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 遇險

“好”我點頭。

被阿秦送回家中，他說易傾葉會在晚上七點左右到家。

我不知道怎麽做好一個名義上的女朋友，但是，我知道怎樣做一個家庭主婦。

給易傾葉放好了洗澡水，恒溫浴缸，不需要擔心水溫問題。

幹淨的浴巾浴袍和家居服，放在他觸手可及的地方。

掐着時間做好晚飯，上樓洗去身上的味道，換上用檸檬精油熏過的同款家居服。回到樓下，坐在沙發等時間。

“易先生好”随着家政阿姨一聲招呼，我趕忙去門口處迎他。

“先洗澡還是先吃飯？”跟了易傾葉差不多兩年，他并沒有太固定的習慣，所以還是先問過他比較好。

“先吃飯”易傾葉伸手解開襯衣的領扣。

我站在他身邊，幫他解開了袖扣，順勢往上挽袖子。

“袖子不用挽”他笑着，落下我給他挽起的袖子。

我有些尴尬的跟在他身後，一同往餐廳走。

“芥蘭拌蟲草花、木耳炒百合、桂花胭脂藕、焦熘牛肉、黃豆焖豬手、蟹黃豆腐、蒜蓉蒸帶子、清蒸魚、茶樹菇玉米煲龍骨湯”我一一端揭開保溫蓋子。“先喝湯”盛了湯放在他手邊。又盛好米飯放在他面前。

他滿意的點了點頭，然後對阿姨使了個眼色，阿姨立刻過來給我盛了湯和飯。

這一餐，他吃的很愉快，幾乎席卷了整桌的菜，因為平時吃飯都是我和他兩個人，所以菜量我也盡量的控制節省。盡管如此，我還是看得出，他吃撐了。

“陪我散散步”易傾葉拉起我，溜達到後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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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晚月色很好，花園裏飄散着淡淡的花香氣息。他走在前面，我跟在他的身後，在夾雜着燈光與月光的光線裏，他的背影竟然有些孤單。

“想什麽呢，跟上”他轉過筆直的身軀，看着身後的我。

我搖了搖頭，急走幾步，趕忙跟上。

散過步，他回了書房。我到廚房看了看下午煮好放在冰箱裏的酸梅湯，摸了摸溫度，清涼适中，倒了一杯，端了上去。

“進來”他大概在工作，有些不悅被打擾。

“酸梅湯，你晚上吃的不少。這個能消食”我把杯子放在他書桌一角。

“什麽做的”他端起嘗了一口，似乎并不抗拒。

“桂花、烏梅、山楂、甘草和陳皮。我放了一點點冰糖，不會太酸”我笑着說。

“再來一杯”他把喝光的杯子遞還給我。

我趕忙去加了一杯，端了上來。

“你晚上要熬夜麽？”我問。

“有事？”易傾葉大約是吃的心情不錯，嘴角難得的挂着一絲笑容。

“如果熬夜的話，我把宵夜準備好”我老實的回答。

“我大概兩點鐘睡。你打算給我準備什麽？”他靠在寬大的背椅裏看着我。

“蟲草花幹貝玉竹雞湯，還有素餡的蒸餃”我說完又補充道“湯要提前三個小時煲”

“我忽然不想熬夜了”易傾葉擡手關了電腦屏幕。

“洗澡水放好了”我指了指浴室方向。

易傾葉滿意的點了點頭。“我去洗澡，五分鐘以後你進來”

“這樣不好吧”我無聲的說。可惜易傾葉已經起身往浴室走了，沒有看到我的抗議。我趕忙跑上去，想拉住他，告訴他。結果我還沒追上，他就已經進了浴室。我看了看時間，揉了揉有點疼的頭。

