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懷孕了。

她居然懷孕了。

摸着平平的小腹，那種感覺太奇妙了。沐少涵更是誇張得拿來墊子替她墊背，又熱切地端來一杯溫開水，笑眯眯地道：“孕婦多喝開水，對寶寶好。”

重大消息，要不要提前告訴周子微呢？

如果這個孩子是在一切都沒發生之前來到的，她一定會很開心。可惜現在的她除了短暫的喜悅後，便心事重重。不被期待的孩子一旦出生後，将來的日子一定不會順暢。

看着她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樣，沐少涵意識到了問題的嚴重性。“你們吵架了？”

僅僅只是吵架的話，應該還能商量。如今是她撞見了他的背叛，說什麽都不會原諒他。孩子來得不是時候。

她的眉頭似乎擰得更厲害了一些，沐少涵憤恨道：“難不成他還敢出軌不成！”

雖然跟周子微接觸的時間不多，但她時常聽老爺子普及，身家背景就不用科普了，關鍵人家是正人君子，常年來都沒出過花邊新聞。人品絕對有保障。

柳素言抿着嘴不說話，始終沉默着。

“沒想到這個王八羔子居然敢做對不起你的事情，我一定要去給你讨個公道！”

沐少涵拎包作勢要走，若不是她攔着怕是已經沖出門找人家算賬去了。

“不用了，我對他……已經死心了。”

柳素言頹然地松開了拉扯她的手，那個人，她是一眼都不想再見了。

好不容易慶幸閨蜜找到了幸福，她還來不及慶賀，居然又被傷到了。關鍵是這次看起來更為傷心難過，畢竟是真心對待這份感情的，大概這輩子她所有的情感都傾入到這份感情裏面了吧。虧她之前還一個勁兒的撮合他們倆，如今出了這樣的事情，沐少涵愧疚不已，若不是她識人不清，也不會将閨蜜從一個火坑推入另外一個萬劫不複。

“素言，都是我對不起你。如果我一早清楚周子微的為人，絕對不會贊同你們在一起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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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揚手準備給自己一耳光，卻被柳素言伸手攔下了。

“哪是你的原因，都怪我自己識人不清。在同個地方摔了一次不夠，竟然需要摔兩次才會覺得疼。”如果她沒放縱自己的心，就不會出現如今自作自受的局面。

窗外的冷風吹得呼呼作響，沐少涵起身關好了窗子，然後才在她的身旁坐下。猶豫了一番，她還是問了出口：“孩子呢？你打算怎麽辦？”

柳素言的雙手覆在小腹上，在得知消息的那一刻，她也曾想過孩子的問題，卻始終下不了決心。

“我去找他！”

如果僅僅是身體生病了，只需要休息一段時間便好。但心若傷透了，卻怎麽也捂不熱。沐少涵不敢想象她今後的生活。

柳素言搖了搖頭。孩子跟他壓根就沒半點關系，縱使有關系，也用不着他來憐憫。不過她始終下不了決心，她沉嘆了口氣：“我打算将他生下來。”

一個單身女人帶着孩子生活，其中的艱辛不言而喻。沐少涵不希望她走上這一步，勸道：“太難了，素言，你該找個疼你愛你的男人，而不是……”

而不是做個單親媽媽。

柳素言是個執拗的性子，一旦決定的事情便不會輕易改變。沐少涵即使有滿腹的意見也是無可奈何。

一個晚上，她都睡得不大踏實。整晚的夢靥都是一個小男孩哭着找她要爸爸，而周子微卻挽着另外一個女人的手從他們母子身邊擦肩而過。

醒來的時候，她的眼角還挂着淚痕。

收拾了一下情緒，她趕緊起床洗漱。沐少涵已經先她一步出門，不過桌上還放着熱乎乎的早餐及一張留下的字條。

筆跡娟秀。

一直以來，都是她在麻煩沐少涵。所以這件事情過後，或者她會離開B市，至于去哪裏她也沒想好。

她吃完早餐便匆忙出門，寶寶也很給力，除了昨晚那次的幹嘔之外，沒折騰她一下。這倒是讓她輕松了不少。

不過從她踏進公司大樓的那一刻，她總覺得哪裏怪怪的。每個人看她的眼神，都像是在觀賞動物園的猩猩。為此她還小心地掏出手機看了一下，臉上并沒有什麽髒東西。許是自己神經過敏了。

