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 ☆、十裏紅妝
? 東宮璟給她的恩賜便是允許她穿上國母才可披的火紅嫁衣,這樣的恩賜在外人看來是至高的榮耀。
東宮璟也當真做到了十裏紅妝,管笛唢吶,吹響了每一條大街小巷,八擡大轎,如血嫁衣,鳳冠霞帔,普天同慶,鋪天蓋地的喜氣讓陳國陷入一片歡天喜地之中。
殿外觥籌交錯,殿內沉寂如水,鏡上映出的女子,唇紅齒白,胭脂微染,眉目如畫,卻是不帶一絲表情。
端坐在喜床的夏初一動不動,直至那雙繡着金龍的黑靴停在她的面前,才微微有了反應,也不等那靴子的主人有所動作,直直擡頭,兩行清淚便暈濕了容顏,打碎了一地的流光。
就算是大婚,東宮璟依舊是一襲紫袍,在淚燭的照耀下美如天神,嘴角微挑的笑意在看見女子眸子不斷掉落的淚珠僵在了一邊,終是擺手讓一房的宮人退了下去。
他也注視着夏初,默默的看着她無聲無息的哭,兩人一個颔首,一個低頭,誰都沒有開口打斷死寂的沉默。
最終還是東宮璟妥協了,伸出纖長的手指去觸夏初的淚,帶着暖意,順着他的指尖滑落下去,暈了他的紫袍,開出一朵紫花。
“孤知道,你心裏有他。”一遍一遍的擦拭着夏初臉上的淚痕,聲音是一貫淡淡的涼意,“孤不在乎,只是,在這樣的夜晚,能否只為孤笑一個,孤不想,在這樣的良宵留下遺憾。”
夏初終究還是沒有笑,面無表情的看着他,淚一滴一滴滑落,開口卻依舊是心心念念的人,聲音軟軟的帶着哽咽,“這樣,他們就可以放心了吧,沒有人再會去打攪他們了。”
東宮璟的手一頓,離開了夏初的臉龐,一言不發,薄唇緊抿,轉身坐在了夏初的身旁,自顧自的脫鞋。
夏初猛的睜大了雙眼,淚水沿着妝容精致的臉滑落,将紅妝暈開,縮到了一旁。
夏初知道,這樣的夜晚勢必要發生什麽的,只是真正到來的時候,夏初卻是害怕得隐隐發抖。
東宮璟微微揚唇,笑意淺淺,就是不擡眼看那個瑟瑟發抖獨自流淚的人兒,邪魅一挑眉,修長的指解開自己的腰帶,剎那間,紫袍散開,頃刻落地,只留一身白衣。
夏初急急轉過頭,紅唇緊咬,不安的揪着喜服,将大紅衣裳揪得皺巴巴的,頭恨不得埋到地底。
感覺到壓迫的氣勢越來越近,夏初全身僵硬,略帶涼意的氣息灑在耳根,“孤還不屑強迫一個女人,今夜你睡在美人榻上。”
夏初不可思議的轉過頭看東宮璟,見他眉目帶笑,嘴角微挑,一頭墨發披散下來,邪魅不已,靜靜的等她的回答。
“陛下是正人君子。”久久,夏初硬邦邦吐出一句話。
東宮璟開懷大笑,眸子卻帶複雜神色,突然一個伸頭,唇輕輕碰在夏初的唇上,如蜻蜓點水,立即離開,轉身躺在了床上,自己蓋上了被子,再也沒有了動靜。
夜靜,微涼。
夏初目光呆滞的看着床上的東宮璟,久久沒有反應,終于在聽見床上人兒均勻的呼吸聲才回過神來,急急忙忙提起裙擺,往美人榻走去,長長的嫁衣拖地,劃出一片刺目的紅。
日光細細碎碎的灑在殿房上,打了一地的流光,一片安寧。
暖意将夏初包圍,她似有些貪戀,竟一時不肯離開這樣的溫暖,迷迷糊糊睜開眼,卻是一雙帶笑的眸子緊緊盯着她,那樣近,近到可以清晰的看到瞳孔裏自己驚訝的臉。
“醒了。”十分自然的口氣,好似這樣的情景也司空見慣。
夏初正想放聲大叫,東宮璟先一步用手捂住她的嘴,然後自顧自的解釋,“昨天半夜太冷,我只好把你抓上來暖被窩。”
神色認真到夏初不得不相信,後來,夏初再怎樣問他,他也只是這樣的回答。
東宮璟放開她的嘴,看着她揪着衣服退到了一旁,下了床榻,自顧自穿衣,不理會她委屈的神色,轉了話題。
“你時常夢魇”
“自從失憶以後,六七月如此了。”
“想恢複記憶”
“這麽久也習慣了,但若可以恢複更好。”
若是東宮璟此時沒有想要探究她過去的心理,若是他從未想幫她恢複記憶,若是他從未發現異常,若是他知道這樣的做法會将她越推越遠,那麽,他寧願她一直這樣失憶下去,再也不要醒過來。
入宮半月,東宮璟特別恩準她回門,賜了一大堆奇珍異寶,顯示她的聖寵與衆不同。
