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3

“陸小姐，您好，我是夏先生派來接您的。”司機禮貌地為陸曉墨開了車門。

“不好意思，讓您久等了。”

“沒事，您上車吧。”

她坐在車裏，确認自己的妝容沒有任何問題，這才下了車。派對就在他們之前見面的咖啡小屋後面小花園的一棟非常歐式的私人小別墅裏。

花園裏的燈太過刺眼，大概是剛才哭得實在太久了，直到眼睛腫得都快要睜不開了，她才意識到一會兒還要去參加夏凱延的生日宴會，怕被人看出來，所以特地在眼睛這裏化了有點濃的妝容，這樣子都不像是她平常的風格了，幸好是在夜裏，看着還算正常。陸曉墨确認自己的狀态看上去還不錯，然後下車。

花園的草坪燈打的角度，将整個黑夜蒙上了一層浪漫的氣息，很安靜，卻又又有一種特別的氣氛被渲染出來。

“陸小姐，您裏邊請。”

場地不算很大，比夏凱延的琴房大不了多少，不過卻是別致得很，水晶和琉璃燈飾從各個角度光束，讓整個派對的現場金碧輝煌。

起初陸曉墨以為按照夏凱延現在的身份，怎麽樣也會是一個老大型的生日宴會，卻不想，派對的現場人并不多，差不多十來個人左右，也不算熱鬧的。

只是越到裏面越燈光敞亮，刺得她眼睛有些疼。

燈光太強烈，眼睛很疲倦，還是很容易能感覺出剛才自己流過眼淚。

夏凱延幾乎是在她進來的第一時間看到她的。在看到她的一瞬間，笑容慢慢在夏凱延的臉上散開，然後快步走過去。

“來了？”

“對不起，我……是不是遲到了？”

他搖搖頭，“這個時間剛剛好。還沒過12點，都來得及。”

“生日快樂！”這句話讓她突然想起一件事，該死的，要給他的禮物呢，禮物呢？這一天都過得像在做夢一樣，他的禮物還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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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哎呀，實在不好意思，今天因為有點事情，我連禮物都忘了準備了……”陸曉墨自己知道，這個解釋真的很蒼白。

他朝她笑着，眼睛慢慢一眨，好像是在搖頭的樣子，有沒有禮物他一點都不在意的，“只有你來就好，今天真漂亮。”

夏凱延看到她此刻就站在自己眼前的模樣，所有的情緒和表情都是情不自禁，今夜，她只為他而來。

陸曉墨的臉色泛着一陣一陣的尴尬，不知道被他發現沒有，然後很自然地牽起她的手帶她進去，陸曉墨是提不起什麽興致的，但不想掃大家的興，淡淡地笑容在臉上，然後輕輕脫開他的手。

夏凱延意識到了她的手從自己的手心抽走。一絲不知所措後，那邊的哥們兒們已經熱情地圍過來。

“小凱，快點兒地，快給我們介紹一下啊，這位美女是誰啊，讓你一晚上都心神不寧的，原來是等美人來呢。”

“是啊，快介紹介紹。”

“小凱，不錯嘛，這麽個大美女是誰啊？”

這些人可賊了，都是帶着八卦以及看好戲的心裏才杵在這裏。明明知道她是誰，只不過是不知道她是夏凱延的誰罷了，這會兒就盼着夏凱延能親□□個猛料出來。

而此刻的夏凱延也是看出了他們的賊心思，竟然生出些許羞怯的樣子。這太異常了，他身邊不缺女孩子，然而就沖這沖夏凱延“異常”這一點，足夠讓大家在半夜接近12點的時候保持清醒。夏凱延偷偷看了一眼身邊的曉墨，然後又給這群好事的兄弟，使了個眼色，潛藏的意思竟然是，你們別胡說八道了，弄得多尴尬……

夏凱延一手輕輕搭在陸曉墨的的肩上，領着她走近他們，“過去帶你認識一下吧，今天來的都是和我私交特別好的朋友。”

