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阿桃
第二天海棠來給顧太太請安的時候,禀告了一件事情:“剛才在來的路上,瞧見管家領着幾個小厮往花園裏跑,我訓斥了幾句,管家才說,花園水井裏撈出一具女屍。”
顧太太聽了很不悅:“眼看快過年了,怎會有這樣晦氣的事情。”頓了頓又說:“可知道是誰?”
海棠搖頭:“我也只是問了一句,并不知道是誰?”
旁邊的靈犀聽了,便開口說:“我瞧瞧去。”
顧太太沉着臉:“死人有什麽看的,你老實呆着房間裏,我聽說昨日你又跟庭兒置氣了?”
靈犀繃着臉不說話,身後的阿桃暗暗捏她的手背,她才勉強回答道:“沒有,我們倆玩呢。”
顧太太臉色略緩和了一些,又說:“眼看都成年了,還這麽孩子氣。”又對海棠說:“查清楚那死人是誰。若是咱們府上的,多給她家人些錢,打發走就行了。若是外面的人,即刻去報官。”
海棠答應了幾個是,然後衆人又說了一會兒閑話就散了。
那個死的人是小梅,顧太太下午接到消息,頗為感嘆了一會兒:“昨晚上庭兒還跟我說,把她放出去,不料竟這樣福薄?”
海棠勸道:“這也是意外的事。井臺上結了冰,她去汲水,不小心掉進去了,第二天早上才被發現。”
顧太太十分嫌惡地說:“多給她父母一些錢,這件事就算了。”頓了頓又說:“庭兒是長情的人,若是問起來,就說小梅已經回家了,免得他傷心。”海棠連連說了幾個是。
靈犀閑着沒事,就一個人去花園裏找那口墜人的井。屍體已經被搬運走了,井口封上一塊大石頭,周圍的草地被踩得亂七八糟,也沒有什麽稀奇。
旁邊一個婆子正在挑水,瞧見了公主,忙過來下跪行禮。靈犀微微一笑:“你認得我?”
“先前公主在院子裏散步,我遠遠地見過。”
“你起來吧,”頓了頓見她不走,就問又說:“你有事跟我說?”
婆子眼圈一紅,要哭似的回禀道:“我女兒死的冤啊!”咦咦嗚嗚地哭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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靈犀聽了一會兒,才知道這婆子是小梅的媽,她說女兒是被人害死的。
“我女兒下午還歡歡喜喜地說要被放出去了,第二天姨太太就說她失足落進井裏,天可憐見,她夜裏沒事做跑井邊做什麽,定是被人推進去的。”
靈犀本來是不管家事的,卻見那婆子委實哭的可憐,沉吟片刻便說:“去把海棠叫過來。”婆子答應一聲就去了。不一會兒海棠領着一群丫鬟走來。
靈犀還在井口邊站着,地上盡是軟泥和青草。海棠見了,也只得跪在地上請安。
靈犀在原地走了幾步,然後問:“小梅的事情,你如何處理的。”
海棠就把如何打撈屍體,如何發喪,如何安撫家屬的步驟講了一遍。
靈犀又說:“報官了嗎?”
“是她自己掉進去的。”海棠說完這話,覺得不妥,又補充說:“太太說……”
“我沒問你太太說什麽,她自己掉進去的,是你瞧見了,還是別人看見了?”
