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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陌被徐公公教訓了三日,直覺日月無光,天地變色。
蘇譽聰明,每次都掐着點出門,徐公公連個影子都沒看到。當然蘇陌不是沒跑過,只不過她還沒走到門口就被人高馬大的侍衛給拎回到徐公公面前。
蘇陌就不服氣了,“皇上既然是讓藩王世子學禮儀,為何你不把蘇譽抓回來?”憑什麽只抓她?兩個人一起受罪,至少有個伴,她孤零零一個人被區別對待算怎麽回事?難道就因為她沒交那篇文章?可趙毅也沒再逼她寫啊!
徐公公笑得特陰柔,蘭花指一翹,“皇上說了,蘇大公子禮儀欠佳,需要着重關注。”至于蘇譽,那不過是個陪襯。在宮裏這麽多年,徐公公還能看不明白皇上要整治誰?
蘇陌欲哭無淚,可至今她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哪件事情被捅破了窗戶紙才遭到暴君的虐待。
這京城之地哪裏有不透風的牆,天子腳下,耳目衆多。只需一天時間,這件事就能傳遍皇城內外,三天時間,足夠全方位覆蓋京畿之地。
是以被禁足三日的蘇陌再次踏出湘南進奏院時,陽光都變得特別毒辣。
這日是宮內舉辦百官宴的日子。大正七大藩王,景帝滅了三個,平了個東山,東山王馮奕還沒有兒子,于是真正到京城的質子只有三個藩王的世子。
景帝決定為四個世子舉行一個隆重的接風宴。
禦前盛宴自然要穿得整齊點。曉月幾乎把蘇陌的衣服都翻了出來,才悲催地發現,她家爺實在太拿不出手了。唯一符合這種宴席規格還能穿得的只有去年湘南王以君王的身份祝壽時給各房兒女定做的衣服。
賤妃徐氏為了彰顯一下自己在湘南“後宮”中的主母地位,自然沒少“優待”蘇陌,似乎給了蘇陌最差的面料最差的手工就能證明她的地位夠名正言順一樣。
衣服做好後,曉月幾乎是照着那模樣又重新上過針線,才沒讓這件衣服這糟糕。
來接蘇陌一起走的蘇譽一看見這套衣服,眉頭就鎖了起來,“沒衣服了嗎?”
蘇陌也有些郁悶,“還沒來得及做。”她的身份可不像蘇譽,一年四季一堆女人為他的衣服操心。她身邊此刻就一對失而複得的曉月母女。
曉月也發現,兄弟倆站在一起,簡直是天差地別。蘇譽往那兒一站就是風度翩翩宛如玉樹臨風前,可蘇陌站在他身邊,單薄的身子顯得毫無氣場,很沒存在感。若不是一張白淨的小臉看起來很可口,估計,別人都能把她當随從。
曉月嘆了口氣,“爺,我扶你上馬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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曉月真心覺得蘇陌的瘦弱已經到了人神共憤的地步,連胸前那兩個小東西都還沒自己的大呢,這能是來自王妃的優良血統嗎?她已經決定好,要好好為她補補身子。
蘇譽先上的馬車,居高臨下地看着蘇陌爬上去,忍不住就上前提了一把。
蘇陌趕緊捉住自己的領子,擡頭瞪着蘇譽,“別把我的衣服弄亂了!”本來就已經夠舊的了。
蘇譽則面色淡靜地看着她,“被當成棄子,沒什麽不好。”在這些朝臣眼裏沒有利用價值反而容易保平安。
蘇陌沒理睬他,只是整了整衣衫,規矩坐好。
馬車駛過德勝門時,剛好與一匹高頭大馬夾路相逢,那馬一看就是難得一見的烈馬,一蹄子踢上蘇陌這邊駕馬車的馬身上,馬匹受驚,徑直沖過了德勝門。宮中有規矩,進了這德勝門,所有人都要下馬步行,別說馬匹了,連人都可以先斬後奏。
受驚的馬兒瘋了一樣向前沖,蘇陌心肝都跳出來了,蘇譽沖出車廂,去勒缰繩,馬車劇烈晃動起來。
蘇陌從撩開的簾子向上看,只見城樓上,黑壓壓一片弓箭手彎弓搭箭,對準了他們,只等一聲令下,就能将他們兩人帶馬射成馬蜂窩。
就在此時,不知道從哪裏飛來一箭,正中馬頭,一箭貫穿,在噎氣前,也順利地将馬車掀翻了,
就在蘇陌要被甩出來時,不知道哪裏來的力道,将她提了出來,她醒悟過來時,人已經完好無損地站在幾米開外。
嶺西王世子朗豪将人丢開,嫌惡地拍了拍手上并不存在的灰塵。
蘇譽走過來,面色不善,“朗世子,是你的馬驚了我們的馬。”
朗豪不以為然地挑了挑眉,“那又如何?”今日不過給你們兩個弱雞世子點顏色看看而已。
“你……”蘇譽壓住怒火,“朗世子這玩笑開得未免太大了。京城不比嶺西,凡事都講一個度。”
朗豪跟蘇家兄弟并無嫌怨,但嶺西跟湘南曾經卻是同盟,湘南王投誠,嶺西王失了後背,只得不戰而降。
至于這朗豪,原本可以獨霸一方當他的小霸王,偏偏暴君建立了質子之制,讓他背井離鄉,成為被人魚肉的對象,這口氣,他如何咽得下去。
對于蘇譽的指責,朗豪反而愈加鄙視,“蘇家男人還真是夠孬!”
“朗世子可學過字?”蘇陌笑眯眯地看着他,朗豪一瞪眼,蘇陌竟然沒有像平日一樣吓得縮回去,反而視若無睹地繼續說道:“不好才為孬。蘇家男兒,無論學識修養,即便兵法戰術,都不輸于嶺西謀臣,否則,當年,嶺西怎麽會扒着來跟湘南結盟?”沒有蘇家支持,你不也一樣只能乖乖地任人宰割嗎?
朗豪的臉色一下難看下來。
蘇陌卻饒有興致地打量了他一眼,虎背熊腰,典型的游牧民族身材,一看就是莽漢,這京城之地還敢這樣嚣張跋扈,還真當這是大草原踩下去只有屎殼郎,這裏每踩一腳,可能都是陷阱。
“朗世子如此淳樸,一定記得提防小人!槍打出頭鳥,這可是亘古不變的真理!”
朗豪臉都氣綠了,拳頭捏得咕咕作響。
蘇陌卻很客氣有禮地沖他拱了拱手,與蘇譽相攜離去。蘇譽将這個發飙都發得這樣溫和的兄長看了一眼,“朗豪淳樸?”
“你方才沒看見進德勝門前,他跟誰在一起嗎?”
“施榮修?”
蘇陌點點頭,不再多說。施榮修這個江淮王世子,可比朗豪難對付多了。沒他挑唆,朗豪還不至于會這麽不理智,在皇城生事,簡直就是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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