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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宋大人有家人來探訪的消息,不消半日便傳得人盡皆知,下人忙進忙出的遞消息。
“夫人,這是張員外家送來的禮物,說是孝敬外老太爺和大老爺的一點心意,改日若得了閑,再約外老太爺和大老爺一道出去。”
“夫人,這是劉大人的送上的禮物,并遞給外老太爺和老太爺的請帖。”
那些包裝精致的禮品,蘇婉看都沒怎麽看,道:“東西都收下去,至于回話,就說我爹和大伯初到瓊州,水土不服,不便見客。”
“是,夫人。”
家丁退出去時,水土不服的蘇老爹和宋有根正笑呵呵的進來,瞧了他一眼,蘇老爹不免道:“又是送禮的?”
“可不是,最近他們正對相公熱乎着,爹和大伯沒來之前,還要想着由頭送禮,如今現成的理由就擺這,豈能不上趕着表現。”
蘇老爹自來羨慕讀書人的氣度,奈何自己一身銅臭,也不好意思學他們,不過他有個讀書人榜樣的好女婿,自從女婿考狀元當官起,願意與他結交的,也不再只有滿身銅臭的商人了,不少讀書人與他來往,蘇老爹便早兩年也開始學人家蓄須,有事沒事撚須一笑,得了不少人稱贊氣度卓爾。
此刻蘇老爹就撚須笑着,眼底頗有得色:“看來子恒往常在信中寫的境況,确沒有完全報喜不報憂,這才來瓊州半年不到,能有此聲望,當真叫人驚訝。”
他畢竟見識多,在京裏接觸的人等次也與老家沒得比,眼界寬了,先還擔心自家女婿讀書了得,卻難免有些書生氣,外任地方官,不比清貴的翰林院,怕他無法适應,現在想來确實是他過于擔心了。
蘇婉眼底也泛起淡淡的自豪,宋子恒滿打滿算,也不過才二十六七歲的年輕人,沒有背景沒有資歷,完全是靠個人打開現在的局面,表現比她想象中還要好幾分,着實讓她驚訝。
“想來相公天生适合做這個。”
“女婿天資過人,做什麽都使得。”
“親家叔和弟妹倒是在比着誇三弟麽。”宋有根忍不住笑了,時人愛謙虛,弟妹不推辭幾句,反倒順着親家叔的話誇自個兒丈夫,委實好笑,不過如此也能看得出他們夫妻感情幾年如一日。
“大伯說的是,自家人就別這般客套了。”
蘇老爹笑着坐下,宋有根也收了臉上的笑意,坐下時面有憂色,“只是他們這般送禮過來,咱們收着……沒有問題嗎?”
“大伯不必憂心,他們如今可着勁巴着相公,說是說有求于人,卻更怕落後于旁人,咱們一律收着,不必做什麽,已是給他們臉面。”
“原來是這般。”
“且相公前些日子為了商船一事四處奔波,他們啥也沒幹,就投點銀子,等着商船回來分暴利——這還不止是一趟,這路子是可以一直做下去的,光是這點,都夠他們巴着相公了。”
宋有根又問:“那商船回來的利都給了這些人,于百姓可有益處?”
“有的,且不提商船上的土儀特産,都是高價從百姓手中買來的,當時這些人為了孝敬相公,主動提議甭管利益如何,每家都要供上兩成利,相公沒有拒絕,又提了幾句為着商船府衙上下也受了不少累,這些人知情識趣,又供上一成給府衙衆人,然而到簽字畫押時,相公叫師爺把這三成利都寫作他們自願捐給瓊州百姓。”
宋有根愣住:“這樣也行?”
“有何不可,這些人要的是相公吃下他們的孝敬,至于相公是以什麽明目收的,與他們有何幹系,指不定他們還在心裏誇贊相公這招用的高呢。”
宋有根聞言,眼底閃過一絲怒意,不由捶了下桌:“這幫混蛋,三弟自來一心為民,收了這銀子也不過是為了多為百姓做點實事,他們自個兒心思龌龊,只知剝削百姓,還以為人人都與他們一般呢!”
