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9 危機
臨天峰詹家的三日宴結束後,年家的人才在山腰處的溶洞前溫泉裏看見年如的屍體, 當時年如已經躺在溫泉內發臭, 溫水早就将他的屍體煮熟,皮肉幾乎要與骨頭分離, 兩條胳膊落在假山邊上的草叢中, 引來了蚊蠅, 嗡嗡直響。
年家人看見年如這般情況,當場便吐了出來,緊跟過來的詹承也覺得震驚, 這處是他平日喜歡過來修煉的地方,鮮少有人知曉, 不知是誰發現了此處, 在這兒殺了年如,又是否是為了嫁禍給他?
年家人将年如的屍體撈出,那屍體脆弱不堪,稍微一撈便皮肉分開, 上頭浮了一層屍油, 好幾個過來幫忙的詹家人也沒忍住扶着樹幹将早間吃的飯全都嘔了出來,詹承不敢叫詹家人靠近,便讓他們退後,也別驚動了詹翠。
詹翠那邊不知道,詹林卻是聽說了這件事兒, 據說年如還有個堂弟也來了, 看見年如成了那般不知是難過還是高興, 年如沒了,他便能當年家家主,可年如死狀太過慘烈,他們畢竟是兄弟一場,他的心裏也難免心酸與心寒。
誰也不知年如是如何死的,現場亂做一團,這些人不單要将年如給撈出來,還要将他給撈全了,一汪溫泉池,成了一鍋人肉湯,人死在詹家,詹家多少也得擔點兒責任。
詹林道:“主母這幾日太過操勞,身體不适,我哥又長年不操持家務,既然事情出在臨天峰,那我們詹家也得幫年家人找到兇手才是,我看年家主死了也有好幾日了,恐怕失蹤那日便泡在了溫泉裏,啧啧……兇手也一定早就走了。”
“當日走的有哪些?”詹林問詹承。
詹承統計了一個數出來,詹林又說:“乙清宗與仙風雪海宮基本上可以排除了,剩下的便是當日離開的十個世家,詹承,你派人去那十個世家中打探,看看可能找到什麽線索。”
詹承領了命,又沒忍住朝坐在對面正在喝茶的詹溯看去,年家人心中不滿,問道:“為何要排除乙清宗與仙風雪海宮?乙清宗的兩位長老前幾日用飯時可都與我堂兄坐在一處啊!”
“你若覺得是乙清宗的人殺了你堂兄,大可去找乙清宗問啊。”詹林說罷,詹承便沒忍住皺眉。
年家人憤怒:“詹二爺怎能這般說?我堂兄死在詹家,說到底,詹家才最有責任!說不定就是你們詹家怕我們年家勢大搶了你第一山莊的名頭,這才加害于我年家家主!”
“你!”詹林聽見這話,差點兒就要跳起來,詹承站出安慰年家人道:“我知年家主喪命,諸位必定痛心,我與年家主認識許久,心中也為他可惜,但事情一碼歸一碼,還請大家稍安勿躁。”
“現場可有人去過?”一直默不作聲的詹溯突然問。
詹林微微眯起雙眼,帶着幾分威脅道:“你一個孩子,還是別參與這等事件,回你的房內好好修煉。”
年家人懶得與詹林說話,心想詹溯也是詹家家主的長子,日後說不定就是詹家家主,便與詹溯道:“去過了,只是當時心中震驚心痛難平,所以沒仔細看。”
“年家主道行不弱,來我臨天峰的客人中沒幾個是與他交手能不受傷的,現場必定留下了打鬥的痕跡,或許從其中能找出一些方向。”詹溯說完,年家人便連連點頭,詹溯又起身對詹林道:“二叔,詹家我年齡最小,這等事情就不勞二叔親自出面,還是我跟過去看看,如有發現,也第一時間回來告訴二叔,如何處理,二叔定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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詹林聽了,心想這小子還挺尊重自己,便放了他去,讓他跟着年家人再度去溶洞前查看。
