7

蔣佑祈回家之後,習慣性的脫了上衣,他原本想洗個澡的,進浴室之前,又突然想看看家裏有沒有醫藥箱,要是真沒有,他也好準備一個。

結果,一拉開電視櫃下面的抽屜,那麽大的一個醫藥箱,不要太顯眼。

早知道家裏有,就不麻煩邬落落了。

拿出醫藥箱,蔣佑祈打開看看,裏面東西挺全,藥品的生産日期都是新鮮的,挨個看過之後,他準備放回去。

結果就是,放不回去了。

怎麽看,藥箱好像都比抽屜大一點,鬼知道當初蔣崇是怎麽放進去的。

正當他努力的和藥箱抗争的時候,聽見外面傳來邬落落的慘叫聲。

他以為是那幾個不要臉的又來找邬落落麻煩,當下順勢提着藥箱就出去了。

結果,是邬落落自己摔倒的。

“怎麽樣,能站起來嗎?”蔣佑祈扶着邬落落的胳膊,不敢太用力,怕弄疼她。

邬落落捂着屁股,疼肯定是疼,沒傷到骨頭,就是他打着赤膊在自己面前,她視線不知道放哪。

還有那個被他小心翼翼踢到草叢裏的醫藥箱,藏什麽藏,全都看見了。

“沒事。”邬落落借着蔣佑祈的力氣站起來,人一站穩,立刻捂着眼睛背過身。

“你、你先去穿衣服。”

她的臉頰和耳根都紅了,聲音小小的,語速有些快,屁股上摔倒的地方沾了點灰,像是個圓圓的兔子尾巴。

邬落落深吸一口氣,平緩好自己的心緒。

也不知道剛才的畫面有沒有其他鄰居看到,要是被人看見蔣佑祈那麽大搖大擺走出來拉她,被人誤會了怎麽辦!?

揪着兩側的頭發遮住半張臉,邬落落一雙眼睛左右來回地瞄着。

幸好,周圍沒有鄰裏。

稍稍松口氣,邬落落放下手臂,腳下踢到硬物。

是蔣佑祈的書包。

差點忘了正事。

“蔣佑祈。”邬落落剛想轉身,一想到他可能還沒穿好衣服,又趕緊轉回來,差點給腰扭了。

“喊我了?”

沉緩低啞地嗓音從高處落下,蔣佑祈随手拿了件外套穿上,拉鏈拉到頭,領子立起來遮住嘴巴,雙手插在衣服口袋裏,說話聲音悶悶的。

邬落落沒想到他就在自己身後,雞皮疙瘩都起來了。

“你的書包,”她指了指邊上:“落我家了,那個,我先回去了。”

小兔子背影逃似的跑開,好像他是大灰狼,跑慢點能吃了她。

拎起地上的書包,蔣佑祈視線追随着邬落落,等她安全進了家門,才扭身回家。

邬落落回家,快速關上門,蹬了拖鞋嘴裏碎碎念:“騙我好玩麽,騙我好玩麽!”

明明他家裏有藥箱的,幹嘛跟自己說沒說,說謊有意思?

坐在沙發上,邬落落抱着抱枕托着腮,猜着蔣佑祈說謊的目的。

猜着猜着,她又臉紅了。

時間晚點,邬落落叫上蔣佑祈去夜市逛逛,兩人心照不宜,誰也沒在提剛才的事兒。

夜市離小區稍微有點遠,兩人準備打車過去。

馬路邊上,邬落落穿着白色寬松版上衣,下身棕色的褲子和小白鞋,随性不拘謹,頭發散着,手捏着肩膀處白色的包帶,身子稍稍前傾,對着空車招手。

蔣佑祈也穿了一件簡單寬松版的白色T恤,外面披了件淺灰色的毛衫外套,他随性地站着,引人側目。

“你看你看,那個男生好帥啊!”路人捅着邊上閨蜜的手臂,壓低的嗓音裏全是驚喜。

“真的诶,也太幹淨了吧,冷冷淡淡的,是我喜歡的款,上去要聯系方式啊!”路人閨蜜跟着慫恿,兩人害羞地慢慢靠近蔣佑祈。

蔣佑祈稍側臉,看了眼說話的路人,很快,他又移回視線,朝着邬落落身邊邁了一步。

“哎呀,人家有女朋友的,快走快走。”兩個路人一愣,快速逃離。

邬落落完全不知道怎麽回事,轉頭問:“怎麽了?”

“沒事,”蔣佑祈神鬼不驚:“你打車好慢。”

邬落落:“嫌棄我慢你倒是自己動手啊!”

蔣佑祈擡手,出租車就位,二人上車,一氣呵成,前後用了不到十秒鐘。

邬落落:“……”

算你行!

夜市每晚人都多,今天周五,更是熱鬧。

蔣佑祈不動聲色,一直緊跟着邬落落,手臂時不時擡起,虛虛的護着她。

路過一家賣頭上飾品的,邬落落湊過去,拿下上面一個橙色的小橘子放在頭上問蔣佑祈:“這個好看嗎?”

蔣佑祈沉默地打量兩眼回:“不好看。”

邬落落‘哦’一聲,換了顆小草莓又問:“這個呢?”

她站在不太明亮的燈光下,手扶着小小的發卡在劉海處,眼睛亮亮的,比鑽石還璀璨。

蔣佑祈向前,打量着琳琅滿目的發卡牆,取下其中一個,戴在邬落落頭上:“這個才适合你。”

是一對粉色的兔耳朵發箍,兔子的耳朵立着,外側是粉色,內側是白色,耳根處裝飾着棕色的小絨球,與她穿的衣服也搭配。

“哎呀,”邬落落捂了捂耳朵,整理着發卡問他:“你是不是從來沒給別的女生戴過,下手好重。”

蔣佑祈覺得剛才下手挺輕的,他躲開她的視線,漫不經心說:“啊,沒有,怎麽?”