“好。”

“這是磊磊”，這個男孩的笑臉恐怕是僵在臉上了吧，從陸曉墨進來到現在，他的表情始終沒有變過。“他的貝斯特別地厲害，在業內也是很出名的，很帥吧。”

“你好。”陸曉墨笑着問好。

“你好，美女”，那個人回應她，然後飛了一個很有深意的眼給夏凱延，“我和曉墨握一下手不要緊吧？”

夏凱延知道他今天一定逃不掉這樣的玩笑，所以用力給了他一拳以後，就把曉墨帶走了。

“這是小胖，是我上高中時候的同學，我們經常在一起打籃球的。這個咖啡廳就是他的産業。”等他說完這些，看小胖已經得意的很，所以又俯身在陸曉墨的耳邊壞笑着輕輕說道，“其實他就是個真土鼈。”

世界慣例，咬耳朵的話一定不會是什麽好話，再加上陸曉墨“噗嗤”一笑的反應，小胖沖着夏凱延一個瞪眼，然後又立刻變了臉，紳士地伸出手與陸曉墨相握，“陸曉墨，陸大美女，久仰久仰，我老聽小凱說起你的。你可比他描述的漂亮多了。”

夏凱延明顯感覺到了自己似乎是臉紅了，這胖子竟然敢這樣報複他。

“美女呢，我是一定要認識的。”Divid已經在一邊往這裏看了好一會兒，終于等不及自己就過來了，很熱情地問好，“曉墨美女，你好啊。”

夏凱延本來是想好了以什麽樣的方式來介紹他的，他平時最讨厭Divid站在自己身邊，簡直是搶足了風頭的，尤其今天，還是在陸曉墨的面前！這小子竟然一點也不給面子，他現在只能無奈地翻了翻白眼，也懶得隆重地介紹他了。

“這是Divid，你應該知道的吧。”

夏凱延要是陸曉墨見到Divid心裏如此激動的話，一定會有滅了他的沖動。她确實也沒有想到夏凱延和他的私交會那麽好。

“我當然知道了，國內這麽著名的頂級男模，女孩子心中獨一無二的大長腿歐巴，怎麽會不認識呢。”也是，188cm的個子加上他128cm的兩條長腿，這堪稱完美比例的身材，真是讓人垂涎欲滴。他在國際的T臺秀上，都是有一席之地的。

Divid捂着胸口，裝出很陶醉的樣子，“被這樣一位美女加才女的女生誇獎，這滋味還真是不一樣。”

“以前我怎麽不知道你嘴巴這麽甜啊。”是的，夏凱延是吃醋了，陸曉墨可從來沒這樣贊美過他。

“我說的是實話。”他故意要氣氣他。

“曉墨姐，你來啦。”陸曉墨轉身，POPO飛跑過來就是一個熊抱送給她。夏凱延一愣，哇，她們兩是什麽時候變得這麽要好的？

一場派對下來，倒是認識了不少朋友。夏凱延全程陪在陸曉墨身邊，誰都看出來了，夏凱延今晚的異常興奮，這是他怎麽隐藏也藏不住的。

“夏凱延！夏凱延！”這個聲音的出現，蓋過了所有的笑聲，在場的所有人不約而同朝那個方向看去。

她是什麽時候來的？她為什麽會來？

“你怎麽來了？”夏凱延一見到她就臉上突然就沒有了笑容，她來了，煩惱也就來了。

孟麗琳看向陸曉墨，然後再看向所有人，“她能來，他們都能來，我為什麽不能來。”