當她推開辦公室的門，在看到一束紅玫瑰的時候，她才意識到剛才一路走上來那些怪異的眼神并不是錯覺。

她剛一落座，小安就叩門進來。小姑娘眼角眉梢俱是笑意，仿佛比她自己收到了花還要高興。

柳素言一邊打開文檔編輯，一邊問道：“誰送來的？”

剛才她瞄了一眼，裏面并沒有放卡片之類的東西。

小安笑眯眯地道：“柳總，您藏得可真是深吶！要不是周董捧着一束花送來了你辦公室，我們這些人怕是一輩子都不知道！”

原來是他送來的。呵！這是打了人家一巴掌又想給顆棗哄哄麽？她沖小安微微一笑：“你喜歡的話，盡管拿去好了！”

她迅速将打印好的紙張塞進信封。

小安佯裝驚恐地擺手：“這花我可無福消受……”

如果讓大BOSS知道她居然敢攔截下他的花，還想不想在公司裏繼續混下去了。要知道，她這是上班時間偷溜進來打探八卦的。

小安的确是個好姑娘。柳素言朝她微微一笑：“這封辭職信，麻煩你替我呈上去。工作上的事情，我會盡量跟你交待好。”

她一邊說着一邊頭也不擡地整理資料。

小安握着這封信件，感覺沉甸甸的。如果不是因為柳素言一直對她照顧有加，她還真不敢擔這個風險。畢竟老板大人今天大張旗鼓地向她示愛，如果她這個時候不怕死地将這封辭呈遞上去，估計也離砸飯碗不遠了。

看着她忙碌的身形，小安鼓足了勇氣問道：“是不是跟老板鬧矛盾了？”

柳素言被問得一怔，手裏準備好的資料差點掉落在地。她微微一笑：“偶像劇看多了，哪裏有那麽多的浪漫劇情。”

她指了指手裏的資料：“我手上的幾個案子，你都清楚，資料都在這兒備齊全了。日後有什麽不懂的，你也可以打電話問我。”

小安接過資料還是有些不安，即使不是因為周董的緣故，她也不能這麽快就提出辭職。畢竟這麽些年，她是看着柳素言一步步地走到這個位置的。一個女人，能走到這一步，着實不易。若是現在輕易放棄，确實是可惜了些。

“柳姐，別走成麽？”

她頓了頓，鼻腔裏都帶了濃厚的鼻音。

“這麽多年，我都是您一手提攜的，要是你走了，我可怎麽才好！”

小安一直都不錯，不管是能力還是表現，她都十分贊賞。不過她欠缺磨練，這次她的離開于她而言又未嘗不是件好事。

她微微一笑：“小安，相信你自己。我……因為一些私人原因，确實不适合在這兒待下去。”

所謂的私人原因，難道是因為周董的騷擾？劇情陡轉，小安都快反應不過來了。不過女人一旦被上司騷擾，可不是件好事。小安在心裏将大BOSS在心裏狠狠地鄙視一番後，眼眶不禁又紅了起來：“我是真的舍不得你。”

“傻姑娘……”

柳素言以最快的速度整理好了自己的私人物品，不過她本來東西就不多，所以打包起來也很快。至于那些沒意義的東西，便留在了辦公室。

離開的時候，她身上也沒多出許多東西來，因此離職并不引人注目。不過她的出現還是引來了不少人的側目，但是這些她都不在意。

回到住所，她迅速地将周子微的東西打包整理好，放在客廳的茶幾上。其實她也沒想過他們倆居然會有這麽一天，往事還歷歷在目，卻早已書寫了結局，只有她渾然不覺而已。

求婚的戒指跟項鏈她也一并放在了茶幾上。

而她也從來沒想過，她竟然有一天會為了一個男人而離開自己辛辛苦苦打拼下來的房子。這個地方曾經是她所有的寄托，如今她卻一刻也不想再待下去。

将所有的負面情緒都整理出腦海後，她才來到醫院。盡管今天不是周末，醫院裏的人卻是絡繹不絕。看着身邊的孕婦挺着孕肚一臉幸福的模樣，她的确羨慕，更多的情緒卻是失落。

由于時間太短，常規檢查依舊不能确定是否懷孕。血檢後，她便坐在那兒等結果。直到醫生确定地告訴她懷孕了的時候，那一刻她還是喜不自禁。肚子裏即将孕育一個小生命，确實值得令人開心。

