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詢問

◎你可是害怕我?◎

“碧玉,你再去院門口瞧瞧王爺可回來了?或者去找殷叔,問問王爺今夜還回不回來?”

新婚第二日,趙錦芊想等楚琰回來再一起吃晚飯,誰曾想幹等半晌,連個人影都不見。

人不見回來就算了,也沒一句口信,她到底還要不要繼續等?

不等吧!又覺得自己初為人妻,應當盡到為人妻的本分。

若是繼續等,萬一楚琰忙完事情覺得時辰太晚幹脆直接宿在軍營,那她豈不是餓着肚子白等一夜?

“是,奴婢這就去。”碧玉小跑着離開,剛到院門伸長脖子張望,便見對面游廊處出現兩個高大身影,一前一後正往這邊走來。

她連忙定睛辨認,确定是楚琰才轉身跑回院子,奔向正屋。

“王妃,王妃,王爺他回來了。”

趙錦芊一聽這話,頓時露出笑容來,吩咐道:“彩珍,命人傳飯吧!”

“彩珠,去打盆熱水過來,一會兒方便王爺淨手。”

安排好一切,趙錦芊又回想前後安排,确認沒什麽遺漏之處,才帶着碧玉、青玉到院門口迎接楚琰。

楚琰此時邊走邊與身旁副将楚長豐談事,餘光忽而瞥見自己院落燈火通明,門口處似乎還站着幾個人,他這才恍然想起自己成親了。

“此事不着急,天色已晚,明日再議。”

楚長豐也瞧見了門口的人,有眼色地停下腳步,抱拳告退。

人走後,楚琰獨自在原地站立片刻,望向門口的身影,心中如同被鳥羽輕輕拂過,酥酥麻麻,那種感覺難以言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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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轉念一想,夫妻倆今早見面,小王妃還很拘謹,不像是會主動湊過來的人。

而且,平日他在軍營之中經常無意間聽到将士們閑聊亂七八糟之事,哪家妻妾又争風吃醋,家中女人又是如何讨好家主……

思及此,楚琰擡頭又往遠門看了幾眼,心頭驀然生出些許不悅,大步朝院門口走去。

天寒地凍,趙錦芊只是在門口站了一小會兒,手腳就開始發涼了。

“臣妾恭迎王爺回府。”

她盈盈行禮,聲音清泠柔婉,除了沒有擡頭看楚琰,其他一切都好。

“嗯,不必多禮。”

楚琰伸手扶她,觸及她冰涼的手時剛舒展的眉頭再度蹙起,言語不禁多了幾分嚴厲,道:“可是等久了?如今臘月天冷,本王歸期不定,你不必出來等,王府裏如今就你我還有祖父三個主子,只需在祖父面前注意些,你我夫妻間沒那麽多講究。”

“沒……沒有,碧玉說您回來了,臣妾才出來。”趙錦芊察言觀色,發現楚琰似乎很不高興,趕忙解釋。

“嗯,還不算太傻。”

說着,楚琰握住趙錦芊的手,牽着人快步往屋裏走。

這一舉動讓趙錦芊很是意外,起初她想躲,速度沒楚琰快,就只能任由他牽,目光觸及二人交握的手,不禁羞紅了臉。

夫妻倆一入屋子,丫鬟們緊随其後魚貫而入,将晚膳擺上桌。

楚琰看着桌上的三菜一湯,倒沒說什麽,夫妻倆安安靜靜吃完這頓,他才對趙錦芊道:“以後你餓了就先吃,不必特意等我回來。”

“嗯,臣妾知曉了。”趙錦芊恭順地應下。

而後下人們忙忙碌碌,進進出出伺候兩位主子,直至亥時初,夫妻倆才雙雙躺到床上。

被子床帳還是成親用的正紅色,院子、屋內的紅綢也需挂滿七日才能拆,在這樣的環境之下,夫妻二人之間也漸漸彌漫起絲絲暧.昧,昨夜發生之事同時竄入他們腦海中。

趙錦芊此時緊張不已,回想起新婚夜甚至還有些後怕。

就在她胡思亂想之際,耳旁突然響起楚琰低沉醇厚的聲音。

“睡吧!”

僅僅兩個字,宛如天籁音,趙錦芊松了一口氣的同時,又起了別的擔憂。

嬷嬷說這個年紀的男子在那方面都比較貪,讓她注意些,莫要一味隐忍遷就,反傷了自己身體。

但是,王爺怎跟嬷嬷說的不一樣?難道是自己的魅力不夠?還是王爺嫌她昨夜的哭得太吵?

趙錦芊越想越睡不着,猜不透,心中很不安。

而另一邊,楚琰也有點睡不着,獨屬于姑娘家身上的清香氣息一直在他鼻尖萦繞,攪得他心猿意馬,正是血氣方剛的年紀,昨夜又初次嘗到甜頭,怎麽可能不想?

只是趙錦芊昨夜哭得太厲害,一直喊疼,可憐極了。

王妃本就膽小害怕他,若是連日折騰,還不知道會不會被他吓壞了。

思來想去,他忍不住在心裏嘆氣,只能忍忍,打算緩兩日,夫妻間熟悉點再試試。

于是,他們夫妻二人各想各的,同床異夢,也不知道何時睡過去了。

翌日晨起,趙錦芊的身邊早已沒了楚琰的身影。

“王爺何時起的?”

