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男子帶着容錦走到那處,便立刻恭敬的打開車門,然後對着坐在暗處的人說道:“夫人,人帶來了。”
容錦小心翼翼的朝着車內看過去,光線太暗,着實看不清楚,不過可以确定是個女人。
中年男子比出一個請的手勢,然後對容錦說道:“容小姐,請吧!”
容錦已經來了,便沒打算退,于是便從容的坐了進去。
中年男子快速的關上車門,背影筆直的站立,守在門口。
容錦這才打量起車內的女人,四十多歲的年紀,看得出來保養得極好,面容溫和,并不顯得銳利,端的姿态更是十分高雅貴氣。
着一身天青色暗花旗袍,外面罩一件素白色皮草大衣,頭發盤在腦後,是一個溫婉的低垂發髻。
看起來雍容華貴,卻又不會讓人覺得用力過猛,是那種恰到好處的優雅。
容錦沒有說話,對方同樣也在打量着容錦。
今天容錦穿着一身簡單的偏休閑款的衣服,長毛衣外面套了件純黑羽絨服,黑色牛仔褲,半高的筒靴,長發變成麻花辮垂落胸前,額前有一些細碎的劉海,很整齊,顯得整個人都乖巧了幾分。
明明是個二十歲的大姑娘了,偏生一張臉小巧的只有巴掌大,便顯得整個人看起來更小了,像是十五六歲的未成年。
她不笑的時候,容顏清潤,是玲珑剔透的。
笑起來,喜笑顏開,又會讓人覺得十分舒服,能夠感染她的那份好心情。
整個空間太過沉默,容錦猶豫了一下,便先開了口。
“您好。”這樣的開場白,禮貌的打了個聲招呼,也不會顯得太過怪異。
“我是顧今予的母親。”司徒瑞嬈一開口,便直接點名了自己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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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一下,容錦真的訝然了。
顧老師的母親,怎麽會來找她?
難道是……
她的小心髒一下子狂跳不止,手指也不自覺的絞着衣服的邊。
看着她這幅模樣,司徒瑞嬈眼底閃過一絲厭惡。
果然是窮苦人家的孩子,登不上臺面。
雖然心有不喜,但司徒瑞嬈面上卻沒表現分毫,只是把話語拿捏的恰到好處,“你是我們家阿予的學生,聽說,阿予平日裏十分照顧你。”
“嗯,我是顧老師的學生,顧老師對我們也都十分關照。”
容錦小聲回答着,謹慎而又緊張。
司徒瑞嬈眉梢輕揚,神色淡淡的,雙腿交疊着放在座椅下,看着容錦的時候,眼底漸漸浮起一些審視,輕飄飄的,看不真切:“阿予是個出色的人,也是個很好的老師,所以,他對學生好,也是應該的。只是……”司徒瑞嬈話鋒一轉,言語變得犀利了許多,“只是,希望有些同學也能盡到作為一個學生的本分,不要妄想着攀高枝,搭上自己的老師,連禮義廉恥都不顧及,做出讓人嗤笑的事情,那就不好了,你說是不是啊,容錦同學?”
她在笑,笑容和善,顯得親切,但容錦卻從她的眸光裏看出了幾分冷然,她心尖上顫了好幾顫,連呼吸都有些困難了。
她有些害怕,不敢去看她的眼睛,耳邊回蕩着她說的話,心瞬間沉了幾分。
司徒瑞嬈話語裏的意思很明确,雖然沒有點名,但容錦懂,那話語裏的意思。
不知道該如何作答,她只好吶吶的點頭,算作回應。
然後,她整個人都有些失魂落魄。
她忘了自己是怎麽走出那輛車子,也忘了自己是怎麽走回宿舍,也忘了那一晚是怎麽度過的。
回想起來,她只記得顧老師母親的話。
“容錦同學,我相信你是個聰明的孩子,也是個善良的孩子,不會拿阿予的前途開玩笑,對吧!”
“你應該不知道,我們顧家世代從政,雖然阿予現在留任學校做了老師,但一旦被人扣上‘師生戀’的帽子,被人說與學生亂來,私生活不檢點,到時候,為難的可就不是阿予一個人,而是整個顧家,你懂嗎?”
