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瑾年用空杯子砸了一下水晶臺面,聲音有些大,眼神也有些迷離。
米離只是掀唇淺笑,順手把還沒來得及喝的酒遞到時瑾年面前,沒有說話,舉止從容優雅,沒有一絲不耐。
時瑾年真的覺得她的眼神幹淨透徹,晶亮晶亮的。
端起那杯酒,時瑾年喝了個幹淨,然後又對着酒保叫了兩杯,其中一杯推到了米離面前。
米離依舊沒說話,回了個謝謝的眼神給時瑾年,便轉過視線,不再留意她們這邊的情況。
時瑾年見米離一直不來搭讪,有點沉不住氣了,就在她準備繼續厚着臉皮的時候,米離輕飄飄的話語便傳進了耳朵,“你失戀了?”
聲若黃鹂,空谷幽靈。
很清脆,很爽朗。
時瑾年微微點頭,卻沒有回答。
非常似是而非的一個答案,沒有給予明确的回答,卻又讓人輕易誤會。
而後,時瑾年打開自己的手包,往米離眼前遞了遞,示意她看。
米離眉眼沒有一絲變幻,只是眸光一閃,她微微壓低聲音,伴着震耳欲聾的重低音,在時瑾年耳邊說:“你也喜歡他?”
時瑾年與她對視一眼,卻發現她的眸光通透,不慘一絲雜質。
雖然是疑問,但似乎又知道答案一般,覺得這似乎是理所當然的事情。
楊楚是誰,桐市出了名的富二代。
多幾個人愛上他不是很正常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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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弄錯了,我只是知道,他喜歡你。”
“呵!喜歡我的人太多了,多的我都記不清楚他們每一個人的長相。”
她這番話說的雖然是一個驕傲自負,但卻又那般的從容自信,仿佛她天生就該如此。
不過,她确實有驕傲的資本。
她的美無關容貌,在于氣質。
那股子渾然天成的氣質,确實不可多見。
“我們所了解到的,卻是你們之前在一起很多年!”
“是嗎?我不記得了。”她喝了酒,眸光有些迷離。
視線掠過時瑾年遞來的另一張照片,看着照片裏容顏燦爛的緊緊依偎在一起的兩人,她的目光更加渙散了。
她擡了擡手,似乎想要觸碰那張照片,卻很快又收了回去。
目光變得不在友好,“你們是什麽人?”
時瑾年卻沒有正面回答她的問題,反而趁她情緒有些不對勁的時候,快速問她,“你和楊楚分開多久了,有多長時間沒見面了?他是不是有兩個月沒來找過你了?”
米離沒有回答,只是擡眸與時瑾年對視,“這些事,我為什麽要告訴你?”
說完,米離轉過臉去,端坐在座位上,紅唇親啓,慢慢的喝着嘴裏的酒。
那清甜的味道劃入喉中,卻總讓人有一種澀澀的苦感。
這酒,沒了那人陪,都變得不再好喝了。
喝完酒,米離起身,踩着高跟鞋,從容不迫的離開這片喧嚣。
呵!楊楚。
楊楚算什麽東西,根本連他的十分之一都比不上。
時瑾年依舊坐在那裏,喝下最後一口酒,眸底有些艱澀,她看了一眼手中的照片,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瑾年,為什麽我覺得這個案子更加撲朔迷離了,我覺得自己已經混亂了。”許婵搖晃着腦袋,顯然有些暈了。
時瑾年看了她一眼,拉着她起身也離開了酒吧。
直到呼吸到外面清新的空氣,時瑾年的視線落在了馬路上,看也沒看許婵,只是自言自語般說道,“你不覺得,她才最奇怪嗎?”
順着她的視線望過去,許婵只看見一輛嫣紅色好不低調的跑車從面前開過。
而車裏的人,正是米離。
時瑾年勾了勾唇,不覺輕笑。
這個米離,還真是迷離的很。
069 時瑾年遇襲
從酒吧離開,時瑾年看着許婵上了車,才站在路邊撥了通電話。
電話很快被接起,她立刻聽到那端麥穗甜膩的聲音。
“小錦兒,你可算想我起來了,我還以為你回到你的顧教授身邊,就把我抛棄了呢!”
