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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天闕,白發皇妃》作者:蔚然語風
【文案】
好好一個廟裏長大的孩子,不是該慈悲為上嗎?怎生如此狠毒?
她有慈悲,只是都給了他……剩下的就只有殘忍了!
***
沐行歌,沐家大小姐,傳言沐家的女子都是貴女,得貴女者就得天下。
她從生下來就被定為太子妃,三歲就被送往安國寺學習武功和治國之策,七歲回宮做太子伴讀。
七年相伴,她為了未婚夫坐穩太子之位,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鮮血……
最終功德圓滿,出宮等着出嫁時,沒想到一夜之間從貴女的雲端跌落下來,她被爆出不是沐家長女,是其母和下人私通生下來的野種,逐被驅出了沐家,重回安國寺安身。
一年後,西溱皇帶兵北上,北俞無人可抵,節節敗退,皇上被生擒。西溱皇以交出沐行歌,北俞俯首稱臣,另返回五座城池為交換,熄滅戰火。
一杯慢性毒酒,心高氣傲的沐行歌香消玉損,取而代之的是現代一抹冤魂……
她,穿越而來,沒有代她享受過一天富貴,卻接受了她殘破的身體和一頭華發。
紅顏白發,恨愛之間分不散……
北俞皇,西溱皇,邪魅涼薄的大将軍,神秘的藍顏知己,癡情的貼身侍衛……
且看她怎麽在七國游走,在數位皇者猛将間游刃有餘,最終成為天下至尊,收獲屬于自己的那份幸福……
***
風格:正劇
結局:喜
情節:鬥智鬥勇
男主:聰明睿智型,深不可測型
女主:成熟型
背景:架空
☆、戰敗求和
中元大陸。
中元128年,統一了整個中元大陸的天元帝駕崩,朝綱紛亂,各地諸侯藩王随即各自稱王,确立國號,內謀外戰,相互征伐,欲争奪天下。
四方賢才,奇士猛将,紛紛出世。時天下大亂,硝煙四起,各諸侯征伐不休,民不聊生。
中元428年,歷經了三百年戰亂的中元大陸最終被割據為七國,暫熄戰火,休養生息,最終勝出的七國諸侯都自立為皇。
時天下七國分別為北俞,西溱,東豫,南充,嘉衛,鬼方,無戎,自此再無天歷,都各立年號。
***
北俞承聖年間。
地龍動,水患千裏,百姓颠沛流離,民不聊生,西溱皇戰擎天帶兵北上,一舉拿下了北俞十五座城池,北俞派大将軍沐翰帶兵抵抗,沐翰兄弟三人戰死,小兄弟沐曜在戰場上失蹤。
北俞無人可抵,節節敗退,北俞皇賀蘭嵛禦駕親征,最終寡不敵衆,被西溱钺王爺戰天钺生擒。
北俞西太後派使者求見西溱皇求和,願尊西溱皇為主,每年按時上供絲綢良馬金銀,以換回北俞皇。
戰擎天接見了使者,答應了議和,接受了上供的條件,還大方地表示,只要北俞交出沐家長女沐行歌,西溱願意退回五座城池以做交換。
消息傳回北俞,朝廷一片嘩然聲,反對贊成的各有一半。
說起沐行歌,北俞無人不知。
沐家是北俞的守護神,傳言沐家的女子都是貴女,得天女者就得天下,沐家三代女子都為皇後。
沐行歌從生下來就被定為太子賀蘭嵛的太子妃,三歲就被送往安國寺跟随步虛大師學習武功和治國之策,七歲回宮做太子伴讀。
七年相伴,沐行歌為了賀蘭嵛坐穩太子之位,手上不知道沾了多少鮮血,死在她手上的人不計其數,讓北俞很多人對她恨之入骨。
沐行歌到及笄那年,北俞皇駕崩,賀蘭嵛即位,沐行歌功德圓滿,出宮等着出嫁。
沒想到一/夜之間她被爆出不是沐家長女,是其母和下人私通生下來的野種,沐行歌/夜之間從貴女的雲端跌落下來,被驅出了沐家。
賀蘭嵛念七年相伴的恩情,讓人把沐行歌送回了安國寺,以示恩賜。
賀蘭嵛為安撫沐家,順應天命,立了沐行歌的庶妹,沐家僅剩的女兒沐紫萱為後。
西溱攻打北俞,離沐行歌再次進安國寺時隔一年,西溱王為什麽以五座城池交換一個已經被世人遺忘的女子呢?
