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3 (捉蟲)
景帝接到禀報時,張弛正在給他把脈。
景帝的脈搏在他指下“咚”地彈跳了一下,猝不及防,就跟趙毅時不時的喜歡“詐屍”一樣,張弛瞬間吓出一頭冷汗。
張弛默默地收回把脈的手,躬身道:“皇上,蘇世子絕對不可能無緣無故闖德勝門!這其中必定有誤會!”就算蘇陌某些時候會犯二,但絕對不可能這麽不知輕重,何況還有蘇譽在。
“又是蘇陌?”被蘇陌欺騙了不知道多少次的景帝幾乎是将這兩個字從牙縫裏磨出來的。
近衛軍官默默地摸了一把汗,“蘇家世子駕馬車闖德勝門是不假,但的确也是有緣由的。”
近衛軍官一五一十地還原了實情的原委。
朗豪故意驚了蘇家兄弟的馬車,這是所有人有目共睹的,但朗豪自己卻并不承認,只道,是無心之過。而他的馬的确是停在規定範圍之內的,何況,他還出手救了蘇大公子,射殺受驚失控馬匹,才沒讓城樓上的弓箭手将湘南王兩位公子射成馬蜂窩,算是将功補過。
這就是一個嶺西王質子要給湘南王質子顏色看看,很單純的事件,也沒造成大的損失和人員傷亡,但壞就壞在這件事發生在皇城德勝門這個敏感的地方。
“三位質子我們都已經攔下,卻不知道該如何處置,還請皇上發落!”
“哼!他們就是篤定朕不敢砍他們腦袋!”
一句話,煞氣畢現,連近衛軍官都抖了一下。
“去,将他們都宣入宣政殿!”
這下,這些質子算是撞槍口上了。
張弛和那近衛軍官都默默地退了下去。
出了殿門,近衛軍官忍不住問張弛,“那位蘇世子到底做了什麽?”皇上如不待見一個人,總能找到方法一刀宰了,可這次這麽不待見,還這樣壓抑自己的,的确很稀奇。
張弛嗅出一點異常,問道:“怎麽了?”蘇陌之前是做過一些出格的事情,但景帝罰也罰了,可今日看,景帝對他似乎依然不滿。連景帝身邊的近衛軍官都這樣說,那不滿肯定已經相當嚴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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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衛軍官看了看四周,低聲道:“這幾日皇上晚上睡不着,拉着我們幾隊兄弟夜訓。有好幾次,皇上射箭時,叫的就是蘇世子的名字。”一想到那霸道的力道,直穿靶心,箭頭嵌入教練場厚厚的石板裏,近衛軍官就背脊發寒,唯一慶幸的是,景帝在爆發的時候,叫的不是他們的名字,而是那個弱不禁風的蘇大公子。
若是換在戰場上,蘇大公子被景帝這樣挂念着,估計早碎屍萬段了,可偏偏景帝一直隐忍不發,這才讓他們毛骨悚然。
而這次,蘇大公子這麽“識時務”地來送死,景帝怎麽可能輕易放過他?
張弛震驚的卻是另外一件事,“皇上晚上不睡覺,這事幾天了?”他每日都會來請脈,怎麽從未聽說景帝說起過?景帝從來不會蠻他這種事。
過少的睡眠本身就會讓人抑郁狂躁,更何況是根本無法入眠。
近衛軍官算了算,“大概五天。”
張弛神經跟着顫了一下,就算是每個月例行公事那段時間,最多持續也不會超過三天,而往往他都會提前為景帝調養身體,讓這種煩躁情緒得以緩解。
一連五天不睡覺,張弛簡直無法想象。最糟糕的是,景帝還一個字不跟他提,這算怎麽回事?
近衛軍官一臉便秘色,“開始一兩天還沒事,守夜的兄弟就看到霜華殿裏亮着燈,一宿未滅。第三日,皇上就開始操練我們了,每天都通宵達旦……”
他們的身體真不是鐵打的,他們都已經好幾宿沒能睡覺了。不是人人都能像他們的戰神一樣不眠不休還能生龍活虎的。
張弛皺起了眉頭,腦子裏突然冒出點什麽,可仔細一想卻沒能抓住。但他唯一清楚的一點是,景帝肯定知道其中緣故。
蘇陌等人到達宣政殿時,景帝還沒過來。
蘇陌偷偷地問門口的侍衛,“侍衛大哥,皇上今天心情可好?”
四個侍衛臉上都挂着濃重的黑眼圈,滿臉幽怨地看着這個叫做蘇陌的世子,看了數息之後,再默默地轉過頭,目視前方,當做什麽也沒看見,什麽也沒聽見,只是捏得劍戟咕咕作響。
蘇陌吞噎了一口唾沫,她确定自己并沒有這麽大的本事能得罪到宮裏的近衛隊。
蘇譽一把将蘇陌拎進去,朗豪冷嗤一聲,依然一臉不屑。
蘇譽看了他一眼道:“朗世子自稱嶺西第一勇士,蘇某還真想見識一下,你是有真材實料還是徒有虛名!”