“阿予還有大好的前途,他不會一輩子留在學校教書的,他的人生,不能有任何污點。”
雖然顧老師的母親沒有指名點姓的說她,可她的每一句話都像是一把利刃,紮在她的心上,每一下都疼得抽搐。
可是她知道顧今予母親說的都是對的,是她在耽誤顧老師的前途,是她……有些不自量力了。
第二天,她提前約了顧今予,想跟他好好聊一聊,或者理清一下兩人之間的關系。
其實,他們雖說在一起了,但卻又沒有誰明确的表達過,他們的關系,一直都是模糊的。
這幾日顧今予一直忙着配合梁隊調查猥亵少女的兇手,對方卻徹底銷聲匿跡,完全找不到線索。
調查間隙,他也在忙着追蹤78號的線索。
這一忙,就有些忽略了容錦。
晚上,兩人一起去校園外面吃飯。
顧今予點了容錦最喜歡的西湖醋魚,兩人在一個小雅間吃着,靜靜的,誰也沒有先開口。
容錦不知道要怎麽跟顧今予說,便索性換了一種方式。
“顧老師,你跟家人的關系,好嗎?”
“挺好的,怎麽了?”顧今予幫她挑出魚肉裏的刺,然後把魚肉夾進她的碗裏。
容錦沒說話,她自然明白家人這兩個字的重要性,雖然她從小沒有母親,但她有父親。
爸爸是她這些年來能夠堅持開心生活的動力,雖然他不在了,但他永遠活在她的心中。
所以容錦更加懂得,如果一個家庭十分和睦溫馨,那是一種怎樣的美好。
她不忍心去破壞他與父母之間的關系,更不想讓他成為大家眼中的笑話。
學校裏的風言風語她多多少少知道一些,有些人會滿心祝福,但更多的則是诽謗與諷刺。
可她以前裝作不在乎,現在,卻覺得有些無法忍受了。
“顧老師,我們以後……還是不要這樣見面了。”她終是開口說了這樣的話,用很輕松的語氣,殘忍的說了出來。
顧今予一時間沒有明白,有些驚訝,便輕聲反問她:“這是什麽意思?”
容錦低垂眼眸,不敢去看他,神情有些悲傷,不想讓他發現。
“就是……不想被同學議論了。您是我的老師,這樣子,不好。”
她說的很含蓄,但她相信顧今予聽得懂。
顧今予自然聽明白了,只是有些不相信,他眸光倏然變得冷清無比,看着容錦垂着的腦袋,聲音也冷了幾分:“你說這話,是什麽意思?你是準備,跟我劃清界限嗎?”
他不能相信,自己心愛的這個女孩,突然說出這樣的話,突然的就要與他分開。
“是誰跟你說了什麽?或者,學校給你壓力了?”這是他唯一能夠給出的解釋。
容錦低垂着腦袋,輕輕搖搖頭,咬牙不說話,幾乎把唇瓣都給咬出血來。
顧今予急了,想問她卻又問不出個所以然來。
他伸手過去,想要擡起她的腦袋,讓她看着自己。
容錦卻下意識的躲閃着,不願去看他。
“顧老師,我們這樣是不對的,我只是你的學生,我們不該這麽做,以後,我不會再找您了。”她從口袋裏掏出顧今予給她的那只手機,放在桌子上,然後快速起身,轉身就跑。
她的聲音明明帶着強烈的顫抖,可是态度卻又顯得那般堅持。
顧今予愣怔的看着桌上放着的手機,想着容錦的模樣,心下抽痛的厲害。
他一伸手快速拿起桌上的手機,追了出去。
容錦跑的很快,一邊跑一邊擦眼淚。
她不想這麽做,可是經過一夜的思考,她不得不這麽做。
他們都還太年輕,顧老師母親說的話很多,顧今予只是還太年輕,喜歡嘗試新鮮事物,經歷過了,嘗過鮮了,也就會厭倦了。
她很怕有一天會被顧今予厭棄,所以寧願就保持現在這樣的狀态。
只要能遠遠的看着他,便好,便很好了。
她不是個優秀的人,也不值得他這般對待。
更不值得讓她為了自己,放棄那麽多。
她經歷過太多失去,再也承受不了失去帶來的痛苦了。
站在路邊,容錦看着街道上車水馬龍的場景,看着昏黃的路燈,眼淚模糊了雙眼,她擡手擦去眼淚,卻越擦越多。
她再也止不住渾身顫抖,有些狼狽的蹲在地上,才能讓呼吸變得順暢一些。
她好難過,好難過好難過,心像是要死了一樣。
可是難過又如何,難過日子也還是要過,她還是要面對。
擦掉眼淚,她重新站起來,眼前有另一道身影,筆直挺立,手裏一塊煙灰色格紋手帕遞到容錦面前。
容錦沒有接,只是愣愣的看着他。
連滄寒對着她笑,淺淺的笑。
容錦轉身就要走,不想與他多言。
可是連滄寒卻快她一步,攔住了她的去路,擡手用手帕替他擦去眼淚,然後将她摁在自己的懷裏。
“想哭就哭吧!”