時瑾年勾唇淺笑,聽着她的揶揄,同樣輕聲調侃,“喻部長應該不會給你想我的時間吧!”
麥穗默了,時瑾年可以想象,電話那頭的麥穗一定不服氣的撇撇嘴。
“好了,不說笑了,碎碎,這次我找你,是想讓你幫我查個人。”
“怎麽?有什麽人能讓你犯難?”麥穗還真有些疑惑了。
“特案組這邊關系網很難從正面渠道查到我需要的東西,所以,我需要你的幫助。”麥穗那邊通過地下手段,才能真正查到一些有用的線索。
“我明白了。”麥穗瞬間了然,接着問道,“你要查誰?”
“米離,一個女人。”
“好。”
然後兩人又聊了一些,時瑾年酒意上來了,便跟她到了晚安挂了電話。
夜風吹過,時瑾年原本有些不清醒的腦袋更加不清楚了,她随手招了一輛的士離開。
這個時間,已經快午夜了,時瑾年一上車就靠在座位上閉目養神,所以她沒有注意到駕駛座上的司機壓低了帽檐,從後視鏡裏,還能看到司機晦澀的眼神,緊緊的盯着時瑾年的面容,無聲的打量着。
時瑾年喝的不算多,但很多年沒有如此喝了,那酒味雖然是甜的,但後勁也很足。
她又一口氣悶了那麽多杯,總是有點不舒服的。
她報了醫院地址,就一直靠在那裏,眼睛都沒睜,只感覺太陽穴突突的痛。
有一瞬間,她想到了過去,想起了那些年的時光。
仔細一想,過去也有八年了。
時光匆匆,真的好快好快。
時瑾年有些恍惚,思緒越發不清明,她忍不住揉了揉眉心,勉強撐開眼皮。
看着馬路上的街燈,霓虹幻彩,有些不知身在何處的感覺。
“師傅,走錯路了吧?”
因為喝了酒,時瑾年嗓音有些啞,帶了些疑惑,昵了一眼司機。
司機側着臉,又被帽檐遮住了視線,所以時瑾年只能看到他的下巴,以及他微動的嘴角,“這條路近一些,放心,不會給您繞路的。”
“哦!”時瑾年不再多言,只覺得思緒越發混沌,便又靠回座椅上休息。
終于,車子在一陣颠簸中停了下來,時瑾年睜開眼睛,準備下車,還沒掏錢給司機,就見車門已經被拉開,那司機帶着黑色的口罩,帽檐壓得更低了。
他拉開車門後,微微傾身,一把抓住時瑾年,一把拖着她就把她拉出了車子。
時瑾年心下瞬間一顫,這人,難道就是上次那個?
思路明顯混亂的時瑾年原本想要掙紮,想明白之後便不掙紮了,任由那人拉着自己。
腳剛沾地,時瑾年驀然心底一涼。
糟了,她腳很軟,渾身有一點力氣都沒有,一定是被下了藥。
真他麽該死,她居然着了道。
她腦海中千思萬緒,一直在想着辦法,然後狠狠的咬了自己的舌尖,意識才算清醒一些,不再那般混沌。
終于,被對方拖到了一個角落裏,對方毫不憐惜的把時瑾年扔在地上。
時瑾年腿一軟,勉勉強強站住,定定的看着那人,冷靜的問道,“你是什麽人?”