北俞官員就此事議論紛紛,最終反對将沐行歌交出的敵不過龐大的交出呼聲,西太後最終做了定奪,交出沐行歌。
西溱王聞訊大喜,當即返回了五座城池,下旨讓北俞用拉恭桶的車将沐行歌送往邊境交換賀蘭嵛。
這是赤果果的羞辱,沐行歌被送到邊境那天,很多百姓和好事的人都等候在路邊,等着看這北俞曾經的守護神,是以怎樣狼狽的姿态被押送到西溱。
曾經心高氣傲,不可一世,手上沾滿鮮血的沐行歌會安心接受她的命運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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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西溱钺王
等候的時間是漫長的,衆人一邊等候,一邊議論紛紛,大都是評說沐行歌的功過。
不可否認,沐行歌對北俞是有功的,她陪伴賀蘭嵛這七年,提出了很多治國良策,讓北俞從七國排行最末一躍成為七國第二,僅次于七國第一西溱。
可是這些和死在她手上的人一比較,就全被淹沒了。
有人罵道:“什麽守護神,她就是個妖女,如果不是她殺了那麽多人,怎麽會引來西溱的報複?”
這話就讓人想起了三年前,沐行歌派兵攻打西溱,想搶奪西溱靠北俞的礦山,那也是一場大戰,死傷無數,最後以兩敗俱傷收尾。
西溱皇戰擎天的未婚妻阮依然在這場戰鬥中被亂箭射死,戰擎天當時抱着愛人的屍體就長嘯發誓,一定要生擒沐行歌,讓她受盡折磨,生不如死……
所以,西溱卷土重來全是沐行歌引來的,死在這場戰役中的人也是被她連累的,那些死難者的家屬都在唾罵她,什麽難聽的話都罵了出來。
還有人準備好了糞便,臭雞蛋,等着沐行歌到了一洩心頭之恨。
“西溱钺王來了!”不知道誰叫了一聲,衆人擡頭,只見一隊身着黑色铠甲的士兵簇擁着一位将軍騎馬從西溱邊境沖了過來。
那位将軍的寶馬高大神駿,清一色黑色鬓毛,四蹄呈紫金色,這是絕世寶馬,懂馬的人心知肚明,這金蹄烏當世決不會超過五匹,有錢難覓。
這種馬膘雄體健,體形大于一般的馬很多。它的四腿尤其是後腿長壯,跳躍能力極強,躍騰的距離遠勝于凡馬,跑起來更是迅如閃電。
馬上的钺王也生的很高大,一頭黑發大都攏在墨玉冠中,有一縷桀骜不馴地飄在眉角。
小麥色的肌膚,棱角分明的臉上濃眉飛揚,高挺的鼻梁,微薄的唇角噙了一抹似有似無的笑,襯着那雙微微上挑,時而閃過墨綠色的眸子,讓很多人都感覺到他有些邪氣的涼薄氣息……
等候在北俞邊境,前來接北俞王的北俞官員在大将軍于葉楠的帶領下迎上前。
“人呢?”钺王的副将連子夜眼一掃不見沐行歌的囚車,就不耐煩地問道。
于葉楠沉聲說:“請王爺稍等,已經打聽過了,他們已經到了邊境,再有一柱香的時間就會到了!”
“那就再等等吧,不急!”钺王戰天钺慵懶地揮揮手:“先将他們皇上帶上來吧!”