他這般說,聲音低低的,沉沉的,有着蠱惑人心的魅力,格外吸引人。
容錦卻掙脫着,想要逃離。
這個懷抱雖然同樣溫暖,卻不是她希冀的那般。
連滄寒強硬的把她塞回懷裏,一手按在她的腦後,用了力道,将她拉向自己的方向,不給她任何逃脫的機會。
容錦掙紮無力,便放棄了掙紮,只是小聲在他懷中呢語:“放開我。”
連滄寒語氣淡淡的,态度卻十分堅決:“不放,你既然拒絕了阿予,現在剛好轉投我的懷抱,豈不是美事一件。”
“沒有比這更糟糕的事了。”在她看來,被連滄寒盯上才是最糟糕的事情,他這個人太過危險,讓人膽寒。
連滄寒懷抱着她,視線卻落在不遠處,帶着挑釁的光,看着顧今予。
顧今予捏緊了拳頭,看着馬路邊擁抱着的兩人,臉上一瞬間布滿陰霾。
連滄寒依舊在笑,風輕雲淡的模樣,顧今予卻覺得一陣刺眼,很想沖過去撕碎他的笑容,然後把容錦奪過來。
這般想着,他也這麽做了。
快步走過去,想要拉開擁抱在一起的兩人,卻見連滄寒快速松開容錦,拉着她朝着另一個方向快步走遠。
顧今予眸子更加冷了,琉璃眸底,全是寒冰。
連滄寒,好,很好。
容錦被連滄寒拉着快步走,有些郁悶,想要甩開他的手,卻根本甩不掉。
這個人就像狗皮膏藥一般,沾上了就再也甩不掉了,着實讓人氣悶。
她心情原本就十分不爽,這會連滄寒又撞槍口上了,她自然是要拿他出氣。
“連滄寒你放開我,你再不放我就打你了。”
打人這話從容錦口中說出來不免顯得好笑,如果此刻有圍觀群衆一定笑噴了。
可是容錦就是有這樣的想法,便就直接說了出來。
她雖然武力值不高,但好歹底子還在,就說簡單的踢人,她還是可以的。
連滄寒聽她這麽說,便停下了腳步,興致盎然的看着她,挑眉到:“嗯,來,讓我見識見識你準備怎麽……打我。”
明顯帶着調笑的語氣,惹得容錦更是氣惱,便直接一腳踢過去,朝着他的腿彎處,狠狠的踢過去。
卻不想,連滄寒動作更快,在她踢出去的同時,一下子抓住她的腳腕,拉着她的腳腕将她整個人朝着他的方向拉過去。
容錦單腳站立,一時間無法站穩,整個人便撲到了連滄寒的懷裏。
她有些狼狽,連滄寒松開她的腳腕,戲虐她:“這麽着急對我投懷送抱,怎麽?你就準備這樣打我?”
