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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很關心他?◎

白宣和桑北彌追随将軍共事多年,知道桑北彌這人豪爽痛快,性子直,卻沒想到他會欺負一個完全手無縛雞之力的人。

他頓感汗顏,朝将軍執手鞠禮:“将軍,許公子久病未愈,這段日子他的清減削瘦我們都在看眼底,沒有半分武力傍身。北彌的騎射之術在軍中數一數二,怕只怕弩/箭未将铠甲射穿,慣出的力道也會把許公子震出傷來,輕則內傷,重則性命不保啊。”

桑北彌撇撇嘴,他想試試許林秀做的東西,還有這人的膽識,本以為這種弱柳扶風的人會拒絕,沒想到對方毫無遲疑的應下。

他可不願拉下臉自己走下臺階,見将軍意味不明的笑了笑,于是吩咐士兵将铠甲給許林秀穿上。

铠甲有點份量,習武體健的人穿起來行動自如。

可許林秀病情未愈,逢身子最虛弱時,铠甲一套身,立刻頓覺有座小山壓擠壓着前身後背,叫他片刻透不過氣。

他忍了忍,強自走到距離魁梧大漢五十步外的距離,像一支堅韌修長的竹,靜靜立于淺淡朦胧的朝晖之下。

桑北彌揚聲:“有種,老子就欣賞帶種的人。”

邊說,手指捏起弓箭搭上射/弩,臂膀施力,箭矢嗖的一下急速射往許林秀的方向。

許林秀依然沒有挪動半寸。

他安然閉眼,忽聽一陣擊破聲響,箭矢擦着他的臉龐斜歪落地,飛來的石子碎在空中。

白宣朝将軍的方向投去視線,許林秀睜眼,看着那個從頭到尾沒開口的高位者。

白宣松了口氣:“将軍英明。”

桑北彌撇嘴:“将軍?”

重斐淡道:“我來一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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許林秀眸色微動,卻未挪身。

重斐命士兵把許林秀的铠甲脫下,穿在箭靶上即可。

铠甲離身,許林秀晃了晃,發髻和背後沁出少許汗。

重斐漫不經意地搭起弩/箭,在所有人都猝不及防之中,箭矢帶着雷霆萬鈞之力破空而出,擊到铠甲上引出釘的聲響。

弩/箭插入铠甲,此刻卻無一人高聲質疑。

白宣和桑北彌湊到箭靶前查檢铠甲,在彼此眼中看到了驚訝和震動。

箭矢雖然在甲片上射出孔洞,但沒有完全射破。

且……這支弩/箭由将軍親手射出,偌大祁國,沒有一人可與将軍的箭術比拟。

然而也就是将軍射出的箭,沒能将此铠甲完全擊穿。

若真像許林秀所言,他們祁國的大軍人手一件這樣的護甲,在戰場上當真如有神助,還怕那些兵強馬壯善于騎射作戰的勾答人不成?

重斐藍眸眼底閃過驚豔,多看了一眼許林秀。

他言簡意赅地問:“你可願意留在營中,本候能護你。護許家上下安然無事。”

白宣打開折扇含笑,桑北彌一哽,道:“将軍納賢的速度當真快啊……”

白宣道:“北彌,你方才也看見了,許林秀的确是個寶貝,放這樣的人走,是我軍,祁國的一大損失啊。”

在他們以為許林秀會為許家同意此事時,卻見荏弱俊美的青年微微搖頭。

“多謝将軍擡愛。”

白宣和桑北彌啞然。

這柔柔弱弱的許公子當着将軍的面親口回絕,他們聞所未聞……

重斐盯着許林秀:“不後悔?”

許林秀垂首:“和将軍事先一約定三章,我相信将軍字句千金,斷然不會反悔。”

他淺淺彎了彎眼:“草民志不在廟堂,心系青山,假若将軍肯保許家從此以後平安無事,以後有用的到草民的地方,定當竭力相助,絕無半分虛言。”

是的,許林秀趁此機會,不光要保許家此劫無事,還得給為今後做打算,找個靠山。

背靠大樹好乘涼,如今形勢,別說紹城或樂州,放眼整個祁國,重斐的地位居于三公之上,除了皇帝,沒有誰能動他。

許林秀不找則以,要找,就找個大的。

重斐眼眸不動。

“你有信心本候會應答你?”

許林秀做溫順之姿,雙唇蒼白,卻仍如韌性十足的蒲柳立于朝晖清風之中。

他淺然一笑:“将軍會的。”

白宣暗自感嘆許林秀的膽氣,連桑北彌都想誇他一句有種。

這位柔柔弱弱的許公子,今日令他刮目相看啊。

重斐忽地一笑:“回去吧,本候應了就是。”

許林秀擡起清瘦柔和的俊雅面容:“謝過将軍,改日我将铠甲的設計圖整理歸納,悉數送到前幾日與我一同打造铠甲的函人師傅手上。”

重斐道:“嗯。”

許林秀談判成功,他走出祁軍大營時,腳步一虛,渾身酸軟着倒下前被每日蹲點守候的冬秋攙扶。

“公子——”

許林秀搖頭,示意自己無事。

“扶我上馬車,我休息片刻。”

冬秋手腳麻利,待自家公子坐上車廂後,倒溫茶,擔心公子頭暈眼暗,夾起一顆用蜜汁裹着的藕片送至那片沒什麽血色的唇邊。

許林秀飲茶後緩回口氣,吃了兩片蜜汁藕片,靠在坐墊上休息半晌,人沒那麽暈了。

冬秋憂心不已:“早知道小的就求軍營放我進去,沒人跟在公子身邊貼心伺候,稍微不留意公子就要病倒了。”

許林秀拍拍小仆的手腕:“無妨,這幾日勞累,回去歇息就好。那位将軍非等閑之輩,與他交鋒,我需注入全部心力,撐了七日,累倒罷了。”

待許林秀徐步離開軍營,白宣仍遙望那襲白色勝雪的身影,嘆道:“許公子這番勞碌,怕回去後立刻病倒啊。”

他站在将軍身側,重斐餘光一瞥:“怎麽,你很關心他。”

白宣讪讪一笑:“我這正在替将軍惜才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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