那人嗓子裏發出粗鄙的聲音,有些暗啞,晦澀不明。
“我是,能給你帶來樂趣的人。”
說着,從口袋裏掏出繩子,準備把時瑾年綁起來。
時瑾年靠着牆,打量着他的動作,觀察他的體型。
就在那人靠近時瑾年的同時,她已經狠狠的一腳踢出去,卻沒想到被那人躲開了。
他從嗓子裏發出一聲短促的輕笑,“看不出來,還是個辣妞,這股勁,我喜歡。”
說着,抖了抖手裏的繩子,再度朝着時瑾年走過來。
時瑾年其實一點力氣也沒有,但她知道,現在自己必須自救,不然誰也幫不了她。
那人勁道大,看着剛才躲開那一腳的架勢,想必也是個練家子。
時瑾年一拳揮出去,打在那人的臉上,看不清他的眼神,但時瑾年明顯能感覺到一股子陰霾的氣息撲面而來。
“呵,有點意思。”
銀光一閃而過,那人的手裏多了一把匕首,他擡起胳膊死死抵在時瑾年肩頸處,然後捏着匕首,順着時瑾年的衣服就要劃下去。
只需要輕輕的一下,衣服就會裂開。
070 阿予,救我
就在匕首劃下的前一秒,時瑾年揮肘,直接撞擊對方胸口,把人生生逼出半米的距離。
因為渾身發軟,思緒也越來越混亂,時瑾年把嘴巴裏能咬的地方算是咬了個遍,可依舊抵擋不住那迷糊的意識侵襲自己。
因為意識不清醒,時瑾年毫不猶豫狠狠的給了自己一巴掌。
這一下,她雖然還是有些暈眩,但疼痛刺激的整個人反而清醒了一些。
她必須在自己徹底暈掉之前解決掉這個人。
不然……
後果怕是不堪設想。
時瑾年趁那人還沒回神的空擋,快速的蹲下身,卻怎麽也站不起來,她從地上抓了一把沙,揚手就朝着撲過來的男人臉上撒去。
這裏,空空蕩蕩沒有絲毫人煙。
時瑾年觀察了環境發現這裏就是上次發現邵雨的地方,她幾乎可以肯定,眼前的男人跟上次一定是同一個人。
她不能讓他就這麽跑了。
因為沙子迷了眼,那人踉跄了一下,時瑾年一咬牙,站了起來,對着那人就是一腳,将他踹翻在地。
那把匕首,也哐當一聲落在了地上。
時瑾年想要搶到那把匕首就必須先對方一步,可是那人顯然被時瑾年激怒了,從地上爬起來,走到時瑾年面前就想扇她。
時瑾年怒視着他,自然不會給他這個機會。
如果不是着了道,以時瑾年的水平,兩個梁深都打不過她。
可惜她現在渾身酸軟,根本就打不過面前的男人。
他的腳步很穩,時瑾年一直注意觀察着,這人看起來像是練家子,會點武術,但是根基不深,所以也只是會些拳腳。
不過能肯定的是,這人抗擊打能力非常強,好像不會痛一樣,連哼都沒哼過一聲。
時瑾年跟他對打了幾招,胳膊都痛了,對方卻還是像玩命一樣,瘋狂的朝着時瑾年出腳。
“呃……”一腳狠狠的揣在時瑾年腰上,她痛的額角直冒冷汗,再也撐不住悶哼了一聲。
不過時瑾年被踹了一腳的同時,對方也沒讨到任何好處,被時瑾年同樣一腳踹在膝蓋上。
時瑾年倒在牆角,她用手扣着牆壁,才阻止自己跌在地上。
十指末梢傳來的痛更加刺激心髒,她用力往牆壁上使了兩下勁,兩個手指齊刷刷的都被擦破了皮。
她像是覺察不到痛一般,擡手對着男人就是一拳。
那人顯然沒想到時瑾年這麽難纏,時間過的久了,他似乎顯得極其煩躁,整個人都狂躁了起來。
他撲過去,一手抓住時瑾年的兩只手,另一手就要去剝她的衣服。
“滾開。”時瑾年怒了,低吼一聲,一腳踹過去。
雖然只是踹到膝蓋,但因為先前一腳踹過兩次同一只腳的膝蓋,所以男人一個不穩,再度跌倒了地上,手邊,剛好是那枚匕首。
他順勢撿起,一下子沖着時瑾年撲過來。
“本來想爽了你再讓你死,現在看來,你更喜歡任由我擺布。好,我成全你。畢竟,死人是不會反抗的。”
這一次,時瑾年聽得很清楚,那人的聲音不再是粗鄙幹澀的,變得十分清朗,沒有之前那種晦澀不明的感覺。
他的聲音應該是利用了變聲器僞裝的,這會,怕是打架的時候弄掉了吧!