海棠只得說:“沒人看見,當時是夜裏。”
“既然沒人瞧見,是自殺是他殺或者是意外,都要由官府看了才知道,這麽急急地發喪,倒讓人說閑話。咱們這樣的人家,尤其要小心謹慎,不要被外人抓了把柄。你現在找個男仆去官府裏報案。去吧”
海棠直挺挺地跪着,話語裏軟中帶硬:“公主的吩咐,我不敢不聽,但是太太先前說了,正值年下,此事不宜大肆宣揚出去。”
靈犀板着臉:“太太是叫你顧全顧家的顏面,可沒有叫你草菅人命。”
海棠一張臉漲的通紅,汗水涔涔落下來,說了個是,被丫鬟攙扶起來,顫顫巍巍地走了。
靈犀申斥了海棠一頓,回到家裏已經是正午了,丫鬟秋兒高高興興地收拾衣服,說道:“大好事,咱們可以去外面玩了。”原來剛才管家到這裏傳話,說是皇帝帶貴妃去皇陵祭祀,近臣及家眷可以随行,這一去大概要十天左右。
“說是在河北。”秋兒仰着臉說:“我自小在都城長大,可沒有去過外面呢。”
靈犀聽說是随禦駕同去,心裏很不情願,就說:“你去回太太,說我感染了風寒,不宜出行。”頓了頓又說,“你要實在想去玩,可以跟太太同去。”
秋兒撅起了嘴唇,但還是說:“你不去,那我也不去了。”怏怏不樂地去顧太太那裏回話了。
當夜裏,靈犀沐浴過後,坐在書桌旁寫字,秋兒捧着茶杯在旁邊伺候。牆上的自鳴鐘當當響了八下,秋兒打了個哈欠,說道:“我把大門關上吧,今兒天冷,早點睡。”
靈犀手握毛筆,漫不經心地說:“這會兒關了,一會兒還得去開。”
秋兒笑道:“今天這麽冷,說不定他不來了呢。”
剛說完,外面就傳來了大門開啓的聲音和腳步聲。
原來顧庭樹每晚戍時都會來她這裏坐一會兒,有時候兩人生氣了,他也要站在窗外說幾句關切的話才肯離開。
秋兒早就迎上去了,嘴裏說道:“今天這樣冷,我以為少爺不回來了,剛才公主還念叨你。”
靈犀蹙眉道:“你這蹄子……”
顧庭樹披着一身風霜走進來,先把身上的大氅脫了給秋兒,又搓搓自己的手掌,笑着走過來,問道:“你念叨我什麽?”
靈犀背轉過臉,并不搭理他。
顧庭樹早就習慣了,自己提了一把椅子,坐在書桌旁邊,盯着靈犀的側臉,溫聲說:“我今天找你是有正事,你別耍小性子。”
靈犀這才看了他一眼。
“去皇陵祭祀,你為什麽不同去呢?”顧庭樹顯得很郁悶:“到時候只有父親母親和你我一起去。咱們兩個同坐一輛馬車,說說笑笑的多好。”顯然是把這次出行當做兩人度蜜月的好時機了。
靈犀并不買賬:“我不愛看見皇帝一家子。”
她既然這麽說了,顧庭樹也不好勉強,他又想起了另一件事情,于是說:“我剛從媽那裏過來,海棠哭得跟淚人似的,說你挾制她了,這是怎麽回事?”
靈犀聽了,想了一會兒才嫌惡道:“你的小老婆也太讨人嫌了,我不過是……”說到這裏看着顧庭樹,目光很銳利:“你到我這裏興師問罪的?”
顧庭樹慌忙搖頭否認:“不是不是。”急得滿頭大汗,又解釋道:“我是擔心你跟她起争執了,所以來問問你受委屈了沒?”很關切地看着她,目光裏是融融的愛意。
靈犀臉頰一紅,避開他的目光,低下頭:“沒有。”
房間裏暖香襲人,丫鬟早就躲到別處去了。顧庭樹把椅子拉近,近到兩人的膝蓋已經靠在了一起。他看見靈犀的耳根慢慢紅起來,又傳染到了脖頸,于是湊上去說:“我這一去,十多天不能來看你了。你有什麽話對我說嗎?”