年家人到了溶洞前第一時間便往溶洞內跑,心想他們方才沒看見什麽重要東西,恐怕東西藏在裏頭,詹溯站在洞外,一眼便瞧見了放在桌旁的酒壺,來殺人的還真是走得急,恐怕要不了多久就會化為原型,到時候腳印便成了殺人罪證,這才會将酒壺遺漏。
詹溯甚至無需猜想也知道是誰殺了年如,他走到桌邊,将酒壺藏于袖中,雙手背在身後又往旁邊的深林走了幾步,林中白影閃過,詹溯微微皺眉跟上,去的卻是與溶洞完全相反的方向,一炷香時間過去,他才在林間找到了落在草叢之中的血跡,只是時間太久,裏頭的妖氣已經散了,人影倒下的地方,野草也重新頑強起來。
引詹溯過來的是一只雪影鹿,那雪影鹿遠遠地看着他,對視了半晌才掉頭跑掉,詹溯看向林中血跡,野草半枯萎,他将野草踩碎,上頭幹涸的血跡也不太明顯,再拿出酒壺聞了聞裏面,除了清淡的桂花酒味兒,什麽也沒有,詹溯将酒壺埋在了樹下,做好這一切後才拍了怕手,心想這次,也算是還了對方當初在乙清宗救他的情了。
鐘卿的身份,詹溯不願多猜,但經過陸懸與年如之死,卻也知曉大約是與瑤溪山有關了。
十年前他還尚且年幼,但聽過不少瑤溪山事跡,他從神亭島去了仙風雪海宮境內後,便在那處流浪了許久,聽過來仙風雪海宮求藥的各門各派說的瑤溪山一事,屹立千年的器修門派就這樣化為烏有,卻是因為一個妖,或者說,是為了無盡道派的幾十口人命。
風言風語傳得多了,信的人也就多了,詹溯卻不信,他自己親身經歷過百口莫辯的冤枉,只知欲加之罪何患無辭,當時的陸懸是乙清宗中的翹楚,年家也因為參與其中而旺極一時。
瑤溪山本與他們無仇無怨,他們卻帶着無盡道派的控訴,将瑤溪山圍住屠殺,眼看千年門派在大火中燒得幹淨,他們死,一點兒也不冤枉。
詹溯回到溶洞前,那群人還在溶洞裏頭對着火把的微光仔細看向牆壁可有打鬥痕跡,而溶洞前的溫泉內屍體撈出,短短時間便被新水換了幹淨,詹溯蹲在溫泉邊,洗掉了手上的泥,抖掉手上的水,在那幾人出來後也露出一副毫無所獲的表情。
後來這事兒就交到了詹林的手上,詹林不願管,他也看不起年家,便讓年家人自己去找乙清宗與仙風雪海宮,他絕不出面幹涉,但若年家人認為是他詹家的人殺了年如,也可以派人留在詹家,找到兇手為止。
當日年家人便離開了臨天峰,幾人還未回到年家,便聽其中一人說道:“我突然想起來乙清宗在去詹家途中時也死了人,便是陸懸!陸懸好似是被會煉器的妖所殺,當時吳尹還找了那姓鐘的妖女去問話,只是後來姓鐘的妖女被葉宮主帶走,這事兒也就不了了之了。”
乙清宗既然也死過人,年家人便自然将兩件事套在了一起,年如的屍體已經分裂,又在溫泉中煮了那麽長時間,早就面目全非,肉都熟了,如何能看出來是誰殺的,不過他兩條胳膊被割下來,從切口卻能看出是鋒利物所致,不是劍就是刀,或是匕首一類,有此神兵利器的,即便不是器修,也與器修有關了。
确定了目标,年家人當天便分成了兩撥,一撥送年如的屍體回家,一撥則是趕往乙清宗。
陸懸之死,段思正非常痛心,為此還差點兒與吳尹大打出手,陸懸是他衆多弟子中唯一一個能在道行上能拿得出手的,陸懸年紀輕輕,不過才四十幾歲便到了大靈修的境界,段思正還想在乙清宗培養自己的勢力,卻沒想到只是讓陸懸跟着吳尹出一趟門,人就回不來了。
