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4

“那人是我同事，也不看看自己是個什麽德行，一直死纏爛打要追我，怎麽拒絕都沒用，就跟聽不懂人話似的。”上了車後，程蘭君吐槽道。

葉紙紙拍了拍程蘭君的手臂作為安慰。

“又矮又油膩，搞出了一些奇奇怪怪的追求方式，拿易拉罐環求婚已經算好的了，畢竟沒花我的錢，”程蘭君想起牛騰達就面容扭曲，“最離譜的一次是他偷看到我的支付密碼，用我的號買了個三萬的男款手表說是要送我？！”

葉紙紙呆呆地張開了嘴，常年不出門的她頭一次聽見這麽離譜的事。

“還覺得我特別愛他就是不好意思開口，誰給他的臉啊，豬肉攤嗎？”程蘭君咣的一下拍在自己的大腿上，“還有，他問人事要我的地址，竟然上門堵我！人事那邊也瞎起哄，吓得我連夜搬家。”

“現在這些男的簡直了，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看着個條件好的女娃就上去追，也不想想人姑娘哪看得上他。”前面的司機接話道，“你們是要去那男的家裏？我怕你們兩個細胳膊細腿的，萬一打架了容易吃虧，用不用姨陪你們？”

程蘭君看了看司機壯碩的手臂，又看向葉紙紙，不太确定地說道：“應該不用吧？”

葉紙紙翻了翻自己的包，确認符紙都帶夠了後，斬釘截鐵道：“謝謝，但我們可以的，就不麻煩您了！”

“那行吧。”司機還有點擔心，不停地通過後視鏡看向那兩個瘦弱的女孩子。

“還是女司機可靠，之前我打車的時候和朋友打電話吐槽離譜生物，結果那男司機跟我說……”程蘭君掐着嗓子學男司機說話，“小姑娘呀，這可就不對啦，人家追你呀，是因為愛你，不能寒了有情人的心喲。”

葉紙紙打了個寒顫，而前面的女司機已經露出了要嘔吐的表情。

“喲他爸個蛋啊。”程蘭君越來越暴躁，不過葉紙紙的手機鈴聲隔斷了蔓延的火勢。

“喂？”葉紙紙滿面笑容接起電話，期望這是來下單的客戶。

“請問是葉紙紙麽？”高職校長表明身份和來意，詢問她想去哪個專業。

高職校長覺得他還是得了解一下葉紙紙的想法才行，不然父女兩人吵架把他夾在中間當炮灰。

“抱歉，不感興趣。”葉紙紙将那邊當成了招生騷擾電話，正欲挂斷，就聽見高職校長提到了祝廣浩。

Advertisement

葉紙紙皺起眉，把按在挂斷鍵的手指挪走，打算聽聽祝廣浩又搞出了什麽離譜的事。

“是你爸爸幫忙把你塞到了我們學校，孩子你知道這件事有多不容易麽，要珍惜這個機會啊。”

高職校長在那邊苦口婆心地解釋學歷的重要性，心裏想着不怪是連高職都考不上的人，人生都沒有個規劃。

“你要不要先查一下我的高考分數？”葉紙紙說完，直接挂斷了電話。

高職校長一口氣憋在裏面，手咣咣地捶着胸口，過了好久才緩過來。

“他媽的，要不是為了讨好祝家，我才不受這個氣呢！”高職校長聯系人去查葉紙紙的成績，“我倒要看看你考個什麽鬼分數，不會還在為那點破分自豪吧……呃，啥？”

對面的人又重複了一遍葉紙紙的分數。

“這麽高？那還找我幹什麽。”高職校長喃喃着，連電話都沒挂，在房間裏走來走去，“不會是被祝廣浩耍了吧？”

高職校長想起了之前他想盡辦法跟祝廣浩拉關系時，祝廣浩那副瞧不上他的态度，還有說話帶刺的語氣。

他心中的疑慮越來越深，嘴唇不停地動着，但只發出了一些含糊的氣流聲。

一個鼻孔朝天的人，有可能突然放下身段，去求一個他看不上的人幫忙麽？

果然還是被耍了吧。

高職校長揚起手機，板磚一樣往桌子上拍了下去：“狗東西，莫欺中年窮！”

再次拒絕司機的好意後，葉紙紙和程蘭君前往牛騰達的住所解救咪咪。

“誰啊？”牛騰達正打算對桌子上的髒貓動手，就聽見有人在砰砰砰地砸他家門。

他收起剪子，趿拉着拖鞋過去，自言自語道：“我也沒點外賣啊。”

“咪咪呢？趕緊還我！”程蘭君看見牛騰達這張臉時就已經控制不住殺意了，不停地在心中告誡自己殺人犯法，這才讓自己稍微冷靜了一點。

“啊？我怎麽知道你家咪咪在哪兒啊？”牛騰達猥瑣地笑着，眼睛被臉頰上的肥肉擠得只剩下一條小縫，“還是說咪咪只是個借口，你只是想來找我……嘿？”

“滾你嘿的！”程蘭君蹲下抱住跑過來的咪咪，心疼地揉了揉小貓髒兮兮的腦殼，轉向牛騰達的時候臉色更加嚴峻，“解釋？”