五分鐘，我站在門口猶豫着。“進來”易傾葉不悅的聲音從門縫裏傳了過來。

我磨蹭着，擡着頭往裏走，祈禱千萬別看到什麽不該看到的畫面。

“過來，給我按按”易傾葉果然不高興了。

我光顧着擡頭，也沒注意腳下。結果被臺階絆了一下，差點摔進浴缸。才發現，浴缸裏一片泡沫，什麽都看不見。

“按哪裏”我問坐在浴缸裏，露着精壯結實上身的易傾葉。

“肩膀”他閉上眼睛，躺在浴缸邊緣。

我咬了咬下牙，伸手貼上了他的肩膀。他的肌肉很緊實，泛着蜜色的光澤。滑膩溫熱的手感，我緊張的，幾乎是抖着，開始亂按一通。

“好了，出去吧”我按到手酸的時候，易傾葉終于松了口。

我逃一般的沖出了浴室。

“想什麽呢？”易傾葉從浴室出來的時候，我還坐在床邊發呆。他走到床邊，垂着眸子看着我，問。

“困了”我順勢躺在床上，扯過被子蒙住腦袋。

他沒說話，不多會兒，他似乎躺在了床的另一側。燈光暗了下來，只有他那一側，有微微的燈光，透過薄被，有輕微的書頁翻動的聲音。

睡得早，醒的自然也早了。

我醒來的時候，易傾葉已經起床了，在樓下的游泳池裏游泳。

“早飯，有沒有想吃的？”我蹲在池邊問他。

“你的身份是我的女人，而不是保姆。”他站在池子裏，看着蹲在池邊的我。

“喔”我抿着嘴唇，不知所措。

“做飯這種事情，你可以當做一種情趣，或者讨好我的手法。不需要每餐都親力親為”易傾葉說完，往池子裏一躺，濺了我一身的水。

家裏有十幾個阿姨，這些事自然不用我操心。我換了幹爽的衣服，陪着易傾葉坐在餐桌旁邊。他不挑食，飲食方面并不難伺候。

“今天我會忙到很晚，你早點睡，不用等我”易傾葉出門時，輕吻了我的臉頰，異常的溫柔。

“知道了”我給他扣上領扣，慢慢入戲。

游泳、瑜伽，我帶着一身的傷痕，不再介懷他人的目光。趴在池邊，拿着遙控器點播一部最新的電影。

點上一顆沉香，跟随屏幕裏的人一起做上一套瑜伽。

為自己做一碟水果沙拉，光着腳丫，坐在地毯上，邊看電影邊吃。

太陽落山後，下廚隔水蒸上一盅花旗參黃芪茯苓雞湯，包好幾只素餡的蒸餃。

易傾葉果然如他說的，回來的很晚。他回來的時候，我還坐在客廳裏看着電影。

迎上他，給他換上拖鞋，解開領扣。“我做了夜宵，要不要吃一點”

“好”他眉間的疲憊，怎麽也放不開。

“你怎麽不吃”他坐在餐桌前，對我的做的宵夜贊賞有加。

“我要保持身材”我微笑着回答。這樣的生活裏，我習慣不吃夜宵。

“點了香？”他在我耳邊深吸一口氣。

“嗯”氣息劃過耳垂，我不由得瑟縮了一下“下午做瑜伽時點的”我聞了聞自己身上的味道“我洗過澡了，還有？”

“有一點”他喝光了盅裏的湯，蒸餃也吃的精光。

“特意等我？”吃過宵夜，他拉着我的手往樓上走。

“嗯”我點了點頭，微笑的看着他。

有易傾葉演技這樣好的人領着，入戲，并不難。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我們已經如膠似漆，就連家裏的阿姨私下都誇贊我們的恩愛。

“總在家待着，悶不悶”天氣晴朗的上午，陽光灑滿了客廳的每個角落。沙發裏，我躺在易傾葉懷裏，他低着頭看着懷裏的我，問。

“不悶”慢悠悠的嘗着易傾葉親手做的芒果椰奶布丁，享受着美好的天氣，溫柔的胸膛和美味的甜品。

易傾葉對我很好，這樣的生活像是一部童話言情劇，很美好，因為彼此都知道是在演戲，失了真實，反而顯得更加的完美、夢幻。

“手術的事情，不要着急”易傾葉用指尖卷這我的碎發，看向我的目光，柔軟的讓人沉溺。

“不急”我會意微笑。阿秦一早就和我解釋過，手術的難度和複雜，需要準備的事情很多，所以需要等一些時間。

“今天天氣好，我帶你出海釣魚”易傾葉像是忽然心血來潮。

我點了點頭。

“走，換衣服”易傾葉把我從沙發上打橫抱起，上了樓。

巨大的游艇裏，只有我和易傾葉兩人。

“你會開麽？”我指着船問。

“當然，不要小看我”易傾葉笑笑，發動了游艇。

“阿秦呢，你的保镖呢？”我有些納悶的問。這些人平時一步都不離的跟着他。

“在海上要什麽保镖，傻瓜”他單手揉着我散着的發，給我揉的亂成一團。

“奧”我連忙躲開他，用手指順了順頭發，順便遮住左臉頰的疤痕。

海上的天氣真是多變，剛才還陽光明媚的，忽然就烏雲密布了。

“天氣看上去不是很好”我指了指天空，對正在釣魚的易傾葉說。

“害怕？”易傾葉架好魚竿，轉過身雙手摟住我。

“嗯”我有些害怕，不自覺的縮在易傾葉的懷裏。

“害怕咱們就回去”易傾葉摟着我走進駕駛室。

好半天的工夫，船也沒有開動。外面傳來轟隆的雷鳴，船體已經開始搖晃。

“怎麽了？”我心裏有不好的預感。

“別怕。我已經發了信號給阿秦，他們很快能過來”易傾葉摟住我。

果然，船出了問題。

“易先生，您所在海域正在經歷一場風暴。請您打開甲板上的光源，以便于我們更準确的确定您的位置。”阿秦的聲音從聽筒傳來。

“大約多久”易傾葉冷靜的問。

“根據您的大概位置與海岸距離，救援隊最快也要二十分鐘才能到達”阿秦的聲音裏充滿了焦急和無奈。

“好”易傾葉把電話放下。低頭看向我，面色鄭重“我要去一下甲板上，你待在這裏，不要亂跑”

“從裏面打不開麽”我指着操作盤問。

“出了一些問題，不過問題不大。我很快回來，放心”易傾葉按在駕駛室的沙發裏“抓緊，別亂動”

