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 變故
◎王妃,西州與蒙國同時出兵了◎
在西北, 不僅是肅縣如此,其他縣城也是這般情況。
安穩時,老百姓享受天倫, 好好過日子,平時相處偶有摩擦,也是該吵就吵, 該鬧就鬧, 誰也不讓着誰。
但是一到戰時,他們又能團結在一起, 配合軍中将士們守住這座城。
因西州進攻比預料中速度要快,還挑選在半夜發動戰事,一切都很突然, 城外村莊以及散居的百姓還來不及轉移, 此番全都經受了戰争荼毒。
他們度夜如年, 借着夜色遮目東躲西藏, 其間不少躲避不及時的百姓被屠殺,好不容易躲到西州退兵,忙帶着幸存的家人逃到肅縣城, 希望入城中尋求庇護。
一夜逃亡,他們一個個面如土色,不少人身上還帶着傷,漸漸圍在城樓之下,望着滿地屍體和彌漫血腥氣的殘骸如同瘋魔了一般拼命撞門叫喊。
這扇西州攻打一夜未曾打開的大門于他們而言更是堅不可摧, 一門之隔,乃是生與死的拉扯。
他們都非常清楚, 入內才有未來。
“怎麽辦?開不開門?”城樓上的士兵經歷一夜混戰, 此刻也甚是疲憊, 看到樓下那一幕,格外揪心。
都是娘生爹養,又怎能真狠下心來?
“先別開,快,快去回禀楊将軍。”
城外慢慢聚攏過來的百姓目測有近兩百人,兩國邊境相距太近,雙方百姓在生活習性方面,以及穿着打扮都有一定相似性,不好辨別。
若是敵軍喬裝混在百姓中入城,戰事再起,後果不堪設想。
守城軍的背後是滿城百姓,他們不敢冒險,也擔不起犯錯背後的責任。
故而,守城士兵誰也不敢擅作主張,忙急匆匆派人前去彙報情況,請楊将軍拿主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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楊将軍與李将軍來到肅縣是為了公事,為了守城,時常要與肅縣官員議事,方便起見,這些天他們二人都住在縣衙裏。
昨夜夜半而起,奮戰至天明,他們二人都有些累。
不過,他們擔心敵軍去而複返,來不及反應,二人一合計,便決定分開歇息,由李将軍先睡兩個時辰養精蓄銳,再換楊将軍歇。
守城前來回禀的士兵直奔縣衙,入大門就開始大喊:“報!”
此時,楊将軍獨自坐在房間裏短暫歇腳,打算過一會兒再出去巡城樓,不曾想一坐下便忍不住打起盹來。
外頭一聲大喊讓他立馬醒過神,剎那間功夫心中已有無限個猜想,趕忙起身往外迎出去。
“報!”
“标下見過楊将軍。”
楊将軍急着聽事,沒耐心擺架子,便伸手一把拉住來人,瞪着眼睛問道:“何事如此慌張?有事就給老子說,別整那些虛的。”
“回将軍,城外來了許多百姓,目測近兩百人,許千戶讓标下前來彙報,接下來如何做還請将軍明示。”
随後傳話的士兵又說了城樓邊其他情況,聽完後,楊将軍陷入了沉思。
約摸過了半刻鐘,旁邊的人都不敢吱聲,以免幹擾其思考,影響其判斷。
“你回城門去告訴許柱開門放人,統一安置到城西桐雨巷,再派兩個小隊的人手到附近巡邏,防止有人鬧事,本将軍稍後就到。”
他們不能明知百姓在城外還見死不救,但逃難的百姓中有可能混入敵軍探子,得安排人盯着謹防不測。
另外,還需放糧施粥接濟逃難百姓,單靠他們可不行,還得城中百姓配合幫忙做點事。
“是,将軍。”
那士兵領命,剛準備離開楊将軍又出聲叫住他。
“等等。”楊将軍目光掃過四周,繼而道:“讓傳令兵過來一趟,本将軍有事吩咐。”
士兵自不會去深究上峰命令背後的用途,匆匆領命跑開了。
此刻時辰已接近隅中,日頭高挂,氣溫逐漸攀升,雖比不上盛夏炎熱,但是長時間呆在日頭下也容易中暑氣。
肅縣城門外的難民經過一番掙紮始終未得進門,又累又餓,加之日頭越發刺激,都沒了精氣神,紛紛靠牆坐下,勉強給自己找個支撐,也能短暫遮會兒陽。
青壯年倒是不打緊,最主要的是那些婦孺老幼,一夜逃命,能在敵軍刀口下活命已是不容易,哪還有精力繼續耗?
四周遍野屍骸無人斂,日頭一照,熱度攀升,血腥氣也更加濃厚,一股難以言說的氣息灌入鼻腔,使得他們更加煎熬卻無能為力,只能認命地低聲啜泣。
連他們自己也不知道等了多久,緊閉的城門突然發出刺耳聲響,而後緩緩在他們面前打開。
這一刻,所有人都不約而同地站起身,眸中盈滿淚水。
“楊将軍,請諸位鄉親随本将進城。不過,有些話咱們得說在前頭,入城之後,所有人必須服從安排,只允許安安分分呆在城西,不可随意走動,違者逐出城門,生死勿論。”
許千戶話音剛落,難民之中立馬有人出聲反駁,大聲道:“我等乃是戰争受害百姓,并非犯事,朝廷有責任安置卻不能關押我們。”
“是啊,是啊!”