她的臉上有些微紅，是喝了酒的那種紅，踩着12多公分的高跟鞋，踉踉跄跄地走過來，就要撞進夏凱延的懷裏，被他扶住。

她竟然甩開他，然後站好。眼神裏是質問，是氣憤。她知道自己不是夏凱延的誰，但是憑着她喜歡他，她就是可以這麽做。

“小凱，你是非要給我難堪嗎？你非要用這樣的方式告訴所有人，你跟我早就分手了是嗎？”這裏站着的人，她都認識的，曾經是她站在夏凱延的身邊。

孟麗琳的突然出現以及剛才的這些話，第一個趕到措手不及的是陸曉墨，她覺得站在那裏怎麽都不自在，所以不自禁地往後退了幾步。

夏凱延拖着孟麗琳胳膊往門外走，POPO自然也是會意的，這邊招呼着來賓，讓他們的視線從孟麗琳的身上移開，尤其是陸曉墨。“來來來，我們繼續啊，曉墨姐，來，吃蛋糕，你喜歡的，芝士味的。”

“我為什麽要走，憑什麽是我走。”

她甩開夏凱延就往回走，那個方向是沖着陸曉墨去的。

“你別鬧了好嗎？”很明顯，這幾個字是從他牙縫裏出來的，夏凱延是壓着火的，他再一次把她拉住。

孟麗琳喝得再醉也知道夏凱延的心，她瞥了一眼陸曉墨，又自顧自地冷笑一聲，然後擡起頭用與夏凱延一樣的眼神看着彼此，“鬧？你覺得我在鬧？那你這算是在報複我嗎？”

“你喝酒了，回家吧。”陸曉墨站在離他有些距離的位置，都可以感覺到他在生氣。

孟麗琳眼神飄忽，聽到他這樣說，心裏一陣暖，靠在夏凱延的肩上，搖搖頭，“我就知道你關心我，我不回家，今天是你生日，我要和你在一起。”

她醉成這樣，說什麽也沒用。夏凱延的語氣也終于緩和了一些，“回去吧，我找人送你回去。”

孟麗琳整個人都東倒西歪地站不穩，雙手什麽時候已經挽住夏凱延的脖子，夏凱延一手托着她，然後回頭看了一眼陸曉墨，幸好David和POPO轉移了她的注意力。可是他并不知道，陸曉墨有多心不在焉。

“小凱，你自己看一看，有那麽多人希望我們在一起，原諒我好嗎，我們是被祝福的。”這些話，她已經說過很多遍了。他已經不想再聽了。

“不是因為別人希望和祝福，我們就非要在一起的。”他淡淡地回答。

她看了他好一會兒，然後傻傻地點頭，她心裏是明白他的意思的，她心裏是怪自己的，她後悔過，一直都在後悔。“你說得對。可是小凱，我知道你對我是有過感情的，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重新開始。”

“你喝醉了。”夏凱延還是有些反感地嘆出一口氣，這樣的糾纏只是彼此為難。

“小凱我現在很清醒，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好不好？”孟麗琳的情緒越來越激動。POPO在那邊也聽到了動靜。幸好在場的朋友，除了陸曉墨。對他們的事情還是知道一些的，所以對她的糾纏不覺得奇怪。

“就算有，現在也都徹底沒有了，你當時既然能走，我也可以很徹底地放手。你說我們之間那叫有感情基礎嗎？”

“你還在生我的氣嗎？”

夏凱延扯開他環在頸間的雙手，“我沒有生過你的氣。回家吧。”他示意POPO過來，“去準備車，送她回家。”

很奇怪，她明明是喝醉了，但看上去卻是很清醒的樣子。“我不要走。我們今天就在這裏把話說清楚，我不相信你就這麽不要我了，我就是要和你重新開始。”

他不要她嗎？難道自始至終她都是這麽以為的嗎？孟麗琳，這個名字在現在聽起來似乎是一個被捧到天上的女人，可是幾年前的她和普通的女孩子沒有任何的區別。當時她才入行不久，和夏凱延簽了同一家公司，完全是頂着夏凱延緋聞女友的頭銜而走紅。