時瑾年冷笑一聲,見他沖着自己奔過來,本能的閃躲,奈何動作不夠靈活,直接被刀刃紮進了胳膊。
刺破皮肉的痛使得她整個腦神經都被刺激了,瞬間有些精神了,但體力卻已經消耗殆盡,她被踹倒在地上,順手摸了塊磚頭,沖着那人的腦袋,狠狠的砸過去。
那人顯然沒想到時瑾年會來這一招,被砸了個正着,腦袋呼呼的就開始往外冒血,而他露在外面的一雙眸子,更是冷酷又殘忍。
時瑾年躺在地上,再也沒有一絲力氣。
不過對方卻不再有進一步動作,想來是因為時瑾年那一砸,對方也已經有些暈眩了。
他看了眼躺在地上的時瑾年,似乎有些猶豫又有些掙紮,最終換了個方向,離開了。
時瑾年深深呼出一口氣,卻仍舊不敢有絲毫松懈。
她從廢墟堆裏爬起來,沿着路摸索的走着,借着昏暗的月光找着自己的包包。
包包裏有手機,她根本離不開這裏,必須求救。
終于,在不遠處的地上,躺着她的包包。
她慢慢蹲下,翻出手機。
手機嗡嗡的震動着,時瑾年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有些猶豫。
但是體力已經徹底沒了,她覺得自己的意識正在被一點點吞噬,她用力晃了晃腦袋,劃過手機屏幕,只是細細的一句呢喃,然後人便暈了過去。
“阿予,救我……”
------題外話------
看到這裏,你們是不是想打我。
今天我生日,我開心,留言的美人全部打賞潇湘幣哦!
就醬,愛你們。
071 所有的相逢,都是命中注定
這世間,是否一定會有一個孤獨的人,始終在等着你。
你信嗎?
所有的相逢,都是命中注定。
所有的命中注定,都是劫後餘生的重遇。
許多年前的顧今予是不信命的,可是跟容錦分開的那些時間裏,每一個日日夜夜,他獨自呆在錦明苑的公寓裏,唯一能夠感嘆的除了命運再無其他。
命運從來都不是公平的,對于童年的容錦,格外不公平。
對于被容錦抛棄的顧今予,也是不公平的。
尤其是失明的這個意外,更讓顧今予一直耿耿于懷。
可我們無法去指責命運,抱怨生活,尤其是顧今予從不是個會輕易妥協的人,與其被命運操控,他更相信另一句話,人定勝天。
所以他一直在等,等容錦回心轉意願意回來的這一天,為了這一天,他可以忍受寂寞,耐住黑暗。
他是個容易堅定信念的人,對生活的理解多過于別人,對生活的要求也是希望簡簡單單就好。
唯一奢望過的,都是關于容錦。
在他的生命裏,只希望這個女人,安好。
可是當他打通電話,聽到電話裏那短促的一小聲救我時,他的心髒猛然間收緊,微微震顫,連呼吸都頓了好幾秒。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語速更是急切,“你在哪裏,阿錦,你告訴我你在哪裏?”
他已經失去過一個五年,再也沒有下一個五年可以去懷念。
電話那邊沒有時瑾年的回答,只有一陣短促的呼吸聲,極其輕微,但因為處在安靜的環境裏,所以顯得格外明顯。
而那陣短促的呼吸聲裏,還夾雜着細微的輕哼,像在極力隐忍着什麽!
他再也顧不得那麽多,一邊下床一邊對着電話裏反複喊道:“阿錦,你在哪裏,告訴我你在哪裏,阿錦!”
