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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是被燒死的,沒有墳茔,也就沒有為你引路的曼珠沙華,所以你應該沒辦法看到鬼門關,不能過鬼門關,就不能稱之為鬼魂,而是孤魂。”
“為什麽?”
“這就是人間所說的孤魂野鬼啊,或者你覺得野鬼更好聽一點。”
“還是孤魂吧,其實我覺得都一樣。沒有墳茔就沒有曼珠沙華引路嗎?”
“正常生死的一般都會有曼珠沙華引路。只有度過鬼門關才能有機會輪回,你留在人間太久,我是怕你過不了鬼門關。”
怪不得許清秋對我能看到地府這麽驚訝,孤魂一般是看不到鬼門關的,所以才會游蕩人間。
“我現在是不是可以輪回了?”
能看到鬼門關不就代表我不再是孤魂了麽。
“我不知道。”
“我去試試,你放心不管能不能輪回,我都會幫你找到金環,問清楚到底是誰殺了他。”
其實對于輪回我并沒有那麽執着,我只是想走我該走的路,想到要去輪回,我其實還有些舍不得這世界,盡管這世界對我如此不公。
深深地看了一眼許清秋,我鼓足勇氣踏進虛無。這裏并沒有我想象的恐怖,很快我便來到黃泉路,路兩旁開滿了彼岸花,很美,紅豔豔凄美的一片。
佛說:彼岸花,花開一千年,花落一千年,花葉永不相見。情不為因果,緣注定生死。
我不知道我身處何方,我竟因為這漫天飄落的彼岸花雨,想起了我以為早已遺忘的過往。
那年相思橋邊,他溫文爾雅,長身玉立,我嬌羞低頭,滿心歡喜;那年梨花樹下,他氣宇軒昂,心懷大志,我含笑柔視,翩翩起舞;那年大火凄厲,他滿眼淚水,訴說歉意,我只着嫁衣,含笑化魂。
我以為我忘卻的,其實記得清晰,我只是不甘心,我只是很想問,張郎,你可曾心愛過我?我只是很想哭,張郎,我願為你赴死,可我不願你娶別人!
你可曾記得,多年前你深夜吹笛,只為我安眠;你可曾明白,我親繡荷包,只為你平安;那個斷掉交纏的風筝,那上面有我隐藏的心事,執子之手,與子偕老,你大概都不知道,你放棄了一個曾經視你為唯一的女孩兒,可那個女孩兒至今仍然忘不掉你。
那是我年少的情懷,歡喜于他為我冒雪摘來的梅花,歡喜于他為我淩晨收集的朝露,歡喜于他為我親手刻制的木頭雕像;我與他走在梅花林中,他為我拂去衣衫上的花瓣;我擁有的最溫馨的時刻就是輕靠在他的肩頭看盡梨花紛落。這所有的所有,不只是我一個人愛着,我知道他也是愛着的,可是我與他竟走到了今天的局面。
滑落的淚水滴到漂浮的花瓣上,潤染了悲傷,迷失了愛意,張郎,你我終不能在一起。
“一碗孟婆湯,一生盡東流。”
我聽到了孟婆的聲音,才發現我早已身處彼岸花田,這裏的彼岸花比之黃泉路邊的彼岸花更加凄美如血,像是鮮血鋪就的地毯,這就是傳說中的‘火照之路’。
越過花田我跳上忘川河邊的渡船,那擺渡人并未向我索要錢財,只是默默無言的将我載到奈何橋。登上奈何橋,那望鄉臺并沒有出現我的家鄉父母,三生石也沒有記錄我的前世今生,我慌張的看向孟婆,卻見她并不理會我,只一個人靜靜熬着那忘情之水。
“孟婆。”我輕聲說道,并非疑問,也非詢問,只是最後的期待。
“年輕人,時候未到,輪回之所不是你該來的地方。”
孟婆的臉上帶着慈祥的笑意,我恍惚以為她只是一個普通的老婦人,而非這恐怖之地的賣湯人,時候未到,是什麽時候?
“就連輪回也變為不可能了嗎?”我輕喃,微微有些絕望。
就在我沉浸在情殇之中,淚流不止時,卻聽到許清秋的聲音。
“穆梨蕊!”
我轉過身,就見鬼門關外,他一臉擔憂的望着這邊,眼神沒有焦距,我知道他看不到我,卻很擔心我,我深吸一口氣,知道我又入了魔怔,每每陷入回憶,我總會如此。
現在最要緊的還是找到金環,我福身告別孟婆,轉身去了黃泉路。
黃泉路上的難關與我并無影響,我一眼便看到了深陷紅粉骷髅的金環。
等我到了近前,那些紅粉骷髅都消散了,金環的眼神也從迷茫漸漸清醒。
“你是誰?”他有些害怕。
我能理解,如果我不來只怕他會永遠陷在這裏,受永世折磨。
我以為金環該是個陰郁猥瑣的男子,卻不想竟是個眼神清澈的男孩兒。
擁有這樣的眼神該不會是個好色風流之人才對,可是他卻陷在了紅粉骷髅不能自拔。
“我是穆梨蕊。”
“我不認識你。”
“我也不認識你,可你身上有我熟悉之人的氣息。”
那是魏風流的氣息,金環是新魂,并未沾染多少黃泉路上的陰氣。
“是你救了我嗎?”