彩珍彩珠進來伺候,趙錦芊便随口問一句。

“回王妃,王爺卯時初就起,卯初二刻離府。”彩珍一邊收拾被褥一邊回答,“奴婢聽在咱們院伺候的老人說過,王爺作息規律,因軍營較遠,王爺每次回府皆是卯初就得起,廚房那邊剛準備忙活,所以王爺都是上街随便買點東西就離城了。”

趙錦芊點點頭,倒沒有繼續問其他,想着還是得先守好她王妃的本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

早膳過後,趙錦芊繼續讓殷叔過來。

今日她就要将王府平日裏的人情往來情況了解清楚,便于今後的交際,免得疏忽失了禮數。

“您嫁進來前,王府沒有主母,與各家女眷皆沒有什麽往來,年節有禮上門,老奴就按規矩備點回禮讓人帶走。”

“至于哪些人可親近,軍中大将的親眷皆可接見,比如王暢将軍、常虎将軍等,老奴給您列個名冊,名冊以外的人,您等王爺回來再問問。”

其實殷叔什麽都懂,只是考慮到自家王爺滿腦子都是軍務,以前不與女子接觸就罷了,如今有了王妃,還是那樣早出晚歸,若不制造點機會,夫妻間的感情何時才能培養出來?

而且,王妃一個小姑娘家家遠嫁樊城,身邊沒有熟識的朋友親人,內心定然不安,若是王爺還不懂體貼,無意識的就冷落人家,還不知曉心裏多難過呢!

這樣下去,小主子更是不知何年何月才能到來。

殷叔心中不禁感嘆,也越發堅定了适當“賣傻”的決心。

“嗯,多謝殷叔指點。”趙錦芊溫柔淺笑,心中大概有數了。

“王妃不必客氣,此乃老奴職責所在,當不得您一聲謝。”

兩人客套寒暄幾句,殷叔便告退忙活其他事去了。

傍晚,殷叔親自送來拟好的名冊,趙錦芊大致看了一遍,了解各家情況,有不清楚的地方,她也主動詢問殷叔,至于楚琰那邊,她并沒有詢問什麽。

她是王妃,西北除了老王爺與楚琰就她最大,不需要去巴結誰。

亥初就寝,楚琰沒忍住悶聲幹大事,奮戰竟比新婚夜還久些,趙錦芊根本招架不住,哭得嗓子都啞了。

于是,在接下來的幾天裏,她一見到楚琰就害怕,也變得越發恭順了,甚至好幾次受不住,心中就會産生要給楚琰納妾的念頭。

得知她有這種想法,岑嬷嬷心疼之餘,頭一個不贊同。

“王妃三思,您與王爺新婚,這很正常,時間長了便好了,切不可因一時擔憂做出讓自己後悔之事。”

“王妃再尊貴,沒有孩子傍身也不行,若是再弄幾個妖精進來,豈不是更難培養夫妻情分?”

趙錦芊何嘗不明白?只是抱怨兩句罷了,并非真想不開給自己夫君納妾。

“老奴說句難聽的,王爺每日都回來是因為規矩如此,今日乃你們成婚第七日,往後還不知多久能見一次。”

說到這裏,岑嬷嬷也擔心,畢竟王爺不近女色二十餘載,就是這幾日,也是隔日叫兩三回水,并不算貪那事。

其餘時間早出晚歸,夫妻間短暫的交流相處也看不出他對自家姑娘到底有沒有喜愛?

若能一直給予正妃尊重,相敬如賓過一輩子倒還好,就怕以後有了側妃、侍妾開枝散葉,自家姑娘心細,恐怕還是會很難過。

“嬷嬷放心,我都曉得。”

趙錦芊握住了岑嬷嬷滿是皺紋與老繭的手,安撫她老人家。

是夜,薄雪紛紛揚揚又落一地,趙錦芊沒等楚琰一起吃飯,而是吩咐廚房将他那份溫在鍋裏,待他回來再讓人端上桌。

“王爺。”

此時,趙錦芊正在做針線活,門外忽而傳來行禮聲,她趕忙放下手中的針線迎向門口。

“王爺。”

姑娘家笑臉相迎,但楚琰總覺得哪裏不對勁。

他進門先看趙錦芊一眼,轉而便看向桌子,發現上面什麽都沒有,剛要詢問,便聽趙錦芊吩咐丫鬟道:“青玉,你去廚房将王爺晚膳取回來。”

“是。”

青玉領命匆匆往外走,而後趙錦芊才将注意力全部放回楚琰身上,一會兒吩咐彩珍去打熱水,一會兒又踮起腳尖想幫楚琰撫去肩上的雪,很是殷勤。

“雪涼,本王自己來便可。”

楚琰伸手抓住了趙錦芊的手腕,等她自己站穩才松手。

他将鬥篷解開,随手挂到裏間門口邊的木架子上,淨手淨臉,收拾一圈才重新回到桌子旁。

“怎麽就一碗飯?你可用過了?”

“嗯,已經用過了,這是臣妾特意命廚房給您留的,您快趁熱吃。”趙錦芊笑得一臉心虛,伸手去幫楚琰打了一碗湯。

畢竟楚琰先前或許只是随口那麽一說,讓她不必等,而她今日卻是真的沒有等。

“我今日就是……”她想解釋,卻不知該解釋什麽。

“嗯,就是什麽?”楚琰以為她有事要與自己說,便擡眸詢問。

“就是……我就是餓了,才沒等您。”随着這話說出,趙錦芊的臉刷一下就尴尬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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