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
高彬和蓋天聯系上了。
他趕到地點的時候,蓋天的自行車已經騎出去了好遠。
簡單打了個招呼,蓋天指着地上的車輪印說道:“我在這蹲了半天了,一輛車也沒來,哥,你看這地上的車輪印,像是新的吧?”
“左江什麽時候下的雨?”
高斌就着車燈的光亮,蹲在地上看。
蓋天:“昨天下的大雨,一直下到今天中午才停。”
趙曉曉的電話打了過來,高斌點開揚聲器,她的聲音在黑夜中被放大了:“我查了,這條路十天前就封路了,抛開路之後,就遇到了昨天的大雨,然後就沒有開工。但是也一直處于封路的狀态,所以本來不應該有車過的。”
蓋天聽着電話走到了草叢裏:“哥,你過來看一眼,這草地上是什麽印兒?”
高斌走了過去,高過膝蓋的雜草像是被車輪碾過的樣子。蓋天其實是一個很細心的人,換成別的人,還真不一定看得出來。
高斌向身後的幾個人一揮手:“弟兄幾個都幫着找找。”
這幾個都是年輕的小夥子,哪怕黑燈瞎火,心裏也沒有半點恐懼。聽到招呼,就從車上跳了下來,往沿途的雜草叢中趟了過去。
年輕少年們在前面走着,一輛皮卡在後面緩慢的跟着。
這個季節的左江市潮濕悶熱,草叢裏水汽很大,突然竄出來一只青蛙,讓走在前面的蓋天吓了一跳。
随即蓋天擡起頭來,看見有一處荒廢的工廠,前面還停着一輛黑色的小轎車。
高斌也看見了,他讓皮卡停了下來,車燈也随即滅了。黑夜中,一切變得更加黑暗莫測。
蓋天走上前去,伸手摸了摸小轎車的前蓋,還是溫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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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附身下去,伸手在車底探了探,然後一用力,拔出來一個什麽零件。
高斌湊在他耳邊:“什麽東西?”
蓋天:“拔下來這個,一會兒這車就走不掉了。”
高斌讓這幾個人圍着工廠去找前後門:“你們幾個把門堵住了,剩下的人跟我往裏走”
蓋天心裏堵着說不出話,只悶着頭,一馬當先走在前面。明明再兇,也就是個女孩,真遇到點什麽事情,後果不堪設想。
這個破舊的工廠,非常大。上下有十幾層樓。
走到三樓的時候,所有人都走散了。
蓋天看了眼手機還有信號,猶豫了一下,還是給祁雲杉留了一條語音信息。
萬一,他是說萬一所有人都折在裏面,好歹留個人替他們報仇。
留完言,蓋天就将手機調成了靜音模式。放回了褲兜裏。
他的眼睛已經可以适應黑暗了。
六樓的拐角處,有一扇虛掩的門。蓋天從地上撿了一根細鋼管,抓在手裏就推開了門。
屋裏沒有人,但是能聽到嗚嗚的聲音。
蓋天全身的神經都繃起來了。
風從腦後吹過,他還來不及回頭,脖頸上就吃痛。嗷了一聲,蓋天眼前一黑,忍不住用單手撐着牆壁,勉強算是沒有倒下。
緊接着,膝蓋吃痛,他又挨了一棍子。
蓋天沒辦法,只好屈膝跪下。然後眼前一黑,後腦挨了一棍。
過了大概幾分鐘的時間,他醒了過來。和明明并排綁在一起。
“你還挺厲害,能摸到這兒來。”
“別tmd廢話,都什麽時候還說風涼話?”
黑暗中的明明沒有說話,蓋天以為她被吓傻了,口氣軟了些問道:“你怎麽樣?受傷了嗎?怎麽被人關到這裏的?綁匪什麽樣?你認識嗎?”
明明那邊聽不出語氣:“別tmd廢話,都什麽時候還顧得着傷不傷?”
蓋天要被她氣斷氣兒了。
不過從口氣中也得知,他姐沒什麽大礙。
除了欠抽,沒什麽大問題。
過了良久,就聽見明明嘆了口氣:“你說咱們倆要是死在這兒,我得有多冤?”
蓋天:“你能不能別想那些有的沒的,想想怎麽逃命不成?”
明明:“你不懂,你本來長得就醜,美好未來本來也和你沒什麽關系。
我就不一樣了,我的青春小鳥還沒飛起來,咔嚓一下就被折斷了。太冤枉了……”
蓋天:“說白了就是思春了呗?”
明明:“是,可惜等不到來年開春了……你說我冤不冤?”
蓋天:“我覺得我才冤呢,臨死之前還要聽你說這些沒用的話。”
明明:“怎麽能是沒用的呢?哦,對,對你來講确實沒用,你情商太低,真到了春天,你也找不着對象。”
蓋天:“我怎麽情商低了?!”
明明:“情商不低,你一見面就問我為什麽被綁架了?你被人揍了幾棍子的時候我問你了嗎?我嫌棄你,被人揍了嗎?”
