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0 委屈
目星到達仙風雪海宮後的又幾天, 臨天峰傳來了一封信,不是給目星,而是給元長老的,寫信者是臨天峰的長子詹溯, 問的是目星是否安全到達了雪海宮,言辭之中沒有多少關心,像是随口一問, 元翎霄讓徐薇回信,便再沒然後了。
目星離開臨天峰,其實也是實在待不下去了。
臨天峰什麽都好,還有詹溯陪在身邊與她玩兒, 起初的幾天目星也覺得很舒适, 有吃有喝,身邊有熟人,即便有些臨天峰的下人們不喜歡妖, 對于她的主動接近也愛答不理的, 但至少除了素素這個朋友之外,詹茵對她也挺不錯的。
一切的變化,都發生在詹溯回到詹家的第十日, 那日目星拉着素素出去玩兒,不過因為天氣不太好, 兩人才出第一山莊便下了大雨, 于是不得不在半山腰的小亭子裏避雨, 大雨下了許久也沒停, 冷風還一直在吹,亭子很小,雨水順着風的方向吹濕了兩人的衣衫,素素那日身體不太舒服,臉色難看一直咳嗽,目星便讓她在亭子裏等着,自己回莊裏拿傘來帶她回去休息。
目星冒着大雨去了第一山莊,問了好幾個下人也沒問出哪裏有雨傘,還是正巧碰見了詹茵才得了雨傘,詹茵見目星渾身濕透,又吹了許久的風有些可憐,便讓她回房間休息,自己出莊接素素回來,不過目星不放心,也說不出素素所在的具體位置,只能受着寒跟着詹茵一起去。
兩人到達小亭子前,便瞧見了詹溯站在亭子裏與素素靠得很近。
他的身體為素素擋去了許多風雨,一把雨傘放在了亭子邊上,兩人不知說了什麽,然後素素慢慢靠在了詹溯的懷裏。
詹茵見狀朝目星看去,目星打了個噴嚏,催促詹茵快去送傘,似乎并未看出有何不妥,只是詹溯在見到詹茵與目星時輕輕推開了素素,素素臉頰通紅,對回去拿傘還淋了一身雨的目星道謝。
當時目星顯得很可憐,雙肩顫抖,鼻尖通紅,詹溯見她如此,正要脫下外衣披在她身上,還欲數落她兩句不知照顧好自己,卻見目星抖了抖手臂,将傘遞給素素後拉着詹茵走了。
詹溯為素素撐傘,走在後頭,目星雖靠着詹茵,卻也不敢将對方衣服弄濕,只能一小半身體落在雨裏,半邊肩膀都是涼飕飕的。
詹茵道:“素素姑娘無父無母,着實可憐,好在她拜入乙清宗烏長老之下為弟子,身份地位都不低,道行也尚可,人長得漂亮又溫和,與公子其實挺相配的。”
目星愣了愣,看向詹茵問:“相配?又能怎麽樣?”
詹茵說:“方才你我不都瞧見了嗎?他們倆在小亭內那般親近,必然是彼此心中都傾慕對方,這是好事,詹家許久沒有喜事傳來,現如今找回了溯公子,又能讓主母見溯公子娶妻生子,娶的還是乙清宗的人,對溯公子來說,也更方便。”
“你是說……甘蔗會娶素素姐姐?”目星問完,臉色顯得更加難看,她起先看見素素與詹溯在小亭內相擁時,其實她并沒想那麽多,不過經詹茵這麽一提醒,她又覺得有可能了。互相喜歡的人在一起,成親生子是再正常不過的事了,甘蔗如願找回了家人,如今又多了個愛他的女子,她當為甘蔗高興才是。
心裏雖這般想,可目星始終高興不起來。
詹溯跟在目星身後,雖然撐傘時照顧到素素的感受,一雙眼卻一直盯着目星的背影看,方才在小亭內,素素見他拿傘尋來,就以為是目星告訴了他,他親自來接,其實不過是詹溯知道目星拉着素素出去玩兒,天又下了大雨,他擔心目星,這才拿着傘找來,只是剛巧碰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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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素在小亭內會錯意,也表錯了白,她借着寒冷靠在詹溯的懷中,實則喜歡之情并無遮掩,詹溯無法接受,也無法拒絕,此時拒絕了素素,目星在詹家就無人保護,所以他選擇沉默。
詹溯一路的視線都在目星的身上,素素不是沒瞧見,她幾次對詹溯表明心意,詹溯都沒有明确地接受,是何原因她也不是沒有猜想過,詹溯一直照顧目星,她原以為是因為目星曾救過他,且目星單純似小孩兒,詹溯只将她當成恩人,或妹妹。
但喜歡一個人的眼神又如何能藏得住?這一場冬日來臨前的雨,叫素素明白了詹溯的真心。
她沒說,卻也有意無意地疏遠了目星,有時目星找她去玩兒,她也不去了,借着不舒服的緣由躺在屋中,等目星拉着詹茵一同離開了,素素又去找詹溯。
有時她遠遠瞧見了目星出錯惹了小麻煩,被詹家下人們冷嘲熱諷,她也不出面,明知自己只要走過去那些人就會閉嘴,可她的心中生出了一股惡念,反複問自己為何要幫目星,讓目星繼續留在詹溯身邊?
