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大結局

華澤因故意殺人罪,誠很快被抓捕,一審判處無期徒刑。而這個消息并沒有人告訴陸曉墨。她恨他,恨透了他,

她只是把自己關在房間裏,沒有和任何一個人說過一句話。直到三個月以後,才對身邊人說的話有了一些反應。

因為狀态一直不好,就被劉俊慧接去北京,住在劉俊慧原來的房子裏,一步也沒有出去過。也不記得多少人來看過她,或者跟她說過些什麽話,她都只是靜靜地坐着。

POPO期間回過幾次上海,幫着陳敏處理了一些夏凱延的資産問題。

“這是小凱哥之前特別訂制的鑽石戒指,他本來是打算……我把它交給你。”

陸曉墨拿在手裏看了很久,然後自己戴在了無名指上,“好看嗎?”

POPO點點頭,“好看,好看。”她不敢哭,怕引來她更多的傷心。

“華伯伯說,小凱哥還有家裏還有許多的東西,他讓我問你,你什麽時候有時間,由你來處理是最好的。”

陸曉墨搖搖頭,“我暫時還是不打算回上海,就讓它們這麽擺放着,都不要動。”

“也好。你好好休息,我會再來看你的。”

才說了幾句,眼角又濕了,她已經習慣了。

如果一切止于當時,那一切都還好,只是從來都不會有如果,他們還是走到了最後……本以為伸手就可以觸摸到的幸福,再也不會有了。

再回到上海,已經是兩年以後了。

也許是因為陸曉墨願意面對,或者終于肯相信,他不會再回來,不會再出現在她的眼前了。

多希望能像那一年一樣,他忽然消失在她的生活裏,她也以為再也見不到他了,他卻又忽然回到她的生活裏……那麽這一次他又忽然離開,會不會在未來的某一天又回來到她的身邊……

見到她的人,都說她像變了個人一樣,她沒有變,她只是想他,很想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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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塵緣”系列的兩部電視劇均已在電視臺播出,收視率是出乎意料的好。而面對現在那麽多人都關心的第三部,陸曉墨自己也不知道還會不會再有,這兩年裏,她一個字也沒有寫過。

這兩年裏,最值得高興的事情,就是電影《寒雨夜來風》的男女主角羅丹丹,肖簫也如李導演當日所言,已經幸福第步入了婚姻的殿堂。他們的結合正好完成了觀衆最期許的結局,戲中人再多的悲戚分離都已經無所謂,他們可以在現實中得以圓滿。真的很好,很好。

而這部電影的主題曲《塵埃落下》,在影片下檔之後,仍然引起極大的關注度,成為了年度最熱門的單曲,下載次數依舊穩居第一,如今已成為排行榜上屹立不倒的金曲。只是這些,他都已經不知道了。

兩年裏,所有與陸曉墨有關的公衆場合我都沒有再露面,媒體一再地想要與她有所接觸,劉俊慧全部婉言謝絕,她一直把陸曉墨保護地很好,她害怕陸曉墨在別人的口中聽到夏凱延的名字會怎樣失控。

而最近一次登上媒體的版面,是因為在出席某頒獎禮,兩年了,應該都已經過去了,沒想到她一個人站在舞臺上,還是為了那個名字失聲痛哭。

伴着熱烈的掌聲,她站上領獎臺的那一刻,眼淚還是止不住掉了下來。才想開口說話,卻又哽咽住,她輕輕深呼吸了一口,試圖穩定自己的情緒,眼睛直直地看着臺下黑壓壓的一片,主持人口中的那個名字永遠都不會再出現了。而身後巨大的屏幕上,依舊閃着叫人心痛的字眼,《你還記得嗎》,作詞:陸曉墨,作曲:夏凱延。

他最後的作品,最後他的父親華之昌決定由華盛經紀公司的新人演唱,讓所有人都能夠聽見,這一定是他希望的結果。

【你還記得嗎,我們說好的話,就算時光變化,你的身邊一直有我的牽挂。你還記得嗎,走過的年華,像一幅風景畫,我們最好的記憶都在那。你還記得嗎,我送你的發夾,是不是還戴着它。你好記得嗎,我從前問過你的話,你好像都沒有回答。你還記得嗎,當曾經成為記憶中的畫,我們卻是以青春為代價。你還記得嗎,時光中的炎夏,終于已經随風入畫,思念就藏在你微笑的臉龐下。】

再後來,就是聽到了劉俊慧懷孕的消息,不開玩笑地說,她也算是位高齡産婦,所以一切都要格外小心,唐宋送她去了法國安靜養胎,現在的她們,只是偶爾電話聯系,國內這邊的事情全部交給了唐宋來管理,看來是要等到寶寶出世了以後,曉墨才能再見到她了。