蓋天:“我哪有嫌棄你?”
明明:“我嫌棄自己還不行?我都跟你關在一起了,難道就不應該嫌棄嫌棄自己嗎?”
蓋天:“……”
蓋天沒有說話。
在黑暗中,有第三個人開口說道:“大難臨頭話還這麽多,真是無知者無畏啊……”
明明:“放你媽的韭菜屁!我教育我弟關你屁事?還拽上成語了。
你們家挺有錢呀,在大西洋有房吧?管的可真他娘的寬。”
蓋天心中詫異,這是他姐說的話??
…
明明只被綁匪綁住了雙手,她的腳還可以自由活動。
這綁匪也不是什麽專業人士,明明扭動雙手,發現麻繩有些松動。
為什麽不用自緊繩?腦子有問題。
明明背靠着牆,悄悄摸到了蓋天的臀部。蓋天大吃一驚,差點要喊抓流氓。
明明摸不到蓋天的手,只好在用指尖在他屁股上筆畫的寫着字。
蓋天被摸的直癢癢,可又不能喊出來,也幸虧天黑,就算憋得滿臉通紅別人也看不出來。
明明每寫完一個字,就用指甲掐他一下。表示斷字斷句。
蓋天被折磨的一會兒癢一會兒疼,又疼又癢,還不敢抱怨。
明明為了掩人耳目,一邊罵罵咧咧說着一些無腦的話,一邊留意綁匪的動作。
綁匪就覺得自己耳邊轟隆轟隆的,好似有無數蒼蠅蚊子在轟炸。
蓋天對于這種噪音根本沒有感覺。
在家裏的時候,蓋媽發出來的噪音比這可大多了。
他都已經練出來了。
綁匪看上去個子并不高,雖然全身都包裹了起來,但從體型體态上還是能看出來,這是個女人。而且還是年輕女人。
可剛才駕着她進來的應該是兩個人,個子都比面前的這位綁匪要高。
還有那個躲在門後襲擊蓋天的人,也應該是個男人。這麽算下來,綁匪至少應該有三個人。
陳夢圓不是被人控制了嗎?怎麽還能糾集出來這麽多人呢?
那個女綁匪在明明的罵聲中,前前後後地踱步,腳步節奏越來越快,心裏也越來越緊張。
突然之間,她停住腳步,全身緊繃起來。
惡狠狠的盯着蓋明明:“你給我閉嘴!”
明明該交代的事情已經交代完了。
小聲嘟囔着:“怎麽了?被綁了還不準人家叫喚叫喚麽?”
女綁匪出聲威脅:“再說話等一會兒我就把你的臉劃花!”
就更确定了,她就是個女的。
明明反倒向後一仰,認命一般的說道:“要不然現在就花吧,還等一會兒做什麽?這一會兒時間是留着讓我猝死嗎?我都快吓死了,我這個心髒啊,砰砰砰砰,跳個不停,全都是為了你。
你可有一絲一毫的感動?”
蓋天覺得這個綁匪簡直太倒黴了,無緣無故把她姐綁來做什麽?如同作死一般。
女綁匪本來就緊張,被她這樣一羞辱,更是氣得雙手發抖。
“好好好,我現在就劃花了你的臉!”
女綁匪走上前來。
同伴還未來得及出言阻止,就已經掏出刀子,朝着明明的臉沖了過來。
明明被吓得臉色發白,因為害怕,身體更往後仰,想要躲開,直到後背靠在牆上,再無空間。
女綁匪氣血沖上了頭,顧不得別人的驚呼,提刀就往下刺。
可刺傷的并不是明明的臉。
明明借着牆壁的力量,一扭身,那柄匕首直接劃開了她手腕上的麻繩。
女綁匪當場就愣住了,這是怎麽個情況?
明明不給她機會,伸手狠狠抓住她的手腕,将她往自己懷裏一帶,同時伸出右腳,朝着綁匪的腹部就是一腳。
女綁匪吃痛,手中的匕首,掉在了地上。
明明伸手撿起匕首,轉過身去,跪在蓋天面前,将他手上的麻繩割斷。
她并沒有那麽大的力氣,割斷麻繩的時候,花了一些時間。
聽到同伴的驚呼,門外的綁匪沖了進來。舉起鐵棍,就要往下揮。
明明知道自己後背留了破綻,可此時此刻也顧不上那麽多了。
眼看着手腕粗細的鐵棍就要打到她身上,蓋天扭轉右肩,狠狠的撞開了明明。
明明被他撞的向後一仰,竟然順勢撲倒了身後的綁匪。然後她身手敏捷地一個鹞子翻身,一腳踩在了綁匪臉上。
“我操,姐,你這身手可以呀!”
他們小混混裏面都挑不出來有明明這樣身手的人。蓋天看得滿臉興奮。
明明顧不上叉腰牛逼一會兒,就身子向側面一倒,躲開了女綁匪扔過來的椅子。
她拉起蓋天的手,大喊一聲:“趕緊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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