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邬落落記得,白天撞見蔣佑祈和他們在小胡同裏,寸頭男生好像說過一句,他大哥什麽什麽的。
這些花花綠綠的,大概就是他大哥了。
蔣佑祈站在攤位前,手上還拎着兩份章魚燒,衣料單薄,目光冷淡。
他轉過頭,視線透過人群,落在邬落落身上。
邬落落與他對視,清晰地看到他下巴微小幅度動了動,分明是在告訴她,離遠些。
“就是你對吧!”染着一頭綠毛的青年,吊兒郎當地推了蔣佑祈一把,下巴恨不得揚到天上去。
蔣佑祈身子歪了歪,手裏的章魚燒遞還給攤位的阿姨:“麻煩先放在您這兒一下。”
阿姨接過章魚燒,眼睛一直瞄着綠頭青年,沖着他們擺手:“你們離我這兒遠一點,還要做生意的。”
周邊人群也懂的氣氛,見此情景,全都饒着走,讓出一個圈。
“就憑你,還敢欺負我弟弟?”綠頭青年又推了下蔣佑祈,步步逼近:“聽說你挺猛啊,來,我今天就試試你,有多猛!”
不由分說,綠頭青年揚起手臂就要打,不僅僅是他,他身邊那幾個小混混都要動手。
七八個人,路人都看得出,蔣佑祈今天肯定要挨揍了。
“你們住手!”綿軟又堅定的音調自身後響起,吸引了大部分人注意。
蔣佑祈擡起的手臂一僵,立刻回頭看,小兔子手裏拿着奶茶,大步跑向他,邊跑邊用吸管紮開奶茶。
她到蔣佑祈身邊,頂着兔子耳朵,穿着大大的衣服,對着幾個小混混,毫不留情地滋出手裏的奶茶。
奶茶汁飛出去,幾個小混混下意識後退。
還沒等蔣佑祈反應過來,邬落落又砸出第二杯奶茶,拉住蔣佑祈的手腕,穿過人群飛速逃離。
蔣佑祈聽着耳邊呼呼地風聲,身前軟軟的少女卯足了力氣,她還真像只兔子,跑的挺快。
兩人奔跑的過程裏,撞到了人,蔣佑祈頭上的狗耳朵掉了。
他停下腳步,回身要去撿。
“還撿什麽,快跑啊!”
蔣佑祈執拗,到底回身撿起來,他們停頓的這會兒,綠毛那幾個人圍上來了。
“跑啊!”氣喘籲籲,綠毛掐着腰,瞪着眼珠子音調拔的高:“怎麽不跑了。”
綠毛視線在邬落落身上轉一圈,笑了:“長的還挺好看啊,要不你陪我們逛逛街,我們就放過你男朋友,怎麽樣?”
邬落落躲到蔣佑祈身後,手捏着他的衣服,不服氣地瞪着小混混:“呸!不要臉!”
蔣佑祈手上的狗耳朵發卡遞給邬落落說:“收好,別怕。”
接過發卡,邬落落小聲問:“怎麽辦,他們人好多,你會不會被打稀巴爛?”
蔣佑祈倏地笑了,回頭有些無奈地問:“我有那麽弱?要不你萌死他們?”
邬落落第一次見到一個人的笑可以這樣有感染力,不過短暫一瞬,似有陽光照進心坎裏,驅散了所有擔憂和恐懼。
她望着蔣佑祈,想說點什麽,有不知道該說什麽。
綠毛等人看不下去了,踹翻邊上一把倒黴的凳子,罵罵咧咧:“他媽的墨跡什麽呢!給我打他!”
“哔——哔——”響亮的哨子聲,打斷了所有人。
夜市有巡邏的安保人員,聽見動靜過來維護秩序。
綠毛等人一看情況不對,轉身就跑。
人跑了,邬落落松了口氣,手拍了拍胸脯:“幸好來的及時,要不然可怎麽辦——唔!”
她話沒說完,蔣佑祈忽然轉身,圈着她在懷裏,整個人将她護在胸前。
他護着邬落落沒有用太大的力氣,身體接觸的地方只是輕微的碰到。
邬落落瞪大了雙眼,不明所以,怎麽突然就抱過來了?
頭頂落下一聲悶哼,接着,一塊石頭掉落在腳邊。
邬落落微愣,反映過怎麽回事,趕忙查看蔣佑祈的後背。
蔣佑祈慢慢松開邬落落,臉上依舊風輕雲淡,恢複平常的模樣問她:“幹嘛?”
“打你哪了?”邬落落繞到他後背,白色的衣服上右邊肩膀處一處黑,顯眼。
“疼嗎?”再看地上的石頭,巴掌大的一塊,不規則形狀,邊角尖銳。
“沒事,”他輕描淡寫,回頭看看,毫不在意:“還吃章魚燒麽?”
邬落落望着他無所謂的表情,動了動嘴唇,垂下腦袋,有些自責。
白天剛出了事兒,晚上又遭了麻煩。
今晚不該出來的。
“怎麽了?”彎下腰,蔣佑祈側頭看她。
小兔子扁着嘴,攪動着手指,不開心了。
他說錯什麽了嗎?
蔣佑祈撓了撓頭發,沉了一口氣,忽而蹲了下來。
他雙臂搭在膝蓋處,自然的垂着,指了指腦袋說: “幫我戴上。”
邬落落吸了下鼻子,看着他蓬松的短發問:“什麽?”