她還能怎麽樣,還能吃了他嗎?不會戴就不會戴,居然這這樣理直氣壯。

整理好兔耳朵,邬落落彎腰對着店家的鏡子照了照,還挺可愛的,只是不太實用,又不能戴到學校裏,太招搖了。

正要摘下來,鏡子的角落裏,她看見蔣佑祈正在遞錢給店家。

嗯??這就買了?

“等一下,我自己來就好。”邬落落回身,蔣佑祈錢已經付好了。

“送你,”他說:“挺好看的。”

抿了抿唇,原本要摘下兔耳朵的動作停住,邬落落捏了捏耳廓:“謝謝,那我也,送你個禮物吧。”

男孩子喜歡什麽呢?

想一想,她好像也沒有送男生禮物的經驗,自己身邊的朋友也都是女孩子,男生喜歡……大胸妹子?

餘光裏,邬落落看到店家角落處,挂着特別适合蔣佑祈的發卡。

橘黃色的下垂狗耳,與金毛差不多,她不由的想起那天蔣佑祈站在走廊上,陽光圍着他度上一圈毛茸茸的金色,那天她就想到了金毛,這對耳朵,正适合他。

像是發現了新大陸,邬落落幾乎是跳着去拿下發卡,揮舞着告訴蔣佑祈:“這個特別适合你!”

蔣佑祈看着她興奮地回到自己面前,毫不留情拆穿:“這是女生的東西,怎麽會适合我。”

“額……”邬落落瞄了眼手裏的發卡,轉了轉眼珠,嘿嘿一笑:“不是呀,這是耳包,就是保暖的那個,你看,這個耳朵,剛好能遮住你的耳朵!”

她揪着長長的狗耳朵,目光真誠地像是電視廣告裏的推銷員。

蔣佑祈:“……現在是九月份。”

邬落落:“提前準備嘛~總是好的!”

蔣佑祈:“別騙我。”

邬落落:“我沒有,我以你的期中成績發誓,絕地不騙你!”

蔣佑祈:“?”

他怎麽聽着有點不對勁,這跟期中成績有什麽關系?

“你試試。”不給蔣佑祈反應的機會,邬落落伸長了手臂,發卡舉過頭頂,輕柔地幫他戴上。

蔣佑祈滿心疑惑,還是配合着她彎了彎腰,戴上傳說中九月份用的‘耳包’。

意外的合适,還有點,意外的可愛。

蔣佑祈直起身子,晃了晃腦袋,狗耳朵碰到他的耳朵,有點癢,至于保暖……

“好看的,”邬落落豎起大拇指,堅定道:“超帥!”

蔣佑祈挪到鏡子前,彎着腰照了照。

鏡子裏面的人有些滑稽,他不适應這個,小女生玩的玩意,他一個大男生戴着算什麽。

“算了,”蔣佑祈擡手要摘下:“不适合。”

“适合,”邬落落抓住他要擡起的手臂,可憐巴巴地望着他:“滿大街就我一個人戴着這樣耳朵,多尴尬啊,你就當陪我?”

手臂處傳來輕微的觸感,軟軟的,身前的小兔子咬着下唇,水汪汪的眼睛,真難抗拒。

“嗯,”他輕咳一聲,喉結不自然地上下滾動,躲開他的視線看向一旁回:“你們女生,好麻煩。”

像是怕反悔,邬落落立刻掏錢付款,拽着蔣佑祈趕緊離開可以退貨的地方。

入夜起風了,兩人站在滿是小吃的街上,挑選着晚飯

邬落落只穿了件短袖,她搓了搓手臂,停在一家賣章魚燒的攤位前問蔣佑祈:“你吃這個麽?有什麽忌口的麽?”

“吃,沒有忌口。”

“阿姨,兩份章魚燒。”

邬落落正要付款,蔣佑祈快她一步掃了碼。

他骨節分明的手指滑動着手機屏幕,目光淡淡的。

“喝奶茶嗎?”邬落落收了錢問他:“喜歡什麽口味?”

“都行,”蔣佑祈看了眼隔着兩個攤位的奶茶攤回:“跟你一樣吧。”

“好。”邬落落興致勃勃去賣奶茶。

“套上,”蔣佑祈抓住她的手臂,脫下外套扣在她身上抱怨:“穿那麽少。”

帶着體溫的外套,淡淡的薄荷香。

邬落落捧着他的衣服,擡頭問:“那你呢,不冷麽?”

蔣佑祈揪了揪自己T恤的衣領,聲線淺薄:“沒你們女生那麽怕冷。”

套上他的外套,暖烘烘的,衣擺直接到膝蓋,拉上拉鏈,能直接當裙子了。

唔,第二次穿男生的外套,第一次也是他的衣服。

邬落落的手淹沒在袖子裏,手指扣着衣料,薄薄的,她下巴埋在外套的衣領處,好像,除了薄荷香,還有他身上,特有的味道。

男生也有體香麽?

買了兩大杯的烏龍奶茶,邬落落付款時還在想,蔣佑祈真的不冷麽,好像風比剛才更大了。

袖子太長,她往上卷了好幾層,才能露出手。

一手一杯奶茶,邬落落回去找蔣佑祈。

章魚燒攤位前,幾個不認識的男生圍着蔣佑祈,男生們染着五顏六色的頭發,褲腰上挂着金屬亮片裝飾,典型社會上的小青年。

再一細看,社會青年中還有一個眼熟的,之前誤會過蔣佑祈的寸頭男生,三高的。

作者有話要說: 邬落落:衣服穿好,我們有話好好說。

蔣佑祈:穿好衣服就沒話說了。

邬落落:?人言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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