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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朦胧。

一艘豪華游輪上,燈火璀璨,熱鬧非凡。岸邊一個纖細的人影自黑暗中急匆匆走進燈光裏。

“媽,好像是柴夏來了。”柴安近側首輕聲說道。

“她應該是來找她親弟弟的。”申娴如湊到女兒柴安近耳邊小聲嘀咕了兩句,柴安近點點頭,随即穿過大廳向後廳走。

後廳空蕩靜谧,嘩啦啦的潮水聲清晰入耳,配上寡淡的月光,透着詭異的氣息。

“東宇呢?”柴夏已追上柴安近,微喘着問。

柴安近扭過身來,作驚喜狀:“啊,原來是姐姐啊,好久不見,你今天剛出月子吧?身體吃得消嗎?我外甥還好嗎?真可憐,剛生下來就死了爹,幸好不懂事,不然指不定多傷心呢。”

“我問你東宇呢?!”柴夏提高聲音,滿目怒氣。她真的錯看了眼前這個女人,所謂同父異母的妹妹,之前種種的讨好示弱,不過是窩藏賊心,處心積慮除掉她,霸占柴氏。如今,她明白過來了,可是太晚了。

她的親弟弟柴東宇,重視柴安近這個隔肚皮的姐姐勝過她這個親姐姐,可惜,柴安近一直在利用他,引導他走向歧途,沾上嫖.賭.毒,不過才18歲,已經荒廢的不像個人樣。

她強行把他拉到身邊養着,他卻逃跑來找柴安近,柴安近怎麽可能會厚待他。

柴安近笑笑:“那是你親弟弟,又不是我親弟弟。他死他活,跟我有什麽關系?”

柴夏咬牙切齒:“現在把他交出來。”

柴安近哼笑,不屑地望着她:“柴夏,你還以為你是曾經那個呼風喚雨的柴夏嗎?你不看看你現在的德行,人不像人,鬼不像鬼,活像一個怨婦。你再也不是那個萬千寵愛的柴夏了,你那個爸爸已經因為你破産了,正半身不遂在家等死。你的丈夫被你作死了,現在江氏當家的是他的侄子江哲,江哲有多厭惡你,你自己知道嗎?”柴安近臉色陡然轉變,目露兇光:“你現在不過是一個廢物,讓你上船不過是當作可憐一條狗罷了,現在你可以,滾了!”

“啪!”清脆一聲,柴夏一巴掌狠狠地打在柴安近的臉上,雙手發抖:“我爸爸也是你爸爸!我是你姐姐,我們從未虧待過你。”

“沒虧待過我?”柴安近捂着臉,一步步向她逼近:“你可能不記得了,在沒到柴家之前的15年,我和我媽過的是什麽樣的日子,你衣食無憂受人疼愛,所有人的哄着你疼着你愛着你,而我呢,處處受白眼。即使我來到柴家,依然活着你趾高氣昂的陰影下!”

柴夏反駁:“柴安近,你扪心自問,若不是你媽一心當小三,窺視着我爸,我柴氏,你們何至于白受那麽……”

“你給我閉嘴!閉嘴!是你媽這個賤人搶了我爸!”柴安近的憤怒在眼中灼燒,恨意讓她面部扭曲,伸手向柴夏掴來。

柴夏迅速向後退,一下撞到船上的一扇小門,“吱呀”一聲,門被撞開,一股腥臭夾着陰濕黴氣撲面而來。

游輪後廳昏暗的燈光,灑進小黑房,柴夏一眼看到地上躺着的一個人形。

“東宇。”她踉跄兩步,鑽進小黑房:“東宇,東宇……”

此時的柴東宇瘦的皮包骨頭,整個人像是一根幹癟的木柴,幹瘦的怕人,臉上沒有一絲血色,目光渙散,嘴唇哆嗦,艱難地發出聲:“姐,姐,我害怕……”

柴夏眼淚立時奪眶而出,她的弟弟今年剛滿18歲,乖巧懂事,心思單純禁不住誘惑,從10歲開始,一步步被柴安近帶入深淵。

而她像個傻子一樣,後知後覺。

“不要怕,姐在這兒,姐帶你走。”柴夏拉起柴東宇,讓她依靠着自己的肩膀,一步一步走出小黑房,走過後廳,走向前廳。

前廳熙熙攘攘的人群不斷,見柴夏半背着柴東宇出來,多數人指指點點,不為別的,只因這姐弟兩在圈內十分出名,出的是臭名。

姐姐飛揚跋扈、不知羞恥,氣病爸爸,聚衆開sex派對,被警察逮捕。

弟弟年紀雖小,經歷卻豐富,吃喝嫖.賭.毒,樣樣精通,帶壞一圈同齡人。

姐弟倆共同為圈內所唾棄。

柴夏每走一步,都能聽到人群中辱罵自己的聲音。

“姐姐,姐姐,我讓人送你回去吧,弟弟還小不懂事,你不要生氣。”柴安近得意跑過來,一臉的無辜,相對于柴夏姐弟的臭名,柴安近是遠近聞名的漂亮懂事乖巧,惹人喜愛。

柴夏眼神淬了毒一般,狠狠剜了她一眼:“你欠我的,我會一筆一筆要回來。”

柴安近背過人群,笑容陰冷:“姐姐,你恐怕沒機會了。咱們走着瞧。”

柴夏半扶半拖着柴東宇,跌跌撞撞向前走。她出了一身虛汗,幹澀的寒風一吹,渾身發冷。

“姐,姐,我好像看到媽媽了……”柴東宇已經走不動,整個身子倚在她的身上,向下癱滑。“姐,我看到媽媽了……”柴東宇瘦的吓人的臉上,露出難懂的笑容。

“你胡說什麽!”柴夏呵斥。

黑暗中,柴東宇的呼吸聲漸弱,微不可聞的虛弱:“姐,我想媽媽,姐,我真的好想媽……”

聲音戛然而止,接着整個人像被抽空了支撐似的,突然向下癱軟。

柴夏心頭驟驚。

“東宇,東宇。”轉瞬間,她淚如雨下,先摟着柴東宇的腰,接着架着他的手臂不讓他倒下,埋在她頸窩的柴東宇已經沒了呼吸,她哭喊着:“東宇,你不要睡,姐姐帶你回家,東宇,東宇……”

這時,自盤山路彎道處,兩道刺眼的光柱射過來,她哭着伸手喊救命,這輛車子向她駛來,她似乎看到了希望。

然而車子駛到她跟前時,并未停止,直直地撞向她和東宇,她心頭一驚,來不及逃脫,一股強大的沖擊力沖來,她的身子不受控制向後飛。

“撲通。”

“撲通。”

相繼兩聲,刺骨冰冷的海水圍裹過來。

“東宇!東宇!”她大聲喊着,茫茫海面,回應她的只有寂寥的潮水聲。

“東宇!”她的身子越來越往下沉,全身巨痛,使不上一絲力氣,一波波的海水吸入,嗆的她無法呼吸。

最終,她陷入永久黑暗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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