夏凱延承認，他确實對她有過一些好感，他們試着交往了兩個多月的時間，而一場簡單的宴會，華盛影業未來的繼承人成功帶走了孟麗琳，她開始做起了想要嫁入豪門的春秋大夢，那個男人花錢替她買過角色，買過豪宅，買過豪車，花錢力捧過她，可是他對許多他感興趣的女人都做過同樣的事，孟麗琳不是第一個也不可能是最後一個，只是當她明白這一切的時候，已經太晚了。

“麗琳，我們真的不可能了，永遠都不可能了。現在，以後，我們兩個人，只是你和我，不會再有任何關系，你明白了嗎？”

這話不知道孟麗琳有沒有挺清楚，陸曉墨聽得很清楚。她的酒勁只是越來越濃，她突然推開夏凱延，朝陸曉墨走過去，指向她。

“因為她？是不是！是不是因為她，你才這樣拒絕我！”

孟麗琳就這麽指向她，陸曉墨愣住，夏凱延也一樣，他想說而不敢說的話，會是在這樣的場合被捅破。他不知道說什麽好，只是擋在孟麗琳面前，不叫她接近陸曉墨，生怕是受了一絲委屈。

他這樣護着陸曉墨，叫她更加惱火，“陸曉墨，你今天可真風光啊。”

“我？”她的聲音卡在喉嚨裏，白天的情緒一點也沒有抹去，孟麗琳的舉動讓她似乎有了更委屈的情緒。趙蕊兒，今天站在任琪峰身邊的趙蕊兒，也是讓她這樣抓狂。

“陸曉墨，不是你的你最好別要。”

“你跟我走！”夏凱延終于暴怒，他用力拉着她出去，這一次任憑她怎麽掙紮都沒有用。POPO一同跟了出去，把孟麗琳往車上一塞，囑咐司機送這個醉了的女人回家。

他回去的時候，她一個人坐在角落裏，竟然流眼淚了。

“曉墨，你怎麽了，你怎麽哭了？”夏凱延的手，慢慢抹去她臉上的眼淚，可是好像擦不完，她的眼淚不停地往外湧。他更急了，都是因為她，不，是因為他自己。

“曉墨，你別聽她的話，她都是胡說八道的。”他慌亂了，雖然知道這微不足道的解釋沒有用，可是除了這樣說，他不知道該怎麽辦。

陸曉墨懊惱沒有控制住自己的情緒，可是她就是忍不住了。“跟她沒有關系。”

“那你怎麽了，你告訴我。”

“沒有怎麽，對不起。我想先回家去了。”剛才孟麗琳，讓她不禁想起自己。

“那我送你。”

“不用。”

他還是跟着她，已經走到了門口。

“我送你回去。”沒等她的回應，他拉着她出了咖啡廳。

夜燈下，他開着車，時時刻刻注視着身邊的她，她坐在副駕駛的位置，竟然像丢了魂一樣無神，黯然神傷。淚水順着剛才的淚痕滑下，讓夏凱延不知所措。

車子在陸曉墨的樓下停下來。

“對不起。”他握着方向盤，這樣由心而發的話，卻不敢看着她說出來。

“真的不是因為你，是我自己的一些事情。”

“好，既然你不願意說就算了，好好睡一覺，都會好的。”他忽然略過意思猜測，今天看到她的時候，他感覺到了一些不對勁。

“小凱，生日快樂。”她轉頭注視着他，今天的生日在陸曉墨看來算是過砸了，可是在夏凱延眼裏，從她嘴裏說出這四個字，就是他今天最值得等到的東西。

“謝謝。”他情不自禁地上前去輕輕抱住她，他從來沒有這樣的心跳過，可是僅僅只有1秒鐘的時間，陸曉墨已經離開他的懷抱，匆匆下了車。

夏凱延目送她上樓，知道那一盞燈亮起。這個人總是那麽近，又那麽遠。他好像可以得到，可是他得不到。或許這一直以來的感覺都沒有錯，他和陸曉墨總是在陌生和親密間來來回回。卻不能或者徹底陌生，或者幹脆親密。這才是真正的折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