陸懸的屍首被帶回來時已經放在棺材裏,被防腐丹保存完整,卻也因為在林中躺了一夜,早長了屍斑,他是被人活活勒死,面目猙獰,脊椎碎裂,脖子上還有深深的印記,死相慘烈,段思正簡直不忍再看第二眼。
為了陸懸的死,段思正跑去了穹蒼殿三次,第一次是去控訴吳尹,卻得知吳尹也因為葉上離而受了傷做了結尾,第二次去,是吳尹邀他一起,兩人站在臺階上,吳尹将話講得清楚。
陸懸的死,他始終認為與曾在乙清宗中住過的鐘卿有關,只是他當日逼問鐘卿,卻被葉上離攔了下來,也因此受傷,葉上離既然要護住鐘卿,吳尹也無可奈何,只能任由葉宮主将人帶走,此事也壓了下來。
第三次上穹蒼殿,便是年家的人到了。
段思正這回沒有那麽魯莽,不會一聽事情與陸懸之死有關便匆忙上了穹蒼殿,而是先聽了年家人的話,狠下心,将已經落葬的陸懸再從墳中給挖了出來,棺材打開後,段思正仔細研究了一番陸懸的脖子。
陸懸被法器勒死,這法器一定有其形貌,也可有個方向,他當時只以為陸懸是被勒死,吳尹又不願說全怕将自己在葉上離那兒丢了面子的事兒弄得人盡皆知,這才讓段思正險些錯過了重要信息。
陸懸的脖子上的确有一圈勒痕,勒痕整齊,絕對不是繩索一類,倒是更像鋼圈所為,再看那已經深紫幾乎發黑的勒痕中,隐隐能看出破裂的皮膚,他屍體還算新鮮時,皮膚裂開口子有血跡,現在人死了時間長了,傷口的形狀卻顯了出來。
段思正看見上頭的紋路頓時心頭大震,差點兒趴在棺材上起不來,讓手下人将陸懸重新安葬後,他便去找岳傾川了。
站在穹蒼殿前,岳傾川不願再聽與陸懸有關之事,他雖然也為陸懸的死覺得不值與難過,可那是葉上離保下的人,葉上離不至于為了一條與他毫不相幹的人命撒謊。
岳傾川本想讓段思正退下,卻聽見段思正說:“宗主!殺人者雖是妖,但屬下發現了一件更加不得了的事兒!陸懸的致命傷上浮出了一圈火紋,那是瑤溪山的标記!”
現如今有火紋的法器越來越少了,毀了一個,便少一個,便是號稱會正宗煉器之術的烏承影,也無法讓自己的法器上有火紋印記。
“殺人者,是瑤溪山上的人!昨日年家人也來找屬下,說年家家主年如死在了臨天峰內,死狀慘烈,瞧着,亦像是器修所為。”段思正說罷,抿了抿嘴道:“宗主您說……會不會是十年前,那座山上的人還未死絕?”
段思正剛說完,穹蒼殿的門便被打開了,寒月香順着門檻飄出,岳傾川幾步出門,迎着正午的烈陽,眯起雙眼盯着段思正道:“你可看清楚了?”
“屬下看得清清楚楚,絕對是瑤溪山的火紋!一是陸懸,二是年如,三……便很有可能是乙清宗中十年前入山的另一人。”段思正說罷,又像是想起了什麽似的道:“葉宮主曾力薦鐘卿,說她是器修之主的不二人選,話外之音是否表示,鐘卿本就是瑤溪山一脈?鐘卿姓鐘,那人……也姓鐘。”
“你是說她是鐘花道?”岳傾川已經許久沒提起過這個名字了,自十年前起,他便不再提關于瑤溪山的任何事,今日說到這人的名字,他突然覺得,事情似乎也沒有過去多久,那些拼命掩藏的事,其實一直未被完全掩蓋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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