他只拿了一件外套,找出江城遠留給他的車鑰匙,連病號服都沒換,直接就出了醫院。
直到坐在車裏,他還在不停喊着時瑾年名字。
他有些漫無目的,卻毫不猶豫的直接發動了車子。
終于,也不知道在顧今予喊了多少聲之後,電話裏終于傳出一聲微弱的回答,“阿予……我在,我在望江西路舊城區。”
然後便再也沒有聲音了,連那原本就十分微弱的呼吸聲,都似乎消失了。
望江西路,望江西路。
顧今予一路上不斷在心裏念着望江西路四個字,整顆心除了急切還是急切。
阿錦,你不能有事,一定不能有事。
他很怕,心很慌,握着方向盤的手忍不住顫抖。
原本需要一個小時的車程,硬是被他二十多分鐘就趕到了。
他不記得自己闖了多少個紅燈,也不記得自己超了多少時速,他的心中,只有阿錦的面容。
如果不是出現了大的意外,以容錦的身手是絕不會被人打傷的。
而且從聲音上來聽,她很虛弱,極其虛弱。
越想越擔心,顧今予的車速快到了一定程度,失明這麽多年他都沒有再開過車,現在車子到了他手裏,還真是有點不聽使喚了。
就在望江西路的十字路口,顧今予因為車速過快,轉彎的時候直接撞上了路邊廢棄的路燈杆。
這一下,顧今予因為慣性腦袋一偏,直接撞上了車窗玻璃,狠狠的砸出一道碎痕,而他的頭上,也開了花。
這一下,讓他想到了五年前的那個夜晚。
同樣是發生了車禍,在車禍的前一秒,他抱緊容錦,死死的将她護在懷裏。
後來……後來發生了什麽他都不記得了。
只知道,一別五年,再無相見。
顧今予抽了幾張紙巾擦了下自己的腦袋,再次發動車子,轉一個彎就是望江西路。
顧今予開着車子的大燈,遠遠的他就看見,布滿沙石的地方,微微凸起的一塊。
是時瑾年沒錯。
從車上跳下來,顧今予第一時間沖過去,将已經昏迷不醒的時瑾年抱在懷裏,他低低的喚着她的名字。
“阿錦,你醒醒,阿錦,你別吓我。”
一遍又一遍,聲調顫抖,語氣急切。
他的心好慌好慌,整個人陷入了無邊的恐懼中。
時瑾年了無生氣的樣子,真的吓壞他了。
看着她有些紅腫的臉頰,略微急促的呼吸聲,還有滾燙的身體,他抱着時瑾年的手抖得越發厲害了。
如果不是她燙的厲害,他幾乎以為……
時瑾年意識有些薄弱,但她還是聽到了顧今予的聲音,想說話,卻說不出來。
最後,只是吐出一句呢喃,叫着顧今予的名字。
“阿予。”
上了車,将容錦安置在座位上綁好安全帶,顧今予立刻給江城遠打了個電話。
醫護人員已經等在醫院門口,江城遠看見顧今予從車子上走下來,抱着時瑾年走進醫院,雖有不解,但知道現在不是問這些的時候,便也跟着他身後,朝着急診室而去。
時瑾年被送進了急診室,顧今予等在門外。
走廊上,随後跟過來的江城遠卻發現了顧今予頭上的傷,而顧今予好像不知道一樣,連表情都沒變過。
“你怎麽回事?”
說着,就要幫他處理傷口。
顧今予躲開,沒有給他機會。
不過也真是這一晃的動作,整個人眼前一黑,暈了過去。
072 再瘋一次?
顧今予暈過去便被江城遠送回了病房,他腦袋上的傷有些嚴重,醫生給他做了詳細的檢查,眼科權位康教授更是面色凝重的拿着他的檢查報告回了辦公室。
不過顧今予一顆心都揪在時瑾年身上,根本沒有心思關注其他的。
剛醒來他就着急的問江城遠,“阿錦呢?阿錦怎麽樣了?”
“還在昏迷。”江城遠有些恨鐵不成鋼的看着他。
他說的一點都沒錯,容錦根本就是阿予的心魔,把他的心啃噬了幹淨。
“我昏迷了多久?要去陪她。”說完,他掀了被子就要下床,連手上紮着的針管也拔了。
“睡了兩個小時而已,急什麽?”江城遠話還沒說完,顧今予已經沒了身影。
時瑾年因為吸進了迷藥,昏迷了一天一夜,直到第二天傍晚才醒過來。
這期間,顧今予一直不吃不喝陪在她的病床邊。
她的臉腫的很厲害,還有細微的劃痕,手指每一根都被包裹的嚴實,他知道那些紗布下都是傷口,身上也是成片的親自。
最嚴重的還是隔壁上的刺傷,貫穿了整個手臂,傷到了筋脈,只差一點就傷到了骨頭,出血量很大,傷口也有些感染,醫生處理了很久,才算将時瑾年收拾齊整。
顧今予就坐在床邊,一手緊緊握着她的手,默默的看着她,不言不語。
可是只有他自己知道,看到躺在那裏了無生氣的時瑾年,他的心到底有多痛。
但是因為一直沒吃飯,加上頭昏的厲害,最後顧今予支撐不住,在病床邊暈了過去,被江城遠送到隔壁病房輸營養液。
日落的時候,時瑾年漸漸清醒,因為過了藥效,身上各種痛,痛的她忍不住蹙眉。
睜開眼眸,對上時初的眸,她有一瞬間的恍惚。
恍惚間還伴着一陣失落,她還以為……
“醒了?”時初的聲音裏滿是擔心,目光淺淺的望着她。
時瑾年張了張嘴,想說話,發現嗓子幹啞的厲害,唇上也有些皲裂,“你怎麽會來,流沙呢?”
