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1 以身許國

采訪顧白焰的時間放在了晚上，節目組不光安排了他，還有競賽的第二名和第三名。

教導主任這兩天有點累，留在酒店，由班主任帶着他去訪談節目。

節目是專做時事人物的，顧白焰作為最近最受關注的人，自然就邀請了他，其他兩位雖然是附帶，但也是非常厲害的天才，其中一位和顧白焰還認識，就是孟佳怡。

另一位是一個農村來的少年，原本他比賽完畢後就回去的。

“本來那兩位是不願意來的，聽說你答應了，他們才答應來錄制節目。”被接待人員帶進了節目後臺，看着顧白焰的模樣，工作人員笑着開口說道。

班主任林玫玫眼中閃過驚訝，不過也想到顧白焰，她就釋然了。

這個節目組沒有臺本，但有節目流程，工作人員拿給顧白焰小卡片，讓他知道主持人會問什麽話。

節目還有一會兒才開始，工作人員給兩人安排了休息間。

顧白焰和班主任才坐下，孟佳怡和第二名蔣雲峰就走了進來。

兩人看到顧白焰便上前打招呼，跟着孟佳怡來的是他媽媽，而蔣雲峰也是班主任跟着來的。

不過跟顧白焰不一樣，蔣雲峰的父母很愛護蔣雲峰。實在是家裏喂了牲口，出不了遠門才拜托他班主任跟着來的。他們不求孩子真能得到好名次，也不知道這個比賽有什麽意義，只知道孩子喜歡便支持他來。

或許天才之間都是心心相惜的，三人很快就熟悉了，說着其他人聽不懂的話題。

出乎意料的是，三人都不光數學厲害，在其他方面也絲毫不遜色。

三人從數學聊到其他科目，再聊到人工智能各方面。

聊着聊着，三人甚至不知道從哪裏掏出紙筆，開始寫寫畫畫嘀嘀咕咕讨論起來。

原本旁邊的家長們還能聽懂，聽到後面直接滿臉問號，不知道他們在說什麽。

直到編導找上門來，三人才結束讨論，不過他們對視一眼，顯然表示這事兒沒完。

訪談節目無非就是問家庭環境，比賽難度，以及對世界的看法之類的。

主持人大約在四十七八歲，長相就是普通中年人的模樣，不過身材鍛煉不錯，沒有啤酒肚和大盤臉。他在網絡上小有名氣，喜歡發短視頻評論一些時事。

“俞塵能說一說家裏是怎麽培養你的嗎？”主持人背靠在沙發上，雙腿交疊，拿着卡片的手放在膝蓋上笑着說道。

孟佳怡和蔣文峰也是這樣問的，他覺得一個人的成功，指定和家長的培養脫不了關系。而且還是那種環境很不錯的家庭，一般家庭培養不出來這種天才。

蔣文峰屬于自身實力過硬，不算在裏面。

顧白焰端坐在節目組沙發上，手放在身側，燈光照在他纖長的睫上，“沒有培養，我從小是被爺爺奶奶帶到上學才送到父母手上的。父母最喜歡的是賭博和喝酒，兼職打我，我沒吃幾頓飽飯，過上好日子還是進入三中不回家後。我的善良是爺爺奶奶教的，我的知識是老師教的和我自己學的。”

顧白焰并不避諱讨論這點，直接掀開俞家夫妻老底，直接讓全國人民知道他們的真面目，知道他們是如何對待顧白焰的。這也方便他後續操作，先發制人，避免後面被道德綁架。

主持人抿住的唇微微張開，明顯被顧白焰說得話震撼到，遲鈍了好幾秒才緩緩道：“俞塵以後會原諒他們，恨他們嗎？”

顧白焰看着對方，微微一笑，聲音卻泛着一股冷意道：“在我來之前，學校的教導主任才剛打電話報警。因為他們欠債跑路，高利貸找到了我。”

這句話沒有直接回答主持人的話，但答案卻已經給出了。

這個訪談節目在互聯網上有官號進行直播，粉絲有不少，加上喜歡顧白焰的人，直播間一片熱鬧非凡。

在顧白焰說話之前，大家還猜測顧白焰是書香門第養出來的少年。

直到顧白焰開口，毫不避諱說自己的原生家庭，大家才知道，這位學神背後還隐藏了這樣不堪。

“天吶，那對夫妻欠債跑路，留一個十幾歲的孩子面對高利貸！”

“還好有老師，學神的老師好好，給學神留了一個好的學習環境。”

“主持人不該問的，心疼死我了，換成是我，會恨得牙癢癢吧！”

