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自拍

季羽一看時間, 才驚覺已經是下午兩三點了, 大家都還沒吃飯。

“回去先吃個飯嗎？正好這半條街我們也逛得差不多了，下午可以看看另外半條街。”

他們的玻璃房正好在藝術集市的中心，他們剛逛完了東面的大部分店鋪, 西面還沒去看過。

白雨瑤揮了揮手臂：“季老師這次讓我來給你大展身手, 我會做飯！你們在外邊玩就行了！”如果能發展出更多卿卿我我的事件就好了！

季羽笑起來：“那就麻煩你了, 終于來了一個會做飯的，我可算解脫啦。”

路懷光：“哥哥其實不喜歡做飯嗎？”

季羽噎了一下, 也沒有不喜歡, 其實他做的也挺開心的，只是白雨瑤這麽說了，他就順便順水推舟……這該怎麽解釋呢？

白雨瑤：“咳，給路老師做飯, 季老師當然是願意的啦。”

路懷光聽了，勉為其難接受了這個答案。

衆人回到玻璃屋的時候險些沒認出來。一面牆上多出了一片宇宙天體示意圖, 還标注了許多看起來就讓人覺得大腦運作超速的神秘數字。另一面牆看起來像是許多人合作完成的, 畫滿了風格各異的鞋子。最後一面是百鬼夜行, 魑魅魍魉層出不窮。

白雨瑤倒吸了一口涼氣：“傳說中在這個集市裏随便抓個人都是畫家的事是真的！”

季羽撓了撓下巴：“怎麽說呢, 我開始懷疑讓大家自由作畫是不是個好主意了，在這三面牆的襯托下我們的大作簡直……不堪入目。”

冠木林試着安慰他：“哥你別這麽想, 也許, 也許這三幅畫的作者在這個集市裏也是數一數二的人物呢！”

季羽：“你的意思是在我們離開之後，這個集市裏的畫家們為了争奪這三面牆的繪畫權，展開了前無古人後無來者的殘酷決鬥！”

冠木林：“倒、倒也沒有這麽誇張……”

“咳咳。”白雨瑤眼睛發着光, “這才是生活中的藝術本來該有的樣子啊，我的老師告訴我真正的藝術和孩童的塗鴉只有一線之隔！啊，我又想起了我當初畫畫的時候，我好久沒拿畫筆了，就算拿起來也只會畫畫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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季羽：“同什麽？”

畫同人！但是這怎麽能讓你知道，白雨瑤結結巴巴地試圖挽救：“同同……同樣的風景！啊哈哈，我就在只能畫畫我窗前的那棵樹。”

冠木林笨拙地安慰她：“沒事，姐你下次可以畫我窗前那棵樹！”

季羽敲了一下他的頭，假裝嚴肅：“真是的，居然在節目裏光明正大勾引女神去自己家，太不像話了！”

冠木林趕緊擺手，手足無措地拉着季羽解釋：“哥我不是這個意思！我我我是說……”

路懷光看着冠木林跟季羽拉拉扯扯的手，忍不住皺起了眉頭，冠木林一瞬間寒毛直立，完了，路哥生氣了！

冠木林欲哭無淚看向路懷光：“路哥，我真的不是這個意思。”

“噗嗤。”白雨瑤忍不住笑起來替他解圍，嬌羞地捂住了自己的臉頰，“哎呀，你們當着我的面說這種話，我都要不好意思了，好啦，我先去看看冰箱裏有什麽。”

季羽朝廚房喊了一聲：“要幫忙嗎？”

白雨瑤：“不用！今天要讓你們輕輕松松享受一頓飯。”

不用管我你們盡管抓緊時間談戀愛！其他的事情盡管交給媽媽！

以上是一個CP粉的內心宣言。

季羽看向路懷光：“你要不要先去把曲子記下來？”

路懷光愣了一下，有點被看破心事的驚訝：“我……你怎麽知道？”

季羽得意地拍了拍胸脯：“我是誰啊，我可是最小路弟弟最善解人意的哥哥，你一看就心不在焉滿腦子其他事情的樣子，很好懂嘛。”

冠木林茫然地看着路懷光沒什麽大變化的臉，是他特別不會看人臉色嗎？他怎麽一點也看不出來路哥在想什麽呢？

路懷光：“我怎麽又變成小路弟弟了？”

季羽：“挺可愛的啊，聽起來像小鹿。”

路懷光似乎不怎麽滿意這個稱呼：“鹿是草食的，我肉食。”

季羽糾正他：“不是吃肉就是食肉動物，你是雜食動物。”

路懷光輕輕地“哼”了一聲，好像還有點不服氣。

冠木林：“……”不知道怎麽回事，總覺得這個氣氛他好像插不上嘴。

冠木林想自己要不去廚房幫白雨瑤幹活吧，但是如果他特意跑去跟人家獨處一室，路哥會不會不高興？可是待在這裏好像也很礙事……

偌大一個藝術集市，沒有我的容身之所。

季羽突然叫了他一聲：“小林，過來幫我重新鋪一下床鋪。”

冠木林險些熱淚盈眶，找到了，我的容身之所！

季羽被他看得吓了一跳，這個像被抛棄的小狗一樣的眼神是怎麽回事？

路懷光拎着樂器去沒人打擾的黑色房間寫歌，看見亦步亦趨跟在季羽身後的冠木林，交待了一聲：“等我，我馬上回來。”

季羽頭也不回：“不着急，你慢慢寫，吃飯我會去叫你的。”