而著名的訪談類節目《唐宋約明星》也已經更換了新的主持人,并且進行了改版,不過它的收視依舊居高不下。

而宇薇……其實本不想再提起她的,也是個叫人心疼的女孩兒,她足足愛了5年的那個人,最終因為貪污及挪用巨額公款的罪名而跳樓自殺,當場身亡。這也是為什麽,當時他說就算愛也永遠不能跟林宇薇在一起的原因,因為他知道那樣耽誤她,他知道,總有一天會是這樣的結局。可是終究還是耽誤了,她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他了,這樣的結局,只能讓林宇薇永遠活在悲痛裏,那無處依附的愛不過更濃烈而已。

宇薇因為接受不了這樣的事實,選擇離職後去了澳大利亞進修。已經一年多了,她還是沒有回來。陸曉墨給她打過幾次電話,她說,她還是不想回來。也許她和那時的曉墨一樣,害怕看見那些和曾經有關的人,想起和他有關的事,害怕面對自己的未來。

至于蘇洋,後來的曉墨和他也就沒有再聯系了,只是聽同學說起,他現在已經是兩個雙胞胎寶寶的爸爸了,這讓蘇爸蘇媽高興的不得了,總之生活挺幸福的。哎,這個人呀,總是說想要走自己的路,可是每一次面臨人生重要抉擇的時候,還不是都掌握在父母親的手裏,一步也沒有跨出去過,不過幸運的是,蘇爸蘇媽做的都是最好的最适合他的決定。事業是這樣,愛情是這樣,婚姻也是這樣。

還有許家麗,當年陸曉墨她們三個女孩兒中運氣最好的一個,所有人都特別羨慕她,說來簡單卻又不簡單。這兩年,她在香港過得很不錯,是當之無愧的少奶奶,那個男人也待她很好,如今又添了個特別虎頭虎腦的寶寶,別提多幸福了。她一直等着曉墨去看她。這個丫頭的日子正如她自己所說的,人不會一輩子苦的,她所有的苦都在已經受完了,是到了應該享福的時候了。

去年的時候,小峰……哦,不,還是叫他任琪峰吧。他特地到北京來找過曉墨一次。

兩年多來,一直都沒有他的消息,原本以為他一定已經和趙蕊兒結婚了,他們的孩子應該也已經有兩歲多了吧。

可惜,一切都出乎意料,那年趙蕊兒給陸曉墨看的那張醫院化驗單根本就是假的。趙蕊兒并沒有懷孕,而他們也早就不再往來。

關于那筆200萬的錢,也成了任琪峰身上的包袱,他一分錢都沒有動用過,他本是一時賭氣才要了這筆錢,一直想要還給夏凱延的……

陸曉墨的眼淚突然間就掉了下來,他說的那些場景一環扣着一環地再一次出現在了她的眼前。她又開始鑽牛角尖,開始了許多的假設,明明知道誰都不可能回到過去了……

她想着,如果不是因為趙蕊兒的化驗單,她也許早就和任琪峰順利地步入了一個平凡的婚姻,她一定已經退出了娛樂圈,夏凱延依舊會離得我那麽遠,遠到他們可能再也不會見面,可是至少還能偶爾聽到他的消息,至少還可以從他的話語間找到他也在想她的蛛絲馬跡,至少他還在。

又胡思亂想地走進了一個死胡同裏,寧願他只是消失在生活裏,也不要永遠地退出這一整個時光。可是,這只是她寧願。

人生,從來就是一場無法預知,也不能回頭的旅程。哪怕我走得再慢,時光都不會停下來,容任何一個人去改變某一個瞬間後再重新來過,我注定要受到這樣的懲罰,注定要失去他。

“曉墨,我想,我們還可以重新開始的。你知道嗎,這幾年,我一直都沒有忘記你。我們重新開始好不好?”

“我們?要重新開始嗎?”

他們之間發生了這麽多的事情,還怎麽可能重新開始,就算從來沒有趙蕊兒出現過,他們也不可能了。

“感情過去了就是過去了,即便後來的事情一件都沒有發生過,即便沒有夏凱延,沒有趙蕊兒,走到了今天,我們兩個人,是怎麽也回不去的了。”

任琪峰依舊不依不饒,似乎對這份感情還很有信心,“不會的曉墨,你愛過我的,你再給我一次機會,讓我重新對你好,讓我來照顧你好嗎?你放心,我和她已經了斷得幹幹淨淨了,絕對不會再有任何的瓜葛。你再相信我一次好嗎?”

“任琪峰,很抱歉,我真的做不到了,我們已經不可能了。”

他很失望,“還是因為他嗎?”

