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003

“以覓,你怎麽神不守舍啊?”楊青青用手在她面前搖了搖,“飯涼了。”

“我只是沒想到,總經理會是楚哲。”張以覓搖搖頭,拿起筷子吃飯,最近遇上的熟人太多了。

“啊?你不知道啊,我還以為你知道呢。”楊青青輕聲道,“我當時進公司也吓了一跳,他問了我許多關于你的事,可自從你突然離開後,我也沒見過你。你究竟去哪了?”

張以覓淡淡笑着,沒有回答她的話。

“既然你不說,我也不強求。”楊青青湊近她說,“我打從進到這家公司,楚總對我還算照顧的,我知道是看在你的面子上,你有沒有打算跟他複合啊?”

“青青,”張以覓拿筷子輕敲她的腦袋,“你怎麽還那麽八卦,我跟他的事你又不是不知道,還想湊熱鬧呢?”

楊青青嘻嘻笑着,“行啦,我不會跟別人說的,倒是……你要小心那個朱雯和周莉亞。”

張以覓筷子一停,黃偉這人別看他嘻嘻哈哈,為人處事上處理的極好,很會看臉色行事。瞎子都能看得出他對朱雯特別上心,馬屁拍的極其響。如果不是心有所想的話,就是朱雯來歷确實不簡單。

“哦對了,”楊青青補充一句,“還有趙姐,你能不招惹就別招惹,簡直是個女魔頭。”

兩人吃完飯出來,楊青青還在跟她八卦。公司很多人都在猜測朱雯的來歷,她性情偏冷,除了黃偉和她關系好些,平常很少主動。不過她出手很闊綽,有次公司會展,她大手一揮就請所有人吃飯喝下午茶。而且,去年公司年會上她是和大老板一起走的紅毯,連趙姐都沒這個殊榮。

等紅綠燈時,張以覓見着公司的大樓裏走出一個人。一身筆挺的西裝剪裁正好,經過精心熨燙沒有一絲褶皺,雙腿修長,好看的臉總會想多看幾眼。唯獨那雙淡漠的雙眼,不敢讓人靠近。

“綠燈了,快走快走。”楊青青拖着她過馬路。

張以覓低着頭疾步往前走,想快速從那人身邊繞過去,沒想到一個女人卻擋住了她的路。那個女人很漂亮,很精致。她挽着傅今的手說笑着,意識到自己擋路了,靠邊站了站。

“以覓,快走啊。”楊青青将她拉到大廈門口,才壓低聲音說,“你也看呆了是不是,那個人好帥啊,不過他邊上的女人也好漂亮,看來人家名草有主,我們是沒戲了。”

對啊,她可是表白了十次的人啊。張以覓跟着楊青青進到一樓大廳,電梯正好打開。進去前,她用眼角往外面的方向看一眼,傅今側着身子,并沒有注意她。

熟悉了幾天,張以覓總算要開始工作了,今天下午黃偉給她丢了一張圖紙,要她全部畫完。其實這些對她來說都挺簡單,家裏做的就是裝潢,從高中開始每個暑假寒假都是在自己家公司學習,父親還誇過她的水平。大學來臨,她的起跑線就在其他同學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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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年未接觸多少有遺忘,張以覓不敢懈怠,最近日夜都在練習快捷鍵,有些生手卻也不用請教。

“以覓,晚上能加班嗎?”黃偉問她。

“不可以。”張以覓很抱歉,第一天她就跟黃偉說明原因,她晚上是不加班的。

“那可要苦了我啊。”黃偉深深地嘆口氣。

“不過我可以把工作帶到家裏做。”

黃偉痛哭流涕,“以覓,你解救了我。”

張以覓笑笑,黃偉人确實不錯,不會把所有工作都積壓給徒弟。

和楊青青打好招呼下班,以最快的速度關掉電腦提上包小跑去趕電梯,再晚一點,電梯就滿人了。電梯門打開,裏邊只有一個人,是傅今。張以覓腳頓了頓,還是邁進去。

這時候要說什麽話?好久不見?好巧?你是傅今?好像都不适合。

電梯叮地一聲開門,兩人未說一句話。

搬到鄉下的外婆家後,張以覓心心念念的還是他,可是她不敢聯系。有一次她去叔叔家辦事,專門回曾經的家看望。傅今的房子終究還是沒人住,自己賣掉的房子倒有談話聲傳出來。不一會兒,一個小男孩從裏邊跑出來,女主人忙追來抓住他,“快下雨了,別亂跑。”

女主人看見張以覓,還記得她,對她笑笑說,“你是……張小姐?”