容錦臉頰緋紅一片,決定不予他争高低了,他這麽無奈,争不出個結果的。
便轉身想要離開,卻不想他的手覆在她的腰際,緊緊圈牢。
下一秒,容錦只覺一陣天旋地轉,身子便落入了另一個熟悉的懷抱裏。
“連九,你有些過分了。”是顧今予,他語調清冷,整個人渾身散發着徹骨的寒意。
183 他們的謀劃
只是留下這一句話,顧今予摟着容錦,轉身便離開了。
有些事,點到即止便好。
他不想再多說什麽,連滄寒的心思,他早已經看透了。
只是,最關鍵的還是容錦的心思,他現在有些看不透了。
拉着容錦離開,容錦原是想掙開他的,但想到連滄寒,她覺得有些怕,便還是跟了顧今予離開。
兩人坐在車上,顧今予沒有開車,只是靜默的坐着,看着容錦。
容錦腦袋耷拉着,低垂着眼眸,不敢看他。
顧今予眸底透着股寒光,靜默了許久,才算壓下心底的怒火,擡起她的腦袋,讓她看着自己,才輕輕喟嘆一聲,問道:“為什麽要跟我說那樣的話?是因為連九嗎?”
他不得不這樣想,容錦剛才的那些話,着實傷人,他想不明白,也看不透徹。
這個小丫頭,總是斂藏心思,讓人猜不透,看不清。
容錦聽了他的疑問,飛快的搖頭,不想讓他這般誤會,“不是的。”雖然用這樣的借口,可以更好更快的避開他,可她不忍心,用這樣殘忍的理由來傷害他。
更何況,她也不想與連滄寒有什麽糾纏,如果讓顧今予誤會了,反而不好。
顧今予自然不會輕易誤會,只是剛才那一幕太過刺眼,他忍不住心底難受的厲害。
想到剛才的那個擁抱,顧今予神情越發不自然,看着她紅腫的眼睛,不由得問:“那你為什麽會說那樣的話?難道,這麽久以來,我的心意,就那麽不值一提,讓你如此不在意?”
他自認為表達的事情明确,對于容錦的喜愛,也不是尋常那般,确實是透徹骨髓的。
可是小丫頭,卻開始退縮了,這讓他也覺得有些為難了。
他素來不願強人所難,若是一開始小丫頭便不給他機會,不讓他對她有所了解,不讓他心之所屬,那他或許可以更加肆意的面對她,也不至于如此糾纏,如此難舍。
這個倔強的惹人心疼的女孩子早就刻在了他的心上,他驅逐不了了。
也不願,将她驅逐出境啊!
“小丫頭,你是打算,不要我了嗎?”
見她不回答,面色似有難言之處,顧今予便扮作可憐的模樣,神色傷感,帶着些惹人心疼的語氣,讓她瞬間心軟,再也說不出強硬的話語來。
見她似有松動,顧今予忙朝着她湊了過去,在她唇角輕輕啄了一下,然後低語:“你是不是想退縮了?因為什麽,給我個能夠讓我信服的理由,不然,我不允許沒放棄我,也不允許你抛棄我們之間的感情。”
“顧老師,我……”她看着他,有些猶疑,不知道該如何去回答。
顧今予母親的話,還在她腦海中回想,她不敢去想象顧今予所要面對的後果,更不敢去想,他們之間的未來。
或許,只看當下,只享受現在,才是最好的狀态吧!
未來的事情,交給未來去承擔好了。
“以後不許再說這樣的話,我是不會和你分開的。”
他将她禁锢在懷抱裏,語調裏添了幾分柔情,緩緩訴說着自己的心。
而後,便不由分說的噙住她的唇,不給她任何反抗的機會,狠狠的壓下去。
口齒間相依偎的溫情,在此刻升溫,容錦能夠體會出他的心意,也知道自己的心更是放不下,便不再掙紮,由着這份感情升騰,變化。
她想,或許可以再晚一些,再支撐一會,哪怕只是一天兩天,也是好的。
他吻去她眼角的淚,心也随之抽痛。
他們之間,注定要走過許多坎坷,越過那些磨難,才能走出一個結果來。
可他不願放棄,他這個人看似随和實則執着,他認定了她,便再也不想要其他任何人。
而他,更是願意為了她,去客服所有的困難。
