無關緊要的閑話,冷不丁一個少年不知從什麽地方竄到幾人跟前,卻是烏懷信去而複返,舒莫辭臉色冷了下來,舒月池是在場唯一一個男人,騰地站了起來,護到舒莫辭面前,緊張喝問,“你想幹什麽?”

烏懷信冷笑,“幹什麽?自是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退婚之事是你烏家背信棄義在先,要說報仇也該我文昌侯府向烏家報仇!”

“牙尖嘴利!”烏懷信冷哼,威脅一亮腰間懸的寶劍,“不關你的事,識相的就快滾!”

大顯太祖從馬背上打來的江山,留有祖訓令子孫不得荒廢騎射武藝,大顯的士子都以文武兼修為榮,雖大多是花架子,可随身寶劍卻是少不了的。

舒月池沒有移動腳步,舒莫辭淡淡開口,“不知道烏二爺準備怎麽有仇報仇有怨報怨?”

烏懷信陰狠一笑,“你不舍得與我的婚約,将退婚的事鬧的天下皆知,丢盡了我烏家的臉,我憐你一腔真情,松口說要你,你又裝貞潔烈婦跟我擺起了譜!舒莫辭,聽說你博聞強識才學過人,有沒有聽說過一句話叫聘者為妻奔者妾?你說如果你在這荒郊野外的對我投懷送抱,舒府是勒死你,還是灰溜溜送你給我做妾——”

“啪——”

079 三皇子

更新時間2015-7-10 12:21:09 字數:2368

又響又亮的一個耳光吓呆了舒月泠和幾個丫鬟,烏懷信下意識捂住臉,半晌才反應過來,不敢置信的指着舒莫辭,“你——”

“啪——”

舒莫辭反手一個耳光又甩了過去,烏懷信也算得個俊俏少年,否則文次輔的嫡孫女也不會看上他,只俊俏的臉上頂着兩個鮮紅的巴掌印卻比普通容色的臉上頂巴掌印更可笑,雖是劍拔弩張的時候,流蘇卻還是噗嗤笑出聲來。

烏懷信一張臉由紅變青又由青變黑,再由黑變紫,噌地拔出寶劍,“我——”

舒莫辭厲聲打斷他,“你有本事就殺了我!不敢的話你也不必叫什麽烏背信了,改名叫烏孬種算了!”

烏懷信激憤下恨不得殺了舒莫辭,拔劍也不是想吓她,是真的準備動手的,被舒莫辭這一喝反倒清醒過來,他一時意氣殺了她,定然要将在場的所有人滅口,三個丫鬟也就算了,舒莫辭和另外那個是文昌侯府的小姐,還有個文昌府的少爺在,又是在佛門清淨地,出了這樣的血案,說不定連皇上都會驚動,就算驚動不了皇上,他也絕不會躲過順天府和五城兵馬司的盤查,到時候烏家——

烏懷信紫黑的臉色又慢慢變回深紅,陰笑道,“這樣的美人我可舍不得,帶回去做個暖被窩的妾豈不是件風流美事?”

烏懷信一邊說一邊慢慢靠近,舒月池護着舒莫辭慢慢後退,削瘦的小臉幾乎繃成了一條直線,舒莫辭面色淡然,袖中握着匕首的右手滿是冷汗,因為曲少徵要從老夫人和林媽媽身上動手,她怕出什麽差池,特意帶的匕首防身,可就算有這柄匕首,她也不能保證自己能制服烏懷信,說不定反而會激得他兇性大發,于她更加不利。

眼看着烏懷信一步步靠近,舒莫辭身後的流蘇忽地猛地竄了過去死死抱住烏懷信,“姑娘快跑!”

舒莫辭快步上前,就要抽出匕首去刺烏懷信,舒月池比她更快,就在烏懷信就要推開流蘇時學着流蘇的樣子撲過去死死抱住烏懷信,“大姐姐,快走!”

剛剛流蘇一個倒還好,現在加上舒月池,幾人又在扭打,很容易造成誤傷,舒莫辭這一猶豫的功夫,烏懷信就踢開了流蘇,正好砸到了也想往烏懷信身上撲的纓絡,兩人狠狠摔倒在地,烏懷信又狠狠一腳踹翻了舒月池,舒莫辭來不及的多想,也縱身欲撲,打定主意趁烏懷信愣神的那一刻将匕首插入他鎖骨處。

纓絡摔的輕一些,剛剛爬起來就看到舒莫辭的打算,吓的不管不顧撲上前抱住舒莫辭,“姑娘,不要啊!”