從醫院踏出的那一剎那，看着路上的行人，她也不自覺地露出了笑容。從來沒想過，當母親的感覺竟然如此美妙。

路過生鮮市場的時候，她買了許多食材。這段時間她實在沒時間好好照顧自己的胃，甚至還喝了酒。

回到沐少涵住所的時候，推開房門的那一剎那，滿室的香味。聞到香味，這會她饑腸辘辘的。

沐少涵在廚房裏聽到動靜，趕緊端着炖好的骨頭湯出來。滿臉的笑意：“我想通了，與其跟個臭男人糾纏一輩子，倒不如有個小家夥陪着自己一輩子。素言，我支持你的決定！”

她将湯放好，替她盛了一碗擱在餐桌上。見柳素言依舊站在那兒不動，她連忙上前将她拉了過來：“嘗嘗我的手藝！”

平常十指不沾陽春水的沐少，居然為了她下廚，柳素言感動得差點抹眼淚了。

沐少涵也在她跟前坐了下來：“可別哭啊，我最見不得人哭了。放心，有我在一天，就有我幹兒子一天。我們一起撫養他長大！”

她的一番話确實令柳素言十分感動，不過總是這麽打擾她不大好，畢竟她跟季祁楓還處于熱戀期間。可不能因為她的到來，而影響了人家小情侶的關系。

所以她一邊毫不客氣地喝着沐少涵炖的湯，一邊道：“少涵，我在你這邊暫住一段時間。季祁楓那邊，你可別因為我而冷落了人家。”

“愛情誠可貴，友情價更高。這點道理你難道都不懂嗎？”

她頓了頓，嘆了口氣：“再說了，你就別操這份心了。他這段時間忙着跟他師兄處理一個新案子，忙得都腳不沾地了，我要是再過去，簡直就是添亂。所以，你就安心地在我這兒住着。”

師兄？新案子？她倏地将那個人的身影與兩個詞彙聯結起來，有點不可置信地問道：“你認識他師兄麽？”

沐少涵支着下巴，努力地搜尋着那人的名字：“叫什麽名字來着，好像叫封……封……”

“封磊。”她脫口而出。

沐少涵連連點頭：“對對，就是這個名字。聽說他師兄挺厲害的！”

轉念一想，她居然認識封磊？沐少涵疑惑地看向她。

“他以前是科盛的專屬法律顧問。”

她輕描淡寫的解釋。

難怪會認識他。不過沐少涵對這些法律、打官司的事情沒多大的興趣，所以很快就轉移了話題：“味道怎麽樣？很贊吧？”

這可是她的第一次廚藝展示，沒想到鼓搗幾下，居然還能讓她咽得下去。

柳素言點點頭：“确實不錯。”

除了鹽稍微多了點。

沐少涵一臉得意地舀了一勺，柳素言還來不及阻攔，她便喝了下去。

柳素言右手扶額，顯然并不忍心看到這一幕。

嘴裏除了鹽巴，其他的味覺一律沒有。沐少涵一邊快速地漱口一邊哀嚎：“那是什麽鬼東西，你居然能吃得下去！趕緊別吃了，當心對胎兒不好！”

柳素言向來都不挑食，即使從前住在工地上吃着不變樣的飯菜也沒覺得不好。再者，這碗湯滿滿的都是她的心意，她怎麽能辜負。

見她不聽勸誡，沐少涵直接将碗沒收了：“我們還是出去吃點東西吧？”

顯然今天首次下廚便出師不利，下次她一定力求精益求精，好歹要自己嘗過味了再端出來。

不過在柳素言的勸說下，她最終還是放棄了出去吃的打算。她說得沒錯，孕婦前三個月尤為重要，還是在家裏吃比較安全衛生。

看着柳素言熟絡地清洗着食材，沐少涵自告奮勇地舉手幫忙。雖然廚藝不怎麽樣，但是清洗食材她還是拿手的。

折騰了四十分鐘，兩個人終于喝上了一口熱湯。沐少涵一邊吃着美味一邊洗心革面：“以後我一定會努力學好廚藝，到時候做給我親愛的幹兒子吃!”

柳素言被她認真的模樣逗得樂不可支：“看來你是母性大發了，打算什麽時候跟你家親愛的完成人生大事？”

此話一出，向來話唠的沐少涵竟然沉默了下來。

☆、惡心（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