接下來的日子兩人相處的更加甜蜜,不理會其他人的态度,每一天都像是偷來的,在這份偷來的時光裏,他們之間的愛,更是越發濃厚了。
猥亵少女的案子消停了一段時間,查找不到任何線索。
而陽羨小學的校長,雖然遭到了柳竹兒一家人的舉報,但證據不足,反而柳竹兒一家人遭到全市人民的唾罵,害的他們沒有立足之地,不得不搬離陽羨。
經查實,陽羨氿濱湖發現的少女,是無父無母的孤女,在孤兒院長大,沒有任何親人,出事的時候是去敬老院看望老人家的,一個人,沒有目擊證人。
而江達建築公司的受害小姑娘,案件發生後,将整個江達公司調查了一番,嫌疑人有三十多名,經過一一排查,全部排除了嫌疑。
最後,案件因為沒有新的線索,陷入了僵局。
這個案子,一放便是六年。
而顧今予調查的78號,也是沒有任何線索,他出現的突然,消失的更加突兀,沒有一點蹤跡。
時間,一晃便又是一年。
這一年裏,多數時間,容錦對連滄寒都是避而不見的,只是連滄寒總是來找她,時不時出現在她面前。
不過她與顧今予之間,越來越多的默契,越來越堅定的情感,更加讓她堅定了心态,與他攜手走一生。
時初一別後,再沒了他的消息,不過倒是時姨常常與她聯系。
雖然時姨沒說,但從時姨的話語裏她還是能夠聽出來的,時姨與時初在時家的處境并不好。
也是這個時候容錦才知道,時初父親那個家庭,也是姓時的,只是名望很大,家族也很大,是四九城四大家之一的時家。
時初想成為下一任的接班人,還需要花太多的力氣去争取。
容錦不想成為他們的負擔,便主動不去聯系,不去讓他們牽絆,只說一切都好,其他的,絕口不提。
容錦大三這一年的期末,陸如夏跳級參加了高考,考取了蘇市傳媒大學的新聞系,未來,準備做一名記者,或者新聞主持。
時間很快來到大三暑假,容錦與顧今予約定好開車去海邊。
在他們出門的前一晚,顧家大宅裏,連滄寒與外祖母一起來舅舅家做客。
顧今予沒有住在家裏,所以并不在。
吃了飯後,老太太與顧玉川去書房說事,連滄寒則留在客廳,與舅母司徒瑞嬈說話。
“舅母,您知道阿予的事情嗎?”連滄寒眸光幽暗,語調淡淡的,唇角勾扯一個淺淡的弧度,端坐在那裏,姿态悠然,貴氣十足。
但司徒瑞嬈是有些瞧不起連滄寒的,父不詳的私生子罷了,這麽多年養在顧家,也得虧顧家就顧素心一個女兒。
其實顧素心當年未婚生子,顧老爺子氣的要跟女兒脫離關系。
只是後來顧老爺子離世了,顧老太太不忍心,便把女兒接了回來,自然帶着連滄寒這個小拖油瓶。
現在顧素心去世也有好幾年了,連滄寒一個外孫卻還整日住在老太太那裏,着實讓人看了難受。
司徒瑞嬈不喜歡他也不是沒道理的,畢竟自家兒子的寵愛全都被他搶了去,她自然是心生不滿的。
不過就算她不滿,也不會表現出來,表面都是一團和氣的。
“不知道小九說的是什麽事?”司徒瑞嬈坐在沙發對面,面容祥和,端着青藍釉色的瓷杯,喝着花茶。
“阿予談戀愛的事情。”不輕不重的語氣,卻恰好敲在司徒瑞嬈心上,這件事一直是她的心頭刺,她原以為找姓容的丫頭談過她會明事理主動離開她兒子,卻不想這一年來,兩個人更加黏黏糊糊膩膩歪歪,她已經忍到了極限,早就有想法,要做點什麽了。
只是這會連滄寒突然提起,她心頭突突一跳,有些不安。
“為什麽這麽問?”她沒着急回答,只是反問。
連滄寒自然看出她眼底的疑慮,輕輕一笑,才說道:“自然是想幫舅母了,我知道舅母的困擾,所以,相幫舅母分擔。”
“噢?是嗎?”司徒瑞嬈眸底添了幾分審視,她可不覺得連滄寒像這般好說話的人,他注定提出要幫忙,反而讓她猶豫了。
“當然,舅母不相信我嗎?”
“為什麽會想要幫我,又打算如何幫我?”