連子夜策馬回到隊伍後面,一會把賀蘭嵛帶了過來。
于葉楠一看立刻帶着衆官員跪下參拜,賀蘭嵛一身青衣,面色雖然有些寡黃,可是還能看出沒有受什麽折磨。
做了階下囚這些天,又以這樣的形象接受官員的跪拜,賀蘭嵛不覺得榮曜,反而覺得恥辱。
“行了,都免禮吧!”賀蘭嵛不耐煩地擺擺手,咬牙切齒地問道:“那賤人怎麽還沒送來?”
如果不是她招來的禍事,賀蘭嵛覺得自己一輩子都不會受這樣的奇恥大辱,此時,七年的相伴之情他都忘記了,就算西溱不要她交換,回去他也不會放過她……
☆、邊境受辱
賀蘭嵛這聲“賤人”讓幾人都側目,于葉楠愕然地看了看賀蘭嵛,垂下了頭,心下有些悲涼,是為了沐行歌。
西溱王戰天钺那雙涼薄的眼睛也瞟了賀蘭嵛一眼,随即傲慢地轉開了。
對自己手下敗将,他是不屑一顧的,這一眼只是想記住這人的臉。
賀蘭嵛站在地上,身邊還有幾個西溱的士兵看守着。戰天钺騎在馬上,那高大的馬加上他高大的身材,顯得高高在上。
賀蘭嵛敏感地察覺到他的輕視,心裏更惱,面上卻絲毫未顯,君子報仇,十年不晚,只要能回去,總有一天,他會将西溱還有戰天钺都踩在腳下,一雪今日之恥。
“來了,來了……那妖女來了!”
衆人回頭,就見一隊士兵押送着一輛由拉恭桶的車改成的囚車疾步而來。
戰天钺坐的高,看的遠,越過衆人的頭頂,看到了那輛囚車。
先映入眼眸的就是一片耀眼的白色,定睛一看,他微蹙眉頭。
只見囚車上的女子,一頭白發散披着,長及腰際,襯着她一身如雪白衣,難怪看上去就是一片白色……
那是沐行歌嗎?戰天钺有些困惑,她以前不是白發啊!
戰天钺又仔細看了看,除了那頭白發,少女光潔的臉,高挺的鼻子都是他幾年前見過的樣子,非要找點區別,就是那種曾經不可一世的傲慢氣質被一種淡雅、涼薄的漠然取代了……
“妖女……你還我兒子……”
随着囚車走近,人群中突然沖出一個老婦人,她提了恭桶,瘋狂地叫着就把恭桶砸到了囚車上。
恭桶碰到囚車摔開了,濺出的黃白之物撒到了少女身上,頓時散發出一陣惡臭。
随即,更多的百姓沖了上去,臭雞蛋什麽的都往少女身上砸。
一瞬間,少女如雪的白衣就被染的污穢不堪,戰天钺坐的高,看到沐行歌白發上,臉上都沾上了這些污穢的東西……
她的兩只手和頭顱都被困在枷鎖裏,根本無法移動,戰天钺只看到她閉了閉眼,又睜開,漠然地看着前方,似乎對自己頭上滴下來的污穢之物,還有加諸在自己身上的這一切都無動于衷。
“行了……都給本将軍退開,來人,維持次序!”于葉楠一聲吼,北俞的士兵就舉着長槍把人群趕開。
“钺王爺,沐行歌已經送來了,你們把人帶走吧!”于葉楠的聲音有些不穩,似在強忍着自己不知道對誰的憤怒。
戰天钺看看那污穢不堪的囚車,微微颌首。
連子夜帶了幾個士兵捂着鼻子過去接車,等車拉過來,連子夜才鄙夷地對賀蘭嵛道:“北俞皇上,你可以回家了!”
賀蘭嵛二話不說,連看都沒看沐行歌一眼,大步就走向北俞邊境。
“北俞皇上,你不想和沐行歌告別一聲嗎?”連子夜嘲諷地問道:“至少說一聲謝謝也該吧,沒有她做交換,你可是回不去的!何況,她這一去,你們可是永別了!”