“黃泉路上關卡重重,我只是碰巧來此。”
“謝謝。”
我實在不理解這樣真誠道謝的人竟然是算計的魏風流傾家蕩産的金環。
“你,是金環嗎?”
“我是。”
“那你知道是誰殺的你嗎?”
“是金沛。”
他的聲音有些顫抖,臉上卻不見怨恨,只有恐懼。
“為什麽?”
“他要魏家祖宅,還有魏家祖宅的秘密,我知道了,他怕我告訴父王,給我下了情花。”
“情花是什麽東西?魏家祖宅有什麽秘密?”
“你問這個做什麽?”
雖然一時恐懼多說了些,可金環到底沒有失了神智,知道我所問蹊跷。
“魏風流被下大獄,因為你的死。”
“你怎麽知道?你不是鬼魂嗎?”
“我是,也不是。”
其實我也不知道自己是什麽了,不能入輪回卻可以來去地府,不過我應該去不了酆都城,孟婆雖然一直微笑,可并未給我讓路,我想她應該是不會讓我過奈何橋的。
“你可以回人間嗎?那我呢?我可以嗎?”
金環有些激動的問,我知道他是不想死的,但凡一個人都不會想死。
“你已經過了鬼門關出不去了,再說就算能出去。你也不過就是孤魂野鬼一只,永生不得見陽光,只能飄蕩荒野,直到失了神智化為虛無。”
金環哭了起來,臉上第一次出現了可以稱之為恨的東西,我知道他剛剛之所以無害,不過是新鬼的迷茫。
“情花是一種毒,中此毒需與女子交合,直至死亡。魏家祖宅裏有一塊鎮妖石,我偷聽金沛與那個神秘之人的談話說白馬寺的梨花已經不受控制了,他需要鎮妖石來幫忙鎮壓梨花。”
哭夠了,金環與我說起了這件事情的緣由。
“白馬寺的梨花之所以常年盛開是因為有人要用萬千梨樹祭養一只妖物!我不知道那個人是誰,可是父王肯定不知道這件事情。是金沛與外人勾結,這樣的大事如果敗露,金家就完了。”
他一邊說着一邊恐懼的睜大眼睛,明明現在的他也是一個凡人眼中恐懼的存在。
“那你跟魏風流的賭約是怎麽回事?”
“是金沛用爵位要挾,他才答應的,我只是想要得到水仙,金沛是想利用我。”
他說話颠三倒四,我卻瞬間明白了其中關鍵。
那神秘人利用白馬寺萬千梨木祭養妖物,是早有計劃,而金沛只怕也是他的一枚棋子,只是不知道神秘人究竟能給金沛什麽好處,讓他不顧王府安危。
妖物不受控制需要鎮妖石鎮壓,這個神秘人一定跟魏府關系不淺,或者說他是知道魏府的秘密的,否則鎮妖石這樣的寶物,連魏風流都不知道,他如何能得知?可魏風流好歹也是三等伯爵繼承人,不可能随便将祖宅交出,于是金沛便利用金環以爵位要挾,弄出這場為美人輸盡家産的戲碼。
他們不知道魏風流并不知曉鎮妖石一事,但是為防萬一給金環下情花,僞裝成為情致死的模樣,嫁禍給魏風流,正好可以斬草除根,好毒辣的計謀。
“水仙也是他們的人?如果我沒猜錯,他們會讓水仙供出魏風流主謀吧。”
“是,我的情花毒确實是水仙下的,可是她怎麽會是金沛的人,她是被金沛威脅的。”
我竟有些可憐金環,不過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
若不是他耽于美色,也不會被算計,可笑的是他居然相信水仙,若是水仙真心清白,那這出戲絕對不會如此好看。
魏風流有不在場的證據,唯一能夠證死魏風流的就是水仙,聽許清秋的意思,魏風流日夜留宿羽衣閣,他與水仙必然有聯系,恐怕人們都會以為兩人真心相愛,之後金環與魏風流争奪水仙,魏風流更是傾家蕩産,若說他與水仙沒關系,傻子都不會相信的。
明日大理寺下的判決書上,肯定會有水仙的供詞,魏風流只怕難逃一劫。
兜兜轉轉竟是為了白馬寺的梨花,我有些想笑,當年我與張藍橋在梨花雨中輕舞奏樂,只覺得美輪美奂,不想竟然蘊藏着這樣的驚天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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