“舅母放心,我自然,也是有所求的。”他輕聲說着,眸光微閃,稍微停頓,腦海中閃過容錦的笑臉,然後才繼續說道:“我要……容錦。所以,舅母,我們是站在統一戰線的,自然應該互相幫助。”
“原來你看上了那個小丫頭,難怪!”司徒瑞嬈輕笑,笑的極盡諷刺,卻很好的掩飾了,只是眼底劃過一抹不屑。
果然是個輕賤的東西,那丫頭,她是看不上的,也只有連滄寒這類人才會喜歡。
不過這樣更好,她就不用擔心那丫頭會繼續纏着自家兒子了。
“所以,舅母覺得如何?”他看着司徒瑞嬈,再度問她。
“好。”司徒瑞嬈自然是樂見其成的,“不過,你準備怎麽做?”
“舅母放心,只要容錦愛上了我,自然也就不會再跟阿予有所牽扯,所以,最好的方法,便是……”
他在笑,可是笑容有些邪肆,帶着些嗜血的味道,讓人有些膽寒。
就連司徒瑞嬈,也從他的笑容裏看到了幾分不同尋常來,總覺得心底有些不安,卻又說不出為何不安。
不過很快,她便知道了。
------題外話------
明天是回憶故事的最後一章,會解密,車禍真相還有車禍後發生了什麽。
順道祝祖國母親節日快樂,大家明天都開始放假了吧,節日快樂。
184 車禍真相
時間往回轉兩個月。
這一年多,顧今予的母親再也沒有找過容錦,容錦小心翼翼的跟顧今予交往,在學校裏盡可能與他保持陌生人的姿态,不給他添任何麻煩,只在私下裏,與他甜蜜相處。
只是沒想到,暑假前夕,顧今予的母親再度找上容錦。
這一次,司徒瑞嬈把容錦約在了一家私人會所裏。
這裏極盡奢華,是上流社會名門望族聚會的地方。
而司徒瑞嬈一人前來,着一身錦繡旗袍,顯得身段玲珑,姿态悠然。面容依舊是祥和的,只是眸光裏多了分犀利。
她坐在桌前,依舊是上次那個司機,領着容錦過來,她端坐在司徒瑞嬈面前,顯得有些局促。
這兩年,她與顧今予在一起的這兩年,與他約會也都是十分簡單的活動,從來不會去太過奢華的地方,更多時候,兩人的約會都是去查案。
案件像是他們兩人之間的媒介一樣,連接着兩人的關系。
也因為一起破案,他們之間更加的默契,越發的密不可分。
更讓容錦進一步的了解了顧今予,他沒有官家子弟的那種驕縱,也不會仗着自己的身份做事,他永遠都是那般清潤如玉,淡然如風。
她喜歡那般穩重、成熟、內斂還帶着些小腹黑的顧今予,只是單純的喜歡他這個人,與他的身份無關。
而顯然,司徒瑞嬈不是這樣認為的,在她看來,容錦之所以對顧今予糾纏不休,不過就是看中了顧家的權利地位,所以更加鄙夷容錦了。
“容小姐,我以為你是個聰明人,卻不想你根本沒有把我的話放在心上,你真的讓我感到失望。”司徒瑞嬈放下手裏的茶杯,眉目淺淡,沒有什麽表情,端坐在那裏,天生有一種高人一等的貴氣,看着容錦的時候,高昂着腦袋,态度十分倨傲。
容錦不知道該如何回答,她覺得顧今予母親說的沒錯,她确實不夠聰明,才會用這種笨辦法與顧今予相處,以為這樣就能抵抗一切外力的影響,固執的以為只要她成長了,強大了,就能夠與他在一起。
所以這一年多來,她忽略了所有,只為能夠與他偷得的這些美好時光。
她有時候也會覺得心很累,可是一想到能夠與他在一起,便也索性不在乎了。
能多一天,便是一天,她總覺得,他們有一天會分開,所以更加珍惜。
果然,該來的總會來,她反抗不了。
見她不回答,司徒瑞嬈面色更加冷冽了,這丫頭她從一開始就不喜歡,沒見過世面,成不了氣候。
如果要她做顧家未來的主母,那是萬萬不可能的。
這般想着,也不願與她多談什麽了,她打開手包,直接拿出事先準備好的支票,遞到容錦面前。
“只要你離開我兒子,這些都歸你,我想,你應該需要這些錢。”
容錦的情況她早就查過了,她既沒有錢,也沒有家人,她開出的數目也不小,足夠讓她動心。
可是容錦卻看也沒看,直接就把支票還給了司徒瑞嬈,然後小聲說道:“我不要。”
“怎麽?嫌少?不願跟我家阿予分開,是想做長遠打算?”顧母的話說的太過直接,險些讓容錦覺得,自己就是那樣一個女人,一個為了錢,為了他的家世,而不願意去妥協的人。
可是,她與他在一起,從未想過他的身份。
他唯一的身份,就是她的老師而已。
所以,又如何說什麽長遠打算?