☆、再也不見
賀蘭嵛腳步沒停,連頭也沒轉回。
連子夜嘲諷地搖搖頭,對沐行歌道:“沐大小姐,要離開北俞了,你就沒有什麽對你曾經效忠的皇上說的嗎?”
沐行歌微揚下颚,突然朗聲道:“賀蘭嵛,再見……知道再見有幾個意思嗎?一是還會見面……二是再也不見……你……希望我們是哪種再見?”
賀蘭嵛站住了,這很平淡的話裏,他卻聽出了威脅,想起沐行歌的手段,他是又惱怒又心顫,想了想,他才轉身,一臉悲憫地看向那女子。
這一眼,他看到了她滿頭的白發,雖然已經沾了很多污穢的東西,可是那也無法遮掩她曾經滿頭的青絲如今變成華發的事實……
“你的頭發怎麽白了?”他驚愕地睜大了眼。
沐行歌輕啓唇:“托你的福!”
賀蘭嵛心虛了,不敢再問下去,只淡淡颌首:“行歌,什麽樣的再見都不重要,你知道的,你的好朕都會記住的!”
“我也會記住你的……賀蘭嵛……我們還會再見面的!”沐行歌微微一笑,垂下了眼。
戰天钺眼尖地看到她唇角拉出了一抹無情的嘲諷,他眯了眯眼,有意思,這女人相信自己還會回來嗎?
“出發!”連子夜一聲令下,西溱的士兵拉着囚車前進。
戰天钺走在隊伍的後面,回頭,看到賀蘭嵛已經迫不及待地鑽進了接他的龍辇,而于葉楠和幾個将領,還在目送着沐行歌的囚車,他們臉上都帶着離別的傷感和痛惜。
男人最了解男人,在沙場上拼搏過的男人更了解自己的同類,戰天钺看到他們的表情,心裏微微一動,看來這女人也不是只會惹仇恨的,這幾個将領是真的愛戴她……
這對西溱可不好,戰天钺冷笑,不管怎麽樣,這女人只能死在西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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河水漫過了沐行歌的頭頂,她陷入了冰冷的水裏,驟然的寒冷讓她心髒收縮,眼前是一片藍綠色。
曾經讓她畏懼、甚至奪去了她生命的水突然失去了那種震懾力,讓她如沒出生的嬰兒置身于母親的子宮中,在這一瞬間重新獲得了安全感。
是了,她已經不再是那個被親愛的老公推下山崖,溺水而亡的沐歌,她穿越了,有了另一個身體,雖然這身體是被很多人唾棄的……那又怎麽樣,她能重活一次,怎麽說都是她賺了!
沐行歌,那個驕傲清高的女人,當她的意識進rutā的身體時,她接受了她所有愛與恨的情感,也接受了她所有的記憶。
“我會代你好好活着,你無法忍受的折辱我來承受,你下不了手的報複我來下手,我一定會為我們活出一片天地,讓那些曾經辱你恨你厭你欺你負你的人都能看到,我們姓沐的女人永遠是他們要仰望的強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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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不是解脫
河水沖刷着沐行歌身上的污穢,雖然冷的刺骨,可是她卻越來越清醒。
十日前安國寺發生的一幕浮現在眼前,那天,是她才來到這異世的第一天,她在偏僻的禪房醒來,腦海裏還殘留着前世的記憶,就被沐行歌的記憶占去了大半。
她看到桌上還放着那壺毒酒,一個時辰前,沐行歌的庶妹沐安瑤親自送來的慢性毒酒。
“姐,西太後已經決定送你去換回皇上,可是你始終是個威脅,西太後說只要你喝下這壺酒,她就不會為難我們沐家……姐,哥哥們已經戰死了,小弟也失蹤了,他們留下了三個未成年的侄子侄女,還有嫂子們,大大小小上百口人,你就忍心看他們送死嗎?”