“我今天去警局找你,你的同事告訴我你在醫院。”時初扶着她靠在床上,端過床頭的水杯遞給她。
時瑾年也沒拒絕,任由他喂自己喝水。
直到一整杯水都喝完,她才覺得幹澀的喉嚨濕潤了許多。
“有事嗎?”她看向他,詢問。
時初沉默,沒有說話,放了水杯走回床邊,輕輕喟嘆一聲,才開口:“能不能別這麽拼,不要命了嗎?”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工作很危險,她的信念也很堅定,以前沒看見的時候,由着她,可是現在看到她整張臉都腫的厲害,身上還有各種傷,他光是想想都覺得害怕。
走到床邊,他微微傾身,将時瑾年抱進懷裏,淡淡說道:“以後,不要再冒險好不好,就算是為了流沙,你也該保護好自己。”
時瑾年被他如此煽情的模樣弄得很不自在,想推他卻沒有推開,身上依舊酸軟無力,連細微的一個動作都讓她氣喘半天。
“時初,你別這樣。”時瑾年也有些無奈,時初的心思她不是不明白,只是不能接受。
時初緊緊摟着她,将腦袋擱在她的肩膀上,許久才退開。
“小錦,跟我回加拿大吧!”
時初突然的話語讓時瑾年微微愣怔,不過下一秒,她直接拒絕了。
“我不回去了,以後也不會回去了。”
這裏,她念了五年,總算回來了,是絕不會再回去加拿大。
她逃了五年,躲了五年,是時候面對了。
“小錦,別倔好嗎?你留在這裏我不放心,跟我回加拿大,至于那個顧今予,你還是把他忘了啊!我不允許他再傷害你。”時初不知道是因為看到時瑾年手上還是因為擔心時瑾年會跟顧今予重新走到一起,總之态度變得很決絕,不給時瑾年反抗的機會。
時瑾年看了他一眼,眸色沉了沉,才道:“容錦早就忘了那些事,你不要一再提醒。”
她的話讓他徹底沉默,可是時瑾年沒有停頓,徑自接着說道:“你難道想讓容錦再瘋一次嗎?”
------題外話------
不說話,吃飯掉下巴;不留言,吃飯沒有鹽。
073 跟顧今予保持距離
“你真的想讓容錦出現嗎?你不是說,更希望看到現在的時瑾年?你覺得容錦的痛苦還不夠多嗎?”時瑾年冷聲質問他,“說來說去你就是自私,我知道你愛容錦,可是容錦只愛顧今予,哪怕瘋魔了都記得顧今予,只記得他一個。時初,請你不要這麽自私,你就讓容錦為自己活一次不行嗎?”
簡單的一段話,因為時瑾年嘴巴裏全是細碎的傷口,說的那叫一個艱難,頓了好幾次,才磕磕絆絆的說完整句話。
時初沉默,沒有回答她的話,只是倏然起身,冷靜的丢下一句:“你跟顧今予最好還是保持距離,我是為了你好,如果是小錦在,她也一定不願意跟顧今予再有牽扯!”
說要,他便起身離開了病房。
路過病房門口的時候,看見了顧今予,他沉默,他亦沒有開口。
顧今予眼眸深處明明布滿空洞,但剛才那一瞬間的波光潋滟卻讓時初産生了一種錯覺。
他失明了不是嗎?為什麽他會覺得那人的目光還是如往昔那般犀利呢?
時初斂了眸光,覺得一定是自己多想了,不再看他轉身離去!
直到時初的背影消失在走廊的盡頭,顧今予才邁步回了自己的病房!
兩人的對話他全聽見了,可是他卻不能問,不能問出心底的疑惑!
而時初對自己明顯的敵意他也能看出來,不是一點點,而且恨透了的那種!
