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亡心
? 沐珊從草地上爬起來,呵呵一笑,沖那人老老實實的喊一聲,“媽~”。聲音柔膩的讓沐書儀的面皮子抖了三抖。沐書儀将脖子上的聽診器拿下來,半是眯着眼睛看着她命令,“跟我去門診看看,順帶着我檢查一下你這半年都學了些什麽。”
沐珊要哭了,扯着沐書儀的衣角,半是哀怨的說,“媽……我肚子餓。”沐書儀一個眼風掃過來,沐珊立刻又換了一副面孔,“兒科門診還是什麽門診?人多不多?門診要持續要到什麽時候?”她扯着沐書儀的衣角往前沖,“病人不能等太久,我們走快一些。”
沐書儀看着沐珊那慫樣兒有些無奈的撫了撫額。
門診開在中醫堂,遠遠地就看見一排人在那兒站着,多是老人和小孩兒。
沐珊換了白大褂就去幫忙了,她面前的是一個小孩兒,胖嘟嘟粉嫩嫩的,沐珊瞅着就伸手照着小孩兒的臉蛋捏了幾下。
“你怎麽了呀?”她放軟了聲音詢問,盡量做出一個溫柔可愛的大姐姐模樣。
“姨姨,我咳嗽,老不好。”小孩兒看着沐珊老實回答,咳了幾聲,又扯一扯沐珊的衣角,“姨姨,我不想吃藥,不想打針,也不想去幼兒園。”
沐珊有些無奈的糾正,“乖,我不是姨姨,我是姐姐。”她摸一下小孩兒的額頭,有點低燒的樣子,從旁邊拿出一個溫度計遞給身旁的年輕媽媽,說,“五分鐘後把體溫計給我看。”
“體溫正常,喉嚨有點發炎,多喝熱水。”沐珊一邊叮囑家屬一邊給小孩子開藥,然後将單子交給家屬,“去那邊拿藥。”
小孩子站在她身邊沒走,看着媽媽去拿藥了,惡狠狠的瞪着沐珊,罵她,“你是個壞人!我都說了我不吃藥了!壞人!”
沐珊無奈,又捏了一把小孩兒的臉蛋兒,壓低聲兒和威脅他,“你再罵我我給你打針了!紮屁股的那種!”
小孩兒“哇”一聲的就哭了出來。
沐書儀聽見了跑過來狠狠的擰了擰沐珊的耳朵,疼的她“嗷嗷”怪叫。
***
診完所有病人已經是六點半的樣子,沐珊餓得前胸貼後背,吃飯是在中醫院的食堂吃的,那飯菜咬下去跟拿牙齒磕磚頭似的,沐珊這頓飯吃的老大不情願,捏着筷子在飯碗裏沒勁兒的戳着白米飯,其間被沐書儀踢了好幾腳才硬着頭皮将一碗白米飯吃的見了底。
這一天累得夠嗆,母女倆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晚上八點鐘,洗完澡就并排躺在床上聊天。
Advertisement
沐珊将頭放在沐書儀的小肚子上拱啊拱,沐書儀将她頭推開,她又蹭上來,沐書儀就不再管她了。
她說,“媽,前些天我見到了一個故人。”她說話的時候神色平靜,可是心裏頭卻總是不那麽舒坦。
沐書儀伸出一只手來摸着她的頭發,說,“你很難過。”
沐珊低低的嗯一聲,心裏頭的委屈像是再也藏不住,喉頭裏有些癢,她将頭又往上挪一點,說,“媽,要怎麽才能忘記,才能不難過呢?”
沐書儀手上的動作一頓,說,“不放在心上了就會忘記就不難過了。”
望着頭頂的天花板,白熾燈的光有些晃眼,她說,“不放在心上就是要忘記,可忘字怎麽寫?亡心,心死了就該忘了。”
沐書儀沒說話,半響才問她,“那個人,是當初和你早戀的那孩子吧?”