“我們不是犯人。”
附和聲零零散散,此起彼伏,但其間有近一半的人沒吭聲,保持沉默。
許千戶聞言視線不動聲色地掃過衆人,随後在領頭說話的男子身上停了片刻,又默默移開,心中暗暗記下男子長相,待衆人聲音平息下來,他才沉着臉繼續開口。
“肅縣自有肅縣的規矩,戰事未了之前,自然有人給爾等安排好吃住之處,只管安心呆着便是,倘若不能接受,本将也不會強求,請便。”
“如今醜話已經說在前頭,諸位想必心中有數了,本将就不再多費口舌,沒意見的鄉親現下就可随本将入城,不願守規矩者還請自行離開。”
話說到這份上,許千戶突然停下冷笑一聲,眼神瞬間變得銳利起來,打算再添一刀。
他轉頭指着縣城大門,用絕對口吻補充道:“這個門戰事結束之前只開一回,下次再開只有兩種結果。”
“要麽城破敵軍殺入,要麽就是我軍打敗敵軍恢複往時安穩日子。”
許千戶的話擲地有聲,現場衆人都沉默了,半晌後,所有人陸陸續續跟在他的後面入了城中。
望着人群往城西方向走,許千戶給身邊下屬使了個眼色,下屬立馬意會,跟上那群難民,與其一起的還有另外幾個士兵。
安排好此事,許千戶又馬不停蹄命人出城清理戰場,不管是敵是友,皆盡早入土為安。
且天氣一日比一日熱,時間長了屍體腐蝕發生病變那就麻煩了,古往今來瘟疫的産生皆是毀滅性的打擊,不可不防。
一切皆井然有序地進行着,楊将軍到城門口時發現還有不少老百姓出城幫忙挖坑運送。
忙活整整一日,西州那邊不見半點動靜仿佛昨夜攻城不過是心血來潮罷了。
楊、李二位将軍不敢掉以輕心,依舊換着時辰段來歇息,衆人就這麽警惕又安穩地度過了三日。
轉而已入五月,肅縣城中百姓漸漸恢複戰前的生活,逃難入城尋求庇護的老百姓也開始蠢蠢欲動想要出城回家了。
只是城門依舊緊閉不開,可他們即便是想,看着來來往往的巡邏士兵也不敢輕易出聲,只能默默等待。
楊将軍是老将,經驗豐富,将城中所有變化看在眼裏,也連續不斷地派人将消息傳到樊城城郊主營,傳入楚琰耳中。
楚琰根據這些天明裏暗裏收到的軍情軍報,傳令衆将切不可放松警惕,繼續備戰,做好一切準備。
“主子,您說西州與蒙國可還會繼續起兵?”
待議事的衆将離開主帥營帳,楚長豐才小聲詢問楚琰。
楚琰只淡淡瞥了他一眼,并未作答,楚長豐也有眼色地不再詢問。
有些事情真正發生之前都不會有确切的答案,但勝利大概率只會屬于做足準備的那一方。
西北乃是國門,西北起戰事将會引起舉國關注,生活在西北的官、民們更是實時盯着,消息一茬接一茬傳到耳中,大家夥又安安穩穩度過幾日。
就在大家以為虛驚一場時,五月初五,轟隆隆的馬蹄聲自樊城東北方向不斷逼近,揚起塵土漫天,來勢洶洶,勢不可擋。
“報!蒙國大軍已逼近我國林縣。”
“報!蒙國騎兵為先鋒,預估十萬兵馬。”
“報!西州卷土重來,已兵臨肅縣城樓之下。”
“報!西州五萬人馬攻城,肅縣将軍正面對戰……”
多名傳令兵一趟接一趟往來兩地給楚琰傳遞最新消息,他話聽入耳,卻始終沒有多說一句話,手中旗子根據戰報不斷在圖紙上指指畫畫,漸漸地,腦子裏形成了一幅将軍交戰實時畫面,最終将旗子插在标志樊城位置的沙堆之上。
與此同時,樊城城門附近有個小厮聽完消息撒開腿就往王府跑,在明遠院門口将消息傳入碧玉耳中,碧玉當即瞪大了雙眼,轉身往院內小跑。
“王妃,王妃,不好了,蒙國與西州國同時派兵攻打我們了。”
碧玉的聲音仿佛攜帶了戰鼓擂動的震撼,震得趙錦芊心頭發顫,手中的針意料之外偏離了她制定的方向沒入她的手指肉中。
“嘶!”
她倒吸一口涼氣,将被針紮過的指尖含入嘴中,好一會兒才放出來。
“王妃您可還好?”彩珍親眼看見針紮到自家王妃了,忙蹲下關切詢問,而彩珠也轉身到隔壁取藥。
“本宮無事。”趙錦芊沒心思關心這點小傷,目光已投向門口,一見到碧玉,立馬問道:“如何?戰事可還順利?傷亡大嗎?可有王爺消息?”
問題接二連三抛出,語氣迫切,她話音落下,人已起身到了門口,指尖是她自己都沒有意識到的顫抖。
作者有話說:
恢複更新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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