蘇陌一驚,蘇譽竟然想跟朗豪動手?蘇陌忍不住就兩人的身形對比了一下,朗豪不但比蘇譽高出一個頭,連肩膀手臂都蘇譽要大出很多。
負責帶他們過來的羽林衛郁悶地看着兩個劍拔弩張的世子,“皇宮禁地,不得動武,否則,格殺勿論!”
羽林衛将士的手就按在刀鞘上,随時準備來一刀的意思。
“讓他們打!”安王走進來,将三人打量了一翻,視線在蘇陌的身上迅速掠過,閃過一絲冷意,臉上卻笑得依然英俊潇灑,不帶一絲陰霾。
“不過,要打出去打!別砸壞了宮裏的東西!”
蘇譽沖朗豪做了一個邀請的手勢,朗豪冷哼一聲,轉身出去。
蘇陌坐在宣政殿外的回廊下,看着兩個人你來我往。朗豪的拳風勁道,招招致命,蘇譽自然不會硬接,只憑借靈敏快速的身手繞開,再不痛不癢地撓一下朗豪身上。從蘇陌的角度看過去,蘇譽自然是出于下風,可誰知道,這樣的糾纏只持續不到半刻鐘,蘇譽突然就不躲閃了,直挺挺地跟朗豪對了幾拳。
蘇陌還未及看清楚,朗豪突然倒退出幾米遠,蘇譽不過退了兩步而已。
“咦,弟弟贏了?”
安王淡淡地看了蘇陌一眼,并未說話。那廂吃了悶頭虧的朗豪大怒,一把搶過侍衛的刀劍就沖蘇譽砍去。
蘇譽赤手空拳抵擋,雖未受傷,卻突處弱勢,回攻無望。
朗豪步步緊逼,眼中精光暴漲,蘇陌嗅出了一股濃烈的殺機,心頭随之一陣緊縮。而身側的安王更是一派悠閑模樣,看到這一幕,心情反而更好了。
蘇陌當即明白過來,這位不是要看熱鬧,而是想某人血濺當場!
“朗豪!助手!你若傷了蘇譽,你也活不了!”
朗豪就是一頭野狼,哪裏會理睬這些亂七八糟的規矩,蘇陌只好轉頭對安王說:“安王殿下,是你讓他們打的,若真出了事,皇上面前你要如何交代?”
安王似笑非笑地看着蘇陌,“你在威脅我?”
蘇陌心裏“咯噔”了一下。
安王又道:“不管誰出事,最終受益者都是皇上,我需要交代什麽?”
蘇陌一下懵了。下一秒,也不知道她哪裏來的勇氣,一把搶過侍衛的□□就沖了下去,不過,她還沒碰朗豪,朗豪已經被人一腳踢飛了。
龐大的身子朝她砸過來,蘇陌下意識地往旁邊一躲,就聽得耳邊人肉砸在地磚上的鈍響,似乎還夾雜了一聲若有似無的骨頭碎聲。
蘇陌定睛一看,暴君一身玄衣,殺氣騰騰地站在當場,不止朗豪挨了一腳,連蘇譽也沒幸免,蘇陌剛剛升起的一絲僥幸一下又灰飛煙滅了,而下一刻,暴君讓她充分見識了一下什麽叫做殘暴。
兩個人,被他像沙袋一樣踢來踢去,那種血腥殘暴一氣呵成痛快淋漓,甚至讓一直看好戲的安王都心生寒意。
蘇譽老實,皇帝打,他才不會蠢到去還手,暴君踢了他兩腳就撂下不管了。不知死活的朗豪幾次試圖爬起來揍景帝,還有兩次蘇陌都看見他已經扯住了景帝的腿,還是硬生生地被景帝踢開。朗豪的力道他們都是有目共睹的,可放在暴君面前,就跟一只螞蟻一般。當然,朗豪并沒有膽子揍皇上,不過他沒見過景帝,而景帝此刻也沒穿龍袍。
整個施虐過程那位暴君的手一直背在身後,蘇陌就看着兩條大長腿在不停盤旋,朗豪的臉從淤青到腫大,直到連爹媽都認不出來……
蘇陌趕緊去扶被暴君遺忘的蘇譽。蘇陌剛拉住蘇譽一條胳膊,一條大長腿突然襲直面門……
若幹年後,說書人每天都會在茶館說起下面一段話:當時,景帝的腿只離昭後面門不足一公分,景帝感召于昭後舍命護弟的義舉,硬生生剎住腿,後,昭後感恩于心,從此悉心服侍景帝,夫妻攜手創建大正帝國輝煌……
而現實卻是,景帝的腿是剎住了,但據後來張弛的解釋說是景帝用腿過度突然抽筋了……
當然,這都是後話。反正那一腳沒踹到蘇陌那張小白臉就是了,但蘇陌依然吓得差點魂飛魄散,在地上軟了足一刻鐘才被挨了兩腳的蘇譽拎起來。
宰相賀啓章帶着幾位重臣急沖沖來宣德殿時,看見的正是如此壯觀豪情的一幕。順道過來看“熱鬧”的張弛和羅钊當時就一個想法,景帝若真踢下去,蘇陌的小命難保。
所以,景帝這次腿抽筋是有重要歷史意義和人生意義的。
誰都沒有問問景帝本尊的想法,事實上,景帝當時只想說一句話:擦!用力過猛,扯到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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