沐安瑤說到這哽咽着掉下淚:“姐,我知道你恨我搶了你皇後的位置,可是我沒想過這樣做,這是皇上的意思,我們沐家女子的命運不就是守護北俞嗎?如果可以,我寧願替你去西溱受苦……”
沐行歌心如死灰,漠然地道:“是受苦不是受死嗎?我還沒死在西溱人手中,卻死在自己人手中,這真是我沐行歌這輩子最大的笑話!”
“姐,剛才已經告訴你了,這壺酒不是毒藥,只會讓你失去武功……你不會死的!只要你在西溱安分守己,等我們國力強盛了,一定會打回西溱救你回來的!”沐安瑤安撫道。
“嘿嘿……讓我去敵國,還廢了我的武功,這和送我去死又有什麽區別?沐安瑤,你別虛僞了,真正想我死的是你吧……你處心積慮接近賀蘭嵛,陷害我娘,不就是為了成為天下女人至尊嗎?我一天不死,你就提心吊膽,只有我死了,你這皇後的位置才坐得穩!不是嗎?”沐行歌冷笑道。
沐安瑤被戳破了,也不僞裝了,微笑:“沐行歌,你很聰明,我做的事你都猜到了,那又怎麽樣?你還能現在殺了我嗎?想想,你的侄子侄女,你維護的沐家……我有什麽不測,他們就跟着一起死,你如果不是顧忌到這一點,還能安分地在安國寺呆上這一年嗎?”
她說着指了指桌上的毒酒:“雖然我很想給你一壺讓你一命嗚呼的酒,可是你還要去交換皇上,所以不能讓你死,廢了你的武功只是防備。沐行歌,你只有這條路走……你沒有其他選擇!喝了這壺酒,我答應你,決不會為難沐家人,我是皇後,也需要娘家人的扶持,你懂的!我還可以答應你,一定把哥哥們留下的孩子培養成才,你就放心去吧!”
沐行歌走到桌前,拿起酒壺:“沐安瑤,這毒酒什麽時候要我的命?”
沐安瑤輕笑起來:“這也被你看透了!好吧,我承認,這壺酒不但能廢了你的武功,還能奪去你的性命……時間是一個月後,那時你已經在西溱了,想想,以戰擎天恨你的程度,你到西溱也免不了被折磨,死了不是什麽都解脫了嗎?”
☆、紅顏白發
死了就什麽都解脫了嗎?
沐行歌突然哈哈大笑起來,這七年的付出,曾經刻骨銘心的愛,就一個“死”字就能解脫嗎?
看着面前的小人,她甘心自己七年的付出就讓她坐享其成嗎?她能帶着這樣的恥辱解脫嗎?
“沐行歌,別笑了,好難聽!你別不甘心,這壺酒只是慢性毒酒,這也算姐妹一場我給你的慈悲吧,比起死在你手下的那些人,你已經好太多了。你還有一個月時間,你不是很有本事嗎?也許你還能利用這一個月時間制造奇跡活下來呢!……好了,我們該說的都說了,喝吧,我要回去了!”沐安瑤指了指桌上的酒壺。
她還能有其他選擇嗎?她的家人都在這女人手中,如果自己不喝,他們都逃不了這蛇蠍女人的毒手。
沐行歌鎮定地将酒壺舉到嘴邊,眼睛看着沐安瑤:“沐安瑤,如果有奇跡,你知道的,我一定會回來拿回屬于我的一切,誰欠我的,都要還我……”
沐安瑤微笑:“那我等着你!姐姐……希望你別讓我失望!”
沐行歌不再廢話,揚起頭将酒傾倒在喉中,涼涼的酒液滑過喉頭,和普通的酒相比辣了點,不過也算不了什麽!
看着她喝光酒,沐安瑤含笑走了出去,她不需要驗證結果,這毒藥可是沒有解藥的,她就安心等着沐行歌的死訊傳來吧!