她點頭承認,一提起他,模模糊糊的影子就會出現,然後眼淚再也收不住。手裏熱巧克力的溫度漸漸涼下來,她還一口都沒有喝。

“都已經兩年了,為什麽你還是忘不了他呢,他不會再回來了。”

“我恐怕再也忘不了他了,這樣的我,你可以接受嗎?”

“你難道你要一輩子都活在這樣的念想中嗎?他已經不在了曉墨。”他試圖喚醒我,沒用的。

“我也不希望是這樣去過我的一輩子。”

……

他們就這樣坐着,那種感覺像極了曾經某一個豔陽高照的午後,那時候,什麽都還沒有發生。

“曉墨,無論我們最後生疏到什麽地步,我曾經對你的愛都是真心的。盡快忘了他吧,你一定要幸福!”

那是他最後說的話,陸曉墨看着小峰離開的背影,這個已經陌生的人,是啊,他們的故事早就已經全部結束了。

那麽,我和小凱的呢?要等到多久以後,當他們再提起夏凱延這個名字的時候,可以不再撕心裂肺的疼,可以不再痛哭到沒有力氣,可以不再非要刻意去記得那一些點點滴滴,而只是把他當做生命裏的一個曾經而已。

回上海以後,突然接到了小胖的電話,他約陸曉墨在他的咖啡廳見面。

永嘉路上的人依舊那麽少,小胖經營的那家咖啡店還是老樣子。從這裏的落地窗子看出去,那成蔭的梧桐樹在寒冬裏總是顯得這樣寂寞無助。地上依舊鋪滿了落葉,音樂臺上還是會有幾只白鴿飛過,只是怎麽看都和那一年的景象相差甚遠。我照例點了一杯熱巧克力,從前的位子,從前的味道,從前的故事,全都留在了這裏。

“我們老板關照過的,陸小姐過來,都是免單的。”

陸曉墨掃了一圈周圍,明明約好了要見面的,卻還是不見他人。

“你們老板人呢,我跟他約好的。”

“他有事剛剛走開了,只說讓我把這個交給你。”

女孩兒遞給她一本黑色的軟皮筆記本,她接過去,大致翻了翻那本看起來很厚的本子,只有前面幾頁是用鉛筆寫了字的,後面的頁面全部都是空白的,而那些用鉛筆寫下的內容全部是五線譜的草稿。沒錯了,這是他的字跡。這是幾年前他為《塵埃落下》譜曲的親筆草稿。

畫面在眼前自動切換着,她好像可以看到那年的初春,他獨自坐在這裏的樣子。眼淚一瞬間就湧上來,“啪嗒”一滴落在上面,我立刻擦去,可是那個地方還是被她的淚水弄皺了。

“陸小姐?陸小姐?您沒事吧?”

“哦,我沒事,謝謝你。”

從咖啡店出來,外頭不知道從什麽時候開始,已經下起了小雪,特別地冷。她裹緊了外套,冒着小雪,繼續往前走着。只是走着走着,又忽然想起他從前說過的話,上海的雪是積不起來的。

關于他的一切,依舊充斥着所有的生活,不曾離開。

【記憶已被淚水雲開,倒退成黑白,他好想去打開,我寫給以往的對白。最美麗的年華裏面,你一直都在,我回頭只為了,一個不确定的未來。不是誰的安排,相愛本來就是一場意外。他固執的存在,只是命運無數次被更改……】

他的歌,他的聲音還留在這個城市,留在這個時代,他的海報也依舊在街角處懸挂着,只是時間太久了,上方的一個角已經滑落下來,也沒有再去貼好,也許要換新的了。陸曉墨突然想起那一年的初秋,也是這樣的場景,她看着他的臉,覺得他很遙遠。

而現在,更遙遠。

“小姐,我們這裏關門大吉,所有CD全部20元,雖然都是幾年前的,但絕對是正版貨,收藏挺好的,要不要裏面看一看。你要是喜歡10塊錢賣給你。”

老板很殷勤,陸曉墨輕輕搖了搖頭,繼續往前走,又熱了眼眶。

【那片我還以為,可以觸摸的雲彩,已消失在天邊,被陰霾掩蓋,忘記回來。往事零零碎碎落下來,是誰在愛的空白塗上色彩。夢不願意醒來,我來不及等到花開。時光怎麽從來這樣快,光陰被風雪染白,那時的我們還在不在……】

他的歌聲在耳邊越來越遠,一切好像都還和他有關,一切又好像再也與他無關。這是他留給這個世界的記憶。而留給她的……

她終于明了,這一生再也不能遇見他了。

小雪漸漸從地表揮發進了天空,行人在視線中後退,朦胧的背影消失在了霓虹,才看清那些越來越遙遠的面孔,倘若這些年只是一場夢,醒來時,還吹着那一年安和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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