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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刻蘇陌就躺在院子裏,看着璀璨星光,輕輕哼着曲子,翹着二郎腿跟着曲子的韻律晃動,一副悠閑自在模樣。
她篤定,景帝就算找不到人也不至于會苛責湘南王府,現在可是藩王歸順的關鍵時期,凡顧全大局者都不會因為這點事而讓其他藩王栽他一個以招降為名,肆意誅殺臣服藩王為實的罪名。
“蘇世子,好興致!”
蘇陌吓了一跳,一個骨碌翻到地上,摔了個四腳朝天。
景帝腳下一頓,瞥着廊下那個毫無體統的蘇家大世子,嘴角隐忍着抽搐。
蘇陌趕緊抖了抖衣服,跪到景帝面前,“不知皇上駕到,有失遠迎,也未來得及換衣服,突兀龍眼,望皇上恕罪。”
景帝叫她起身,“你這院子裏,還有些什麽人?朕一路進來,怎麽連個家丁都沒有?”
“這芷蘭院乃先母住所,先母去後,就只有微臣以及兩個奴婢。”
“哦?”
作為湘南王的子嗣,僅兩個仆役,這已經不能用不得寵來形容了,若放在後宮裏,這就是冷宮。
景帝将蘇洛打量了一翻,難怪長得這般瘦弱,怕是在府裏也是擔驚受怕惶惶不可終日。
蘇陌非常心虛,她不清楚景帝到底發現了什麽,只能佯裝鎮定露出恰到好處的誠惶誠恐,低眉垂首。
景帝看着那截露出披風的脖子,脖子纖細白嫩,幾乎是下意識地他靠近兩步低頭嗅了一下,香味清新淡雅,但絕不是他之前嗅過的宓香。嗅完他才意識到,自己方才嗅了一個男人的體香,心裏不禁有些怪異。
蘇陌吓了一跳,僵着身子不敢動彈,心中惶恐之極。景帝到這裏來絕對不會沒有緣由,蘇陌自認自己做得毫無破綻,沒有露給他一點蛛絲馬跡。他到底發現了什麽?
蘇陌此刻身上只穿着內衫,外面只披了一件披風,做賊必然心虛,她幾乎是下意識地拉了一下領口,生怕景帝脫了她衣服看肩上的齒印。
龍爪就在此時搭上了蘇陌的肩膀,“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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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陌一抖,腿終于軟了下去,噗通一聲就跪了下去。
景帝一句話只吐出了一個字就被噎了回去,“蘇世子這是為何?”
蘇陌暗暗咬了咬牙,為自己的軟骨頭默哀了一下,但跪都跪了,戲總要唱完,“微臣實在惶恐。若有什麽不當之處,還請皇上直言。”
景帝低頭看着蘇陌,怎生有如此膽小的東西,他這什麽話都還沒說呢。
景帝伸手擡起蘇陌的下巴,眼神淩厲地直視着蘇陌那雙因害怕而濕漉的眸子,“你是前王妃之子,你母妃可曾告訴過你,這湘南王府中有什麽密道?”
果然……
景帝竟然會猜到密道,不但猜到了,還準确無誤地找到她的院子,暴君的頭腦果然是不能小觑的。
蘇陌盡量畢恭畢敬地答道:“母妃走得早,我尚且不懂事,并不曾聽聞這院中有什麽密道。”
景帝默然,似有所思,手指卻還卡在蘇陌的下颌。
“皇上!”蘇譽的聲音不期然響起。
景帝回身看過去,只見蘇譽手持燈籠,走了過來,施施然一禮,這一禮大方得體,可比蘇陌動不動就跪有大家風範多了。
景帝松開手,負手而立,“二公子找朕何事?”
“聽說有人驚擾聖駕,微臣本想去水月軒候旨,看能否為皇上分憂,經過這裏,便想來跟兄長一起去。”
蘇譽方才在花園,的确是想去看看水月軒那邊什麽情況,就看到景帝跟張弛往芷蘭院走來。
張弛進了院子就不知道竄哪裏去了,而這景帝卻大大咧咧地進了內院。
蘇譽跟過來就看到景帝低頭湊到蘇陌脖子根的舉動,當即氣息就有點不順。他看得遠,并沒聽這兩人說什麽,只看見自己這個沒用的兄長吓得跪了下去,景帝還做出如此暧昧的舉動……
景帝年過弱冠仍未娶妻納妾,人人都道他操勞國事,無心家事,如今看來,怕這景帝只是一個斷袖!
蘇家男兒,再弱,還沒到當男寵的地步,是以,蘇譽出來打斷了景帝的“好事”。
蘇陌暗自抹了一把汗,幸好蘇譽來了,但并不表示蘇陌對蘇譽心存感激。在蘇陌的記憶裏,這位高高在上冷傲的弟弟從來沒有跨入過芷蘭院,今天出現得這麽巧,不得不讓她多想一下。
蘇譽看似無意地一把将蘇陌從地上拽起來,還佯裝關心地說道:“兄長身體羸弱,雖是夏日,這夜晚地上也是容易受涼的。馬上就要上路,兄長還是應該保重身體,路上若是病了,會耽誤大軍行程……”
一番話說得有理有據合情合理,全是說給趙毅聽的。
趙毅淡淡地掃了一眼這兄弟倆,蘇譽這架勢是個什麽意思?仿佛是朕欺負了他兄長似的。再看蘇陌那瘦弱可憐模樣,還真像是趙毅做了什麽壞事般。
這些看在蘇陌眼裏可就不是這樣了,蘇譽上演的這兄友弟恭的場面,不過是為了在暴君面前博好感。她這弟弟的心眼可多了。
趙毅自動将這點不和諧掩過,“朕還真有事要麻煩你去做。”
蘇譽立馬恭恭敬敬地聽侯旨意,這臣子的本分是做得很到位的。
趙毅滿意地點點頭,“朕想知道這芷蘭院出去的仆役丫頭。”
這暴君怎麽就對芷蘭院上心了?皇上不表,他們這些臣子自然也不好多問。蘇譽領旨而去,趙毅看了看膽小怕事的蘇陌,心中不禁又将這兩位世子對比了一下,真是一個天一個地呀,“你好生休息。”
說罷,離去。
到院門時,張弛也回來了。
張弛查看了整個芷蘭院,的确沒人。畢竟是先王妃的住所,芷蘭院還是挺大的,沒有家丁護院,還只有兩個奴婢,他們三人進來,都沒任何人察覺,按這架勢,那名女子若是從芷蘭院這邊密道走,還真能神不知鬼不覺。
翌日蘇譽就奉上了芷蘭院曾經的仆役丫頭名單,景帝親自過目,劉公公也都驗了身,卻沒一個有當日的香味跟齒印。
“看來這事得從長計議了。”景帝說。
張弛有些不甘心,“皇上,這宓香難得,不能放棄。”
“等天下安定,再尋不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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