她不懂,可是司徒瑞嬈見她無言以對,便以為她是默認了。
“要多少錢才願意離開阿予,你可以出個價。”她這般說,可是容錦卻依舊只是搖頭。
在她看來,愛這東西,并不能用金錢來衡量。
她無法接受顧母的提議,那是對顧今予以及自己的一種侮辱。
可是顧母卻覺得這是理所當然的,在她看來,沒有用錢解決不了的事情。
所以容錦的拒絕,讓她更加厭惡眼前這個女孩了。
容錦沉默了許久,才開口說道:“我不會跟顧老師分開,除非,他主動提出分手。”
除非不愛了,否則她不會因為其他外力因素跟他分手。
至于顧今予的愛,那也全在于他自己的那份心意。
能不能愛下去,他們兩人說了算,這不是簡單的用錢財就可以來決斷的。
說完這話,顧母覺得再也無法與她溝通下去,索性把支票丢在她臉上,起身變要走。
“阿姨,我不能收。”容錦拒絕着,想要把支票還給她。
司徒瑞嬈覺得臉面都丢盡了,丢了個眼神給司機,司機從容點頭,快步走過去,接過容錦遞來的支票,轉身跟着司徒瑞嬈一起離開。
容錦還坐在那裏,沒有走。
這裏,環境清雅,靜溢。
可是容錦覺得很壓抑,明明看起來那般美妙。
就連放在餐桌上用作裝飾的花朵都顯得格外美好,可是她就是覺得,心底一陣難受。
這件事,她沒有跟顧今予提,直接掩在了心底,裝作若無其事。
而司徒瑞嬈,經過這件事,更加堅定了要讓他們分開的決心。
時間轉回暑假,連滄寒與司徒瑞嬈謀劃了一些事情的第二天,容錦和顧今予自駕去海邊度假。
顧今予開車車子,兩人興致盎然,心情都十分美好。
大三結束後,容錦便要開始實習了,更多機會與顧今予相處了。
“阿予,你說我能不能分到梁隊那裏,我想破案,不想做文職。”被他糾正了無數次,她已經不再叫他顧老師。
有時候會叫他阿谪,有時候會叫他阿予,更多的時候,會開玩笑的叫他小鯨魚。
或者,鯨魚大人。
這個稱呼是402宿舍給的,表示尊敬的同時,又容易親近。
他挺喜歡的,便由着她們一直這樣叫着。
“梁隊應該不會拒絕你的,如果把你分去做文職,梁隊會覺得損失慘重,畢竟,你是得了我真傳的徒弟,而且還青出于藍,你覺得梁隊舍得放你去做文職嗎?”