“嗯”我點了點頭。抓緊了沙發。

天氣越來越惡劣，船體慌的極為劇烈，易傾葉去了已經有幾分鐘了，還沒有回來。我心裏亂成一團，終于坐不住，打開了通往甲板的門。

“回去”易傾葉的聲音在巨浪中幾乎都聽不見。

“我擔心你”我無聲的說，也不知道他看不看得到。

“回去”易傾葉艱難的走到門邊。船體一個大晃，我們一同摔了出去。

“我們，是不是”是不是不能活下來了。天色已經全黑，雷聲不斷的轟鳴，巨浪一次次的拍擊船體，甲板上一片黑暗。我在閃電的餘光中，問易傾葉。

“石心，我有些話對你說”易傾葉抱着我，坐在甲板角落。船體晃的，我們根本站不起來。

“什麽”我抱緊他，相依為命。

“我喜歡你，愛你。是真的，不是演戲。”黑暗中，易傾葉吻上了我的額頭。“不要問我為什麽，我也不知道。等我發覺我愛上你的時候，我已經不能自拔了。交易，是我接近你的借口。你愛過陸凱，愛過夏铎，現在，你能愛我嗎？”

“對不起”突如其來的表白，我卻不能接受。

“我知道，你肯定又在說對不起。石心，如果，我們能從這場風暴裏活下來，你嫁給我吧。”易傾葉在黑暗中吻住了我的唇。

“對不起”我抗拒不了他的力氣。可是，我是真的不能接受。

狂風卷着巨浪撲向甲板，船體幾乎要翻了過來。我們被晃的摔了出去。“小心”随着易傾葉的驚呼，我在閃電中看到了身後低矮的欄杆。就當我以為我要掉下去的時候，易傾葉抓住了我，狠狠将我推向艙門的方向。

船體的晃動，推開我的反作用力，易傾葉直接從欄杆處摔了出去“不”，我無聲的嘶喊，卻只能眼睜睜的看着，他為了救我，掉進了海裏。

我掙紮着，卻抵不過這樣惡劣的天氣。晃動間，我摔了出去，後腦不知道撞上了什麽，暈了過去。

在一片刺眼的白光中醒來“石小姐，你醒了？”阿秦的聲音在耳邊響起。

“易傾葉呢”我猛的坐起，抓住阿秦比劃的問。

阿秦看不懂我說什麽，遞了紙筆給我。我哆哆嗦嗦的寫着“易呢？”

“易先生他”阿秦面帶悲痛，我心裏頓時像是被什麽戳了一個洞似的，空空的疼。“他長時間缺氧，身上多處骨折，顱骨碎裂，醫生說讓我們做好心理準備”

“他在哪裏？”我繼續寫道。

“還在手術”阿秦說。

我掀開被子就往下跑，連鞋顧不得穿“手術室在這邊”阿秦連忙跟上我。

我守在手術室外，淚如雨下。

他對我的好，我不是不是知道。那些超出了友誼的情誼，我不是不懂得。開始，是我想着陸凱，後來，我有了夏铎。

再後來，以交易的名義，我把他對我的溫柔當做一場戲。

如今，他躺在手術室裏，生死未蔔，是因為我。為了救我，他竟然可以連自己的命都不顧。

“我何德何能，能讓你愛我甚于生命”我喃喃自語。可是，唯一能看懂我說什麽的易傾葉，卻不知道能不能活下來。

我從來不知道，眼淚可以一直流淌。

我坐在手術室外的地上，抱着膝蓋，煎熬。

他活了下來。

只是，不知道什麽時候才能醒過來。

我每日坐在他床邊，在他手心一遍遍寫着“如果你醒來，我什麽都答應你”

那日，他抓住了我寫字的手，突然醒來，我哭的幾乎失去知覺。

“石心，你看我都胖了”他的身體素質真的很好，一個月的時間已經能夠下地了。

“多吃一些”我端着手裏的粥，喂到他的嘴邊。

左手無名指上，那枚閃爍着的戒指。在他醒來的第二天，就給我戴了上去。他開心的，像個孩子。他依了我的意思，沒有婚禮。等他出院了，回家拜過我父母就回來注冊。

他出院時，已經是深秋了。

“不行”我推開了壓在我身上的他。

“我答應過你，不會反悔的，我就是想抱抱你”他賴床上，把我摟在懷裏。

回到家也有一周多的時間了，他還是黏在我身邊。他答應了我，等我心甘情願。

即将踏入第二段的婚姻，我的心裏有些亂。我不知道自己的選擇是否正确。

“下周，我們就回家看爸媽”易傾葉說的是，我的父母。

“嗯”我在他懷裏找了個舒服的姿勢，關上燈，沉沉睡去。

時間過的很快，下周轉眼就到了。一路上，易傾葉都板着個臉，不知道是不是緊張。跪在父母墓前，無聲的說着我的生活，易傾葉摟過我的肩膀，輕輕安慰着我。

“我會幸福的”我對父母說。

易傾葉低下頭，輕輕吻了我的額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