沐珊癟一癟嘴,覺得她媽這記憶還真的挺微妙的……然後就聽見她繼續說,“那小夥子長得挺帥的,溫溫柔柔的,又有禮貌,你記住這麽些年也應該。”
沐珊覺得心髒像是被鐵錘子擊了一下,震得她五髒六腑都有些發疼發酸。她覺得自己受了內傷,磕磕巴巴的說,“是……是啊,您記得比我還清楚。”
沐書儀笑一笑,“你的初戀我怎麽會忘記。”
沐珊不再說話了,沐書儀說,“初戀的感覺最為清晰,也最為美好。”她慢慢地撫着沐珊的頭發,将她耳邊的頭發捋順,繼續說,“可是初戀也是最傷人的,往往結果都不那麽好,而記住最久最深的往往傷的最重。”
“那麽您也記得初戀嗎?”她問,仰起半個頭盯着沐書儀看。
中年婦人的眼角已經有了皺紋,皮膚也有些粗糙了,可是她的臉上卻分明像是放着光,她說,“記得。”
“那麽,那個人也傷您至深嗎?”沐珊又問,眼底滿是八卦的精光。
“是啊,傷人至深,這輩子都沒可能再試着去接受另一個人了。”她說,眼底的光芒一下子黯淡了下去,又很快的笑一笑,像是都釋然了一樣,細細柔柔的摸着她的發端,說,“他傷我至深,可也給了我最好的禮物。”
沐珊忽然就明白了,一瞬間有些發懵,她将身子往上縮到和沐書儀并排的擺在一起,伸出手去将她抱着,将腦袋埋在沐書儀的頸子裏,聲音有些哽咽的說,“媽,我會對您好的,非常非常好。”
沐書儀将她的頭推開,笑一笑,說,“好。”她頭又湊過來,沐書儀又一推,有些嫌棄的說,“你頭發蹭的我癢死了,還有你這頭發上還有一股子實驗室福爾馬林的味道!你再蹭過來我就踹你了啊!”
這種暖春立刻變成寒冬的快捷感讓沐珊一時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她又癟一癟嘴,将頭挪開,又将頭發扒到另一邊,有些尴尬的呵呵一笑,問她,“那您還喜歡他?”
“什麽是喜歡什麽又是不喜歡呢……”沐書儀說,“我已經記不清了,可能是怨恨吧。真心換真情,也許人世間根本就沒有這樣的事情,真真假假的我都已經分不清了,又或許記住一個人不是愛就足夠的,很多時候恨會持續的時間更長,那個說好要一起的人忽然就放開你的手對着另一個人說了同樣的話做了同樣的事,後來又……”
後來的話她沒說出口,往事真的不堪回首。她對着沐珊的眼睛,對她說,“你呢?你又是因為什麽這麽念念不忘?”
她的話題轉的太快,沐珊一瞬間有些反應不過來就愣在了那裏。
沐書儀推一把她的頭,問她,“因為他長得帥?”又很快地否定,“你們學校那師兄,趙敬是吧?也長得挺人模人樣的,你怎麽就不移情別戀呢。”
沐珊腦子有些發懵,低低的說,“可能是第一次喜歡一個人,喜歡的太深刻送出去了一顆心,我又很笨,送出去了就不好意思要回來了。”
沐書儀沒再說話,幽幽的嘆一口氣。
“媽,我很難過。”她說,“看見他的時候心就像是被鈍刀來來回回的磨着,明明我都不喜歡他了……”
“是嗎?”她問她,“是真的不喜歡了還是假裝自己不喜歡了?”
沐珊沒再說話,其實她也不知道,可能還在喜歡,也可能是怨是恨,逃不得躲不得,就這麽一直記住一直痛苦。
她說,“我不知道。”
沐書儀心裏頭也有些空,她看着自己的閨女,一時之間也不知道要怎麽安慰她了,她自己的愛情一塌糊塗,而她的寶貝也因此而受傷難過。她沒能做出一個好的表率,也沒什麽好的經驗可以分享給她。
她只能陪着她唉聲嘆氣做她的無聲聽筒,那些感情上的事情盡管都是受害人,可是不幸卻各有自己的不幸。即使骨血相聯,即使至親之人,即使都很痛,卻也真的無法做到感同身受。
“媽,你說喜歡一個人怎麽就可以做到說不喜歡就不喜歡了呢?是不是所有的男人都是這麽薄情?”她問,“喜歡一個人真的就不能持續一輩子嗎?可是一輩子那麽短,對着一個人真的那麽容易就厭倦嗎?”