“大伯也沒必要氣。”蘇婉笑道,“這收上來的銀子,日後花到何處,有眼睛都能看得到。”
“弟妹說的是,是我想岔了。”
“大伯也是關心則亂。”蘇婉笑了笑,又看向蘇老爹,“爹和大伯可是剛從西院過來?”
說到西院,宋有根的臉色緩和了,蘇老爹則是眉開眼笑:“看了,委實不錯。”
“哪裏不錯?”
蘇老爹撚須:“幾位夫子可都是有學問的!”
“我倒爹為何去那般久,原來是考校去了。”
“瞎說,你爹我大字不識一個,能考校啥?聽聞這幾位夫子都是女婿親自請的,想來大有學問,定能将良辰教好。”
宋有根又問:“大牛成親再過幾日,就是良辰生辰了,當真生辰一過就讓他上學嗎?”
蘇婉點頭道:“其實前段時間府衙不忙時,相公已經開始給良辰講習了,他自個兒也喜歡念書,大伯倒不必擔心。”
“我倒不擔心,良辰當日抓周起,我就知道他長大後定像三弟,抓周的物件都跟三弟一個樣兒!”宋有根笑得自豪,“只是爹娘怕良辰太小,适應不來,不過弟妹都這般說了,定是沒問題的。”
“想來爹和大伯也要到良辰生辰之後再走,不如再多住幾日,瞧瞧他是如何上課的?”
大牛和小綠成親當日,後院人來人往,熱鬧非凡,前來送禮之人絡繹不絕。
因着人多手雜,蘇婉如今又懷着胎,劉媽把大部分事都安排下去,自個兒親自扶着蘇婉,蘇婉去哪她跟哪,一步不離,蘇婉問:“劉媽只在我旁邊,別個事可都安排好了?”
“夫人盡管放心,咱們畢竟請的客人不多的,下邊的人自會處理好,倒是夫人懷着小千金,可馬虎不得。”宋子恒想要女兒,府裏的人便都改口喊蘇婉肚裏懷着小千金。
蘇婉聽着心裏也舒坦,女兒好啊,似宋良辰那般的混世魔王,一個就好了。
說曹操曹操到,宋良辰從門外沖進來,一把抱住蘇婉的腿,揚起小臉:“娘,今兒人真多啊!”
“所以呢?”
大眼睛咕嚕一轉,挺着胸脯道:“我來保護娘!”
蘇婉拍拍他的頭:“乖,你今兒別惹事就好了。”
“我這麽乖,怎麽會惹事。”宋良辰不滿的嘟嘴,“娘有了小弟弟小妹妹就不疼我了嗎。”
蘇婉正要邁出去的步子一頓,看向劉媽,劉媽臉色不好的垂頭:“是老奴失職,請夫人給老奴一些時日,老奴一定查出誰在小少爺耳邊嚼舌根。”
“這幾日先別放着,等辦完喜事再說。”
劉媽點頭:“是,夫人。”
蘇婉低頭看向仍舊扁着嘴的宋良辰,一本正經的道:“你說的對,娘确實不喜歡你了。”
宋良辰這會兒卻揚着笑臉,頗有些得意的道:“娘騙人,我是你肚子裏爬出來的,比弟弟妹妹還可愛些,你怎麽會不喜歡我。”
“誇自己可愛,你也不害臊。”
宋良辰眨着大眼睛賣萌:“我本來就很可愛啊。”
小家夥賣起萌來,蘇婉還是有些抵抗不了的,笑着彎腰把人抱起來,捏了捏他的小鼻子:“知道自己可愛,怎麽還怕娘不喜歡你?”