聽他這般誇贊自己,容錦笑容更燦爛了,“我也覺得,梁隊應該不舍得。”
她也不自謙,大言不慚的說着,笑容顯得洋洋得意,嘟着嘴角,滿目自信,笑容清淡卻真實。
顧今予空出一只手,伸過來輕輕捏了捏她的臉頰,笑的滿眼寵溺。
而她,同樣也在笑,笑的十分甜蜜。
人們所期盼的永遠是美好,卻不想,或許美好只是遺失前的平靜。
車子剛開上惠山十八彎,便遇上了失控的大卡車,而顧今予猛踩剎車卻沒用,他的剎車也失靈了。
顧今予急轉彎,避開了大貨車,卻撞上了旁邊的山道。
好在他們的車子是在內環行事的,如果是在山道外環,那結果怕是就跟那輛大貨車一樣,滾落山崖了。
他們倆人都撞上了車前窗的玻璃,安全氣囊彈出之後,緩沖了他們撞擊的強度,但兩人額角還是血流不止,因為撞擊,所以兩人都陷入了昏迷。
顧今予整個人把容錦護在懷裏,所以不光額頭上,整個身體上都是傷痕,血流不止。
整張臉滿頭滿臉的血,連五官都有些無法辨認了。
額角的血順着臉頰流到脖頸處,鎖骨處紮了幾塊碎玻璃渣。
而他的整條手臂都被車框壓住了,而他手臂之下,護着的容錦只是額角有血,看起來狀況似乎好太多了。
顧今予昏迷前最後的擔心便是容錦,只要她沒事,就好。
“小錦,你醒醒,別睡,快醒醒。”他撐着最後一些力氣,喊她,可是她毫無反應。
最後,他的視線越來越模糊,意識越來越薄弱,陷入了昏迷之中。
容錦在撞車的一瞬間便昏了過去,此時還沒有醒過來。
一輛撞得有些慘不忍睹的車子,兩個彼此相依的人兒,這般場景任誰看到都會感觸深重。
就在車禍發生不就後,一輛黑色轎車快速開了過來,停在他們的車後方。
司徒瑞嬈看着眼前的場景,吓了一大跳。
連滄寒明明說是個小狀況,怎麽會這麽嚴重。
她快速下車,司機跟着她一起跑過去。
現場的狀況比想象中慘烈的多,從外面看進去,顧今予整個人已經是個血人了,看起來就像是……沒了呼吸一般。
司徒瑞嬈捂着嘴巴,不敢相信眼前的這一幕。
看着顧今予護着容錦的那個動作,司徒瑞嬈對容錦的恨意更深了。
她把一切的罪過都算在了容錦身上,都是因為這個丫頭,自家兒子才受了這麽多的罪,她越看越覺得讨厭,對容錦的厭惡也是越發深邃。
她連忙招呼司機去救顧今予,索性車上帶了家庭醫生,很快,司機撬開車門,從駕駛室将顧今予抱了出來。
把顧今予送到車上,醫生立刻給他檢查。
司徒瑞嬈也返回車上坐下,司機還站在那處,看着車內的容錦,有些于心不忍。
容錦已經醒了過來,她看到了司徒瑞嬈,看到她救了顧今予,她的視線被鮮紅的血模糊了,但她在笑,笑容很輕很淡。
司機想了想,準備去救她。
司徒瑞嬈卻冷然的喚了一聲:“走了,不要多管閑事。”
“可是……”司機還有些猶豫,“她會死的。”
“死了……也是命。”司徒瑞嬈眼神冷的吓人,盯着容錦看過去,那一眼,像是寒冰,沁的容錦仿若置身寒潭,忍不住冷顫。
司機不敢再說什麽,腳步頓了幾次,才嘆了口氣轉身離開,留下了容錦一個人。
看着呼嘯離去的車子,容錦笑意更甚。
只要他能安好,她便安心了。
她輕輕動了動身體,渾身都痛,尤其是額頭。
她擡手一抹,一手的血。
或許,生命的終點就交代在這裏了。
不過她也沒什麽遺憾了,這一輩子,前半生苦難太多,生活中多數都是不如意的,但她是個懂得生活的人,把所有悲傷全部遺忘,只留下過往開心的回憶。
而若說她前半生最美好的記憶是什麽,那邊是與顧今予相識的這兩年多,是她永生都難以忘懷的記憶。
現在,她可以守着這些美好,悄然離去,也覺得是一種幸福了。
只是,還是有些遺憾的,她沒來得及對他說一句我愛你。
她真的、真的很愛顧今予,非常愛。
這般想着,她淺淡的笑容裏綻開了淚,淚滑落眼角,混着鮮血,落在心間。
這種美好,只能遺憾了。
阿予,你要好好的活下去。
一份遺憾,長達五年。
顧今予被家人送去醫院,立刻進行手術。
他不僅僅傷到了頭部,還傷到了視神經,主治醫生告訴江城遠,顧今予有可能會失明。
江城遠陪着顧今予父母一直等在手術室外面,等着他出來。
一直到晚上八點,顧今予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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