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

湯宴輝這幾天特別疲憊。

尤其是首輪考核那天,他一宿都沒睡,總覺得心髒緊緊地揪着。

上次他這麽煩還是一年前,小跟班毫無預兆突然就踹了他另尋高枝,臨走前還要留兩三頁的信罵他。

湯宴輝重重地吐出一口濁氣,頂着兩個黑眼圈來到集合地點。

今天是第二輪考核,新生要分組去各地鬼場考驗實戰能力。

湯宴輝揉了揉臉,拖着沉重的步伐往裏面走。

“同學,你是我姐,你是我親姐!”前幾天剛從葉紙紙這裏買了符的新生握着葉紙紙的手猛力搖着,“我表白成功了哈哈哈哈哈哈!”

“恭喜。”葉紙紙想要把手抽出來,但張槐浩握得太緊,她沒能抽出來。

“雕蟲小技,戰鬥時也給對面的鬼看愛心電光嗎。”湯宴輝翻了個白眼,冷哼一聲。

他最近實在是太累,都沒能挑出自己的招牌笑容,但即使是這樣,仇恨也已經拉滿了。

“喲,身體養好了呀,可別考到一半又厥過去了。”張槐浩陰陽怪氣地說道。

其他新生之前被湯宴輝牽着鼻子走,現在也回過味來,對湯宴輝生出了幾分敵意。

湯宴輝并不在意。

強者應該習慣這種被弱者敵視的感覺。

“六人一組,抽簽決定。”鄭延澤手裏掐着一把防禦符,分發給新生的時候手都在顫抖。

他甚至不要臉地說,這些符如果考核中沒有用到,結束後是要還回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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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生們接過符的時候有點激動,但聽見鄭延澤說考完還要還回去,也都冷靜下來,畢竟這麽珍貴的符,想也知道不可能白送給他們。

“我不需要。”湯宴輝揚起頭滿臉不屑。

玄學部真是窮,只發一張還摳摳搜搜的。

看見葉紙紙正盯着符紙發呆,湯宴輝更是嘲諷道:“拿這種不值錢的符紙當寶,真是沒見過世面。”

葉紙紙覺得這張符紙的靈力走勢很奇特,正研究着,卻被湯宴輝打斷了思路。

她按住包裏亂動的紙貓,擡眼看向湯宴輝。

湯宴輝還以為葉紙紙被自己氣到了,心情大好,對號嘴又重新勾了起來:“這東西還是幾十年前玄協叛徒帶出去的,這麽多年了,玄協的防禦符早就改進了不知道多少版……”

“不值錢的話,就送我們一些吧。”葉紙紙說完,補充道,“不用要新版的,舊版也可以,我們不挑。”

“對啊,同學一場,送我們點吧。”新生們也都笑嘻嘻的,“湯少爺背靠玄協家大業大,肯定不會在乎這點破符紙吧?”

湯宴輝身上只有三張防禦符,憋紅了臉進退兩難。

“好了好了,抽簽分組。”鄭延澤及時圓場,不然湯宴輝又要變身猩猩咣咣捶胸了。

湯宴輝瞪向鄭延澤,鼻孔重重地噴着氣。

鄭延澤這才意識到自己把心裏話說出來了。

不過沒關系,他臉皮厚。

耶。

廢棄的醫院裏,湯宴輝走在最前面,一臉的不高興。

“哇,現在的科技已經發展到這個程度了麽。”張槐浩看着飛在頭頂的攝像頭,感嘆道。

湯宴輝冷哼一聲。

他們玄協的攝像頭可是能穿透鬼場的信號屏蔽,将畫面實時傳到外面呢,哪像玄學部的破爛玩意,只能本地儲存。

攝像頭也不争氣,進門時飛得太高,咣的一下撞在了門框上,喝醉酒了似的歪歪扭扭在原地轉圈。

“看來還有很大的發展空間。”葉紙紙抓住原地打轉的攝像頭,将撞歪了的槳葉壓平。

松手後,攝像頭又飛了起來,雖然飛行軌跡有些迷醉,但至少能繼續跟人了。

湯宴輝瞥了那破破爛爛的攝像頭一眼,嘴角持續對號中。

玄學部想趕超玄協?下個世紀的吧。

“吱呀——”

新生們都回頭看向聲音的來源,只見古舊的鐵皮門正輕微地晃着,像是被風吹開了一樣。

但窗戶都關得嚴嚴實實,哪兒來的風?

“不用這麽大驚小怪,這裏早就被玄學部的人清理過了,剩下的都是些威脅不大的鬼。”湯宴輝嗤笑一聲,嘴角勾起完美的弧度。

過了沒幾秒,他又做出恍然大悟狀:“呀,我忘了你們是一群菜雞了,那還是謹慎一點吧。”