等沐安瑤走遠,沐行歌盤腿坐了下來,毒液在肚裏翻攪着,燒的胃火辣辣地痛。
一會,一種從沒經歷過的劇痛傳遍了全身,沐行歌依然穩穩地坐着,除了身體在輕微地顫抖外,和她平時打坐也沒什麽區別……
可是突然一種更為錐心的疼痛潮水般襲來,沐行歌再也無法忍受這種噬心的疼痛,她手捂住胸口,突然發出一聲凄厲的長嘯,這聲音傳出去老遠,讓正上馬車的沐安瑤也聽到了,她得意地笑了笑,走了。
沐行歌聲音未落就頹然倒在了禪床上,她的呼吸停止了,心跳也停止了……
黑幕慢慢包圍了禪房,雷雨驟然來臨,無數的雷電劈在禪房屋頂,像在撕扯着這簡陋的禪房。
一道閃電劈過,把禪房裏照的如同白晝,緊跟着又一道閃電劈在了禪床上孤零零躺着的身影上,擊出了一片金色的火花……
“尊主……”一個人影從雨中掠了進來,看到屋裏的一切,他驚呆了。
只見在閃電的白光中,沐行歌緩緩地坐了起來,讓那人驚訝的不是沐行歌還活着……
而是,他看到了,那還是少女的沐行歌,三千黑色的青絲,一瞬間全部變成了華發,和白光一樣奪目……
紅顏白發,從前和以後,恨愛之間分不散……
☆、名聲是浮雲
“嘩啦啦……”
馬車被從河水中拉上來,西溱的士兵看着渾身濕透的沐行歌哈哈大笑起來,曾經不可一世的北俞護國神,像只落水狗一樣狼狽不堪。
如果不是馬車和她身上的臭味難以忍受,他們寧願她帶着這身臭味被押回西溱。
連子夜和戰天钺并騎站在遠處的山坡上,看着士兵把馬車趕進河裏,又拉出來,沐行歌幾次被沉入水中,她不怒不罵,平靜的就像一個木偶。
“有意思,這沐行歌以前不是挺嚣張的嗎?遇到這樣的事早怒了,現在倒變了個人似的,能忍了!”連子夜譏笑道。
戰天钺不屑地撇撇嘴:“階下囚就該有階下囚的本分,她早已經成為棄子,還有什麽資本嚣張!”
說完戰天钺策馬往前:“走了,天黑前趕到驿站,本王先行一步,你們盡快跟上!”
連子夜還沒答話,戰天钺和幾個随身侍衛就跑出了老遠。
“哼,你是趕去見你的小美人吧!王爺……你太不仗義了,有美人就不要我們了!”連子夜抱怨着,身邊聽到他話的士兵們就笑起來。
“笑什麽,快把她拉上來走了!”連子夜揮起馬鞭一甩,厭惡地看了一眼那落湯雞似的沐行歌,轉頭對另一個副将白子骞道:“這女人就是個禍害,詭計多端,你們押她小心點,別讓她逃了,否則皇上不會放過我們的!”
白子骞一笑:“放心吧,有我們看着她,她還能逃走的話我們也不用活了!”
白子骞打馬過去,招呼士兵押車上路,囚車滴滴答答地滴着水,駕囚車的士兵惡意地盡挑着崎岖不平的路走,沐行歌在囚車裏搖搖晃晃,頸部和枷鎖磨蹭着,手腳也和鐐铐磨蹭着,不一會就破了皮,流出了血,碰到就一陣劇痛。
沐行歌漠然地看着前方,對這些劇痛似乎麻木了,只在心裏默默地想着,當日大丈夫韓信能忍胯下之辱,她沐行歌一個女人,而且還是一個來自現代的人,經歷了一次死亡的人,名聲都是浮雲,又有什麽不能忍的?
比起死和被親愛的人背叛,這些痛苦都算不了什麽!