宋良辰扭着小屁股,将臉埋進蘇婉懷裏,頗有些羞澀的道:“良辰希望娘親更喜歡我一些嘛。”
“了不起啊,小小年紀就知道争寵了。”
“小少爺聰慧。”劉媽在一旁湊趣道,又笑着伸手過來,“夫人如今身子重,還是老奴來抱小少爺罷。”
宋良辰在蘇婉懷裏扭來扭去:“我要娘親抱。”
蘇婉便道:“無妨,左右幾步路,我還抱得動。”
劉媽點頭,只關切的看着蘇婉:“那夫人當心腳下。”
去小綠屋子還有一段路程,蘇婉邊走邊問:“小綠那頭準備得如何了?”
“差不離了,夫人去看看便知。”劉媽小心扶着蘇婉,一面笑道,“不過小綠和大牛也是有福氣,老爺和夫人張羅婚事,外老太爺又親自主婚,雖說咱們在外地,親友不多,可瓊州百姓熱情啊,都知道咱們今兒辦酒,許多百姓一早過來道喜,還有那些個大人和員外家裏,哪個不早早送了禮來。”
“聽你這般說,的确是樣樣都了。”
說話間,已經到了小綠的屋子,一進去,只見一個打扮喜慶的中年女子,臉上堆滿笑意,一面給小綠梳頭,嘴裏一面說着成串的吉祥話:“一梳梳到頭,富貴不用愁;二梳梳到頭,無病又無憂;三梳梳到頭,多子又多壽;再梳梳到尾,舉案又齊眉;二梳梳到尾,比翼共雙飛;三梳梳到尾,永結同心佩……”
屋子裏人進人出,瞧見蘇婉抱了宋良辰進來,紛紛福身行禮:“夫人。”
蘇婉揮了揮手:“忙你們的,我過來瞧瞧。”她就是過來看熱鬧的,穿越到古代這麽久,頭一回見古代婚禮,蘇婉如何能錯過。
宋良辰也不下來,趴在蘇婉懷裏,眼睛亮晶晶的:“娘,新娘子诶。”
劉媽笑眯眯的逗他:“小少爺,新娘子今兒美不美?”
這樣的問題自然難不倒社交小王子,宋良辰毫不猶豫的點頭:“美!”又想到他娘,趕緊加上一句,“娘也美。”
滿屋子的人都逗笑了,蘇婉捏了捏他的小臉:“今兒最美的是新娘子,知道嗎。”
宋良辰乖乖點頭。
小綠已經收拾得差不多了,轉過頭來,一張塗滿胭脂的臉紅得都看不清原本的顏色,看喜慶非凡,抿着唇正羞澀着,眼睛被襯得又黑又圓又亮,熠熠生輝,蘇婉對宋良辰道:“要給綠姨說什麽?”
宋良辰從蘇婉身上爬下來,噠噠跑到小綠跟前,仰着臉道:“早生貴子,百年好合。”
蘇婉又将劉媽捧着的盒子拿過來,打開,一套純金頭面閃閃發光,衆人眼睛都亮了,蘇婉将妝奁遞過去:“我自來沒兄弟姐妹,你與我一塊長大,跟我妹妹也差不離了,今後安生過日子,大牛若欺負你,盡管告訴我。”
小綠遲疑的接了過去,低頭看了兩眼,一整套純金頭面下,竟還壓着銀票,頓時往蘇婉手邊推:“太貴重了,小姐,小綠不能收……”
“你知道我的性子,大喜的日子,我可不愛聽這些話。”蘇婉拍了拍她的手。
“可是……”
“夫人給的,你收着便是。”劉媽笑着道,“大牛是有家底的,可女子手頭也該有自個兒的箱底,夫人這是把你當自家人,才如此周到,你可別外道了。”
小綠這才收下,含着淚看了蘇婉一眼:“謝小姐。”
“別,大喜的日子掉淚可不好。”