“耳朵啊,”他莞爾:“不是你說要我陪你。”
少年蹲在地上仰着頭,下巴處的線條流暢,嘴角微微上翹,笑容幹淨,眼尾挑着,眼睛像黑曜石,目光沉甸中透着些溫和。
他那麽大一只,戴上橘黃色的下垂耳,真像一只溫柔的大金毛。
人群裏一陣騷動,擠出幾名少年,打頭是齊林,邬落落班級的體育委員,後面跟着邬落落的後座段屹。
“原來是你們啊,”齊林上前打量二人:“沒事吧,老遠的聽到有動靜,正好警衛就在我們邊上,沒受傷吧?”
段屹拉了拉齊林的袖子,小聲問:“他倆是不是真在一起了?”
齊林後知後覺,這才看到兩人戴着動物耳朵的發卡,邬落落還穿着蔣佑祈的衣服,現下蔣佑祈又蹲在邬落落面前,這個畫面……怎麽看都不像普通同學啊。
“多謝,我們沒事,”蔣佑站起身,祈稍稍颔首:“多虧了你們,幫了大忙。”
“客氣客氣,沒事就好,那個你們逛着,我們那邊還吃飯呢!”齊林識趣的推搡着段屹,沖着蔣佑祈挑挑眉,又消失在人群裏。
邬落落在一旁垂着腦袋,臉紅了個通透,剛才他們說的話,她都聽見了,什麽在一起不在一起的,他們真的只是普通同學。
只不過邬落落受了蔣崇的囑托,帶着蔣佑祈熟悉周邊環境,僅此而已啊。
臨走,蔣佑祈沒忘了拿上章魚燒,順便,他還買了兩杯奶茶。
家門口,二人分別,邬落落再次跟他确認:“後背,真的沒事嗎?”
蔣佑祈活動一下右肩膀:“看吧,沒事,一會兒衣服洗下就幹淨了。”
分了章魚燒和奶茶,蔣佑祈回房間,開了廚房燈,坐在空蕩蕩的屋子裏,一口一口吃掉章魚燒,又喝光了奶茶,垃圾丢到垃圾桶裏。
他靠在椅子上,仰着頭瞅白生生的天花板,白熾燈晃眼,他擡起手臂遮在眉眼處。
今天,好險啊。
右肩處火辣辣的,動一下都疼。
他歇了會兒,去洗澡。
鏡子裏,映射出右肩膀處青到發紫的傷,好在沒破,不用怎麽處理。
熱水落下,打在他身上,浴室傳來一聲隐忍的悶哼。
邬落落坐在沙發上,百無聊賴的翻看着電視節目,微波爐‘叮’一聲,章魚燒熱好了。
拿出來放在茶幾,剛吃兩顆,手機響了。
爸爸打來的。
邬落落喜出望外,立刻拿起手機放在耳邊:“爸爸!”
電話另一頭,背景音有些吵,好多人的說話聲,像是聚會。
邬爸爸問:“吃晚飯了嗎?”
邬落落點着頭,抱着手機,嘴角忍不住上翹:“吃過了,吃的章魚燒,可好吃了,還有奶茶,同學請的。”
“是嗎,跟同學搞好關系,挺好的。”
剛開個頭,兩人又陷入短暫的沉默。
“爸爸,中秋……”
“中秋節,我……”
幾秒種後,兩人又同時開口。
“中秋節,我先不會去了,你跟媽媽一起過吧,公司有個項目,走不開。”
邬落落張着嘴,說不出話,臉上的笑漸漸收斂。
又不回來了。
“喜歡什麽告訴爸爸,爸爸給你郵回去。”邬爸爸說完,不知那頭誰跟他說話,他很快回一句,告訴對方稍等一會兒。
“我暫時沒什麽的想要的,你不用擔心我的,剛好我中秋約了同學,你們回來,我還不好走開了。”
邬落落扯了扯嘴角,手指攆着吃章魚燒用的竹簽,目光暗淡。
“好,你媽媽應該能回去陪你,爸爸這邊忙,先挂了,記住要好好學習,別辜負我跟你媽在外的辛苦。”
通話一共不到兩分鐘,就結束了。
也就是這短短的兩分鐘裏,邬落落收到了媽媽發來的信息,幾乎是與爸爸同樣的理由,中秋,也不回來了。
算算日子,中秋還有不到一個星期,最近這幾天,邬落落上網看了好些月餅,還學習會自己做,她本想給爸媽一個驚喜的。
捧着手機,邬落落抿着唇,認認真真給媽媽回信息,告訴她自己很好,不用擔心,有很多同學一起玩,叮囑媽媽多注意身體。
客廳裏極其安靜,靜到能聽見牆上秒針走動的聲音。
邬落落出神地望着手機近半分鐘,才回過神,沒了胃口,丢了章魚燒和奶茶。
她回到卧室,像平常那樣躺下。
沒多一會兒,漆黑的房間裏,傳來邬落落低低的抽泣聲。
幾個年頭沒一起過中秋了,她都忘了。
明知道他們回不來,還是抱着期待和熱情等,邬落落覺得蔣佑祈說的沒錯,她确實夠傻的。
蔣佑祈從浴室出來,後肩處青紫色傷痕觸目驚心。
餐桌上手機亮了,一個未接電話,一條信息。
全部來自蔣崇。
他說,中秋會回來。
蔣佑祈盯着屏幕上的文字,沒什麽表情,按下了删除。
作者有話要說: 你們猜,口是心非的祈哥,會不會陪老婆過中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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