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8 病了

一直到快用晚飯的時候，房門依舊還是緊閉着。

這一下，芭蕉跟阿綠再也坐不住了。

“到底發生了什麽事？”

阿綠已經無數遍的解釋過，“我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姑娘……姑娘臉色唰的一下子就白了。”

想到那個場景，她心有餘悸。

芭蕉知道問不出什麽，去敲門，“姑娘，時辰不早了，該用晚飯了。”

屋子裏靜悄悄的，謝環坐在榻上，目光空洞的不知落在哪裏，外界的一切聲音，都被她自動屏蔽了。

芭蕉許久沒有得到回應，有些焦急了，與阿綠對視一眼，下定了決心。

房門吱呀一聲從外頭被推開，屋子裏沒有點燈，黑漆漆的瞧得人心慌。

“姑娘？”芭蕉喊了一聲，摸黑到桌邊，拿出火折子将燈點上。

芭蕉開始尋找謝環，結果她一轉頭就看到坐在榻上離她很近的謝環，吓得心跳都快停止了。

芭蕉眼睛倏然瞪大：“姑娘，你怎麽坐在這兒？”太吓人了！

見謝環沒有反應，芭蕉又道：“你在屋子裏待了一整天了，定是餓了，奴婢去廚房給你弄點吃的？姑娘喜歡吃醬肘子，奴婢讓廚娘給你做好不好？”

謝環依舊沒有任何反應。

跟在芭蕉身後的阿綠急得眼睛都紅了，芭蕉也心疼的厲害，但她咬牙堅持住了。

“阿綠，你去廚房，讓廚房給弄些姑娘愛吃的東西來。”

阿綠應了聲，低頭匆匆就跑走了。

屋子裏的氣氛實在是太過壓抑了，她無端的覺得心慌。

芭蕉不停的跟謝環說着話，謝環卻仿佛活在自己的世界一樣，沒有一點反應。

阿綠很快提着食盒回來，“都是姑娘愛吃的，熱騰騰的。”

芭蕉看到擺在桌上的那幾道菜，醬肘子，紅燒肉，叫花雞……

她忍不住抽了抽嘴角，還真的都是姑娘愛吃的！

也不知道姑娘是怎麽了，上次大病一場之後就開始愛吃肉了。

“怎麽這麽快？”

阿綠道：“是老夫人吩咐廚房備着的，我去了就直接取了過來。”

謝環一整日沒出門，時刻關注着她的謝老夫人又怎麽會不知道？她不知道出了什麽事，但也沒有随意來打擾，只是用另一種方式表示了自己的關心。

“姑娘……”

芭蕉正要去叫謝環，就見原先怎麽也叫不動的謝環突然擡手按了按肚子，“餓了。”

焦急不已的兩個丫鬟：“……”

“姑娘——”阿綠哭着撲了上去，芭蕉雖然沒有撲上去，但她臉上已經是克制不住的激動。

謝環眼珠子轉了轉，一眼就明白了，“讓你們擔心了。”

阿綠哭得說不出話來，只能不停的搖頭，芭蕉還好些，但一開口，就是哽咽，“姑娘餓了吧，快來吃吧，都是你愛吃的肉……”

謝環眼睛一亮，“都是肉嗎？”

芭蕉看着她這副模樣，嘴角狠狠一抽，她實在是不明白，她家姑娘怎麽就這麽愛吃肉？滿京城裏只怕也找不出這樣的姑娘來了！

謝環餓了一天，這會兒看到肉兩眼都發光了，一口氣幹掉了兩碗米飯，還想再來的時候，一旁目瞪口呆的芭蕉反應過來後給攔住了，“姑娘，夜裏吃多了，怕是會積食。”

謝環有些遺憾的放下手，芭蕉卻是放心不下，去泡了消食的茶水過來。

謝環喝着茶，芭蕉站在一旁想問，卻又不敢問。

吃飽了，謝環整個人都有些懶洋洋的。

“姑娘，你是不是不喜歡莫言？要是不喜歡咱們就給他退回去，真當宣寧侯府裏沒有馬駒不成？”阿綠将謝環的異樣全部歸結到沈彧送過來的那匹馬身上，忿忿道。

“沒有不喜歡。”

沒有不喜歡，那為什麽會是這副模樣？

兩個丫鬟面面相觑，謝環也懶得解釋。

在屋子裏坐了一整日，她想明白了許多的問題。

沈彧是不是跟她一樣重來一世的她不能肯定，那就去試探，就像她一樣，根本想不到還有另外的人跟自己一樣，沈彧也想不到，那勢必會有破綻可尋。

至于确定了之後要怎麽辦，她還沒想好呢，到時候再說吧。

謝環想明白了這些，喜滋滋的睡下了。

她這兒是睡的安穩了，點翠堂裏卻是不安穩了。

“你說阿九這是怎麽了？”

“奴婢也不清楚，聽當時在場的小厮丫鬟們說，是突然就臉色蒼白了起來的。”木媽媽也是一臉擔心，“老夫人，難道是上次世子送六姑娘回來的時候，兩人發生了摩擦？”

“摩擦？”謝老夫人冷哼聲，“就沈彧那性子，能跟阿九起摩擦？更何況，兩人一個騎馬，一個坐着馬車，頂多也就說幾句話，更不要說有下人們在，能說些什麽？”

他們不是那麽不知輕重的人，不至于當着別人的面起了争執。

謝老夫人心裏擔憂着，喝水的時候被嗆了一口，木媽媽忙上前幫她撫背，“老夫人，如今六姑娘也沒事了，您也快些休息吧。”

謝老夫人也覺得有些困乏，依言躺下，結果半夜裏咳醒了。

……

一大早起來，謝環就聽芭蕉說昨日夜裏點翠堂請了大夫，她不由有些詫異道：“是祖母怎麽了嗎？”

“聽說是感了風寒。”芭蕉也有些吃不準，她得了消息，但也沒怎麽細問，就趕回來報給謝環了。

謝環匆匆用過早飯，往點翠堂趕去。

海棠居離點翠堂近，不過一盞茶的功夫就到了，院子裏架起了藥罐子，木媽媽在廊下跟丫鬟們囑咐着什麽。

謝環走了過去，“木媽媽，祖母是怎麽了？”

木媽媽道：“老夫人年紀大了，身子骨不如以前，再加上近日又在換季，就病了。大夫說是感染了風寒，已經開了藥方子。”

上了歲數的人，格外需要注意，有時候，一個不慎就能将人擊倒下。

“我進去看看祖母。”

謝老夫人帶着青松石抹額，半躺在羅漢床上，芷蘭端着藥碗在一旁吹着，見謝環進來，忙讓了位置。

謝環瞧着謝老夫人蒼白的臉色，擰了擰眉，對芷蘭伸手：“給我吧。”

芷蘭将藥碗遞給了她，謝環喂着謝老夫人吃了藥，得到消息的謝府衆人也都趕了過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