路懷光加快腳步離開了。

冠木林摸了摸自己脖子上的冷汗，總覺得自己好像被路哥當成重點盯防對象了。

玻璃屋裏只有兩個房間，季羽和路懷光之前一人一間分配完了，現在看起來倒是有些尴尬。不過這個房子是透明的，因此睡不睡在房間裏，區別也不大。

季羽把他們兩人的床鋪從房間裏拖出來，又從導演那裏領來兩套嶄新的床鋪：“我們之前搭了個蚊帳，能遮光的那種，就給女孩用吧？讓她睡房間裏，我們三個就在客廳把床鋪拼一拼，當大通鋪怎麽樣？”

冠木林沒有意見，全憑他做主。重新搭蚊帳的時候白雨瑤來看了一眼，似乎很好奇他們是怎麽自制蚊帳的。

白雨瑤努力壓下自己翹起的嘴角：“你們中間就隔塊玻璃，連布都不挂嗎？”

這叫什麽！連睡覺都不允許你消失在我的視線裏！

季羽打了個哈哈：“省布料嘛，我們給你搭個全方位保護的。”

蚊帳搭完兩人在客廳整理床鋪，路懷光也過來了：“房間弄完了嗎？”

季羽擡起頭：“嗯。你寫完了？我們三個今晚在客廳擠擠。”

路懷光看了看并排鋪着的三個床鋪，有些猶豫地看了季羽一眼：“哥，我不太能跟別人睡在一起……”

冠木林整理床鋪的動作頓了頓，路懷光以前跟人提要求是這個語氣嗎？如果這個人不是路懷光，他都要以為這是在撒嬌了。

季羽笑起來：“我知道，你睡我旁邊，我睡中間。”

路懷光：“你也不能跟別人一起睡。”

季羽有一絲茫然：“我為什麽不行？”

路懷光理直氣壯：“你自己不知道嗎？你會滾到別人床上去，你那次就滾到我床上了，還壓着我……”

廚房裏傳來廚具落地的巨響，季羽吓了一跳：“你沒事吧？”

白雨瑤大喊一聲：“沒事沒事，你們別管我！繼續繼續，我我我承受得住！”

季羽一頭霧水：“什麽承受得住啊……小林你幫忙看看到底怎麽了。”

冠木林往前一步，視死如歸地回頭：“哥，那我去了哈。”

季羽更加奇怪：“他們倆怎麽都奇奇怪怪的，去個廚房走得這麽視死如歸幹嘛？”

路懷光沒有答話，趁機把冠木林的床鋪拖到一邊。

季羽：“……你這樣會讓別人覺得你孤立人家的，哎，那就都分開點吧。”

“這樣就行了。”季羽把兩人的床鋪也拉開了相同的距離，廚房又傳來一聲巨響，季羽瞪圓了眼，“我去看看廚房。”

季羽一轉過身，路懷光悄悄把自己的床鋪往季羽那邊挪了一點，季羽猛地回過身，眯着眼看他，語氣不善：“弟弟——”

路懷光默默看向另一邊，假裝自己什麽都沒幹。

廚房裏。

白雨瑤把掉在地上的鏟子撿起來，咬着指甲陷入沉思：“壓在身上？壓在身上！完了完了，我站反了？不可能啊！不過想想似乎挺好磕的，對誰都冷漠的弟弟只讓哥哥為所欲為嘿嘿嘿……嘶，這CP該叫什麽，與光同塵！我去看看超話有沒有，逆了就逆了，只要好磕……”

冠木林走進來：“姐你沒事吧？”

白雨瑤吓得鏟子又掉了：“你你你什麽時候來的？有聽見什麽嗎？”

冠木林被這動靜吓了一跳，小心翼翼地看她：“沒聽見什麽啊，就好像聽見什麽‘逆了’之類的……”

白雨瑤：“咳，我是說我最近有點水逆了，燒個菜鏟子都會掉地上。”

冠木林笑起來：“沒事的，這種都是迷信。”

白雨瑤慈愛地看他，幸好這是個傻直男。

季羽去廚房的時候正遇上兩人把菜端出來：“沒事吧？”

白雨瑤連連擺手：“沒事沒事，鏟子掉了而已。”

等菜擺上了桌，白雨瑤舉起了手機：“哎，大家露個臉，我們自拍一個。”

路懷光似乎不大情願，季羽勾着他的脖子把他按進鏡頭裏，白雨瑤笑容滿面地按下快門，她圓滿了！

季羽笑着松開路懷光：“弟弟不喜歡拍照？我看你也很少發自拍。”

路懷光：“我不會自拍，都是伍安拍的。”

季羽：“所以那些很像自拍角度的照片其實也不是自拍的……我傷心了。”原來他以前存的絕美自拍都是絕美他拍……

路懷光筷子頓了頓，看向季羽：“那我去拍兩張？”

他說幹就幹，當即放下筷子站起來找了個背景拍照去了。

季羽一愣，哭笑不得：“你好歹吃完飯啊。”

路懷光自拍速度奇快，沒幾下功夫就又回來了。

白雨瑤正在編輯微博把剛剛的合影放上去，剛一刷新：“哇，路老師發在微博上了！”

季羽趕緊掏出手機看，路懷光發了一張自拍，手機前置攝像頭，不帶美顏不帶濾鏡，甚至還有點虛焦，但就是好看。季羽默默保存，點開他的評論區，除了一大片的土撥鼠叫和彩虹屁外，熱門第一條是路懷光自己回複的“季老師讓我發的”。

季羽：“……”

底下是一溜的“謝謝謝謝”，一路看下來季羽都快不認識這兩個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