更何況,這些都是暫時的,她沐歌一定會再代替沐行歌站起來的,到時這些謗她罵她輕她辱她笑她的人,都會承受她的反擊……
“尊主……”沐行歌想起自己在這世上醒來第一眼看到的那男子,唇角浮起了淡淡的笑。
賀蘭嵛和戰擎天還有沐安瑤都沒想到吧,沐行歌給自己留了一手,她手下還有一支精英,雖然人數不多,卻是她東山再起的資本。
她沐行歌現在要做的事就是不惜一切代價,在西溱活下來,養精蓄銳,累積實力,然後卷土重來……
這一次,她不會再把自己的命運交到誰手上,不會再做誰的附屬品,她要為自己活着……
☆、虎落平陽被犬欺
夜晚,驿站。
前院傳來将士們喝酒嬉戲的聲音,後院,幾個看守沐行歌的士兵幹瞪着眼站着,聽到前面傳來的熱鬧聲,幾人又羨慕又氣惱。
羨慕的是那些熱鬧中沒有自己,氣惱的是要不是沐行歌,他們也能加入進去。
幾人看看沐行歌,她耷拉着腦袋靠在囚車上,弄不清是醒着還是睡着了。
“他媽的,我們就這樣守着這女人也沒意思,要不,找點樂趣?”一個士兵突然壞笑道。
“找什麽樂趣啊?阿三,你可別亂想啊,這女人是皇上要的人,可不能出什麽差錯!”一個士兵不以為然地道。
“怕什麽!只要不弄死她,皇上不會怪罪我們的!再說了,皇上要她也是折磨她,我們幫着折磨她皇上知道了會感激我們的!”
那士兵看看他一臉不壞好意的笑,就低聲笑道:“你不會是想和她那個吧?”
阿三嬉笑道:“別說你不想,這女人可是曾經北俞最尊貴的守護神,和她要是有過肌膚之親,也不枉我們活一輩子了!”
那士兵動心了,看看沐行歌,這個曾經讓北俞人愛戴,讓西溱人恨之入骨的女人,對他們這些人來說就算做階下囚也是高不可攀的,要是能和她歡好一次,什麽都值了!
有個士兵聽到兩人的談話,蹙眉撇撇嘴說:“你們還是別想了,這女人不是你們能想的,還是好好守着她,要是出了什麽意外,王爺決饒不了你們的!”
“王爺哪顧得上我們呢,他此刻估計在和他的小美人颠凰倒鳳吧!展傑你要不敢你出去放哨,我們很快就完事了!”阿三推搡着那士兵去守着門。
展傑無奈,叫上另一個小士兵:“晉鵬,你跟我來!”
那小士兵晉鵬趕緊追了上去,和展傑去把守門。
阿三見兩人走了,就和那士兵一起走到了囚車前,看沐行歌被枷鎖卡着脖子,就爬上囚車把枷鎖打開了。
枷鎖一開,支持沐行歌的東西沒了,她軟軟地癱坐了下來,手上腳上的鐐铐相陪,發出一陣脆響。
“我先來……”阿三迫不及待地就撲了上去,另一個士兵無奈地轉過身,輕罵道:“你小心點,這女人武功高強,可別吃虧了……”
“沒事,這賤人帶了鐐铐,逃不了的……”阿三笑着,嘴就拱上了沐行歌的臉,一邊伸手去解她的衣服。
“混蛋……”沐行歌頭昏沉沉的,日間在冰冷的河水裏浸泡過,身上的濕衣服也沒人給她換過,再加上手腕上和脖頸上的傷,她才到驿站就感覺自己發起了高燒。
虎落平陽被犬欺,她沒想到一個小小的士兵也敢對自己行不軌之事。
感覺衣服被撕開,她卻全身無力,怒氣和絕望交織着,她被高溫燒的通紅的眼睛射出了兩道陰戾之光……
☆、第一次殺人
阿三沒感覺沐行歌的怒氣,只感覺到身下的人很柔順,身體熱的像火,這讓他心一喜,一邊笑罵道:“賤人,你也想要吧?”