靈犀看着自己亞麻色的裙子,結結巴巴地說:“注意安全。”
顧庭樹看着她,笑道:“你真的不陪我嗎?別人都帶女眷的,你不去的話,我只好随便找個丫鬟充數了。”
靈犀呆呆地看着他,不确定這句話的真假。
“我書房裏有個伺候筆墨的丫鬟叫茉莉……”顧庭樹半真半假地說完,又笑起來:“開玩笑的。”伸手把靈犀抱在懷裏:“騙你的。”
靈犀慢慢地揉眼睛,半晌才說:“随便你。”
“那你哭什麽?”顧庭樹低聲問。
靈犀深吸了一口氣,慢慢止住眼淚:“我現在不哭了。”
顧庭樹又陪她寫了一會兒字,然後才道別,走的時候說:“我明天就走了,你在家裏好好的。阿桃的預産期雖然是下個月,但保不齊要提前,你多照顧她。上次下藥的事情,是我的主意,別為了我,離間你們倆的感情。”
靈犀忙打斷他的話:“我知道了,我會照顧她的。”
顧庭樹又細細地看了她一會兒,然後才起身走。旁邊的丫鬟過來取過大氅,準備給他披上。靈犀卻接過來,手腕一抖,将大氅抖開,輕聲說:“你過來。”
顧庭樹又驚又喜,慌忙走上來彎下腰:“有勞公主。”
靈犀嗯了一聲,踮起腳尖把衣服披在他身上,又專心地系衣服上的帶子。顧庭樹悄悄擺手叫丫鬟出去,低聲說:“靈犀?”
靈氣微微擡起眼皮:“說。”
顧庭樹抿嘴一笑,顯得很不好意思:“我……我今天可以留在你這裏嗎?”又放低了聲音解釋:“你要是不喜歡那個……我什麽也不做,就是想跟你說會兒話。”
靈犀遲疑了一下,外面忽然傳來丫鬟說話的聲音。她便開口問:“是誰?”
秋兒過來回禀道:“是阿桃那邊的婆子,問少爺啥時候回去。”
靈犀忙說:“這就回,給他準備燈籠,天黑路滑,照看着點。”說完這話,推顧庭樹出去。
顧庭樹站在門外,陰沉着一張臉,怔了一會兒才氣沖沖地回去。
他回到阿桃的住所,阿桃正坐在炕上做針線,雖然身材胖了,臉上依舊帶着笑:“明兒要走了,我給你準備了……”
顧庭樹站在門口,也不打算解披風,只是冷着一張臉說:“我晚上住在哪裏,還輪不到你操心,叫你的人好好守規矩。”說完這話,掀開簾子就走了。
阿桃僵直了身子,臉上笑容一點一點冷下去。她跟顧庭樹好了兩年多,從未受過一句重話,更別提是當着丫鬟婆子的面挨訓了。她呆了一會兒,耳聽見腳步聲漸漸走遠了,她哆哆嗦嗦地擺手叫衆人出去,而後伏在枕頭上大哭了起來。
第二日顧老夫婦帶着兒子離開,門口車馬排了一行。餘下衆人皆站在門口送別。靈犀站在首位,身後跟着海棠和阿桃。何幽楠生病,沒有出來。海棠妝容鮮豔,衣服華麗,顯然是打扮了許久。阿桃亦穿的很整齊,臉上塗了很厚的脂粉,眼皮微微腫着。靈犀只穿了一件鮮紅色的披風,遮住頭臉身體,免得被人看出來自己是強行被床上拉過來的。
顧庭樹拉着靈犀的手說了一會兒話,見她只是揉眼睛打哈欠,于是說:“好啦,你回去睡吧,難為你一大早起來送我。”
靈犀捂着嘴巴,氣若游絲的說:“應該的。”
他又看了一下其他人,覺得沒什麽可說的,就走了。
靈犀回到房裏又睡了一上午。那三個人走了之後,家裏再沒有能約束她的人,于是她中午不吃午飯,只吃了兩斤凍柿子,下午繼續睡,晚上嘔吐,半夜叫廚房給她做湯圓和炒飯。吃過飯又覺得不消化,自己去馬槽挑了一匹馬,在花園裏亂走。阖府的人只好提着燈籠在她前面指路,不敢多說半句。一直鬧到東方天空發白,她從馬背上跳下來,見仆人們疲憊不堪,便舉起馬鞭一揮:“都回去睡覺吧。下午再出來做事。”
從此顧府的每一天,從下午開始,到第二日早晨結束。阿桃是孕婦,吃飯穿衣都有專門的丫鬟和廚娘,她倒也沒說什麽。海棠大早上起來,丫鬟們服侍她洗了臉,說廚房已經熄火了,要下午才能做飯,捧上了冷絲絲的糕點和雞肉卷。
海棠将冷飯扔到地上,轉身坐在梳妝臺前,哼了一句:“窯姐兒似的,什麽做派。”
任何一座深宅大院裏都不缺搬弄是非的人,這話不知道怎麽就傳到了靈犀的耳朵裏,她笑了一下,問那傳話的婆子:“窯姐兒是什麽?”