主持人臉上閃過一抹勉強的笑，原本他還想教育顧白焰以後孝道還是要盡的。但猜測到網友會怎麽說，他岔開話題，再次說道：“那俞塵以後的理想是什麽，是進入名校，以後成為一個數學家嗎？還是會成為一個科學家。會考慮留學嗎？我覺得國外的科研環境比國內寬松自由很多，待遇也好很多，會是一個很好的選擇。”

主持人之前也會問這種問題，在他自己看來，這個問題沒問題，畢竟國內一直在向外輸出，名校生畢業後有很大部分會選擇去國外深造，工作。

這是事實，問一問而已。

當然，真實意思只有他自己心裏清楚。

孟佳怡和蔣文峰皺了皺眉，覺得不對，但又說不出哪裏不對。

直播間倒是有人覺得不對，并說了出來。

“這話怎麽聽着一股公知的味兒。”

“主持人這話說的，好像是我們國家留不下人才一樣。”

“我們國家挺好的，而且主持人別忘你主持的是官方節目，怎麽還一副別人好自家差的模樣！”

但很快，一些私密賬號就上場了。

“事實而已，說不得嗎？“

“國外就是比國內待遇好，國內留不住俞塵這種人才！”

“差了不能說？”

直播間吵得沸反盈天，現場也不遑多讓，顧白焰聽完馬上就意識到對方的真實意思表達。

顧白焰擡眸盯着對方，眼中滿是嘲諷，堅定說道：“理想，我的理想當然是把國家建設成為世界第一。國家缺什麽人，我就會是什麽樣的人，我為國家量身定制。至于你說的某些國家，我只看到了弱肉強食，沒有一分自由。相反我很好奇，您覺得外面那麽好，為什麽不出去工作生活，你不是覺得我國工資低嗎？”

他身處在這個确實不過短短幾個月，但他有原身的記憶，也有他自己的想法。

主持人臉色一下就變了，他沒想到面前并不是真正的十三歲少年，沒有那麽好糊弄，被怼得臉色鐵青。

“呵呵呵我不怪你，你還年輕，以後見識多了就好。”主持人吳山居頓了好一會兒，才緩和了臉色，咬着牙說道。

直播間觀衆聽完顧白焰的回怼，才真正意識到主持人的包藏禍心，剛才的話聽起來毫無違和感的話。可是仔細品味，裏面藏着滿滿對自己國家的蔑視。

而且之前還可以說是無心之言，只要好好解釋是可以糊弄過去的，可是沒想到吳山居立刻又不補了一句顧白焰見識短淺。

嘉賓見識多不多他們不知道，但主持人卻暴露了自己的偏見。

“主持人有那個大病，鑒定完畢！”

“陰陽怪氣，俞塵繼續怼他！”

“俞塵多厲害的天才啊！出去肯定回不來，看得出吳山居是真的喜歡某國了！”

顧白焰淡淡一笑，“我見識确實不多，世界在我心裏只有國家這麽大，也只容得下她。您心胸廣闊，見識博覽衆多，卻非我族類，實在遺憾，勸您不要勉強，早日回歸期望的家園。”

彈幕震驚了，哈哈哈聲遍地，顧白焰的話不可謂不毒，輕聲勸人滾可還行。

“你！”吳山居猛地站起來，指着顧白焰。

眼看發生沖突，直播間信號終于被掐斷。

編導黑着臉看着吳山居。

此時吳山居終于冷靜下來，跌坐在沙發上不斷喘着粗氣。看着顧白焰自始至終端坐的坐姿，不為所動的淡然，知道自己敗了，後續的話咽進喉嚨裏。

不過這不代表他會放過對方。

顧白焰站起來。

孟佳怡和蔣文峰也站起來。

三人不再說話，沉默着向外走，宣告自己的态度。

“你今天過分了，想想後面怎麽和觀衆交代吧！”編導拿着本子，指了指對方，轉身去追顧白焰三人。

本來是不用的，在他眼裏，這三人不過是毛頭小子，掀得起什麽風浪。

但他的內心卻回想對方剛才的話，覺得這三人不是池中之物，不敢怠慢，追出去道歉。

兩個老師和孟佳怡的媽媽站在後臺，他們早就聽見了之前的話，臉上全是怒氣，看着三人出來，趕緊拉着各自的孩子離開。

而顧白焰三人和吳山居的對話卻在網絡上蔓延開來，持續發酵。

愛國黨和恨國黨瘋狂撕扯對方，愛國黨最終勝利，把這件事鬧大了，要求上面處理吳山居。

當然，顧白焰和孟佳怡蔣文峰也遭到了小規模網暴。

某酒店，一個中年男人看着手機裏的信息，臉上露出笑容。

“喂，水軍嗎？我要弄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