一邊就去扯沐行歌的衣裙,嘴尋找着她的唇,想一親芳澤。
“畜生……”沐行歌偏頭擠出這兩字,騰地舉起手,手上的鐵鏈就勒住了阿三的脖頸,猛地側翻身,用盡全身力氣狠狠一勒……
可憐阿三正亢奮,就從天堂跌倒了地獄,頓時臉色發紫,連叫都叫不出來,他伸手想去抓沐行歌。
沐行歌死死地拉住鐵鏈,阿三夠不到她,腳在囚車上亂蹬,弄出來的動靜雖然很大,可是背對着他們站着的士兵卻沒警覺,還低聲罵道:“你小點聲,別驚動人!”
阿三絕望地張着手,只覺得自己的呼吸全被奪走了,一會就斷了氣,軟軟地垂下了手。
沐行歌還不敢放,怕他不死,一直緊拉着鐵鏈,等半響,确定這人已經死了,她才放下手,筋疲力盡地倚在囚欄上。
這是她第一次殺人,心跳有些快,卻毫無悔意,要在這世上生存下來,以後她的手上還會沾上更多的鮮血,她要學着習慣……
背對着他們站着的士兵聽不到動靜了,終于有些警覺地回頭,這一眼就讓他睜大了眼,只見幽暗的囚車裏,沐行歌倚坐在囚欄邊,而他的兄弟阿三躺在她腳邊,一雙眼睛睜的大大的,臉色發紫……
“啊……”那士兵吓得往後一退,突然反應過來,轉身就往外跑,邊跑邊叫:“沐行歌殺人了……沐行歌殺人了……”
在門口守着的展傑和晉鵬聽到叫聲跑過來,就撞到了那士兵,士兵一把抓住他慌張地叫道:“快……快去禀告将軍王爺,沐行歌殺了阿三……她想逃跑……”
展傑趕緊讓晉鵬去禀告連子夜,自己提了劍就沖了回來。
連子夜一聽沐行歌殺人了,也以極快的速度趕了過來,等衆人來到後院,就見沐行歌動也不動地還靠在囚欄上,她衣襟半敞,露出了大半肌膚,她腳下是阿三的屍體。
連子夜眼一掃,大體就猜到了事情的經過,雖然很惱怒阿三的行為,可是死的畢竟是自己的下屬,他怎麽能置之不理呢!
“沐行歌,你想做什麽?”連子夜怒道。
沐行歌只撩了撩眼皮,就若無其事地用聚攢起來的力氣拉攏了敞開的衣襟,伸腳,猛地将阿三的屍體踹下囚車,随後,她慢慢躺了下來。
在囚車裏站了幾天,又發着高燒,她這身體已經支撐不住她再做任何事了。
此時,她只想好好睡一覺,就算這囚車還有隐隐的臭味,也無法阻擋她被如潮的倦意襲擊……
休息……休息一會,一休哥的口頭禪讓她失去意識前唇角浮起了一抹笑……這世界沒有什麽過不去的坎!
☆、給他丢人
戰天钺被從美人身邊叫來,看到的就是沐行歌這靜谧的有如孩子般的笑,在白發和她通紅的臉印襯下,竟然讓他的心似被什麽狠狠撞了下。
他蹙眉,這手上沾滿鮮血的女人怎麽會有這樣純淨的笑臉呢?一定是錯覺!
“怎麽回事?”他沉聲問道。
連子夜苦笑,指了指一旁的軍醫,軍醫低聲說:“王爺,沐行歌感染了風寒,在發熱呢,小的給她把了脈,發現一件詭異的事,小的還拿不準,請王爺別怪罪……”
“什麽詭異的事?”戰天钺有些不耐煩地呵斥道:“說,拿不準也不怪你……”
軍醫這才讪讪地說:“大家不是說沐行歌武功高強嗎?可是小的剛才給她把脈,卻發現她毫無內力,而且身體虛弱,似才大病了一場。如果她真的曾經武功高強,那小的只能說她如今和平凡的女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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