回到病房,顧今予立刻拿出電話,找到那人的號碼快速撥通!
這邊的時瑾年徹底清醒過來,沒過多久江城遠陪着外科醫生一起來了。
看到江城遠,時瑾年有一肚子的疑惑,耐着性子等醫生給她做完各項檢查,忙不疊的就問他“阿予呢?昨天是不是他救的我?”
時瑾年聲音有些急促,她急于尋求一個答案。
江城遠面色有些難看,想到顧今予的叮囑,便開口說道:“阿予昨天一直在醫院,把你送過來是你的同事。”
聽他這樣說,時瑾年擺明了不相信:“我記得他就住在這家醫院,他現在人呢,我要去看他!”
她記憶力一向不好,但昨晚的事情她到現在都記得十分清楚。
她半昏迷的時候明明就看見了顧今予,他在第一時間趕到了,還輕柔的抱着她,那種感覺讓她前所未有的開心,覺得無比的幸福,還夾雜着濃濃的安全感!
江城遠沒有着急回答她,只是坐在一旁的沙發上,白大褂穿在他身上,多了絲儒雅溫潤的氣質,金絲邊眼鏡讓他看起來更像一個學者、一位醫者,還增添了幾分嚴謹的禁欲系味道!
他不疾不徐的坐在了沙發上,看着時瑾年有些焦急的面容,才緩緩開口:“你說救你的人是阿予,可是阿予失明了,根本就不可能去救你,對不對?”
沒錯,江城遠說的沒錯,而她根本就是知道這一點的,才會覺得那一切只不過是自己的幻覺!
“那他怎麽不來看我?”時瑾年擡眸對上江城遠,毫不退讓,眸光淩冽,有直逼某人的氣勢,最後江城遠忍不住哆嗦了一下,才給了她答案!
“他已經出院了,并不知道你受傷住進這裏!”
074 米離來了楊家
聽到江城遠說顧今予已經出院,時瑾年皺了眉,有些擔憂:“他的傷好了嗎?”
“身上的傷很容易好,但心裏的傷,一旦撕裂,怕是再難愈合了。”江城遠的話有些意味深長,他轉身走出病房的時候,輕輕喟嘆了一聲,才像是提醒一般又說了一句,“這幾年,阿予過的很不好,我覺得你們最好把心底的傷都掀開晾曬,不然只會互相爛在心底,成為隔膜。”
說完這些話,也不等時瑾年回答,江城遠已經出了病房,離開。
時瑾年坐在床上,有些默然,她想到了五年前的一幕幕,心底有些難過。
沉默了許久,她翻出自己的手機看了一眼通話記錄,最後一個電話是打給許婵的,時間是去酒吧之前。
可是她明明記得自己當時打了一通求救電話,就算來救她的人不是顧今予,是她的錯覺,可是為什麽連通話記錄都沒有呢?
江城遠說是隊裏的人救了她,可是她連求救電話都沒打,他們是怎麽知道自己在舊城區呢?
指腹下滑,時瑾年找到顧今予的電話號碼,撥了過去。
可是電話響了許久,始終沒人接聽。
時瑾年又把電話打到許婵那裏,這時候的許婵正在楊宅,手機響起的時候她看了一眼來電,是時瑾年,便沒有着急接,而是繼續問話。
許婵和君斐然一道來的,楊宅住着楊楚的父母。
兩位老人家年歲大了,也不常見到兒子。
“我都好久沒見過阿楚了,他好久不來看我了。”楊母說這話的時候,顯得十分傷懷,說完還拉了拉許婵的袖口,“警官,如果你們能見到阿楚就告訴她,媽媽想他了,讓他多抽空回來看我!”
許婵無奈的皺眉,耐心的安撫老人家的情緒:“楊先生工作比較忙,我想他如果有時間一定會回來看您的。”
話說到這裏,楊老夫人聽了卻是面色一僵,臉上的笑消失幹淨,眼神還有些淺薄的恨意:“都是因為那個狐貍精,自從她跟阿楚結婚以後,阿楚就變了,變得不一樣了。他根本就不是忙工作,就是那個狐貍精不讓阿楚回來看我們。”
聽到這裏,許婵已經有些明白了,她口中的那個狐貍精應該就是徐依夢。
可是讓許婵疑惑的是,徐依夢既然能嫁進楊家,嫁給楊楚應該也是獲得家人首肯的,為什麽楊老夫人看起來這般排斥徐依夢呢?