古代有些習俗還是不能廢的,比如哭親。
熱熱鬧鬧的迎親隊伍來了,蘇婉作為小綠的娘家人,便陪着哭了一場,本來是讓劉媽陪哭的,不過掉淚于蘇婉而言不是難事,她便自個兒上了,畫着濃妝的小綠顧不上妝容,哭得眼紅鼻子紅的,蘇婉哭着哭着倒也有些感慨,她來這個世界六年了,睜開眼見到第二個的人就是小綠。
如今已經完全融入這個時代,除了午夜夢回,幾乎想不起上輩子的心境了。
當年那個看她一瞪眼就吓得瑟瑟發抖的小姑娘,如今也嫁作人婦。
鞭炮震天,鑼鼓響地,新娘一身大紅嫁衣被背上花轎,轎簾落下,滿目的紅。
宋良辰在人群中猶自乖巧的站在蘇婉身旁,小手緊緊攥着她的,水晶般的大眼睛裏寫滿了戒備,生怕有誰不長眼沖撞了她。
看着花轎和送親的隊伍越走越遠,蘇婉從善如流的被小家夥牽着離開。
花轎圍城繞了一圈,發了不少喜糖喜果,最後還是轉回了知州府。
布置一新的廳堂,桌上堆滿紅彤彤的喜餅喜果,桂圓蓮子,牆上貼着大紅的喜字,大紅的喜字窗花,再加上人人臉上喜氣洋洋的表情,交映生輝。
作為主婚人的蘇老爹穿着簇新的衣裳坐在主座,眉開眼笑,帶着十足的喜意。
蘇婉和宋子恒依次坐在下首。
不多時,鑼鼓聲漸漸傳進來,伴随着“新娘子來啦”的叫聲,熱鬧漸漸逼近了,滿屋子的人伸長脖子看過去,遠遠瞧着新郎簽了新娘過來,喜婆扶着蓋了蓋頭的小綠,喜氣洋洋的道:“新娘子注意腳下,跨火盆啦,日子紅紅火火。”
趴在宋子恒懷裏的宋良辰眼睛一眨不眨的看着。
跨火盆踩碎瓦後便是拜堂了,拜完堂後是鬧洞房,府裏大半下人去湊熱鬧了,蘇婉倒也想去,結果被宋子恒拉住了,夫妻倆回了屋,宋子恒摸了摸蘇婉的眼角:“大喜的日子,這是怎麽了?”
蘇婉還沒反應過來,抱着宋良辰的劉媽已經笑了:“回老爺,送親時哭嫁,想是夫人也沒忍住哭了,不過這是習俗,女方送嫁都要哭的,倒不是大事。”劉媽心裏想的是老爺眼睛可真尖,夫人統共也就掉那麽點淚,眼睛都沒怎麽紅,老爺竟然一眼就瞧出來。
宋良辰點着小腦袋告狀:“娘哭了,我叫她別哭,她還要哭。”
蘇婉看了他一眼。
劉媽瞧出她的窘迫,笑着解圍道:“不過小少爺今日真真兒乖巧,守在夫人身旁護着夫人的肚子,孝順着呢!”
宋良辰挺了挺小胸脯,得意道:“爹說了我是男子漢,要保護娘親的。”
宋子恒溫潤的眼睛看過來,含笑點頭:“今兒表現委實不錯。”
宋良辰高興的挑眉,還想說什麽,門外忽然想起他幾個小夥伴的聲音。
“良辰,你還不出來,咱們要去鬧洞房啦!”
一聽到小夥伴在叫,還不知道鬧洞房是什麽,宋良辰已經泥鳅似的從劉媽懷裏溜下來,道了聲再見,小身板已經靈活的蹦出去了,劉媽一時不察,伸手連其衣角都沒摸到,忙喚了聲:“小少爺……”
看着兒子的小身影一轉眼就消失了,宋子恒不免搖頭失笑,對劉媽道:“無妨,讓他看看熱鬧也好。”
都是府上的下人,宋良辰過去,自然無人敢鬧得太過,劉媽倒還有些不放心,道:“人多手雜,不然還是老奴過去瞧着小少爺吧?”