牛騰達這才想起自己忘記把這只死貓放進籠子裏了，但被發現了也不能怎麽樣，程蘭君能對他做什麽嗎？顯然不能。

“不就是個長毛畜生嗎，幹嘛那麽生氣。”即使人贓俱獲，牛騰達也還是那副沒皮沒臉的模樣，“好好一姑娘怎麽總是把時間浪費在貓身上啊。”

“我把時間浪費在誰身上和你有什麽關系嗎？”程蘭君都被牛騰達這副理不直氣也壯的模樣氣笑了，“你管得也太寬了吧。”

“我是你男朋友，管管你怎麽了？”牛騰達睜大了眼睛，像是不明白為什麽程蘭君會問出這樣的話。

葉紙紙整個被震撼住，手上的動作都停了。

“我建議你去看看醫生。”程蘭君也睜大了眼睛，她沒想到竟然有人能這麽無恥，還能無恥得這麽自然。

“你應該好好學習準備考研，別一天淨想着玩貓，到時候給我們老牛家生個聰明兒子，說出去你也光榮對不？”牛騰達教育道，“你看看你一天幹的都是些什麽事，又喝奶茶又吃零食的，不知道這樣影響生育能力嗎？”

牛騰達越說越氣。

他為了讓程蘭君有面子，還絞盡腦汁去追求她，可程蘭君簡直是給臉不要臉。看她的樣子，竟然還不打算給他們老牛家留個後。

要不還是把程蘭君關起來吧，現在這樣都是慣的，關上幾年程蘭君就該懂事了。

“我呸！腦殼裏有水就趕緊倒掉，留着是能積酸菜嗎？”程蘭君見牛騰達還想搶貓，急忙往後退了一步。

“咦，你怎麽還帶了個漂亮妹妹過來，是覺得有愧于我，想要補償嗎？”牛騰達這才注意到葉紙紙，嘴角都要咧到耳根了。

葉紙紙折好手裏的符紙，往牛騰達面前劃了一下。

牛騰達還以為葉紙紙手裏拿的是刀，吓得急忙後退，但看見她那輕飄飄一點力度也沒有的動作，他嘲笑道：“這是沒吃飯啊？哦喲，還不是真刀，拿着個紙刀是在吓唬誰啊？”

葉紙紙看了看空中懸浮着的貓影凝實了許多，微不可察地點點頭，拉住了程蘭君的胳膊：“我們走吧。”

程蘭君恨恨地看了牛騰達一眼。

雖然咪咪已經救回來了，但就這麽放過牛騰達，程蘭君還有點不太甘心。

“好日子還在後頭呢。”葉紙紙回頭，看着已經被貓影包裹住的牛騰達，微微翹起嘴角。

“裝神弄鬼。”牛騰達還想追上去繼續糾纏，但他突然打了個寒顫。

這一晃神的工夫，葉紙紙和程蘭君已經走遠了，牛騰達就沒再去追，拉開椅子打開小電影，打算把人臉換成程蘭君的。

等程蘭君名聲毀了，自己再體貼地接盤……

牛騰達眨了眨眼，覺得眼睛前面像是蒙了東西一樣，看不太清屏幕。

他低頭揉了揉，出了眼淚後感覺好了很多，再擡頭時，屏幕上兩個貓臉人已經交纏在一起……

等等，貓臉？！

牛騰達毛骨悚然。

“能看見了喵。”貓臉人把臉轉過來，兩頰的胡須顫顫巍巍地晃着，是廉價顯示屏從未有過的高清。

“是不是可以開始了喵。”另一個貓臉人也轉過來，喵裏喵氣地說道，“已經期待好久了喵。”

這兩只貓臉眼熟得很，仔細想想，好像是一年前他在小區門口撿的，撿回來之後他玩了幾天就……

貓臉還在不停地變換着，每一張臉都很眼熟，引着牛騰達回想起那些貓的死狀。

如果是平時，他想起這些會興奮起來，甚至還會一時興起偷只貓來重溫美好回憶，但現在——

牛騰達尖叫着往後躲，連人帶椅子翻了過去，腿不知道卡在哪裏根本動不了，只能無助地握着脖子上的護身符，把所有他知道的神仙挨個念一遍，希望能夠得到庇護。

這東西是他媽一路磕上山才求來的，應該是有用的吧？

牛騰達念着念着，覺得好像安心了一些，低頭一看，才發現被他當成救命稻草的護身符早就變成了磨牙棒，上面還沾着貓毛。

在牛騰達張嘴尖叫的時候，貓毛順着嘴巴鑽了進去，紮得牛騰達直咳嗽，卻怎麽也吐不出來。

“喵喵喵，喵喵喵喵。”貓嘴張張合合，發出一連串喵聲。

牛騰達嘴巴不受控制，像牙牙學語的幼兒一樣，跟着一起喵喵喵。

重複幾次後，牛騰達已經喵得像模像樣了，語氣音調都模仿得惟妙惟肖。

若是有貓路過，恐怕還要誇上一句口音純正。

“喵喵喵喵？喵喵！”牛騰達掐着自己的脖子，想要重新說出人話，但嘴裏只能吐出一連串的喵。

過了沒多久，他的手也不聽使喚了，慢慢地踩在了地上，像貓一樣壓低了身子，一扭一扭地練習着貓步。

“喵喵喵喵喵？喵喵喵！”牛騰達仍在不停呼救。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叱咤風雲的貓咪的三十瓶營養液~

把偷喝我營養液的室友拔毛炖了送給可愛吃( ˊωˋ)y