徐依夢身上的疑點真是越來越多了。
就在許婵準備繼續問下去的時候,電話又響了,她遞了個眼神給君斐然,起身出屋接電話去了。
“瑾年你身體怎麽樣?好點了嗎?”說起來,昨天看到時瑾年那副模樣躺在病床上的時候,她簡直都要吓死了,“我剛才在忙,準備過會給你回電話,你這麽急找我有事嗎?”
“小知了,你在什麽地方?”時瑾年想見她,問問清楚前一晚的事情。
不過聽她語氣,像是在工作。
“說到這裏,我還真是要跟你說一下呢!我在楊楚的父母家,我已經見到楊楚父母了,只是他們很奇怪!”
說到這裏,許婵默了。
她直愣愣的看着不遠處。
楊宅的鐵藝大門在此時打開了,一輛紅色的瑪莎拉蒂開了進來,車門打開,許婵率先看到的是一雙精美的紅色高跟鞋,接着往上看去,才發現,那人居然是……
“瑾年,我看到米離了,米離來了楊宅。”
075 榮梵上線
“米離?”時瑾年皺眉,有些不解。
“沒錯,就是米離,瑾年我先不給你說了,米離進來了。”
“好。”
那個米離,不是傳說中楊楚的婚外情嗎?為什麽跟楊楚的父母牽扯上了?
這個米離她越想越覺得奇怪。
不行,想到這裏,時瑾年再也沒心思呆在醫院了,她連病號服都沒換就從醫院離開了。
醫院裏沒有她可以換洗的衣服,所以時瑾年先回了一趟家,才趕回了警局。
等她回到特案組的時候,許婵和君斐然也已經回來了。
許婵一見到時瑾年便撲了過去,“你怎麽樣?沒事了嗎?”
都怪她不好,如果前一晚能跟時瑾年一起離開就不會出那麽多的事了,時瑾年也不至于遇到那人。
“小知了,我……我可受不住你的熱情。”時瑾年揶揄了一聲,擡起手臂攔了一下,然後微微側身躲過許婵的擁抱,動作有點大,扯着胳膊的傷口以及全身都感覺微微發痛。
許婵讪讪的白了時瑾年一眼,不過也知道時瑾年滿身都是傷,立刻扶着她坐在一旁的椅子上。
“怎麽樣?問出什麽了嗎?”時瑾年問他們兩人。
許婵表情有些尴尬,倒是君斐然直接把筆錄遞了過去。
“那個米離,是楊楚的姐姐。”
姐姐?
時瑾年看了一眼君斐然,等着他繼續說。
“米離是楊家走失多年的女兒,前幾年才找回來,跟楊楚關系很親密,但是最近一段時間似乎遠了許多,不怎麽接觸往來。”
“那外界為什麽會傳米離是楊楚的情人?”時瑾年看着筆錄,不自覺皺了眉,然後微微搖了搖頭,“楊楚父母那邊我覺得很刻意,繼續關注着吧!”
“瑾年,你發現什麽了?”
時瑾年只是微微搖了搖頭,才說道:“我覺得最奇怪的就是,楊楚父母對楊楚看似很關心,卻又不那麽關心,而且他們既然那麽讨厭徐依夢,為什麽又接受了她。最關鍵的是,如果真像楊楚母親說的那樣,他們很久沒見,她很想念兒子,為什麽她自己不去見楊楚呢?我覺得楊楚爸媽一定知道些什麽!”
時瑾年分析人心還是很準的,只是一眼,便看出了問題所在。
君斐然也點頭表示肯定,“我在楊家裏裏外外走了一圈,楊家有很多家庭合照,以及楊楚的照片,但是這些照片最後的日期都是五年前,這五年間,他們一家人再也沒有照過一次合照,就連楊楚的單人照也沒有。”
“那我們就從五年前着手查吧!五年前一定出過某件事,才會讓一家人突然變化。”
“恩,我現在就去查。”許婵是個身體力行的姑娘,想到什麽就要做什麽。
不過許婵還沒走出半步,就被君斐然抓了手腕,然後用眼神示意她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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