那婆子縮了縮脖子,不敢再說。
旁邊的秋兒訓斥那婆子幾句,又對公主說:“不是什麽好話,公主只當沒聽見吧。”
“我既然聽見了,哪能就這麽算了。”靈犀冷下臉道:“我生平最厭惡你你們這種挑唆主子關系的老東西,好好的一個家就是被你們弄的烏煙瘴氣。我瞧你在這府裏待得也夠久了,叫管家拖出去打幾板子,攆出府吧。”
那婆子本來是憎惡姨太太管家苛刻,想借公主之手煞她的威風,不料竟砸到了自己的腳,只得含羞忍愧離去。之後公主待海棠依舊如前,并不刁難責難她,旁人才知道她是欺不得、騙不得的。
一連四五天,靈犀只顧享受無拘無束的生活,整天招貓鬥狗,無所不為。這天早上她躺在床上,不知道怎麽忽然想到了阿桃,又想起了她的小孩,心中有些挂念,就起身叫秋兒去瞧瞧她。秋兒去了一會兒就回來了。
“姨太太在那裏,我說不上話。”頓了頓又說:“姨太太不搭理我,阿桃對我也不冷不熱的。”
靈犀哦了一聲,把臉埋在枕頭裏:“你只說去過就行了,誰問你了。”
秋兒見她要睡了,自己去外面做女紅,現在正是早晨,仆人們大多在房間睡覺,有些睡不着的則去廚房胡亂找食物。她低頭繡了一朵荷花,正在胡思亂想時,忽然瞧見兩個健壯的仆人從花園的小路上匆匆跑過。這是從來沒有的事情,秋兒站起來看了一會兒,那些是往阿桃的院落去了。秋兒跟着走了過去,見院子門口聚集了十幾個丫鬟婆子。
“張媽媽,大清早的這是怎麽了?”秋兒笑道:“難不成主子發賞錢了?”
婆子見是公主的婢女,只得誠實回答道:“阿桃姑娘怕是要生了。姨太太叫我們在這裏守着,不準生人進去,以免沖撞了産婦。”
秋兒歡喜道:“這麽快?我剛才來的時候,阿桃和姨太太正說話呢。”
“本來日子就到了,遲一天早一天也是有的。”婆子回禀道。
秋兒轉過身就去跟公主說了。靈犀剛朦胧睡了一會兒,聽見秋兒的傳話,立刻掀開棉被跳起來:“我去看看。”
兩個人風風火火地跑到阿桃的居所,還沒踏進院子裏,就被婆子們攔住了:“公主,這裏你進不得。”
靈犀怒視着她:“我憑什麽進不得?”
“産房腌臜,公主身份尊貴,不宜進去。”
靈犀聽了,只好站在原地等待。院子裏站了二十多個丫鬟婆子,又有人進進出出的送熱水、倒穢物,阿桃叫喊聲隐隐約約地傳來。靈犀站在原地等了半個時辰,又叫人通報裏面的消息,裏面只是說:“正在生。”
靈犀見那些盆子裏端出的血水越來越多,阿桃的聲音也越發凄慘,她一時間心驚肉跳,又想起顧庭樹囑咐她照顧阿桃的話,一咬牙大步踏了進去,旁邊人攔她,都被秋兒怒斥到一邊了。
她踏進屋子裏,喊了一聲:“桃姐姐。”屋子裏傳來響亮的嬰兒哭泣聲,一聲接一聲的,衆人都歡喜起來。靈犀叫秋兒守在門口,自己邁步進去。屋子裏氣味不太好,地上淋淋瀝瀝的全是水。屋子正中央放着一張木床,旁邊站了四五個人,阿桃躺在血跡斑斑的棉褥上,身上宛如被水浸過似的,濕淋淋的。
靈犀趕緊走過去握住她的手:“桃姐姐。”
阿桃面如白紙,也沒擡眼,只是捏了捏她的手心。靈犀把耳朵放在她唇邊,聽見她說:“少爺呢?”