紙貓從書包裏鑽了出來,拍了拍葉紙紙,示意她注意湯宴輝那邊。

葉紙紙點點頭,将符紙放在手邊。

“別傻站着了,再拖下去我們組分數就要墊底了。”湯宴輝有點懷疑這幾人是不是看不慣他的優秀,想方設法不讓他在考核中拿到好成績。

張槐浩開口想要怼湯宴輝,頭轉過去看見他身後的黑影,吓得差點沒上來氣。

黑影意識到自己已經被發現,立刻打開身體,想要把湯宴輝包裹進去。

好在湯宴輝雖然自大,但業務能力沒有問題,看到張槐浩反應不對後都沒有回頭,連忙向前滾,躲開了身後黑影的攻擊。

葉紙紙引來的雷也已經到了,劈在黑影敞開的身體上,将其炸得一陣翻滾。

“快跑!級別太高我們對付不了!”湯宴輝認出這鬼的級別,面色劇變拔腿就跑。

葉紙紙跑的時候,回頭看了那黑影一眼。

氣息駁雜血氣纏身,和普通的鬼不太一樣,倒是和前幾天渣男召喚出的鬼有幾分相似。

葉紙紙順便翻了一下自己的包,發現裏面帶的幾乎都是雷符和火符,不适合在狹小的室內使用。

紙貓探出頭喵了一聲,又被葉紙紙按了回去。

湯宴輝看了眼上方的攝像頭,罵罵咧咧道:“玄學部的攝像頭都這麽廢物,要是用我們玄協的,考官早就進來救人了!”

“不是吧,逃命的時候還要拉踩?看不上就別來玄學系念書啊!”張槐浩回敬道。

“我們已經跑了這麽久了,為什麽還沒有……跑出來……”有個新生快要跑不動了,喘氣像是在拉風箱,兩條腿面條一樣甩着,指不定什麽時候就會摔倒。

“我剛剛看到牆上的地圖了,牙科那裏有個出口!”張槐浩鼓勵道。

“不對,我們剛才已經經過牙科了。”葉紙紙回頭看去,醫院的走廊狹窄陰暗,一切都模糊不清,只有追着他們的黑影格外清晰。

“難道是我們跑過頭了?”張槐浩沒有仔細看地圖,但有的醫院是環形樓,剛才他們可能沒注意到出口,直接跑過去了。

“牙科!牙科到了!”腿軟的那個新生叫着,身上又有了點力氣。

“門……門在哪兒?”張槐浩四處打量着,沒找到門,“門呢?!”

“門應該在這裏,地面的顏色不對。”葉紙紙扶着牆,也有點跑不動了。

張槐浩看着葉紙紙指的地方,發現地面确實和別處不太一樣,有磨損,而且顏色發舊。

但那處只有一堵牆,結結實實的牆。

張槐浩過去敲了敲,又用肩膀撞了一下,但什麽都沒有發生。

還沒等他開口說點什麽,眼前突然一晃,燈光全都打開,醫院裏冒出好多人,在走廊上走來走去滿面愁容。

“這是怎麽回事?”張槐浩從來沒遇見過這種情況。

“被拉到執念裏了。”湯宴輝黑着臉摸了摸自己身上的符,心涼了一大半。

就算是經驗豐富的前輩,遇見這種情況都說不清到底要怎麽脫身,只能随緣看運氣。

他們這些年輕人,其中還有好幾個菜貨……湯宴輝覺得自己最近一直不太順,如果能出去的話,他一定要清清身上的晦氣。

葉紙紙走到一旁的大診室,透過玻璃看向裏面。

沒能看出什麽來。

“你們身上帶了多少符?總不能一直這樣耗下去,外面的人進不來的,只能靠自己。”湯宴輝說着,看見葉紙紙在那裏看熱鬧,不禁大吼:“你幹什麽呢?”

周圍的病人都看向湯宴輝,還有護士過來譴責湯宴輝聲音太大沒有教養,那不屑的神情竟然和湯宴輝有幾分相似。

湯宴輝很想和護士罵起來,但又怕影響到什麽,只好忍下這口氣,臉憋出了醬肝色,還是不太好吃的那種。

“得趕快找到本體,能不能打贏就自求多福了。”湯宴輝低聲說道,“時間拖久了,我們的靈力會越來越少,到時候就更沒勝算了。”

湯宴輝想着葉紙紙實力也很強,雖然讨厭她,但現在也只能合作了。

但擡頭看去,葉紙紙已經溜達到專家診室前,仔細地閱讀門上貼的紙條。

“葉紙紙!”湯宴輝火冒三丈不停地捶打胸口,吓得附近的病人紛紛躲避,以為有精神科的病人跑到了這邊。

“好了好了,不要吵。”葉紙紙慢悠悠地走過來,指了指那邊的專家診室,“我聽到那邊有尖叫聲。”

“牙科有尖叫聲不是很正常嗎,那邊還在哭呢。”湯宴輝指了指不遠處眼睛紅腫鼻涕拉弦的中年男子。

“好像真的不太對勁,你們仔細聽聽。”張槐浩仔細聽了會兒,皺起了眉。

“那個人沖過來了。”葉紙紙往後退,給中年男人和湯宴輝留出足夠的空間。

中年男子發現湯宴輝在指他,擤了把鼻涕大步沖過來,手上還拉着長長的弦,吓得湯宴輝面色大變。

“快走!”湯宴輝不敢和這裏的人起沖突,急忙跑走想要甩開男人。

男人在後面窮追不舍。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崽崽抱抱的十瓶營養液~

喝一瓶,哎呀,醉了,剛才要幹什麽來着,喝一瓶,又醉了,剛才要幹啥來着,喝一瓶,嗯,剛才要幹啥來着,喝一瓶,嗝,好像剛才要喝營養液,喝一瓶,zzz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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