“嗯,對。”張以覓也投以微笑。

“哦……”女主人抱着孩子走到她身邊,“大概兩年前吧,有人來找你,我也不知道你搬去哪裏,要不你地址給我一個,他要是再來,我把你地址給他?”

“誰來找我?”張以覓有股莫名的緊張。

“好像姓傅,我記不大清了,是你朋友嗎?”

“他……或許吧。”張以覓逃也似的跑開,按照傅今的性格,她以為是不會來的。

……

到樓下,張以念如往常一樣會向她打招呼。心情又好了大半,她上樓開門進去,拿出回來時順手買的水果洗幹淨給她吃,問他,“今天姐姐布置的作業完成了嗎?”

張以念重重地點頭,獻寶似的将小本子拿出來,“寫完了。”

上面的字僅管歪歪扭扭地,張以覓還是誇了他一番。

出租房只有一間小房間,張以覓晚上得加班工作,就在網上淘了一塊黑色的布,做成小簾子挂上,電腦屏幕的光就不會打擾到弟弟睡眠了。

早上張以覓自己都是吃兩個饅頭完事的,不想今早黃偉發短信給她讓她帶早飯,還欽點了要三明治和牛奶。付錢的時候她都心疼死了,這些東西能讓她吃一周早餐。

看着一抹身影跑進大廈內,傅今才将車窗搖上。

“傅總,您怎麽每天來這邊啊?”紀元将空調再開低些,大清早的就那麽熱,剛剛太陽可是只對着傅總的臉的。

“開車。”

“傅總啊,您不會下午還要來吧?”紀元抱怨道,“您明明說不會跟李小姐合作的,每天過來都讓人家誤會了。”每天打電話問他關于傅總的行程,問是否有時間吃飯面談,也不知道談公事還是私事。當然,這話他不敢說出來。

“紀元。”

紀元很識相地閉上嘴,跟了傅今那麽多年,他早能從他的語氣中判斷他是高興還是生氣,這可是他的一項大技能。

傅今閉上眼睛,他們家搬到張家隔壁時,就注意到張以覓了。她喜歡穿裙子,喜歡坐在矮凳上在花園裏畫花草或者是一個角落,她喜歡寫實的東西。從二樓看過去,她長發及腰,裙擺随風擺動,手中的畫筆快速畫着。她的嘴角永遠帶着笑意,沒有任何煩惱,淺淺的酒窩沖着他,他的心情也會跟着好起來。

後來他發現,不止是自己,張以覓也會偷看他,可惜她水平不夠高,每次都會被自己抓個正着。索性地,她膽子大了,直接問他叫什麽名字。

“傅今。”他淡淡地說。

“我叫張以覓。”她笑着,舉着新完成的速寫,正是他。

他很善于隐藏自己的情緒,明明先注意到的她,卻永遠不說,對着她也不會朝她笑,更多的都是對她投以冷漠的一面。

張以覓每天從學校歸來的路上不是埋頭看手機就是兩眼無神地思考東西,他親眼看見她摔了三次,轉天她還是會如往常一樣走路。那時候,他真的很想過去對她說,走路把頭擡起來!

她的世界很單純,高興了就笑,不高興了就哭。都是高中的人了,父母說兩句,還會哭着跑出來,嚷嚷着不吃飯了。

她愛撒嬌,一天到晚聽她拜托父親拜托母親,大都是多給她幾個小時看電視時間。

“你電話號碼多少啊。”張以覓趴在他家門口問他。

傅今快速地報完,她愣在原地,“一什麽三?”

他們唯一的獨處時間,那天下大雨,張以覓的鑰匙丢了,溜進傅今家讓他收留,死皮賴臉的要借用他的毛巾擦頭,還堅持自己口渴非要喝水,給一次性杯子卻不行。種種行為上,傅今很懷疑她的鑰匙究竟有沒有丢。張以覓理所當然地用他的毛巾擦頭,用他的杯子喝水,嘴裏說着只要等父母回來就好。

接着,張以覓大膽向他表白。她緊緊捏着毛巾,臉憋的通紅,雙眼亮晶晶地,仿佛他一旦拒絕她就哭給他看。

“你太小了。”他很不客氣地拒絕。

張以覓沒哭,呆呆地坐着不講話,直到她父母下班回來,提起書包就沖回家。可第二天,她又跟沒事人一樣向他打招呼。

張以覓向他表白了十次,十個手指頭正好能數過來,不是他不想答應,而是他不敢。也不是不想對她更溫柔些,而是怕給她太多希望。

“傅總,到了。”紀元幫他打開車門。

傅今睜開眼,恢複一如往常的淡漠,他沒想過,會以這樣的形式和張以覓重新見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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