靈犀忙說:“我這就叫他回來。你安心歇着。”見她精神倦怠,要死掉似的,靈犀害怕極了,又強自鎮定地問産婆:“男娃還是女娃?”
産婆還在床尾忙碌,聽見這話就直起腰,看向海棠。
海棠大聲說:“公主問你話,你只管回答,看我做什麽?”
那産婆跪下說:“是龍鳳胎。”
靈犀格外看了她一眼,是個生人,不禁訓斥海棠道:“為什麽不請太醫,這個婆子是哪裏來的?”
海棠看了她一眼,神情有些冷淡:“這是京城有名的産婆,給很多王公貴族接生過,公主不放心嗎?”
靈犀懶得搭理她,起身去另外房間看了一眼嬰兒。兩個孩子還沒擦洗,一身紅皮,沾了許多穢物,張着紅嘴巴只是哭。靈犀彎腰看了一會兒,覺得很有些意思,雖然醜,但是醜的好玩。
她再次返回來,發覺房子裏靜悄悄的,并且有些冷。靈犀走到床邊,眼見阿桃臉上的光彩一點一點黯淡下去,她不禁慌了手腳,大聲喊道:“桃姐姐,桃姐姐!”
阿桃哼了一聲,嘴巴動了動,嘴型的意思是:“少爺呢?”
靈犀禁不住落下淚來,安慰道:“他快回來了。”又擡頭看向産婆,厲聲道:“她怎麽會這樣?”
産婆站在床尾,回禀道:“生完孩子就是這樣,歇一會兒就好了。”
靈犀瞪着她,忽然掀開棉被,就見床褥上血糊糊的幾乎被浸透了,阿桃下半截身子陷在血泊裏,已經看不出原本的模樣了。
靈犀驚的說不出話,忽然揚手打了那産婆一巴掌,厲聲道:“她要是死了,我叫你碎屍萬段。”說完這話跑出去,大聲喊道:“秋兒,備馬!”
靈犀騎快馬去了太醫院,本來請太醫是有一堆規矩的,但是靈犀聲色俱厲,說是牽涉了顧将軍長孫的性命,那太醫唯恐擔責任,只好收拾了藥箱,騎快馬趕到顧府。兩人走進院子裏時,只覺得四周安靜的不像話。太醫搶先進去,一瞧見床上的情景,嘆了口氣,跪下回禀道:“公主,這可是神仙也難救了。”
阿桃的血似乎已經流幹了,床上地上滴滴答答的盡是血泊。靈犀捂着嘴巴,坐在床邊慢慢地握住阿桃的手,眼淚一滴一滴地落了下來。
阿桃慢慢睜開了眼睛,眼神灰蒙蒙的,她開口問道:“天都黑了,少爺還沒回來嗎?”
靈犀不知道如何回答,含糊地說:“快了,你再等等。”
雖然已經叫人去通知顧庭樹了,但是路途遙遠,一兩天是回不來的。
阿桃嘆了一口氣,輕聲說:“上一次我叫人請他回來睡,他還惱了我。也不知道氣消了沒有。”
靈犀強笑道:“他哪會認真跟你生氣呀。你給他生了兩個孩子,他愛你還來不及呢。”
阿桃點點頭:“少爺喜歡孩子。往後我不在了,他看着孩子,就像看着我一樣。”
靈犀聽了,忙對丫鬟說:“去把孩子抱過來給阿桃看。”
那丫鬟遲疑地看了看四周,只是不動。
靈犀霍然起身,去了隔壁房間,之前放置孩子的地方已經被收拾得很幹淨,靈犀一顆心噗噗狂徒,大聲道:“孩子呢?”丫鬟跪下來小聲禀告道:“剛落地沒一會兒就死了。姨太太說不吉利,叫人清理出去了。”
靈犀一陣頭暈目眩,這時候外面丫鬟齊齊喊了聲:“阿桃咽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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