直到有一天,目星碰上了詹徐氏,詹徐氏最近反胃得厲害,許多吃食的味道都聞不慣,請了大夫來看也非懷有身孕,只是腸胃不适引起的,正好目星從廚房端了一盅黃豆炖豬蹄打算回住處吃,卻被閑逛的詹徐氏聞見了那味道,當下她便扶着柱子幹嘔了幾聲,心中不快便讓下人打爛了那一盅豬蹄。
目星的手上被燙紅了一片,她震驚地看向詹徐氏,問她為什麽要這樣,如果不喜歡這個味道,那她走就是了。
詹徐氏卻道:“你吃詹家的,住詹家的,難道不知道寄人籬下是何意思?既然不是詹家人,就得守着詹家的規矩,主母近日感染風寒,莊內大事我夫君做主,這屋裏屋外的家事便是我做主,我說你不能從這兒走,便不可從這兒走,我說你不能吃這惡心的東西,打爛了也不許吃。”
“你太霸道了!”目星說完,便被詹徐氏的丫鬟推開,詹徐氏嘲諷她:“你別以為詹溯将你留下來,你就當真能成詹家的小主人了,就詹溯那種半吊子,身世是否幹淨都成迷,他幫得了你什麽?”
“我從未這樣想過。”目星的話才剛說完,詹徐氏便伸手捏着鼻子,嫌棄道:“快離我遠些,你身上的妖氣熏到我了。”
“你熏到夫人了,還不道歉?”詹徐氏身旁的丫鬟也不是什麽好人,目星不道歉,她們也不讓她離開,幾個人将她圍成一團,非要讓她低頭不可。
詹徐氏走前,目星被幾個丫鬟按在了地上,半跪半蹲的,樣子倔強又可憐,直到人走了,目星才起身揉了揉眼睛,被人欺負了心中不快,便要去找詹溯說說今天的事,在她的認知裏分明是詹徐氏做的不對,卻偏偏被詹徐氏的丫鬟們押着逼她道歉。
結果找到了詹溯的住處,卻在院子外頭瞧見剛從裏面出來的素素,目星先與素素訴苦,說要去找詹溯評理,素素剛從詹溯那裏出來,也知曉詹溯才剛入詹家,最好不要得罪詹林與其夫人,于是将目星攔在了院子外頭,說了句:“詹公子不便見人。”
“可他說過,我可以随時來找他的。”目星心中一瞬有些酸澀,眼睛睜大,赤城地望着素素。
素素又說:“目星,你是大人又非小孩兒,別什麽小事都去找詹公子,他現在很忙,而且即便你去找他了,他也未必能管,你又何必說出來讓他為難呢?”
“是那夫人做錯了!”目星跺了跺腳,素素便道:“好好好,那我幫你傳話。”
她進了院子,只在詹溯門前站了會兒便離開,再回到院落外面,目星從門邊上摘了一朵小花兒在手上把玩,一只手被燙得起了泡,安安靜靜地等着,也沒離開。
素素再出來,便說:“詹公子說了,不見你。”
“他真的這麽說了?”目星握着小花兒的手緊了緊,素素幹脆拉着她走到一邊,說道:“目星,你知道臨天峰的詹家有多大嗎?詹家能配君子蘭,便是乙清宗中最大的世家,詹公子是詹家的長子,日後說不定會繼承詹家,成為家主,你要知道,修道界始終與妖修的合不來,平日裏詹公子帶你玩兒,是因為他與你是朋友,照顧你,可你不能仗着這點兒情誼,便給他惹麻煩。”
“我沒想要給他惹麻煩的!”目星說完,又想起方才自己氣沖沖跑過來要告狀的事兒,心想詹徐氏再壞再讨厭,也是詹溯的嬸嬸,是長輩,她咬着下唇,抿嘴道:“大不了下次,我見她繞着走就是了。”
“修道者,不會一生都與妖為伍,他現下只是詹家公子,與你交好沒有什麽,等他成了詹家家主,你若還在他身邊,會很影響詹家的未來。”素素說完,目星便咬着下唇問她:“是不是他娶了個乙清宗的女弟子,對他才是最好的?”
素素愣了愣,沒回答,目星卻将手中的小花兒丢下,轉身走了。
目星受了不少氣,不過因為素素的話,她沒去找過詹溯,哪怕好幾次她被人欺負的心裏委屈想哭的時候,她也沒與詹溯說,她覺得不快樂,覺得詹家的束縛太多了,正好這個時候,鐘花道的一封信送上了臨天峰。
送信的人說是找目星,卻被詹徐氏劫了信,鐘花道的信上寫得很明白,言語點了幾句詹徐氏等人不是好相與的,讓目星若受了委屈便去仙風雪海宮,詹徐氏看了信便去找目星,當時目星正坐在院子裏編花環,脖子上也挂了一圈白蘭花。
見了來人時她臉上的笑容還未褪去,一封信撕成了兩半就被詹徐氏扔在了她的臉上,詹徐氏直言不諱道:“瞧瞧,你那傍上葉宮主的姐姐來信了,讓你趕緊去雪海宮過逍遙快活的日子,臨天峰廟小,容不下你這尊大佛,鐘姑娘還是快些走吧。”
目星看着信,卻不知要如何說,她朝一旁的素素投去求救的眼神,素素也不言語,詹徐氏道:“你不喜歡詹家,說我詹家欺負了你,那詹家也同樣不歡迎你,本就是修道世家,誰願意在府中養一只妖啊?你若自己走,我還能敬你有骨氣,就怕日後詹溯娶了素素姑娘,你還非要賴在他身邊,讨不了好處丢了臉面,還惹得我們詹家一屋子腥氣就不好了。”
詹徐氏說話難聽,目星氣惱地想要反駁,又被詹徐氏扯掉了脖子上的白蘭花,嫌棄地丢在了一旁。
“你說話太傷人了,我并沒有招惹你,為什麽你總是針對我呢?”目星的手逐漸握緊,詹徐氏卻道:“誰讓你是妖啊?”
是妖,便是原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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