幾乎同時,烏懷信忽地雙腿跪地痛呼出聲,抱着膝蓋滾倒在地。

舒月泠最先反應過來,“是誰?”

将将沖到跟前還沒來得及出手的程正則腳步頓了頓,拐了個彎便出現在衆人面前,焦聲問道,“舒姑娘,你沒事吧?”

舒月泠松了口氣,舒莫辭剛剛被流蘇帶的摔倒在地,摔的雖不重,屁股卻疼的很,還不能伸手去揉,連站着都勉強,見了程正則也松了口氣,程正則少年貧寒,功夫是下了苦工的,說不上多好,對付個把纨绔子弟還是夠的,他再怎樣,也不會像烏懷信那樣大庭廣衆下用那樣下流的手段,甚至想殺了她。

“多謝程公子仗義相救”。

“舉手之勞,舒姑娘不必放在心上,”程正則灑脫一笑,他生了張窄國字臉,讓人一眼就覺得此人君子端方正氣凜然,這麽一笑更是讓人心生好感,“這人怎麽處置?”

“綁了,交給祖母和父親處置”。

烏懷信慌張喊道,“你敢!”

舒莫辭冷笑,“我為何不敢?大顯律例上明文寫着,意圖對官員女眷不軌者,打死致殘不論”。

“我爹是吏部侍郎,你們敢!”

舒莫辭看了流蘇一眼,流蘇上前狠狠一腳踹上烏懷信的臉,烏懷信腿傷劇痛之下根本無力反抗,臉上在距五指山、指甲痕之後又添了個鞋印,舒莫辭贊賞看了流蘇一眼,“你爹是吏部侍郎?這位公子亂攀官親可是要論罪的!”

“你——”

舒莫辭臉色更加冰冷,“我一向心軟,你真想攀上吏部侍郎,我倒是可以給你行個方便,送你去烏侍郎府上如何?”

到時候,我命人拖着你繞城一圈,到處宣揚這被揍成豬頭的小賊自稱是烏侍郎的兒子,結果這小賊真的被烏侍郎接進了府中,我看你烏家如何收場?

烏懷信顯然也想到了這點,看向舒莫辭的神色更加陰狠,舒莫辭勾起唇角,“流蘇,你先下山,跟寺裏的師父要個麻袋過來,想必烏公子此時是不想也不敢見人的”。

程正則瞥見舒莫辭嘴角的弧度,不由暗自嘀咕,這位舒大姑娘似乎跟舒侯爺口中溫柔寡言心地善良出入很大啊!

離涼亭不遠的地方,有兩棵樹冠如蓋的松樹,松樹下有一塊突出的天然巨石,巨石表面光整平滑,寺中僧人便在此設了石凳石桌,這巨石半淩于半空,舉目四望可将山中之景盡收眼底,地方又偏僻,常有那喜好風雅的施主在此對弈,然而此時拈着棋子的年輕貴公子臉色卻絕對算不上好,坐在他對面的游昀之不動聲色落下雙指中夾着的棋子,“這天下竟還有敢冒領殿下功勞的人,就不怕手太長被人剁了?”

三皇子孟玄璧輕嗤,“這樣的人竟也能進皇榜?”

游昀之坐的方向恰是能瞧見涼亭的,此時又笑了一聲,“舒姑娘看見殿下彈出的棋子了”。

孟玄璧回頭,果然見舒莫辭裝作整理裙角彎腰不動聲色将地上的棋子袖入袖中,游昀之笑道,“舒姑娘并未問是不是那位程公子的,顯然是動了疑心,畢竟是侯府的姑娘,這上好的雲子棋子想是不會認錯的,更不是一個寒門子弟能有的東西”。

“就她那蠢樣能認出來?”

游昀之微訝,“殿下認識舒大姑娘?”

三皇子不屑,“那麽蠢的人本殿怎麽可能認識!那烏懷信就是要壞她的名節,她倒好,主動撲上去讓人家心想事成!”

他之所以會出手,純粹是因為父皇曾因烏家退親之事下旨責罰烏家,他日如果知道烏家再次對舒莫辭出手,而他竟袖手旁觀,他即便不在父皇心中留下涼薄的印象,父皇也定會認為自己對他不夠孝順恭敬。

游昀之換了個話題,“殿下,該您了”。

三皇子一揚手中棋子,“我已經缺了兩顆棋子,怎麽能贏得了你?”

游昀之看看棋盤,其實殿下您就算有那兩顆棋子也輸定了吧?

孟玄璧将棋子扔回棋盒,這是他跟皇姑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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