尚書府一屋子的人密密麻麻跪在她的腳下,低眉順眼,得到她的允許才敢站起來。
夏初找不到夏歡言的身影,微微驚愕,現在她卻是連出閨房的力氣卻沒有了麽
嘆了口氣,與本就不怎麽親近的尚書寒暄了幾句,将帶回來的東西打賞給下人,禀退了身後的宮人,甚至連紅芋也不帶,自己一個人去了夏歡言的院子。
一進院子,滿天的藥味鋪天蓋地朝她襲來,嗆得她有些喘不過氣。
由下人領着進了夏歡言的房間,卻是沒有料到顧流城也在,一時間,有些尴尬。
再後來想想,此時她的身份已經沒有什麽尴尬的理由了,換了笑容,同顧流城點點頭。
不過一月半的時光,顧流城卻消瘦了一圈,神色黯淡,疲憊漸顯,再不複當日所見的意氣風發。
夏初佯裝自然去看卧在床上的夏歡言,這一眼,卻是驚得她退後了一步。
“你入宮幾日,歡言便咳血不止。”不再如春風似的聲音,帶了一絲無奈及絕望。
床上的人兒,眸子緊閉,臉色蒼白如紙,毫無生氣,只有胸口微微的起伏證明她還是個活人。
“宮裏的太醫也沒有辦法麽”夏初轉頭看顧流城,焦急之色明顯。
顧流城沉默不語,意思不言而喻。
“還有多少時日”輕輕開口,卻是顫抖不以的語調。
“最多一月。”
離開尚書府的時候,夏歡言最多算是羸弱,可不過半月時日,便成了奄奄一息等死之人。
世事無常,變化之大讓人措手不及。
“我去找陛下想辦法。”夏初不知道,此時的語調已不成一句話。
轉身的時候,卻是手臂被人抓住,回頭去看,顧流城慘白的臉緊緊盯着她。
這樣的目光,死寂,絕望。
這樣的目光,是因為夏歡言,為了一段再沒有以後的情。
這樣的目光,刺得夏初流下淚來。
從一開始,顧流城的所有,他的喜怒哀樂皆為了夏歡言,所以,在聽到夏初要去向東宮璟求助的時候,他才會抓住夏初麽
夏初卻是忘了,以顧流城與東宮璟的交情,他想要求助根本就用不了她,只是當時的情景再也容不得她想別的罷了。
腳步虛浮的由紅芋扶着上了步攆,紅芋一臉淡漠。
是什麽時候開始,連叽叽喳喳的紅芋也變得沉默寡言了呢
往事如煙,果真是再也回不去了。
宮門一關,夏初的淚順着臉頰而下,回了沐蘭殿,一言不發。
紅芋端了親手炖的驅寒湯水,夏初看一眼接過,淺嘗了一口便放下。
“紅芋,不要再呆在我身邊,找個人嫁了吧。”
紅芋一下子就慌了,急急跪下,連連喊着,“小姐放過奴婢吧。”
夏初失笑,指尖點點一臉驚恐的紅芋,道,“你這是做什麽,真是,快點起來,不嫁就不嫁,一輩子跟在我身邊做個老姑婆。”
紅芋莫名其妙哭得泣不成聲,猛的撲到夏初身上,惹得夏初一陣調笑。
夏初現在卻是用一種過來人的口吻和紅芋說話,不免一陣感傷,輕輕嘆口氣,待紅芋哭完有些心煩意亂的拿起湯水一飲而盡,暖流走滿全身。
東宮璟低低的聲音略帶涼薄自身後傳來,“回來了。”
紅芋已經站在一旁,急急擦了眼淚,端了瓷碗告退,路過東宮璟的身旁時東宮璟問了句,“你叫什麽名字”
紅芋停住腳步,驚訝的看着東宮璟,一時竟忘了回話,就聽得東宮璟低低笑開,“好好照顧你主子。”
紅芋咽了咽口水,諾諾的點頭,看了一眼夏初,見她顧自在發呆,抿抿唇,退下。
“這丫頭長的不錯。”
東宮璟一句話讓夏初回到現實,夏初咧開嘴,杏目流光萬轉,說出的話卻是讓東宮璟想一掌把她拍死,“是麽,那你封她做如夫人好嗎,這樣她就可以一直留宮裏陪着我。”
這不能說夏初自私,紅芋不想離開她,但終究是要嫁人的,如此,嫁給東宮璟是最好的選擇。
她與東宮璟乃有名無實,也不用怕争寵之事會發生,而且平心而論,東宮璟也是一個好人,不會虧待紅芋的。
而就在夏初沾沾自喜時,東宮璟卻是黑着一張臉死死盯着她,然後頭也不回就離開了她的殿房。
才想起夏歡言的正事的夏初急忙追出去,可哪裏還有東宮璟的影子
夏初看着遠處,咬咬唇,吐氣,又回了殿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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