宋子恒自然應允:“劉媽自來妥善,我是萬般放心的。”
“那老奴先退下了。”劉媽也不多言,直接出了門,将房門關好,這才腳步匆忙的追上小家夥的步子,瞧着幾個小豆丁比賽似的跑過長廊,劉媽跟在後頭擔心的道:“小少爺你慢些……”
蘇婉不由失笑:“劉媽對良辰,倒比咱們還上心些。”
宋子恒卻仍舊摸着蘇婉的眼角,眼神怔忡,蘇婉不由推了推他:“相公在想什麽?”
宋子恒回神,笑道:“不曾見過娘子哭過,竟想不出來是什麽樣兒。”
蘇婉挑眉:“相公想我哭一次給你看嗎?”
宋子恒卻搖着頭将她擁進懷裏:“我可舍不得,娘子還是永遠也別哭的好,即便是為我也好。”
蘇婉靠在他胸前,低低的嗯了一聲,好半響才道:“只是有些感慨罷了,上一回婚禮,正巧是咱們的呢。”
宋子恒好似來了興致,摟着蘇婉在榻上坐下,笑眯眯的問:“那時娘子可曾哭了?”
蘇婉搖了搖頭,那個時候嫁的人又不是她,怎麽知道哭沒哭。
宋子恒卻摟着她漸漸笑了:“娘子日後也不許再哭。”
“辦不到。”蘇婉瞟了眼自己還沒顯懷的肚子,“除非換你來生。”
宋子恒也想起蘇婉生宋良辰時的架勢,比起她懷孕時把人折騰的死去活來,顯然還是她生産當日更恐怖一些,折騰讓宋子恒心有餘悸,可是一提到生産,他到現在都還是後怕的,都說頭胎艱難些,日後就好了,可他娘子自來嬌氣,最不耐疼,哪能因為有了經驗就不疼的?
思及此,宋子恒不由嘆了口氣:“我倒真恨不得以身替之。”
蘇婉勾了勾唇,卻又強行将唇角拉下來,哼聲道:“花言巧語,好聽的話誰不會說。”
“這胎要是個閨女,咱們以後就不再生了。”
“萬一又是個小子呢?”
宋子恒摸着蘇婉的肚子,笑容溫柔:“不會,在娘胎裏都這麽乖,定是個閨女,知道疼娘親的小棉襖。”
蘇婉自個兒也想生女兒,自然萬分認同宋子恒的話,笑着點了頭。
萬萬沒想到,孩子果然不能多誇,還沒等到新婚的小綠三朝回門,蘇婉肚子裏乖巧的小棉襖開始鬧脾氣了。
眼見着蘇婉再次将喝進肚裏的小半碗粥吐個幹淨,一向淡定的劉媽都急得在旁邊跺腳:“這都中午了,夫人吃的東西全都吐了出來,這可如何是好?”
彩霞在一旁問:“劉媽,可要叫竈房再做些吃食過來?”
“別。”蘇婉吐得脫力,低頭抿了口彩霞遞過來的水,漱幹淨嘴,将漱口水吐在盆裏,這才感覺活過來了,連忙擺手道:“我現在聽到吃的就反胃。”
彩霞也擔心:“可夫人今兒粒米未進,總不能光喝茶水罷?”
一群人正左右為難間,蘇老爹一踏進院子,問了聲府上情況,聽得家丁說夫人孕吐嚴重,忙問:“婉婉在哪?”
“夫人正在屋裏歇着。”
蘇老爹點頭,立時擡腳就要往主屋走,宋有根忙道:“既然弟妹在屋裏,我就不方便過去了,親家叔,我去西院看看良辰。”平日偶爾聊幾句,都是大廳,人來人往都瞧得見,倒也無事,然而在宋子恒不在的情況下,之于內室宋有根确實需要避嫌。
蘇老爹已顧不上他,忙應了一聲,擡腳便走了,直奔裏屋:“怎地回事,可請了大夫來看?”
“回外老太爺,請大夫看過兩回了,都說是懷孕的反應。”劉媽也有些着急,“可夫人粒米未進,就是熬的白米粥吃進肚裏都要吐出來,這樣下去身子如何撐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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