沐書儀不好回答,她說,“那要看你怎麽定義愛情了,如果是形式上的話一紙婚約就可以維系一生,兩個人互不幹擾。如果是激情的話。”她笑一笑,“學醫的你應該懂得,愛情和好感不過是多巴胺在作祟,你不可能要求別人多巴胺一直持續分泌并且一直保持在一個高水平,且這種分泌只針對你一個人。”
沐珊神情憤憤的感慨,“多少紅顏愛傻13,多少傻13不珍惜。”她還要接着感慨就被沐書儀彈了一腦瓜崩兒,“好好說話!”
沐珊選擇閉嘴,沐書儀嗤她,“你才多大啊就這麽非君不嫁非君不可的狀态了?人不都說了嗎,忘記上一任最好的辦法就是找到現任。”她仔細的端詳着沐珊,嘴巴裏漬漬感嘆,“瞧我這閨女水靈靈的,怎麽就找不到一好人家呢?”
沐珊呵呵一笑,反問她,“那您怎麽不找一個譜一曲黃昏戀?”
沐書儀這次沒說話了,她蹬沐珊一腳,吼她,“太晚了,滾回去睡覺!”
沐珊沒說話,看着自己老太太一眼,屁颠兒屁颠兒的走,關門的時候透着門縫看一眼沐書儀,她還是仰躺在床上,眼睛睜的很大,雙手攤放在床上,身體繃得很直。
她想,每個人都有自己的逆鱗,無論過多久。
她是易景爍,而她的母親是商景。
沐書儀聽見門關上的聲音有些疲倦的将眼睛合上,為什麽不再找一個呢?她是這樣問的。
她将左手放在眼簾上擋住絲絲燈光,因為嘗到了最甜的甜頭也吃到了最苦的苦頭,該有的都經歷過了,就不想再次經歷了。好的壞的都不願意再嘗試了,也都不敢再嘗試了。
曾經看過這樣一段話:很多人都是帶着前任一起,與現任談戀愛。在前任那裏傷過錢的格外愛錢,在前任那裏傷過心的格外掩飾真心。一生所經歷的每段戀愛都不是鼓勵的存在,一段戀愛的影響力往往持續一生,讓失戀之人變成更好或更糟的自己。
最不聰明的人,是用曾經失敗的愛情去懲罰未來的自己,并且否決和放棄一切可能會成功的機會。
沐書儀如是,沐珊亦如是。她們眼中的愛情都是一條路走到黑的,哪怕持續的痛苦也都不敢試着去接受新的事物新的人。
誠如電影裏面講過的:愛一次,就是一生。
同類推薦

帝少強寵:國民校霸是女生
“美人兒?你為什麽突然脫衣服!”
“為了睡覺。”
“為什麽摟着我!?”
“為了睡覺。”
等等,米亞一高校霸兼校草的堂堂簡少終于覺得哪裏不對。
“美美美、美人兒……我我我、我其實是女的!”
“沒關系。”美人兒邪魅一笑:“我是男的~!”
楚楚可憐的美人兒搖身一變,竟是比她級別更高的扮豬吃虎的堂堂帝少!
女扮男裝,男女通吃,撩妹級別滿分的簡少爺終于一日栽了跟頭,而且這個跟頭……可栽大了!

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
伴随着魂導科技的進步,鬥羅大陸上的人類征服了海洋,又發現了兩片大陸。魂獸也随着人類魂師的獵殺無度走向滅亡,沉睡無數年的魂獸之王在星鬥大森林最後的淨土蘇醒,它要帶領僅存的族人,向人類複仇!唐舞麟立志要成為一名強大的魂師,可當武魂覺醒時,蘇醒的,卻是……曠世之才,龍王之争,我們的龍王傳說,将由此開始。
小說關鍵詞: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無彈窗,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鬥羅大陸III龍王傳說最新章節閱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